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猪娃子
谁能喊她“黑丫头”？除了那个猪娃子，还有谁？
猪娃子名叫江东，和王珏是发小。他们从记事的时候就在一起玩泥巴、抓鱼、捉蜻蜓，爬高上低。王月晒得这么黑至少有猪头的一半功劳。
猪娃子和王月是门挨门的邻居。每天早晨，猪头一睁开眼睛，就大喊黑丫头。
一墙之隔的王月很快醒了，在墙那边大喊猪娃子。
他们俩谁最先穿好衣服，谁就先跑出家门，跑到对方家里玩。通常情况下，两家孩子在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两家大人开玩笑说要结儿女亲家。两个小人精信以为真，有啥好吃的，都会想着对方。
遗憾的是在黑丫头七岁的时候，猪娃子家搬到外地去了。猪娃子家搬走之后，黑丫头郁闷了很长时间。猪娃子是她唯一的好朋友。猪娃子走了，带走了她的所有的欢笑。她变得非常内向，不和别的小孩玩耍。当别的小孩子在一起跳房子、跳皮筋、扔沙包的时候，她坐在院子里发呆。
村里的人有的时候看见她蹲在草地上和小蚂蚁说话，有的时候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水边和小鱼说话，经常看见她一个人上学、放学。
渐渐地她和村里的同龄人仿佛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她除了和小蚂蚁和小鱼说话，就和自己说话。她把和自己说的话写在本子上，写了厚厚的几大本。她幻想着有一天和猪娃子见面了，就把那些本子拿给他看。
等了十多年，黑丫头再也没有见到猪娃子。黑丫头以为永远见不到他了，烧掉了那些日记本，连同对猪娃子的记忆也烧掉了。猪娃子仿佛是偶尔飘到黑丫头天空上的一片云，飘走了，无处可寻。
没想到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个猪娃子竟然出现了。
她装作没认出猪娃子，用冷漠的眼神打扰他。
猪娃子倒也不客气，在她对面坐下。
“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猪娃子有些失望，“我可是一下子就认出你了。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记不记得你很重要吗？”王月冷冷地问。
“你说呢？和你分开的每天早晨，我都想大喊一声黑丫头，却怎么也喊不出来。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喊，不会有人回答我。”
“我不是你认识的黑丫头。你还是找别人搭讪吧。”王珏依然不想承认自己就是黑丫头。她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天真无邪的黑丫头了。她没脸见他。至少还能给他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猪娃子长大了，长成一个高大英俊的中年人。他将深蓝色西服穿得很好看。
在猪娃子面前，王月自惭形秽。她更不想承认自己是黑丫头了。
猪娃子这十几年应该生活得春风得意，皮肤白嫩，看样子没有吃过任何苦头。
她不一样。这些年她生活得很苦。她没有朋友，经常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爬山，一个人散步。即便是和冷文结婚以后，她依然独来独往。冷文太忙了，忙着在工作室或者学校教人画画，没时间陪她。她也乐得清净。
朱东打量着王月，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如果她是黑丫头，肯定很高兴地承认自己就是黑丫头。看来是他认错人了。
“抱歉！我认错了。你看起来很像我的发小。”朱东站起来，准备离开。
身穿黑色套裙的服务员拿来菜单，问王月：“女士，现在点餐吗？”
“你问对面的这位男士，他请客。”王月面无表情地说。
猪娃子欣然接受王珏的邀请，对服务员说：“你们店里什么最受顾客欢迎？女孩子最喜欢什么？”
“把你们店里最贵的红酒拿两瓶过来！”王月说。
“好的，女士。”服务员说完，立即转身离开。
王月看着猪娃子被捉弄得哭笑不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千金难买一笑。如果能让你开心，我花多少钱都值得。”猪娃子豪爽地说。
“你一直对女人都这么好吗？”王月问。
“不。只对你一个人这样好。”猪娃子一本正经地说。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现在酒还没拿过来，还可以把酒退回去。等一会儿酒上来了，打开了，你后悔就来不及了。你可想好了。我们素不相识，不值得你这样做。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不必当真。”王珏不忍心欺负一个老实人。她不会喝酒，根本品不出酒的好坏来。不论什么酒到了她嘴里都是又苦又辣的味道。
服务员拿来了两瓶拉菲，问：“女士，现在需要把酒打开醒酒吗？”
“不用。我们不要酒了。你给我们上一壶现磨的咖啡，再加一份黑胡椒牛柳煲仔饭。”王月说，“孤男寡女还是不喝酒的好，喝喝咖啡，聊聊天，也很好。我这两天没啥吃饭，有些饿了。你吃煲仔饭吗？”
“好吧，改天我再请你喝酒。我这一段时间在减肥，晚饭吃得少。我吃完皮蛋瘦肉粥，就好了。今天我请客。服务员，一共多少钱？”猪娃子从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准备扫码买单。
“一……一共200元，先……先生。”服务员迟疑了一下，看了看猪娃子，结结巴巴回答。
猪娃子扫码付了钱，重新在王月对面坐下。
“谢谢你请我喝咖啡，谢谢你请我吃饭！”王月发自内心感激地说，“我这段时间对人生很失望，已经到了怀疑人生到地步。你让我知道人世间还有好人。至少还有人想对我好。你刚才是不是把我当成你青梅竹马的女孩了？”
