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自作孽与钟家古宅
蔡西示手掌，蔡斌拳头，尚未来到古易身前，两人面色骤变，苍白与血红瞬间转换，猛地各自喷出一口血雾！
血雾在古易身前一顿，形成一个圆形，而后形成水滴落在古易身上。
破烂衣衫上的血腥味更浓。
古易伸手触摸，眼前也好，身侧也罢，根本没有任何屏障，好像刚才那一幕就是幻觉。
“你做了什么……”蔡西示委顿在地，不停呕血，脸色难看，苍老异常。
“我没告诉你们，需要将养几天吗？”古易眉头轻皱，他很清楚，人性的黑暗根本经不起任何诱惑！可这种结果出现在眼前，让他仍旧有些不适。
“爹……救我……我好疼啊，感觉心脏爆炸了……”蔡斌声若蚊呐，捂着胸口瘫在地上，面部极度扭曲，“你在治伤的时候……卑鄙，枉我和我爹……那么……那么信任……你……”
“暗劲入体？！不可能，你根本做不到！”蔡西示努力抬手，抓住古易破烂衣角，血水浸染手掌，他努力让语气平静，却仍旧透露着极致的哀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儿！我用这条命赔你！威义武馆我也给你，你欣赏我女儿吧，我也做主将她许给你，这样你也不用怕我儿报复……”
楚三叔眼中光芒消散，思索之色毫不掩饰。想要做到暗劲离体伤人，这是暗劲大成之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古易能是暗劲大成吗？显然不是，可他偏偏用出了这种手段，不动声色之间，伏笔暗埋，草蛇灰线！到底是老了，没想到被古易打了眼！
“对不起，我做不到！”古易摇头，他确实做不到，梦境之中，陆推折磨陆招无数次，每次都以在其体内埋伏两道暗劲为结束，至于如何收回暗劲，古易连暗劲变化都不会，又何谈收回？
“噗……”蔡西示吐出一口鲜血，脸色陡然恶毒起来，“我儿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在下面等着你！”
古易蹲下，伸手敷在蔡斌双眼之上，缓缓下拉，心中默念：兑卦符号，吸收蔡斌身体里的残存生机。
好似听到古易呼唤，栖身于清凉光团之中的兑卦符号浮现而出，黑光如浪潮涌出，瞬息之间在蔡斌身上走个来回，蔡斌身体皮肤上的光泽迅速暗淡，若非仔细观察，很难感觉到，只是一个刹那，他似乎干瘪很多！
生机是一股玄妙之气，是细胞之中的能量，是一种特殊蛋白质？古易理不清头绪，蔡斌尸体残存的生机被吸收，迅速播撒在古易身体里，渗血的肌肉，龟裂的骨骼，裂纹的脏腑，全都在生机弥漫之下迅速恢复。
“求你救救他！”蔡文芳将蔡西示揽在怀中，泪流满面，声音凄切，“我知道他骗你在前，可他是我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只要你救他，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将这条命赔给你！”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好好活下去吧，如果什么时候想找我报仇了，我尽量不杀你。”古易苦笑，伸手将蔡西示挂在衣服上的手掌轻轻挪开，摊开他的手掌，中指上挂着一枚指环，指环上有一根半公分长的钢针，淡淡腥臭味让人闻之欲呕，随着古易将小腿露出，上面一道淡蓝色伤口，一滴淡蓝色血液附着其上，“能把这毒的解药给我吗？”
毒？蔡文芳彻底呆愣住，她回想父亲最后的神情与话语，他到最后都在进行欺骗，都在想着如何杀人！
古易将蔡西示戒指摘下，伸手在他身上摸索片刻，除了衣服，身无长物！
“啊啊啊……”楚三叔走到近前，指着古易腿上的伤口，眼中满是自责，想要将古易搀扶起来，返回收病堂！
中毒应该麻痹还是疼痛？为何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兑卦符号能够吸收病气，这次是毒气？
