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内外之选
“江南府在江湖上有一个外号，江南佛国。
大人，咱们行走江湖的人，或许有起错的名字，但是很少有起错的外号，所以...”
康跟孙金海聊了很久，也聊了很多，他忽然发现自己自以为能与明太祖媲美的魄力好像是一场笑话。
石少康已经不太关心江晓龙刺杀案的幕后主使了。
他可能是西蜀府，西凉府，江南府，甚至其他别的府世家，势力。
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么去面对暴露出来的问题。
从孙金海的话中分析，窦武似乎失去了江南府的支持，那两淮府对林辅国的支持呢，会不会也受到影响？
这其实并不算意外。
站在江南府、两淮府的角度，其实是窦武和林辅国背叛了他们的阶级，背叛了他们作为士人代表，官员代表的责任。
正应了那句话：我等正欲死战，老大何故先降？
曹轩贪腐案固然打倒了很多贪官污吏，可从结果来看，似乎与他想象中焕然一新的朝堂相去甚远，京兆府还好，天子脚下，有林辅国和窦武支持改变极大，可江南府这些卧虎藏龙的地方，好像并没有本质上的变化。
“你们是不是早有预料？”石少康召见了窦武和林辅国。
林辅国与窦武对视了一眼，林辅国道：“臣有罪。”
“老臣有罪。”窦武也低头。
石少康摇头道：“朕不是要追究你们的责任，只是既然你们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我们呢？”
林辅国面带笑容：“陛下，自古改革变法之事，第一需要最高权力，也就是陛下的支持，陛下能有这样的壮志，臣等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敢打击陛下的积极性呢？
至于改革变法所遇到的挫折阻碍，其实在所难免。
这些事情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陛下春秋鼎盛，臣等也还能干，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有的事情可缓可急，有的事可缓不可急，江南府之事乃陈年积弊，只可缓不可急。”
窦武点头应和：“陛下，林相说的对。江南府不比河西府，士绅豪强勾结已久，相互之间已经成为一张大网，且从上而下经营数百年，江南府的百姓也被裹挟。
从上层治理，人家官官相护，互相勾结，轻易便能架空派去的官员。
从下层治理，政令不达，人事不通，也无从下手。
故江南府治理之难，难于上青天。”
石少康微微垂着头，眼中怒火翻涌！
他抬起头来，道：“江南府有驻军多少？”
窦武心中一惊，看了一眼林辅国，试探着问道：“陛下打算？”
石少康冷冷道：“太尉首相，你二人可知百姓如何称呼江南府？
他们叫江南府，江南佛国！”
孙金海无官无爵，说是百姓也没有什么不妥。
窦武低头长揖道：“老臣有罪。”
“朕不是责怪你，也怪不到你身上。只是既然它是江南佛国，那便要征讨不臣！太尉对大夏兵马了如指掌，若是要征讨江南，可行否？”石少康冷着脸，手指敲打着面前案几。
林辅国连忙劝诫道：“陛下万万不可，江南形势严峻，一旦出兵，江南豪强必然裹挟百姓，到时候事态发展将一发不可收拾。
请陛下冷静，给臣等几年时间，必定想办法解决江南府困局！”
窦武也劝道：“陛下三思，江南府的百姓无辜啊。”
“江南佛国派来的刺客都摸到朕床边了，尔等还要朕三思？”石少康反问道。
林辅国皱眉：“陛下是说，那江晓龙是江南府派来的人？”
“江晓龙的伯父乃是江南白马寺主持空性。”
林辅国：“可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是江南府派来的人啊，也许是天霜国买通的人呢？
对了，陛下，说到这个，窦太尉调查‘西域使者被刺’一案，查得怎么样了？
或许两者有联系也说不定。”
窦武轻咳了一下，道：“还有些细节没整理完，陛下要了解吗？”
“说说吧。”
窦武：“目前确定的是，截杀西域使者的军队是驻西凉府地方军，骑都尉陆恭。
在西域使者进入西凉境内后，有人找到陆恭，出价一百万两，请他截杀西域使者，并且还为他们准备了脱罪的身份，一批西凉马匪会给他们打掩护。
