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最终方案
争论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主战的鹰派一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主和的鸽派眼看就要败下阵来，就在这时候，大祭司宣布休息一炷香时间再继续讨论，这给了鸽派喘息时间。但是如此短的时间，他们又如何翻盘？
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真正有话语权的三巨头里，大祭司和神女都还没有明确表态。如果这两位主和，那无论长老们主战的呼声再高也没用。
高台上的两把椅子都空了出来，只剩下计通一个人坐在主席台闭目养神。也许，大祭司和神女统一意见去了。
趁这个机会，盘泥仔细搜寻神殿的每个角落，终于在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叶志成的身影。他独自坐在角落里，借着些许日光专心地看着手中的书，神色平静淡然，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盘泥客气地和正要开腔的孙乾川道别，朝那里走去。她的身影挡住日光，等阴影投射在叶志成打开的书本上时，他才抬起头来打量着她。随后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刚才的表现很不错，”叶志成说，“战争是一头怪兽，这是一句很有理解的话。”
“师兄一会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她问，这可是个露脸的好机会，你就这样默默地躲在角落？“盘泥还不知道师兄是什么看法呢。”
“用不着我说什么，”叶志成说，“你不了解我师父，他早已胸有成竹。他看上去是个柔弱和善的人，实际上，他是个果决的人，甚至说得上是专断。人们常常因为他瘦小的身躯和沉默寡言，而轻视他，他们忽略了一点，他是蛊教大祭司，是南疆说一不二的至高领袖。他能从众多人物中脱颖而出，战胜计通师伯这样的枭雄执掌黑令这么多年，可不是浪得虚名。”
“那他老人家的意思是？”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叶志成翻过一页，看样子没有再谈下去的意思。
盘泥回到她的位置，大祭司和神女已经回到了座位，大会继续。
接下来，主和派的两员大将岚久神官和阳长老各自做了陈述，反对战争。但是，当鹰派长老质问他们还有什么好办法时，他们却哑口无言，鹰派牢牢占据着上风。
两派长老吵作一团，谁也说服不了谁，高台上的三巨头却像是在看猴戏，根本不理会底下如何吵闹。盘泥实在不明白，既然大祭司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又何必让大家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夜色降临，神殿内开始昏暗起来，却没有人进来点灯，盘泥到处观察，也没寻着有什么夜明珠之类的照明宝石，难道神殿一到晚上就变成黑灯瞎火的世界吗？堂堂蛊教，总不至于连神殿的照明都顾不上吧？
她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随着外面的天空渐渐暗沉，神殿穹顶上那些红色纹路亮了起来，外面越黑，它们就越亮，到最后，整个穹顶成了一颗巨大的红艳艳的宝石，晶莹剔透，将神殿内蒙上一层绚烂的光彩。
顶上虽然红得像一颗巨大的炭火，神殿内却亮如白昼，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原来神殿的夜晚，是如此的梦幻，盘泥由衷的感叹。
经过一天的鏖战，连吵得最凶的几位长老，比如败北山，都哑火了。神殿是神圣的地方，不允许携带食物进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些人从大早上吵到现在，水米未进，早已是强弩之末。
连盘泥都期望着无论如何尽快有个结果，她虽吃得少，总还是要吃饭的。
再一次，神殿内安静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谁有意为之，或者谁语出惊人，而是长老们真的吵累了。
这时，空硐终于倒出了他葫芦里的药，他从座椅中站起身，双手放在桌子前，俯身静静地打量着众人。
他失望地摇摇头，“这么多年来，我们除了争吵，什么也没做成。”空硐说，“以至于局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这是我们的过错，难道我们还要吵下去吗？不，我们没有时间了！”他陡然提高了声音喊道。“没时间给我们扯嘴皮子了！”
“既然你们无法得出一个结论，无法给出一个方案。那就让我来吧。”空硐朝左右两位巨头看了看，“你们说得既对也不对，确实不可轻言战争，但也不能没有开战的准备。下面是我的方案。”
“计通大长老即刻返回神秀谷，训练兵马，制造大型攻城器械，积极整军备战！”
底下鹰派长老一派欢腾，然而他们没有开心多久，大祭司接下来的话，将他们刚热起来的心浇了个透心凉。
“空谷神女率领女神宫首席弟子龙盘泥，以及蛊神宫首席弟子叶志成等人，即刻组建使团，前往洛京与大铭帝国议和，并请求他们的支援。在这之前，神秀谷不许有任何动作！”
原来如此！大祭司真是好算计，他一直作壁上观，让双方斗个你死我活。等到双方都精疲力竭之时，他再出场，一锤定音！再也没人能和他争论。何况，空谷神女立马便表示了对他的全力支持。
一直闭目养神的计通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眼没有焦点，也没有任何情绪。
“你别忘了我手上有三大神器之一虫令，如果开战，我能……”
“师兄，”大祭司柔和而坚决地打断了计通，“我意已决，如果你还承认我是大祭司的话，就请多多配合我吧！”