兑卦为泽，泽是烂泥潭，是毒物活动的场所，是瘴气升腾的地方！可生机与灵魂记忆又该如何解释？
疼痛消退，困倦席卷，古易伸手，蔡文芳下意识后退，却仍旧慢了一步，古易伸手将蔡西示眼睛合上。
“不管对错，人死账消。让他瞑目吧。”
话虽如此，古易却在脑海中竭力呼唤兑卦符号，可无论他怎么呼喊，已潜入清凉光团的兑卦符号始终销声匿迹。
一天只能使用两次？不对，是三次！第一次针对灵魂和肉体，第二次针对灵魂，生机只是顺带提升，第三次消除毒素，吸收并转化生机为我所用！
作为普通人的上限是有天花板的，不可能无限制提升体质与力量，这就需要修炼！修炼的本质是进化！
古易站起身，眼皮几乎睁不开，比早上从沐府回来更加困倦。
身体是精神的载体，可兑卦符号吸收灵魂记忆却并不能提升精神，难道只能通过锻炼身体，扩大精神的容器？可不管是志怪小说还是脑海中的奇奇怪怪记忆，精神都是可以独立于肉体存在的，比如鬼，比如念力，比如精神力？
“啊啊啊……”楚三叔指向呆愣的蔡文芳，示意古易要不要斩草除根。
古易摇头，“杀人者人恒杀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她若找我报仇，我可以杀她，或者被她杀死。不是妇人之仁，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心中道德观念一旦突破，就会不停拉低，最后空有强大力量，却会失去人性。没有人性的人，自然算不得人。咱们走吧，”
迈出威义武馆大门，强打精神的古易脸色发白，在楚三叔担忧目光中，他踉跄前行两步，扶住一棵行道树弯腰俯身，胃部痉挛更加剧烈，吐意再也忍受不住，将中午饭菜全都吐了出来，呕……哗啦啦……
“呵呵呵……”楚三叔一边给古易拍背，一边声如夜枭一般，说不出是欢快嘲讽还是恐慌担忧。
为何会吐？古易边吐边想，早上见识了陆招之死，刚才蔡西示父子的死法与他如出一辙，为何会突然忍不住？
心理素质不够强大吗？蔡西示和蔡斌死在我手中，良知自我谴责，物伤其类？亦或者是潜意识影射死亡带来的自我恐惧？同样是视觉刺激影响神经中枢，为何会突然心理紧张带动胃部痉挛？
古易示意楚三叔不用搀扶，摇晃着身躯朝收病堂行走。他精神极度疲累，身体却极度兴奋！每一步，伤势都在恢复，每一步，精神都在崩溃边缘。
“我要适应这种感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楚三叔解释，“我要征服这种感觉，每次疲累痛苦到极致，只要不崩溃，撑过那个极限，下次同样的疲累痛苦就不会再将我击倒！”
皮肤韧性和弹性在一点点增加，肌肉弹性和硬度在一层层变强，骨骼坚硬和柔性在慢慢提升，脏腑密度和结构在渐渐优化……触感更敏锐，视线更清晰，嗅觉更发达，听力更聪慧……
与身体相对应的，便是脑海一片混沌，身体感知到的信息，它已经无法处理，完全是靠着古易灵台仅有的一点清明，迷糊着朝收病堂赶路。
几百米距离终究要全部走完，在看到收病堂牌匾时，古易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
楚三叔早有准备，伸手将古易托住，快步进入收病堂后院，将古易放在床榻之上，他苍老面孔上的皱纹似乎都在跳动，两团光辉在眼眸之中几乎要将眼眶填满。
呼吸声？楚三叔低头看向床上的古易，他胸腔依旧在起伏，并没有毒气入脏腑的症状。
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心跳逐渐变得有力，血液在身体之中奔涌的声音如长江大河。
伸手拭去古易伤口上的淡蓝色，露出一道并不深，仅有寸许长的窄小结痂，而那结痂似乎因为他的触碰而变得脱落，最终显露出一条细线般柔嫩皮肤。
好强的恢复能力，好强的抗毒能力！这就是古虞十六年来的谋划吗？打造一副强大躯体，再以苦难磨砺其精神，铸就其坚强意志，可他的意志似乎并不算突出？难道是再次失败了？