截杀当日，一拨西凉马匪会到达指定地点，等陆恭军队处理完之后再离开，营造西凉马匪截杀使节的假象。
事后陆恭得到一大笔钱，仍然是他的骑都尉，而西凉马匪会绕道西域前往天霜国，归附天霜军队。
不过案发之后，陛下吩咐老臣查办此事，老臣第一时间令河西边军出关堵住了西凉府前往天霜的必经之路，正好拦住了这批马匪，算是人赃俱获。
骑都尉陆恭已经在进京的路上，相关都尉、队正等也都受到了处罚，不过对于士兵的处罚，老臣认为他们也是受人蒙蔽，事出有因，再加上现在情况特殊，不如从轻判罚。
仅没收违法所得，加大训练量。
陛下觉得可行否？”
石少康想了想，点头道：“只要能够拉拢军队，把各地驻军尽可能留在我们的阵营，太尉尽管放手施为。
西域使者遇刺案太尉全权负责，还是回到上一个问题，我们到底具不具备对江南府出兵的条件？
时机，时间朕会考虑，但是朕还是要一个答案！”
窦武沉默了一会，选择了实话实说：“江南府地处东南，东面是大海，南部与南蛮接壤，有两万驻军，西面与荆南府相邻，北面与两淮府相邻，都不需要什么驻军。
整个江南府驻军加上城卫军，兵力不到四万。
不过...”
“不过什么？”
窦武叹息道：“江南贵族蓄养奴仆成风，大一点的家族有私奴数千，小的也有几十上百，再加上江南富庶，家族众多，这些奴仆恐怕有几十万之多。
虽然奴仆的战斗力与军队无法相提并论，可他们要是以奴仆强逼百姓抵抗，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难道就没有办法，任由他们作威作福，祸害江南？”石少康愤怒地握紧拳头，憋屈，太特么憋屈了。
江晓龙背后的人或许不是江南府的家族，可石少康了解到了江南府情况之后，便感觉眼中长了颗钉子，实在是不除不快！
“陛下，江南府虽然重要，可天霜国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不如等一两年，等我们的经济入侵见效，天霜国无力反抗之后再革除内弊。”林辅国苦口婆心劝道：“如今之势，安内必先攘外，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
大人，咱们行走江湖的人，或许有起错的名字，但是很少有起错的外号，所以...”
康跟孙金海聊了很久，也聊了很多，他忽然发现自己自以为能与明太祖媲美的魄力好像是一场笑话。
石少康已经不太关心江晓龙刺杀案的幕后主使了。
他可能是西蜀府，西凉府，江南府，甚至其他别的府世家，势力。
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么去面对暴露出来的问题。
从孙金海的话中分析，窦武似乎失去了江南府的支持，那两淮府对林辅国的支持呢，会不会也受到影响？
这其实并不算意外。
站在江南府、两淮府的角度，其实是窦武和林辅国背叛了他们的阶级，背叛了他们作为士人代表，官员代表的责任。
正应了那句话：我等正欲死战，老大何故先降？
曹轩贪腐案固然打倒了很多贪官污吏，可从结果来看，似乎与他想象中焕然一新的朝堂相去甚远，京兆府还好，天子脚下，有林辅国和窦武支持改变极大，可江南府这些卧虎藏龙的地方，好像并没有本质上的变化。
“你们是不是早有预料？”石少康召见了窦武和林辅国。
林辅国与窦武对视了一眼，林辅国道：“臣有罪。”
“老臣有罪。”窦武也低头。
石少康摇头道：“朕不是要追究你们的责任，只是既然你们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我们呢？”
林辅国面带笑容：“陛下，自古改革变法之事，第一需要最高权力，也就是陛下的支持，陛下能有这样的壮志，臣等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敢打击陛下的积极性呢？
至于改革变法所遇到的挫折阻碍，其实在所难免。
这些事情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陛下春秋鼎盛，臣等也还能干，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有的事情可缓可急，有的事可缓不可急，江南府之事乃陈年积弊，只可缓不可急。”
