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焚风天灾
张小山郁郁之意稍解，问：“那若是你三年都没有挖到呢？”
“挖不到就继续挖，哪怕真的挖不到，我不是也打熬身体了吗？也不算无所得。”冷公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二头肌，“更何况修行，不仅要修心、神、意，还要修形、体。”
“这倒是没听说过。”张小山暗骂陆先生这个不负责的引导者。
“斩那螳螂虾妖的时候，就看得出你攻有余而守不足，灵活有余而力不足。形与体不修炼好，来个有力气的，绕到你身后，乘隙脑后给你一棍，你有多大的神通也白搭。”
冷公子劝慰人的方法比较独特，但是有用，山洞中的气氛轻快了起来。
“方才你说你的军队叫鲲骨军，这名字不太恰当，总让人觉得有点邪恶，阴森森的。”
“邪恶、阴森森就对了，鲲骨军就是要让敢面对我的敌人畏惧、恐惧，心神不宁。”
“关中的孤儿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事说来话长。”
“洗耳恭听。”
“我也是小时候听我父亲说的，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西边至极之地，终日刮着焚风。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焚风也是，也有风势大的时候。每隔三十年左右，便会有部分焚风溢出，吹过无边沙海，吹到有生命存在的地方。所过之处，草木皆焚，生灵尽灭，这就是人们称西边的焚风为灭魂焚风的原因。
原本生活在那地方的人、兽、妖、灵都被热风从西边驱赶出来，人是有智慧的，到了高山阻挡，或者可以忍受躲避的地方，就安定下来。
天道有常，这焚风带来的不仅是灾害，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大荒西部，本是苦寒荒芜之地。但有了热风，与北边来的寒气相遇，竟雨水充沛，五谷兴旺，所以常常有来西边或者去西边的商队互通有无。
兽、妖、灵却不一样，灵智未开或灵智初开而涉世未深，不懂躲避之道，便一个劲儿往东边亡命而来，一路上村庄城镇都被踏平，人和鸡鸭牛马等一切可以吃的都被吃掉果腹，酿成惨烈的灾害，世人称之为焚风天灾，坠鲲关就是抵挡这股天灾于二百年前修建成的第二道防线。”
“这算什么破天道，第一道防线在哪？”
“已经毁了。”
“毁了？”
“是的，原本这天灾到咱们这边已是极远，跑过来的数量不多，可以抵挡歼灭。但最近几百年，发生的焚风天灾，一次比一次凶猛，妖兽数量极多，破坏比以往也是更大。
也曾有有识之士怀疑有人故意引导这些兽与妖，否则不应该会到如此远的地方。但引导的人是谁？有没有引导的人众说纷纭，没有确切的证据。
此外还有一种说法，焚风溢出的致命范围内，人尽数远远躲开了，没有人的地方当然是兽和妖的理想之地。
焚风退后，灾害中死掉的人、兽、妖尸体会变成肥料，花草树木会重新长出，而且肯定会比毁灭前长得更好。没有灵智的兽陆续回到那里，三十年的空档，繁衍得更多，修行成妖的也更多，所以导致焚风天灾愈演愈烈。
坠鲲关原来修的没有如此险峻，只有五六丈高，上一次为了抵抗天灾，关中战死了一半的人的人，算上受伤的人数过七成还多，关中的孤儿便是上一次焚风天灾中遗留下来的。”
“父亲战死，那他们的母亲呢？”
“也死了，有母亲的就不叫孤儿了。他们的父母都在上一次焚风天灾中战死了，坠鲲关中全民皆兵，适龄的，不分男女都要参加训练。”冷公子的话很冷静。
轻描淡写的话中透出残酷，张小山仿佛看到一个死神挥舞着镰刀，每隔三十年便来收割一次这片大地上的生灵如割草，然后再隐于黑暗中，耐心等草长出，如此循环……残酷、诡异的天道。
他明白了冷公子先前说的——这世间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吗？
陆先生指天怒骂是因为不能飞升，还是他也知道这些残酷的事？他应该知道。
“承天大陆这么大，那么其他人呢，就眼睁睁看着？”张小山却有点愤怒。
“也许忙着内斗，也许有其他想法，谁知道呢！也有那心有苍生的修行者，来坠鲲关协助的，也不少。如关中的张供奉便是，张供奉当年带来了历年练制的丹药，也杀了不少妖兽，自己却受了很重的伤，境界不进反退，战后却没有走，留在这边，为军中炼制丹药。”
“大荒城不是兵强马壮，修行者众多？他们当时在做什么？他们就不怕焚风天灾破了坠鲲关，大荒城跟着倒霉？”
“大荒城距离坠鲲关千里，还有仙阵护城，完全不担心。虽然没有全力支援，但数次派人求援之下，大荒城主陈破锋最终还是答应了，派了一只小军队押运粮草过来，押运粮草的人虽不多，也留下参与战斗了。大荒城出粮，坠鲲关出命，很公平，没什么指责的。”