楚三叔手指上多出一抹金色光芒，将那有着丝丝腥味的淡蓝色液体消弭化解。
心性绝佳，却不够狠辣。纵然有一身本事，活着也将比死了更加痛苦。这就是一个漩涡，吞噬一切的深渊，古虞早已将你托举起来，你非但不趁势逃脱，反而要重新返回深渊之中，何必呢！？
摇晃着脑袋，楚三叔走出古易房间，抬头看向北方，他能够感受到古燕正在缓慢移动，气息稳定。
……
天色将暗，雨淅淅沥沥。收病堂后院厨房。四人围桌而坐，便吃边聊。相互介绍着发生的情况。
古汉带着古燕前往沐宅寻求帮助，扑空了，早上沐闻带着警察所几个警察离开沐宅，一直没有回去！两人一商议，觉得沐闻要么是去城主府寻找枪绝史柏渡，请其出动城主府军士协助捉拿陆推，要么是前往警察所调动人马，再或者沐闻再次独闯钟家古宅去捉拿陆推！
和古燕一合计，古燕前往长安坊城主府打探，而古汉则前往长安坊警察所总部和知源坊钟家古宅两个地方打探。不管是谁，遇到沐先生就抓紧前往威义武馆，若是没遇到则返回收病堂等其他人返回。
古燕前往城主府，从路边摊贩处打探没几句，差点儿没被布置在城主府外的暗桩给当做图谋不轨抓起来，好在沐先生名头够大，她说明来意，总算脱身。
古汉前往警察所总部，沐先生已经带着人去了钟家古宅，而等他赶到钟家古宅，沐先生已经大发雄威，逼迫钟家古宅的黑市管理者承诺将陆推赶出黑市！而沐闻则带人继续追捕陆推去了！
无奈之下，两人先后返回，见到楚三叔老神在在坐在门廊中，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来。
道城是南风省小城，整体呈东西长，南北宽的矩形，长约十里，宽约八里，有城墙环护，无坊墙间隔。共有九坊组成，自南而北，西侧三坊为振武坊、崇文坊、永宁坊。东侧三坊为强武坊、兴文坊、永靖坊。中间三坊为长兴坊、知源坊和长安坊。
城主府和警察所，闻其名知其意，古易并未多问，钟家古宅，他零星知晓一些信息，也是古燕从街上或是病人口中听到的传言，此时自然忍不住多问几句。
一个黑市，能够让军主厉千秋和枪绝史柏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得不说经营之人手眼通天！
经过古汉详说，古易方才弄清条理。
钟家在大赵是真正的豪门，百年前便有人在京城担任要职。这所位于九坊正中知源坊的宅院就是那时所建，材料多用砖石铜铁，美观而坚固。五十多年前，钟家再出一位重臣，户部尚书钟毓秀。他担任户部尚书七年，官声尚可，可不知为何突然传出他勾结妖邪，贪污巨额户部库银等罪，被捉拿下狱，后判诛三族之罪！钟家古宅自此荒废。
四十五年前，有富商从当时城主府手中购买钟家古宅，结果住进去没两天，富商全家及上下仆役，惨死的惨死，消失的消失。城主一度认为是妖邪入侵，召集武者、儒士、奇人共计七位，前往查探，结果七人在白天进入钟家古宅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妖邪蛛丝马迹。夜晚时分，三人返回禀报城主，反倒逃过一劫，另外四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二十多年前，军主厉千秋担任道城城主，携他草创红缨军几番强闯钟家古宅，有时平安无事，有时损兵折将，谁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人是鬼，此后便传出钟家古宅有黑市存在，其中多有作奸犯科之人。
接下来便是七年前，沐闻挑战南风省高手得胜归来，在城外心绪激荡之下，一步跨过城门而入化劲，成为世间少有的宗师人物，他强闯钟家古宅，具体发生什么，他讳莫如深，不过自此之后，黑市反倒愈发被人所知，而作奸犯科之人却收敛许多。
三年前，道城新城主枪绝史柏渡上任，携警察所、城主府护卫，前往钟家古宅索要什么人，他被折断手中长枪，重伤而回，此消彼长之下，钟家古宅里作奸犯科之人再次多了起来。
