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生计难题（下）
“林掌柜，不用客气，我过来是想给你谈一桩生意。”
林武笑笑，眼中疑惑，却仍旧坐下，摆出洗耳恭听模样。
“林掌柜，对冰饮如何看？”
“冰饮？”林武眼眸微亮，眼皮却紧接着耷拉下来，收敛情绪，“自然能赚钱。”
南风省地处大赵帝国东南，常年燥热，冰饮自然畅销，只是制冰乃是一件难事。
在北方可以冬天储冰，而南风省常年不结冰，只能购买硝石。
硝石制冰，自古有之，但花费巨大，制冰效果却并不能让人满意。
不管街面上还是店铺之中，大多数冷饮，都是冰在深水井之中，凉，却不够冰！
念头转动，不动声色，林武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你有制冰之法？”
古易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着，发出微弱声音，“没有。”
林武不以为然，他见过太多谈生意场面，知道怎么才能争取最大利益，“那冰饮的冰从何来？”
精明而沉稳，这是岁月与人情磨炼出来的特质。
但也不得不说，林武是个天生的商人，迎来送往，待人接客，心思布局，都无可挑剔。
古易暗自点头，继续道，“我有办法制硝。有硝，制冰自然不难。”
林武眼皮抬起，仔细打量古易，他清楚古易故弄玄虚的用意，却不得不咬钩。
慢条斯理，稳住语气，他道，“大规模制硝？你不会是发现硝石矿了吧？红缨军那边……”
硝，可不仅仅能够用来制冰！它还是药材，收病堂之中就有销售。
南风省一切矿藏都归属于红缨军，而非大赵朝廷，从红缨军口中抢食，他林武从未想过。
古易：“不是硝石矿，而是硝！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林武：“兴趣自然有，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上我，自己制造销售，岂不是能赚更多？”
古易：“我对制造销售不感兴趣，相比于劳心劳力，我更喜欢直接卖点子。”
林武心中疑惑更重，“点子？制硝方法？这与杀鸡取卵有什么区别？”
商人看问题，自然重利益。这种卖配方的方式，在林武看来极不合理。
古易摇头，轻声道，“硝，能治病，能制冰，但它更是制造火药的原料之一！”
林武面色一僵，“火药？”
近些年，枪支开始出现，警察所里的黑皮警察都逐渐配上短枪，与之相伴的便是火药与大炮！
能够制造火药，意味着硝是红缨军管制之物，经营起来就会变得有极大风险。
收病堂要人脉没人脉，要资金没资金，哪里能够经营的动这般大生意？！
古易解释道，“危机，意味着危险，也意味着机会。你可以和红缨军合作。”
“怎么合作？”林武苦笑，“丰亨茶楼哪里有资格和红缨军谈条件啊。你可别想害我。”
“那就拉人入股，让利经营。我相信你会想到办法，这种与红缨军扯上关系的机会可并不多！”
林武放下茶杯，“古易你直接说吧，为什么找上我，直接找城主府甚至沐先生，岂不是更好？”
“说起来，我算不上是商人。”古易双手一摊，“若你没有购买打算，我也只能去试一试。”
“你打算多少钱出售？”
“一千两，我以收病堂作保，绝不给第二个人透露硝石制作之法！”
林武眼神闪烁，一千两买个制硝的独家配方，对他而言并不贵！
他能够吃得下，但想要将之完全消化，却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一千两太多了，我只能出五百两，而且你要保证制硝一定能成功！”
商人重利，哪怕一千两明明不贵，他们更愿意将之砍掉一半。
古燕轻轻扯动古易，五百两啊，赶上往年收病堂一年收益了！
古易笑道，“价格不能再低。你可以分期付款，先给五百两，以后每月一百两，直至付清。”
“太贵了！这件事情，你要让我考虑考虑。”
林武自觉刚才太过急切，此时再拿捏却有些晚了。
古易起身，“我若一文不取，直接送给城主府，想来也能换到一些人情。”
林武抬头，“这可是上千两，你舍得？”
古易答非所问，“谁都知道世道快乱了，可谁都装作看不见。”
世道将乱，换钱自保？不是商人？不愿劳心劳力？
林武脑袋有些错乱，看着古易三人走向楼梯，眼神之中满是挣扎。
“哥，五百两不少了！”古燕小声念叨。
楚三叔在一旁附和点头。
古易嘴角勾起，迈步下楼。
三人来到丰亨茶楼门口，楼上林武终于开口，“古易且慢！我答应了！”
古燕诧异看向古易，“你知道他会同意？”
古易点头，人心这种东西，最经不起推敲，有利可图，商人岂会望而却步？
“你还说自己不是商人！我看你心比林武还脏！”古燕吐舌头，跟着楚三叔坐到一旁桌上。
楚三叔招呼伙计要上四个小菜，一壶茶，自斟自饮，目光莫名闪动。古易终究是长大了。
