59、何为重礼
广华笑着道：“哥哥若是喜欢，兄弟手里不多，仅够春雨前的量。
只要哥哥不嫌少，兄弟孝敬哥哥年下润喉。”
“怎好要兄弟的东西，我这里有茶叶吃。”严益客气道。
广华摊摊手，“这也是兄弟的犯愁，上回伺候公爷大朝会。
在禁卫军值房坐了一会儿，倪家二爷瞧见我，随手丢给一大包。
哥哥说，兄弟一天脚不沾地，哪有功夫品茶。
也没有奴才得了赏，大马金刀躲着品茶的道理。”
严益沉声道：“你小子滑头，但凡好东西，总要有你不能用，不敢用的说词。
这是要把烫手的物价，都让我给你销了赃！”
广华板着脸道：“哥哥啥意思，觉得兄弟东西来路不正！
我广华虽是奴儿，却行得正，坐得端！哥哥如此看我，兄弟真真伤心。
再者说，登门拜访，四样表礼，茶叶总也少不了，我即便不说，哥哥难道连兄弟表里都不受！”
严益笑着道：“玩笑而已，兄弟怎还恼了呢！回头你来，哥哥摆酒赔罪，如何？”
“那咱说好了，哥哥只管放心收下四样表礼，这也是过年走礼的规矩。
不说与京城高门相比，咱兄弟走动，四时俱全总不能少了。”广华认真道。
严益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好一个四时俱全，哥哥就恭候兄弟盛情了。”
这场茶围结束，傅正宇简直不敢抬头看广华了，太厉害了，太有才了，说得都是啥意思？
回到府里，傅正宇第一次没先去见媳妇。
请广华去了外书房，“快跟我讲讲，里面究竟多少门道！”
广华又开始给傅正宇沏茶，慢慢说起了今日的事。
“严爷说的规矩，是他们吏的规矩，但奴才不赞同，奴才是国公府的奴才。
奴才说大家乐呵，严爷是认同了，所以，奴才提了贵妃娘娘。
严爷自然要给贵妃面子，提了兵部军服的生意。但奴才说了，这不是贵妃的事儿。
那百福图严爷不敢要，但他会拿去送给上官，咱军服的买卖就成了。
至于后来说的四时俱全，奴才是答应给四成分子。”
傅正宇急着问：“他生气说销赃是什么意思？”
广华解释道：“自然是利益分配，他不能从兵部直接走账，那不成了贪污公费了。”
“哦！原来里面这么多机锋。”傅正宇又问：“你给了四成，还要给府里三成，李家还有赚吗？”
广华笑了起来，道：“二爷放心，严爷的四成，他自己就能找补出来。
不过......需要经咱的手，把脏银洗干净。”
“这样不好，万一他报的价钱太高，岂不是李家要担骂名。”傅正宇摇头道。
广华本以为，二爷会说吃公攒私不好，谁知道是怕报价高了，名声不好听。
“二爷放心，咱们先给严益报价，他会把价钱定公道。以前兵部军服什么价，咱们接了还是那个价。”
傅正宇差点问，那还怎么赚钱，猛的想到，以前严益难道就清廉了。
“那你给的四成，比旁人给的高吗？”傅正宇问。
广华笑着摇头，“四成是规矩，也是行情。严益能拿到手的不到一成。
不过，奴才给了好东西，是一般商户不能比的。”
也对，一般商户，去哪里弄绣艺大家的绣品，去哪里寻宫里娘娘用的胭脂。
还有倪家的茶叶，市面上价比黄金的倪家茶，捧着银子都难买到。
“你从哪弄的倪家茶叶？”傅正宇问。
“奴才说了，就是倪家二爷赏的。”广华笑着问。
倪家的茶叶从来不买，只把价钱炒的高高的，送出手才体面。
“这样啊！傅家和李家有什么能送礼用吗？”傅正宇举一反三学的很快。
广华低头认错，“是奴才疏忽，二爷提点，奴才定留意起来。”
“哦，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傅正宇品了一口茶，“嗯？”
广华马上道：“这就是二爷整日喝的茶叶。”
傅正宇点点头，看来倪家茶叶很多，并不是那么值钱。
今日真是学到了，傅正宇拉着林瑗一通说，兴奋的脸都红了。
林瑗歪着头想，傅家有什么送礼的好东西？
对了，上辈子凤歌送过她彩墨，还有松香墨，说是李夫人亲手做的。
那彩墨并不是有颜色的墨锭，而是墨出来的墨汁流光溢彩，写出的字遇水不容易散。
明日问问李夫人，把做墨的手艺捡起来，家里有的是下人，没事都做墨去呗！
傅正宇想了半夜送礼的东西，不等林瑗去问李夫人，一早起来，他先去了后院。
林瑗睡醒溜达去后院时，老爷子正张罗着折松枝。
“老公爷要玩什么？”林瑗好奇的问。