血雾在古易身前一顿，形成一个圆形，而后形成水滴落在古易身上。
破烂衣衫上的血腥味更浓。
古易伸手触摸，眼前也好，身侧也罢，根本没有任何屏障，好像刚才那一幕就是幻觉。
“你做了什么……”蔡西示委顿在地，不停呕血，脸色难看，苍老异常。
“我没告诉你们，需要将养几天吗？”古易眉头轻皱，他很清楚，人性的黑暗根本经不起任何诱惑！可这种结果出现在眼前，让他仍旧有些不适。
“爹……救我……我好疼啊，感觉心脏爆炸了……”蔡斌声若蚊呐，捂着胸口瘫在地上，面部极度扭曲，“你在治伤的时候……卑鄙，枉我和我爹……那么……那么信任……你……”
“暗劲入体？！不可能，你根本做不到！”蔡西示努力抬手，抓住古易破烂衣角，血水浸染手掌，他努力让语气平静，却仍旧透露着极致的哀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儿！我用这条命赔你！威义武馆我也给你，你欣赏我女儿吧，我也做主将她许给你，这样你也不用怕我儿报复……”
楚三叔眼中光芒消散，思索之色毫不掩饰。想要做到暗劲离体伤人，这是暗劲大成之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古易能是暗劲大成吗？显然不是，可他偏偏用出了这种手段，不动声色之间，伏笔暗埋，草蛇灰线！到底是老了，没想到被古易打了眼！
“对不起，我做不到！”古易摇头，他确实做不到，梦境之中，陆推折磨陆招无数次，每次都以在其体内埋伏两道暗劲为结束，至于如何收回暗劲，古易连暗劲变化都不会，又何谈收回？
“噗……”蔡西示吐出一口鲜血，脸色陡然恶毒起来，“我儿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在下面等着你！”
古易蹲下，伸手敷在蔡斌双眼之上，缓缓下拉，心中默念：兑卦符号，吸收蔡斌身体里的残存生机。
好似听到古易呼唤，栖身于清凉光团之中的兑卦符号浮现而出，黑光如浪潮涌出，瞬息之间在蔡斌身上走个来回，蔡斌身体皮肤上的光泽迅速暗淡，若非仔细观察，很难感觉到，只是一个刹那，他似乎干瘪很多！
生机是一股玄妙之气，是细胞之中的能量，是一种特殊蛋白质？古易理不清头绪，蔡斌尸体残存的生机被吸收，迅速播撒在古易身体里，渗血的肌肉，龟裂的骨骼，裂纹的脏腑，全都在生机弥漫之下迅速恢复。
“求你救救他！”蔡文芳将蔡西示揽在怀中，泪流满面，声音凄切，“我知道他骗你在前，可他是我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只要你救他，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将这条命赔给你！”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好好活下去吧，如果什么时候想找我报仇了，我尽量不杀你。”古易苦笑，伸手将蔡西示挂在衣服上的手掌轻轻挪开，摊开他的手掌，中指上挂着一枚指环，指环上有一根半公分长的钢针，淡淡腥臭味让人闻之欲呕，随着古易将小腿露出，上面一道淡蓝色伤口，一滴淡蓝色血液附着其上，“能把这毒的解药给我吗？”
毒？蔡文芳彻底呆愣住，她回想父亲最后的神情与话语，他到最后都在进行欺骗，都在想着如何杀人！
古易将蔡西示戒指摘下，伸手在他身上摸索片刻，除了衣服，身无长物！
“啊啊啊……”楚三叔走到近前，指着古易腿上的伤口，眼中满是自责，想要将古易搀扶起来，返回收病堂！
中毒应该麻痹还是疼痛？为何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兑卦符号能够吸收病气，这次是毒气？
兑卦为泽，泽是烂泥潭，是毒物活动的场所，是瘴气升腾的地方！可生机与灵魂记忆又该如何解释？
疼痛消退，困倦席卷，古易伸手，蔡文芳下意识后退，却仍旧慢了一步，古易伸手将蔡西示眼睛合上。