猪娃子名叫江东，和王珏是发小。他们从记事的时候就在一起玩泥巴、抓鱼、捉蜻蜓，爬高上低。王月晒得这么黑至少有猪头的一半功劳。
猪娃子和王月是门挨门的邻居。每天早晨，猪头一睁开眼睛，就大喊黑丫头。
一墙之隔的王月很快醒了，在墙那边大喊猪娃子。
他们俩谁最先穿好衣服，谁就先跑出家门，跑到对方家里玩。通常情况下，两家孩子在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两家大人开玩笑说要结儿女亲家。两个小人精信以为真，有啥好吃的，都会想着对方。
遗憾的是在黑丫头七岁的时候，猪娃子家搬到外地去了。猪娃子家搬走之后，黑丫头郁闷了很长时间。猪娃子是她唯一的好朋友。猪娃子走了，带走了她的所有的欢笑。她变得非常内向，不和别的小孩玩耍。当别的小孩子在一起跳房子、跳皮筋、扔沙包的时候，她坐在院子里发呆。
村里的人有的时候看见她蹲在草地上和小蚂蚁说话，有的时候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水边和小鱼说话，经常看见她一个人上学、放学。
渐渐地她和村里的同龄人仿佛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她除了和小蚂蚁和小鱼说话，就和自己说话。她把和自己说的话写在本子上，写了厚厚的几大本。她幻想着有一天和猪娃子见面了，就把那些本子拿给他看。
等了十多年，黑丫头再也没有见到猪娃子。黑丫头以为永远见不到他了，烧掉了那些日记本，连同对猪娃子的记忆也烧掉了。猪娃子仿佛是偶尔飘到黑丫头天空上的一片云，飘走了，无处可寻。
没想到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个猪娃子竟然出现了。
她装作没认出猪娃子，用冷漠的眼神打扰他。
猪娃子倒也不客气，在她对面坐下。
“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猪娃子有些失望，“我可是一下子就认出你了。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记不记得你很重要吗？”王月冷冷地问。
“你说呢？和你分开的每天早晨，我都想大喊一声黑丫头，却怎么也喊不出来。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喊，不会有人回答我。”
“我不是你认识的黑丫头。你还是找别人搭讪吧。”王珏依然不想承认自己就是黑丫头。她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天真无邪的黑丫头了。她没脸见他。至少还能给他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猪娃子长大了，长成一个高大英俊的中年人。他将深蓝色西服穿得很好看。
在猪娃子面前，王月自惭形秽。她更不想承认自己是黑丫头了。
猪娃子这十几年应该生活得春风得意，皮肤白嫩，看样子没有吃过任何苦头。
她不一样。这些年她生活得很苦。她没有朋友，经常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爬山，一个人散步。即便是和冷文结婚以后，她依然独来独往。冷文太忙了，忙着在工作室或者学校教人画画，没时间陪她。她也乐得清净。
朱东打量着王月，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如果她是黑丫头，肯定很高兴地承认自己就是黑丫头。看来是他认错人了。
“抱歉！我认错了。你看起来很像我的发小。”朱东站起来，准备离开。
身穿黑色套裙的服务员拿来菜单，问王月：“女士，现在点餐吗？”
“你问对面的这位男士，他请客。”王月面无表情地说。
猪娃子欣然接受王珏的邀请，对服务员说：“你们店里什么最受顾客欢迎？女孩子最喜欢什么？”
“把你们店里最贵的红酒拿两瓶过来！”王月说。
“好的，女士。”服务员说完，立即转身离开。
王月看着猪娃子被捉弄得哭笑不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千金难买一笑。如果能让你开心，我花多少钱都值得。”猪娃子豪爽地说。
“你一直对女人都这么好吗？”王月问。
“不。只对你一个人这样好。”猪娃子一本正经地说。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现在酒还没拿过来，还可以把酒退回去。等一会儿酒上来了，打开了，你后悔就来不及了。你可想好了。我们素不相识，不值得你这样做。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不必当真。”王珏不忍心欺负一个老实人。她不会喝酒，根本品不出酒的好坏来。不论什么酒到了她嘴里都是又苦又辣的味道。
服务员拿来了两瓶拉菲，问：“女士，现在需要把酒打开醒酒吗？”
“不用。我们不要酒了。你给我们上一壶现磨的咖啡，再加一份黑胡椒牛柳煲仔饭。”王月说，“孤男寡女还是不喝酒的好，喝喝咖啡，聊聊天，也很好。我这两天没啥吃饭，有些饿了。你吃煲仔饭吗？”
“好吧，改天我再请你喝酒。我这一段时间在减肥，晚饭吃得少。我吃完皮蛋瘦肉粥，就好了。今天我请客。服务员，一共多少钱？”猪娃子从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准备扫码买单。
“一……一共200元，先……先生。”服务员迟疑了一下，看了看猪娃子，结结巴巴回答。
猪娃子扫码付了钱，重新在王月对面坐下。
“谢谢你请我喝咖啡，谢谢你请我吃饭！”王月发自内心感激地说，“我这段时间对人生很失望，已经到了怀疑人生到地步。你让我知道人世间还有好人。至少还有人想对我好。你刚才是不是把我当成你青梅竹马的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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