李夫人道：“天不亮老二就来了，吵吵着问送礼的东西。
老爷子琢磨半晌，想起刚做翰林时，与同僚走动，随手做的再生墨了。”
“什么是再生墨？”林瑗不懂了。
李夫人解释道：“就是用剩下的墨块，融了加松枝一起煮，再加点塘泥，做成新墨的样子。”
林瑗一下没了兴趣，合着上辈子收的礼物，都是废物再造啊！
“今儿老爷子特意嘱咐，让公爷下衙时，带点军中的火油回来。
墨汁里加了火油，出的墨更细腻，就是那股子味儿，要用很贵的松香，或是柑橘皮才能压住。”
李夫人又道出了彩墨的秘密。
“哦，那试试吧！家里下人多，别让老公爷累着。”林瑗笑着与李夫人道。
李夫人见媳妇兴致不高，转了个话题，“最近，我愁啥呢！
以后芳菲出阁，要陪嫁铺子，宅子，田地吧！
可京城哪有铺子给咱买，宅子更别说了，有升官的离开，那宅子立刻被炒成了天价。
京郊多是皇庄，有限的一点田，都是公侯伯府的祖产，买不到啊！”
林瑗笑着道：“差不多是这样了。几辈子咱的家业，外祖母陪嫁给了母亲，再转到我手里。”
李夫人心说，我也没个好娘啊！
与李夫人说完话，到傅芳菲院中，见她正与嬷嬷在学打香篆。
林瑗慢慢走了过去，歪头看过去，傅芳菲轻轻拿起铜压，又用细支的檀香，引燃了坐好的香篆。
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盯着香篆，发现烟气升起，香篆未散，这才齐齐后退半步，松了口气。
“怎么想起学这个？”林瑗问。
傅芳菲笑着道：“这个好玩，嬷嬷说总要学一样拿手的，我不耐烦茶艺，怕烫了手。”
林瑗笑着点头，“这个很好，最近有宴会，我带你出去玩，可好？”
傅芳菲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出去玩？”
林瑗含笑点头，“我的一位手帕交要定亲了，带你去认识她。”
陆凤歌要定亲了，上一世她们姑嫂关系很好，这一世不该变成陌生人。
“那我要准备什么，嬷嬷，我要准备什么？”傅芳菲兴奋了起来。
只要哥哥不嫌少，兄弟孝敬哥哥年下润喉。”
“怎好要兄弟的东西，我这里有茶叶吃。”严益客气道。
广华摊摊手，“这也是兄弟的犯愁，上回伺候公爷大朝会。
在禁卫军值房坐了一会儿，倪家二爷瞧见我，随手丢给一大包。
哥哥说，兄弟一天脚不沾地，哪有功夫品茶。
也没有奴才得了赏，大马金刀躲着品茶的道理。”
严益沉声道：“你小子滑头，但凡好东西，总要有你不能用，不敢用的说词。
这是要把烫手的物价，都让我给你销了赃！”
广华板着脸道：“哥哥啥意思，觉得兄弟东西来路不正！
我广华虽是奴儿，却行得正，坐得端！哥哥如此看我，兄弟真真伤心。
再者说，登门拜访，四样表礼，茶叶总也少不了，我即便不说，哥哥难道连兄弟表里都不受！”
严益笑着道：“玩笑而已，兄弟怎还恼了呢！回头你来，哥哥摆酒赔罪，如何？”
“那咱说好了，哥哥只管放心收下四样表礼，这也是过年走礼的规矩。
不说与京城高门相比，咱兄弟走动，四时俱全总不能少了。”广华认真道。
严益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好一个四时俱全，哥哥就恭候兄弟盛情了。”
这场茶围结束，傅正宇简直不敢抬头看广华了，太厉害了，太有才了，说得都是啥意思？
回到府里，傅正宇第一次没先去见媳妇。
请广华去了外书房，“快跟我讲讲，里面究竟多少门道！”
广华又开始给傅正宇沏茶，慢慢说起了今日的事。
“严爷说的规矩，是他们吏的规矩，但奴才不赞同，奴才是国公府的奴才。
奴才说大家乐呵，严爷是认同了，所以，奴才提了贵妃娘娘。
严爷自然要给贵妃面子，提了兵部军服的生意。但奴才说了，这不是贵妃的事儿。
那百福图严爷不敢要，但他会拿去送给上官，咱军服的买卖就成了。
至于后来说的四时俱全，奴才是答应给四成分子。”
傅正宇急着问：“他生气说销赃是什么意思？”
广华解释道：“自然是利益分配，他不能从兵部直接走账，那不成了贪污公费了。”
“哦！原来里面这么多机锋。”傅正宇又问：“你给了四成，还要给府里三成，李家还有赚吗？”
广华笑了起来，道：“二爷放心，严爷的四成，他自己就能找补出来。