“不管对错，人死账消。让他瞑目吧。”
话虽如此，古易却在脑海中竭力呼唤兑卦符号，可无论他怎么呼喊，已潜入清凉光团的兑卦符号始终销声匿迹。
一天只能使用两次？不对，是三次！第一次针对灵魂和肉体，第二次针对灵魂，生机只是顺带提升，第三次消除毒素，吸收并转化生机为我所用！
作为普通人的上限是有天花板的，不可能无限制提升体质与力量，这就需要修炼！修炼的本质是进化！
古易站起身，眼皮几乎睁不开，比早上从沐府回来更加困倦。
身体是精神的载体，可兑卦符号吸收灵魂记忆却并不能提升精神，难道只能通过锻炼身体，扩大精神的容器？可不管是志怪小说还是脑海中的奇奇怪怪记忆，精神都是可以独立于肉体存在的，比如鬼，比如念力，比如精神力？
“啊啊啊……”楚三叔指向呆愣的蔡文芳，示意古易要不要斩草除根。
古易摇头，“杀人者人恒杀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她若找我报仇，我可以杀她，或者被她杀死。不是妇人之仁，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心中道德观念一旦突破，就会不停拉低，最后空有强大力量，却会失去人性。没有人性的人，自然算不得人。咱们走吧，”
迈出威义武馆大门，强打精神的古易脸色发白，在楚三叔担忧目光中，他踉跄前行两步，扶住一棵行道树弯腰俯身，胃部痉挛更加剧烈，吐意再也忍受不住，将中午饭菜全都吐了出来，呕……哗啦啦……
“呵呵呵……”楚三叔一边给古易拍背，一边声如夜枭一般，说不出是欢快嘲讽还是恐慌担忧。
为何会吐？古易边吐边想，早上见识了陆招之死，刚才蔡西示父子的死法与他如出一辙，为何会突然忍不住？
心理素质不够强大吗？蔡西示和蔡斌死在我手中，良知自我谴责，物伤其类？亦或者是潜意识影射死亡带来的自我恐惧？同样是视觉刺激影响神经中枢，为何会突然心理紧张带动胃部痉挛？
古易示意楚三叔不用搀扶，摇晃着身躯朝收病堂行走。他精神极度疲累，身体却极度兴奋！每一步，伤势都在恢复，每一步，精神都在崩溃边缘。
“我要适应这种感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楚三叔解释，“我要征服这种感觉，每次疲累痛苦到极致，只要不崩溃，撑过那个极限，下次同样的疲累痛苦就不会再将我击倒！”
皮肤韧性和弹性在一点点增加，肌肉弹性和硬度在一层层变强，骨骼坚硬和柔性在慢慢提升，脏腑密度和结构在渐渐优化……触感更敏锐，视线更清晰，嗅觉更发达，听力更聪慧……
与身体相对应的，便是脑海一片混沌，身体感知到的信息，它已经无法处理，完全是靠着古易灵台仅有的一点清明，迷糊着朝收病堂赶路。
几百米距离终究要全部走完，在看到收病堂牌匾时，古易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
楚三叔早有准备，伸手将古易托住，快步进入收病堂后院，将古易放在床榻之上，他苍老面孔上的皱纹似乎都在跳动，两团光辉在眼眸之中几乎要将眼眶填满。
呼吸声？楚三叔低头看向床上的古易，他胸腔依旧在起伏，并没有毒气入脏腑的症状。
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心跳逐渐变得有力，血液在身体之中奔涌的声音如长江大河。
伸手拭去古易伤口上的淡蓝色，露出一道并不深，仅有寸许长的窄小结痂，而那结痂似乎因为他的触碰而变得脱落，最终显露出一条细线般柔嫩皮肤。
好强的恢复能力，好强的抗毒能力！这就是古虞十六年来的谋划吗？打造一副强大躯体，再以苦难磨砺其精神，铸就其坚强意志，可他的意志似乎并不算突出？难道是再次失败了？
楚三叔手指上多出一抹金色光芒，将那有着丝丝腥味的淡蓝色液体消弭化解。
心性绝佳，却不够狠辣。纵然有一身本事，活着也将比死了更加痛苦。这就是一个漩涡，吞噬一切的深渊，古虞早已将你托举起来，你非但不趁势逃脱，反而要重新返回深渊之中，何必呢！？