计通终于变了脸，他宽阔的嘴唇抿得很紧。“那么，我提醒你，你似乎忘记了最重要的，”他冷冷地说，“不将灾难的原因查明，就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打算。”计通扭头看着大祭司，缓缓说出最后几个字：“派谁去？”
“师兄所言甚是，”大祭司朝计通微微一笑，“我打算派我去，另外需要乾川师侄相助，望师兄应允。”
他居然亲自去吗……盘泥注意到，连师父空谷神女的脸色都为之一变，看来她也是刚知道啊。这么多年来，蛊教早已经查明灾荒的源头是磐石寨，准确点说是磐石寨西北方的馒头山。
十五年前，磐石寨长老禀报，寨中猎户白家三父子进山打猎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他们派了无数人进山寻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人虽没找到，却发现了一些不寻常——山谷被大火摧毁，地上到处是奇怪而恐怖的战斗痕迹。
馒头山一带是深山老林，从没有听说发生过山火，再说，那个季节也不可能发生山火。至于那些战斗痕迹，不像是人类所为。
磐石寨的长老将这一切报告给七星坡，理所当然地没有受到重视。偌大的黑令，失踪几个猎人再正常不过，至于火灾，可能性就太多了。
直到后来，灾难越来越严重，蛊教才注意到这个情报，并最终将之与灾难联系起来，因为灾难正是从那一年，从那个地方开始，然后瘟疫般蔓延到了黑令全境。
七星坡派出调查团前往馒头山，前后十多波，无一返还！全部失踪！
最近一次，是去年派去的一个由蛊教精英骨干组成的最高规格的调查团，领头的是蛊神宫蛊术研究院的院长麻旦长老，他是蛊教辈分最高的人物，连大祭司都要称他一声小师叔。他的蛊术出神入化，是南疆顶尖的驭蛊师，因为掌握的蛊术很多，更是有“蛊术博士”的美称。
就是这样一位大人物领头，调查团的命运和前面几波也依然没有任何区别，全部失踪。所以，计通才会那样问，所以，空谷神女才会大惊失色。
大祭司是蛊教至尊，一身系黑令之安危，尽管他蛊术独步天下，修为高深，却也是个垂垂老者。麻旦长老的前车之鉴摆在那，不能不叫人为之担心。
“师兄不可！”空谷神女断然否决。
“师妹，”大祭司摇摇头，“当年是你要我坐这个位置的，你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意已决，无需多言。这是最终方案，是命令。你带上盘泥和志成，明天就出发。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万望保重！”
空谷神女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她似乎被这个消息击中，陷入了茫然状态，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这样最好，师弟，你可得保重！如若可能，还请至少带回我徒儿的全尸，哼！”计通重重地一甩衣袖，身影消失在侧门之后。
黑令的明天，会如何？盘泥感到一阵不安，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得更快地成长，她想，没有时间了。
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真正有话语权的三巨头里，大祭司和神女都还没有明确表态。如果这两位主和，那无论长老们主战的呼声再高也没用。
高台上的两把椅子都空了出来，只剩下计通一个人坐在主席台闭目养神。也许，大祭司和神女统一意见去了。
趁这个机会，盘泥仔细搜寻神殿的每个角落，终于在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叶志成的身影。他独自坐在角落里，借着些许日光专心地看着手中的书，神色平静淡然，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盘泥客气地和正要开腔的孙乾川道别，朝那里走去。她的身影挡住日光，等阴影投射在叶志成打开的书本上时，他才抬起头来打量着她。随后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刚才的表现很不错，”叶志成说，“战争是一头怪兽，这是一句很有理解的话。”
“师兄一会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她问，这可是个露脸的好机会，你就这样默默地躲在角落？“盘泥还不知道师兄是什么看法呢。”
“用不着我说什么，”叶志成说，“你不了解我师父，他早已胸有成竹。他看上去是个柔弱和善的人，实际上，他是个果决的人，甚至说得上是专断。人们常常因为他瘦小的身躯和沉默寡言，而轻视他，他们忽略了一点，他是蛊教大祭司，是南疆说一不二的至高领袖。他能从众多人物中脱颖而出，战胜计通师伯这样的枭雄执掌黑令这么多年，可不是浪得虚名。”
“那他老人家的意思是？”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叶志成翻过一页，看样子没有再谈下去的意思。
盘泥回到她的位置，大祭司和神女已经回到了座位，大会继续。
接下来，主和派的两员大将岚久神官和阳长老各自做了陈述，反对战争。但是，当鹰派长老质问他们还有什么好办法时，他们却哑口无言，鹰派牢牢占据着上风。
两派长老吵作一团，谁也说服不了谁，高台上的三巨头却像是在看猴戏，根本不理会底下如何吵闹。盘泥实在不明白，既然大祭司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又何必让大家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夜色降临，神殿内开始昏暗起来，却没有人进来点灯，盘泥到处观察，也没寻着有什么夜明珠之类的照明宝石，难道神殿一到晚上就变成黑灯瞎火的世界吗？堂堂蛊教，总不至于连神殿的照明都顾不上吧？