不过......需要经咱的手，把脏银洗干净。”
“这样不好，万一他报的价钱太高，岂不是李家要担骂名。”傅正宇摇头道。
广华本以为，二爷会说吃公攒私不好，谁知道是怕报价高了，名声不好听。
“二爷放心，咱们先给严益报价，他会把价钱定公道。以前兵部军服什么价，咱们接了还是那个价。”
傅正宇差点问，那还怎么赚钱，猛的想到，以前严益难道就清廉了。
“那你给的四成，比旁人给的高吗？”傅正宇问。
广华笑着摇头，“四成是规矩，也是行情。严益能拿到手的不到一成。
不过，奴才给了好东西，是一般商户不能比的。”
也对，一般商户，去哪里弄绣艺大家的绣品，去哪里寻宫里娘娘用的胭脂。
还有倪家的茶叶，市面上价比黄金的倪家茶，捧着银子都难买到。
“你从哪弄的倪家茶叶？”傅正宇问。
“奴才说了，就是倪家二爷赏的。”广华笑着问。
倪家的茶叶从来不买，只把价钱炒的高高的，送出手才体面。
“这样啊！傅家和李家有什么能送礼用吗？”傅正宇举一反三学的很快。
广华低头认错，“是奴才疏忽，二爷提点，奴才定留意起来。”
“哦，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傅正宇品了一口茶，“嗯？”
广华马上道：“这就是二爷整日喝的茶叶。”
傅正宇点点头，看来倪家茶叶很多，并不是那么值钱。
今日真是学到了，傅正宇拉着林瑗一通说，兴奋的脸都红了。
林瑗歪着头想，傅家有什么送礼的好东西？
对了，上辈子凤歌送过她彩墨，还有松香墨，说是李夫人亲手做的。
那彩墨并不是有颜色的墨锭，而是墨出来的墨汁流光溢彩，写出的字遇水不容易散。
明日问问李夫人，把做墨的手艺捡起来，家里有的是下人，没事都做墨去呗！
傅正宇想了半夜送礼的东西，不等林瑗去问李夫人，一早起来，他先去了后院。
林瑗睡醒溜达去后院时，老爷子正张罗着折松枝。
“老公爷要玩什么？”林瑗好奇的问。
李夫人道：“天不亮老二就来了，吵吵着问送礼的东西。
老爷子琢磨半晌，想起刚做翰林时，与同僚走动，随手做的再生墨了。”
“什么是再生墨？”林瑗不懂了。
李夫人解释道：“就是用剩下的墨块，融了加松枝一起煮，再加点塘泥，做成新墨的样子。”
林瑗一下没了兴趣，合着上辈子收的礼物，都是废物再造啊！
“今儿老爷子特意嘱咐，让公爷下衙时，带点军中的火油回来。
墨汁里加了火油，出的墨更细腻，就是那股子味儿，要用很贵的松香，或是柑橘皮才能压住。”
李夫人又道出了彩墨的秘密。
“哦，那试试吧！家里下人多，别让老公爷累着。”林瑗笑着与李夫人道。
李夫人见媳妇兴致不高，转了个话题，“最近，我愁啥呢！
以后芳菲出阁，要陪嫁铺子，宅子，田地吧！
可京城哪有铺子给咱买，宅子更别说了，有升官的离开，那宅子立刻被炒成了天价。
京郊多是皇庄，有限的一点田，都是公侯伯府的祖产，买不到啊！”
林瑗笑着道：“差不多是这样了。几辈子咱的家业，外祖母陪嫁给了母亲，再转到我手里。”
李夫人心说，我也没个好娘啊！
与李夫人说完话，到傅芳菲院中，见她正与嬷嬷在学打香篆。
林瑗慢慢走了过去，歪头看过去，傅芳菲轻轻拿起铜压，又用细支的檀香，引燃了坐好的香篆。
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盯着香篆，发现烟气升起，香篆未散，这才齐齐后退半步，松了口气。
“怎么想起学这个？”林瑗问。
傅芳菲笑着道：“这个好玩，嬷嬷说总要学一样拿手的，我不耐烦茶艺，怕烫了手。”
林瑗笑着点头，“这个很好，最近有宴会，我带你出去玩，可好？”
傅芳菲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出去玩？”
林瑗含笑点头，“我的一位手帕交要定亲了，带你去认识她。”
陆凤歌要定亲了，上一世她们姑嫂关系很好，这一世不该变成陌生人。
“那我要准备什么，嬷嬷，我要准备什么？”傅芳菲兴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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