摇晃着脑袋，楚三叔走出古易房间，抬头看向北方，他能够感受到古燕正在缓慢移动，气息稳定。
……
天色将暗，雨淅淅沥沥。收病堂后院厨房。四人围桌而坐，便吃边聊。相互介绍着发生的情况。
古汉带着古燕前往沐宅寻求帮助，扑空了，早上沐闻带着警察所几个警察离开沐宅，一直没有回去！两人一商议，觉得沐闻要么是去城主府寻找枪绝史柏渡，请其出动城主府军士协助捉拿陆推，要么是前往警察所调动人马，再或者沐闻再次独闯钟家古宅去捉拿陆推！
和古燕一合计，古燕前往长安坊城主府打探，而古汉则前往长安坊警察所总部和知源坊钟家古宅两个地方打探。不管是谁，遇到沐先生就抓紧前往威义武馆，若是没遇到则返回收病堂等其他人返回。
古燕前往城主府，从路边摊贩处打探没几句，差点儿没被布置在城主府外的暗桩给当做图谋不轨抓起来，好在沐先生名头够大，她说明来意，总算脱身。
古汉前往警察所总部，沐先生已经带着人去了钟家古宅，而等他赶到钟家古宅，沐先生已经大发雄威，逼迫钟家古宅的黑市管理者承诺将陆推赶出黑市！而沐闻则带人继续追捕陆推去了！
无奈之下，两人先后返回，见到楚三叔老神在在坐在门廊中，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来。
道城是南风省小城，整体呈东西长，南北宽的矩形，长约十里，宽约八里，有城墙环护，无坊墙间隔。共有九坊组成，自南而北，西侧三坊为振武坊、崇文坊、永宁坊。东侧三坊为强武坊、兴文坊、永靖坊。中间三坊为长兴坊、知源坊和长安坊。
城主府和警察所，闻其名知其意，古易并未多问，钟家古宅，他零星知晓一些信息，也是古燕从街上或是病人口中听到的传言，此时自然忍不住多问几句。
一个黑市，能够让军主厉千秋和枪绝史柏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得不说经营之人手眼通天！
经过古汉详说，古易方才弄清条理。
钟家在大赵是真正的豪门，百年前便有人在京城担任要职。这所位于九坊正中知源坊的宅院就是那时所建，材料多用砖石铜铁，美观而坚固。五十多年前，钟家再出一位重臣，户部尚书钟毓秀。他担任户部尚书七年，官声尚可，可不知为何突然传出他勾结妖邪，贪污巨额户部库银等罪，被捉拿下狱，后判诛三族之罪！钟家古宅自此荒废。
四十五年前，有富商从当时城主府手中购买钟家古宅，结果住进去没两天，富商全家及上下仆役，惨死的惨死，消失的消失。城主一度认为是妖邪入侵，召集武者、儒士、奇人共计七位，前往查探，结果七人在白天进入钟家古宅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妖邪蛛丝马迹。夜晚时分，三人返回禀报城主，反倒逃过一劫，另外四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二十多年前，军主厉千秋担任道城城主，携他草创红缨军几番强闯钟家古宅，有时平安无事，有时损兵折将，谁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人是鬼，此后便传出钟家古宅有黑市存在，其中多有作奸犯科之人。
接下来便是七年前，沐闻挑战南风省高手得胜归来，在城外心绪激荡之下，一步跨过城门而入化劲，成为世间少有的宗师人物，他强闯钟家古宅，具体发生什么，他讳莫如深，不过自此之后，黑市反倒愈发被人所知，而作奸犯科之人却收敛许多。
三年前，道城新城主枪绝史柏渡上任，携警察所、城主府护卫，前往钟家古宅索要什么人，他被折断手中长枪，重伤而回，此消彼长之下，钟家古宅里作奸犯科之人再次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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