这是好事，可对古燕来说，却又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古易和林武在一间包厢中耽搁片刻，一人口述，一人执笔。
约莫小半个时辰，两人走出。古易一脸平静，林武却面带沮丧。
制硝方法说难也难，说简单却也极为简单！
老砖、猪圈、旱厕之中常见白色粉末，民间土法提取可以制作成硝，只是极难形成规模。
硝田制硝法，说穿了一文不值。
可这层窗户纸不被捅破，谁又能想到，硝也可以种田一般“种”出来呢？
当然，除了硝田制硝法，古易提供的制硝流程和方式，也更加科学。
别看林武一副上了大当的模样，说不得心中欢喜成什么模样呢！
又给三人添了两盘糕点，林武晃悠着回到柜台后面，打算盘却也用不上心，几次错乱。
低着头，也掩不住林武眼中亮光，世道将乱，什么钱财，什么家世，都是虚的！
要么自己强大，能够自保。要么紧紧抱住红缨军大腿，躲在红缨军羽翼之下！
与林武打声招呼，三人走出丰亨茶楼。
古燕将合约贴身收好，这可关乎剩下五百两银子，再小心也不为过！
古易提着五百两银子，看她紧张模样只能摇头。
古燕心心念念的生计难题，在古易眼中，完全不是问题！
古燕：“哥，你这就是杀鸡取卵啊！这制硝法子可是能一代代传下去的宝贝！”
身为收病堂之人，她很清楚秘方之类的东西，到底有多重要！
古虞疼她，却从不教她医术！这就是明证！
古易：“咱们要人手没人手，要资金没资金，就算有制硝方法，也难以实施。”
古燕：“那可以合作分红啊？源源不断，总会超过千两！”
古易：“这种方法很难保密，说穿了更是一文不值。林武也不会用的。”
古燕：“那他为什么要买？他可不是傻子！”
古易略一沉吟，“我觉得他会卖给城主府！”
古燕疑惑，“若有利可图，为何咱们不直接卖给城主？”
古易苦笑道，“我怕城主见咱们十六岁，直接送咱们两个去无边城的名额，决口不提钱的事。”
古燕似懂非懂，“一锤子买卖啊！这可算不得营生，这一千两花完又该怎么办？”
古易揉揉古燕脑袋，“放心，我脑子里奇思妙想多的是，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换钱！”
这倒不是古易吹牛，在去青叶观时，古燕和古易曾在路边喝过凉饮，当时古易脑海中就冒出无数念头：凉茶饮料，香皂香水，玻璃钢铁，……
只是很多东西，在道城确实卖不上价钱，而自主经营却又太过麻烦。
此刻的古易浑身有着难以言喻的自信。
古燕微微一呆，脸色发红，看两人走远，赶紧追上前去，刚才的古易真的好帅！
林武笑笑，眼中疑惑，却仍旧坐下，摆出洗耳恭听模样。
“林掌柜，对冰饮如何看？”
“冰饮？”林武眼眸微亮，眼皮却紧接着耷拉下来，收敛情绪，“自然能赚钱。”
南风省地处大赵帝国东南，常年燥热，冰饮自然畅销，只是制冰乃是一件难事。
在北方可以冬天储冰，而南风省常年不结冰，只能购买硝石。
硝石制冰，自古有之，但花费巨大，制冰效果却并不能让人满意。
不管街面上还是店铺之中，大多数冷饮，都是冰在深水井之中，凉，却不够冰！
念头转动，不动声色，林武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你有制冰之法？”
古易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着，发出微弱声音，“没有。”
林武不以为然，他见过太多谈生意场面，知道怎么才能争取最大利益，“那冰饮的冰从何来？”
精明而沉稳，这是岁月与人情磨炼出来的特质。
但也不得不说，林武是个天生的商人，迎来送往，待人接客，心思布局，都无可挑剔。
古易暗自点头，继续道，“我有办法制硝。有硝，制冰自然不难。”
林武眼皮抬起，仔细打量古易，他清楚古易故弄玄虚的用意，却不得不咬钩。
慢条斯理，稳住语气，他道，“大规模制硝？你不会是发现硝石矿了吧？红缨军那边……”
硝，可不仅仅能够用来制冰！它还是药材，收病堂之中就有销售。
南风省一切矿藏都归属于红缨军，而非大赵朝廷，从红缨军口中抢食，他林武从未想过。
古易：“不是硝石矿，而是硝！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林武：“兴趣自然有，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上我，自己制造销售，岂不是能赚更多？”
古易：“我对制造销售不感兴趣，相比于劳心劳力，我更喜欢直接卖点子。”
林武心中疑惑更重，“点子？制硝方法？这与杀鸡取卵有什么区别？”
商人看问题，自然重利益。这种卖配方的方式，在林武看来极不合理。
古易摇头，轻声道，“硝，能治病，能制冰，但它更是制造火药的原料之一！”
林武面色一僵，“火药？”
近些年，枪支开始出现，警察所里的黑皮警察都逐渐配上短枪，与之相伴的便是火药与大炮！
能够制造火药，意味着硝是红缨军管制之物，经营起来就会变得有极大风险。
收病堂要人脉没人脉，要资金没资金，哪里能够经营的动这般大生意？！