她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随着外面的天空渐渐暗沉，神殿穹顶上那些红色纹路亮了起来，外面越黑，它们就越亮，到最后，整个穹顶成了一颗巨大的红艳艳的宝石，晶莹剔透，将神殿内蒙上一层绚烂的光彩。
顶上虽然红得像一颗巨大的炭火，神殿内却亮如白昼，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原来神殿的夜晚，是如此的梦幻，盘泥由衷的感叹。
经过一天的鏖战，连吵得最凶的几位长老，比如败北山，都哑火了。神殿是神圣的地方，不允许携带食物进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些人从大早上吵到现在，水米未进，早已是强弩之末。
连盘泥都期望着无论如何尽快有个结果，她虽吃得少，总还是要吃饭的。
再一次，神殿内安静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谁有意为之，或者谁语出惊人，而是长老们真的吵累了。
这时，空硐终于倒出了他葫芦里的药，他从座椅中站起身，双手放在桌子前，俯身静静地打量着众人。
他失望地摇摇头，“这么多年来，我们除了争吵，什么也没做成。”空硐说，“以至于局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这是我们的过错，难道我们还要吵下去吗？不，我们没有时间了！”他陡然提高了声音喊道。“没时间给我们扯嘴皮子了！”
“既然你们无法得出一个结论，无法给出一个方案。那就让我来吧。”空硐朝左右两位巨头看了看，“你们说得既对也不对，确实不可轻言战争，但也不能没有开战的准备。下面是我的方案。”
“计通大长老即刻返回神秀谷，训练兵马，制造大型攻城器械，积极整军备战！”
底下鹰派长老一派欢腾，然而他们没有开心多久，大祭司接下来的话，将他们刚热起来的心浇了个透心凉。
“空谷神女率领女神宫首席弟子龙盘泥，以及蛊神宫首席弟子叶志成等人，即刻组建使团，前往洛京与大铭帝国议和，并请求他们的支援。在这之前，神秀谷不许有任何动作！”
原来如此！大祭司真是好算计，他一直作壁上观，让双方斗个你死我活。等到双方都精疲力竭之时，他再出场，一锤定音！再也没人能和他争论。何况，空谷神女立马便表示了对他的全力支持。
一直闭目养神的计通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眼没有焦点，也没有任何情绪。
“你别忘了我手上有三大神器之一虫令，如果开战，我能……”
“师兄，”大祭司柔和而坚决地打断了计通，“我意已决，如果你还承认我是大祭司的话，就请多多配合我吧！”
计通终于变了脸，他宽阔的嘴唇抿得很紧。“那么，我提醒你，你似乎忘记了最重要的，”他冷冷地说，“不将灾难的原因查明，就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打算。”计通扭头看着大祭司，缓缓说出最后几个字：“派谁去？”
“师兄所言甚是，”大祭司朝计通微微一笑，“我打算派我去，另外需要乾川师侄相助，望师兄应允。”
他居然亲自去吗……盘泥注意到，连师父空谷神女的脸色都为之一变，看来她也是刚知道啊。这么多年来，蛊教早已经查明灾荒的源头是磐石寨，准确点说是磐石寨西北方的馒头山。
十五年前，磐石寨长老禀报，寨中猎户白家三父子进山打猎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他们派了无数人进山寻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人虽没找到，却发现了一些不寻常——山谷被大火摧毁，地上到处是奇怪而恐怖的战斗痕迹。
馒头山一带是深山老林，从没有听说发生过山火，再说，那个季节也不可能发生山火。至于那些战斗痕迹，不像是人类所为。
磐石寨的长老将这一切报告给七星坡，理所当然地没有受到重视。偌大的黑令，失踪几个猎人再正常不过，至于火灾，可能性就太多了。
直到后来，灾难越来越严重，蛊教才注意到这个情报，并最终将之与灾难联系起来，因为灾难正是从那一年，从那个地方开始，然后瘟疫般蔓延到了黑令全境。
七星坡派出调查团前往馒头山，前后十多波，无一返还！全部失踪！
最近一次，是去年派去的一个由蛊教精英骨干组成的最高规格的调查团，领头的是蛊神宫蛊术研究院的院长麻旦长老，他是蛊教辈分最高的人物，连大祭司都要称他一声小师叔。他的蛊术出神入化，是南疆顶尖的驭蛊师，因为掌握的蛊术很多，更是有“蛊术博士”的美称。
就是这样一位大人物领头，调查团的命运和前面几波也依然没有任何区别，全部失踪。所以，计通才会那样问，所以，空谷神女才会大惊失色。
大祭司是蛊教至尊，一身系黑令之安危，尽管他蛊术独步天下，修为高深，却也是个垂垂老者。麻旦长老的前车之鉴摆在那，不能不叫人为之担心。
“师兄不可！”空谷神女断然否决。
“师妹，”大祭司摇摇头，“当年是你要我坐这个位置的，你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意已决，无需多言。这是最终方案，是命令。你带上盘泥和志成，明天就出发。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万望保重！”
空谷神女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她似乎被这个消息击中，陷入了茫然状态，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这样最好，师弟，你可得保重！如若可能，还请至少带回我徒儿的全尸，哼！”计通重重地一甩衣袖，身影消失在侧门之后。
黑令的明天，会如何？盘泥感到一阵不安，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得更快地成长，她想，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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