窦武点头应和：“陛下，林相说的对。江南府不比河西府，士绅豪强勾结已久，相互之间已经成为一张大网，且从上而下经营数百年，江南府的百姓也被裹挟。
从上层治理，人家官官相护，互相勾结，轻易便能架空派去的官员。
从下层治理，政令不达，人事不通，也无从下手。
故江南府治理之难，难于上青天。”
石少康微微垂着头，眼中怒火翻涌！
他抬起头来，道：“江南府有驻军多少？”
窦武心中一惊，看了一眼林辅国，试探着问道：“陛下打算？”
石少康冷冷道：“太尉首相，你二人可知百姓如何称呼江南府？
他们叫江南府，江南佛国！”
孙金海无官无爵，说是百姓也没有什么不妥。
窦武低头长揖道：“老臣有罪。”
“朕不是责怪你，也怪不到你身上。只是既然它是江南佛国，那便要征讨不臣！太尉对大夏兵马了如指掌，若是要征讨江南，可行否？”石少康冷着脸，手指敲打着面前案几。
林辅国连忙劝诫道：“陛下万万不可，江南形势严峻，一旦出兵，江南豪强必然裹挟百姓，到时候事态发展将一发不可收拾。
请陛下冷静，给臣等几年时间，必定想办法解决江南府困局！”
窦武也劝道：“陛下三思，江南府的百姓无辜啊。”
“江南佛国派来的刺客都摸到朕床边了，尔等还要朕三思？”石少康反问道。
林辅国皱眉：“陛下是说，那江晓龙是江南府派来的人？”
“江晓龙的伯父乃是江南白马寺主持空性。”
林辅国：“可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是江南府派来的人啊，也许是天霜国买通的人呢？
对了，陛下，说到这个，窦太尉调查‘西域使者被刺’一案，查得怎么样了？
或许两者有联系也说不定。”
窦武轻咳了一下，道：“还有些细节没整理完，陛下要了解吗？”
“说说吧。”
窦武：“目前确定的是，截杀西域使者的军队是驻西凉府地方军，骑都尉陆恭。
在西域使者进入西凉境内后，有人找到陆恭，出价一百万两，请他截杀西域使者，并且还为他们准备了脱罪的身份，一批西凉马匪会给他们打掩护。
截杀当日，一拨西凉马匪会到达指定地点，等陆恭军队处理完之后再离开，营造西凉马匪截杀使节的假象。
事后陆恭得到一大笔钱，仍然是他的骑都尉，而西凉马匪会绕道西域前往天霜国，归附天霜军队。
不过案发之后，陛下吩咐老臣查办此事，老臣第一时间令河西边军出关堵住了西凉府前往天霜的必经之路，正好拦住了这批马匪，算是人赃俱获。
骑都尉陆恭已经在进京的路上，相关都尉、队正等也都受到了处罚，不过对于士兵的处罚，老臣认为他们也是受人蒙蔽，事出有因，再加上现在情况特殊，不如从轻判罚。
仅没收违法所得，加大训练量。
陛下觉得可行否？”
石少康想了想，点头道：“只要能够拉拢军队，把各地驻军尽可能留在我们的阵营，太尉尽管放手施为。
西域使者遇刺案太尉全权负责，还是回到上一个问题，我们到底具不具备对江南府出兵的条件？
时机，时间朕会考虑，但是朕还是要一个答案！”
窦武沉默了一会，选择了实话实说：“江南府地处东南，东面是大海，南部与南蛮接壤，有两万驻军，西面与荆南府相邻，北面与两淮府相邻，都不需要什么驻军。
整个江南府驻军加上城卫军，兵力不到四万。
不过...”
“不过什么？”
窦武叹息道：“江南贵族蓄养奴仆成风，大一点的家族有私奴数千，小的也有几十上百，再加上江南富庶，家族众多，这些奴仆恐怕有几十万之多。
虽然奴仆的战斗力与军队无法相提并论，可他们要是以奴仆强逼百姓抵抗，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难道就没有办法，任由他们作威作福，祸害江南？”石少康愤怒地握紧拳头，憋屈，太特么憋屈了。
江晓龙背后的人或许不是江南府的家族，可石少康了解到了江南府情况之后，便感觉眼中长了颗钉子，实在是不除不快！
“陛下，江南府虽然重要，可天霜国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不如等一两年，等我们的经济入侵见效，天霜国无力反抗之后再革除内弊。”林辅国苦口婆心劝道：“如今之势，安内必先攘外，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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