古易解释道，“危机，意味着危险，也意味着机会。你可以和红缨军合作。”
“怎么合作？”林武苦笑，“丰亨茶楼哪里有资格和红缨军谈条件啊。你可别想害我。”
“那就拉人入股，让利经营。我相信你会想到办法，这种与红缨军扯上关系的机会可并不多！”
林武放下茶杯，“古易你直接说吧，为什么找上我，直接找城主府甚至沐先生，岂不是更好？”
“说起来，我算不上是商人。”古易双手一摊，“若你没有购买打算，我也只能去试一试。”
“你打算多少钱出售？”
“一千两，我以收病堂作保，绝不给第二个人透露硝石制作之法！”
林武眼神闪烁，一千两买个制硝的独家配方，对他而言并不贵！
他能够吃得下，但想要将之完全消化，却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一千两太多了，我只能出五百两，而且你要保证制硝一定能成功！”
商人重利，哪怕一千两明明不贵，他们更愿意将之砍掉一半。
古燕轻轻扯动古易，五百两啊，赶上往年收病堂一年收益了！
古易笑道，“价格不能再低。你可以分期付款，先给五百两，以后每月一百两，直至付清。”
“太贵了！这件事情，你要让我考虑考虑。”
林武自觉刚才太过急切，此时再拿捏却有些晚了。
古易起身，“我若一文不取，直接送给城主府，想来也能换到一些人情。”
林武抬头，“这可是上千两，你舍得？”
古易答非所问，“谁都知道世道快乱了，可谁都装作看不见。”
世道将乱，换钱自保？不是商人？不愿劳心劳力？
林武脑袋有些错乱，看着古易三人走向楼梯，眼神之中满是挣扎。
“哥，五百两不少了！”古燕小声念叨。
楚三叔在一旁附和点头。
古易嘴角勾起，迈步下楼。
三人来到丰亨茶楼门口，楼上林武终于开口，“古易且慢！我答应了！”
古燕诧异看向古易，“你知道他会同意？”
古易点头，人心这种东西，最经不起推敲，有利可图，商人岂会望而却步？
“你还说自己不是商人！我看你心比林武还脏！”古燕吐舌头，跟着楚三叔坐到一旁桌上。
楚三叔招呼伙计要上四个小菜，一壶茶，自斟自饮，目光莫名闪动。古易终究是长大了。
这是好事，可对古燕来说，却又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古易和林武在一间包厢中耽搁片刻，一人口述，一人执笔。
约莫小半个时辰，两人走出。古易一脸平静，林武却面带沮丧。
制硝方法说难也难，说简单却也极为简单！
老砖、猪圈、旱厕之中常见白色粉末，民间土法提取可以制作成硝，只是极难形成规模。
硝田制硝法，说穿了一文不值。
可这层窗户纸不被捅破，谁又能想到，硝也可以种田一般“种”出来呢？
当然，除了硝田制硝法，古易提供的制硝流程和方式，也更加科学。
别看林武一副上了大当的模样，说不得心中欢喜成什么模样呢！
又给三人添了两盘糕点，林武晃悠着回到柜台后面，打算盘却也用不上心，几次错乱。
低着头，也掩不住林武眼中亮光，世道将乱，什么钱财，什么家世，都是虚的！
要么自己强大，能够自保。要么紧紧抱住红缨军大腿，躲在红缨军羽翼之下！
与林武打声招呼，三人走出丰亨茶楼。
古燕将合约贴身收好，这可关乎剩下五百两银子，再小心也不为过！
古易提着五百两银子，看她紧张模样只能摇头。
古燕心心念念的生计难题，在古易眼中，完全不是问题！
古燕：“哥，你这就是杀鸡取卵啊！这制硝法子可是能一代代传下去的宝贝！”
身为收病堂之人，她很清楚秘方之类的东西，到底有多重要！
古虞疼她，却从不教她医术！这就是明证！
古易：“咱们要人手没人手，要资金没资金，就算有制硝方法，也难以实施。”
古燕：“那可以合作分红啊？源源不断，总会超过千两！”
古易：“这种方法很难保密，说穿了更是一文不值。林武也不会用的。”
古燕：“那他为什么要买？他可不是傻子！”
古易略一沉吟，“我觉得他会卖给城主府！”
古燕疑惑，“若有利可图，为何咱们不直接卖给城主？”
古易苦笑道，“我怕城主见咱们十六岁，直接送咱们两个去无边城的名额，决口不提钱的事。”
古燕似懂非懂，“一锤子买卖啊！这可算不得营生，这一千两花完又该怎么办？”
古易揉揉古燕脑袋，“放心，我脑子里奇思妙想多的是，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换钱！”
这倒不是古易吹牛，在去青叶观时，古燕和古易曾在路边喝过凉饮，当时古易脑海中就冒出无数念头：凉茶饮料，香皂香水，玻璃钢铁，……
只是很多东西，在道城确实卖不上价钱，而自主经营却又太过麻烦。
此刻的古易浑身有着难以言喻的自信。
古燕微微一呆，脸色发红，看两人走远，赶紧追上前去，刚才的古易真的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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