确实没法指责，人家本来就不担心，给粮草也给人了，虽然不多，张小山却总觉得意难平。
“会不会是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天灾？所以没法赶来。”
冷公子摇了摇头，“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没出过远门，只知道这么多。”
兽和妖说起来也是无辜的，原本它们活得好好的，平日里生活在荒郊野外，轻易不与人类接触冲突。被焚风驱赶，千里迢迢到此，与素不相识、无仇无怨的人相互厮杀。
兽和妖杀人，血肉皆食，为了果腹为了活命；人杀兽和妖，剥皮吃肉制器，为了保卫家园，为了活下去，都是为了生存，那么错的是谁呢？
张小山百思不得其解……
“走吧，再晚就不是赴宴就是吃训斥了”，冷公子站了起来，神态如常。
……
冷府很大，坠鲲关第一人的府宅当然是最大的，围墙如城墙，大门厚重结实。
此时府门大开，两边站着两列士卒，目不斜视，身躯挺得笔直。
进了府门，空荡荡的，没有那花鸟鱼虫，怪石假山，却有些兵器架环绕四周，几棵大榆树散落在院中。
院落一角，几个面相凶狠的老兵坐在一块大条石上歇息闲聊。
眼见二人走过来，凶历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张小山几下，张小山顿时感到一阵杀气。
走远了点，冷公子悄悄对张小山说：“这都是跟随我父亲征战多年，无儿无女、无依无靠老兵，也不愿领兵。平日里就住在这前院值夜，对外人都是这样，莫见怪。”
“挖不到就继续挖，哪怕真的挖不到，我不是也打熬身体了吗？也不算无所得。”冷公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二头肌，“更何况修行，不仅要修心、神、意，还要修形、体。”
“这倒是没听说过。”张小山暗骂陆先生这个不负责的引导者。
“斩那螳螂虾妖的时候，就看得出你攻有余而守不足，灵活有余而力不足。形与体不修炼好，来个有力气的，绕到你身后，乘隙脑后给你一棍，你有多大的神通也白搭。”
冷公子劝慰人的方法比较独特，但是有用，山洞中的气氛轻快了起来。
“方才你说你的军队叫鲲骨军，这名字不太恰当，总让人觉得有点邪恶，阴森森的。”
“邪恶、阴森森就对了，鲲骨军就是要让敢面对我的敌人畏惧、恐惧，心神不宁。”
“关中的孤儿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事说来话长。”
“洗耳恭听。”
“我也是小时候听我父亲说的，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西边至极之地，终日刮着焚风。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焚风也是，也有风势大的时候。每隔三十年左右，便会有部分焚风溢出，吹过无边沙海，吹到有生命存在的地方。所过之处，草木皆焚，生灵尽灭，这就是人们称西边的焚风为灭魂焚风的原因。
原本生活在那地方的人、兽、妖、灵都被热风从西边驱赶出来，人是有智慧的，到了高山阻挡，或者可以忍受躲避的地方，就安定下来。
天道有常，这焚风带来的不仅是灾害，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大荒西部，本是苦寒荒芜之地。但有了热风，与北边来的寒气相遇，竟雨水充沛，五谷兴旺，所以常常有来西边或者去西边的商队互通有无。
兽、妖、灵却不一样，灵智未开或灵智初开而涉世未深，不懂躲避之道，便一个劲儿往东边亡命而来，一路上村庄城镇都被踏平，人和鸡鸭牛马等一切可以吃的都被吃掉果腹，酿成惨烈的灾害，世人称之为焚风天灾，坠鲲关就是抵挡这股天灾于二百年前修建成的第二道防线。”
“这算什么破天道，第一道防线在哪？”
“已经毁了。”
“毁了？”
“是的，原本这天灾到咱们这边已是极远，跑过来的数量不多，可以抵挡歼灭。但最近几百年，发生的焚风天灾，一次比一次凶猛，妖兽数量极多，破坏比以往也是更大。
也曾有有识之士怀疑有人故意引导这些兽与妖，否则不应该会到如此远的地方。但引导的人是谁？有没有引导的人众说纷纭，没有确切的证据。
此外还有一种说法，焚风溢出的致命范围内，人尽数远远躲开了，没有人的地方当然是兽和妖的理想之地。
焚风退后，灾害中死掉的人、兽、妖尸体会变成肥料，花草树木会重新长出，而且肯定会比毁灭前长得更好。没有灵智的兽陆续回到那里，三十年的空档，繁衍得更多，修行成妖的也更多，所以导致焚风天灾愈演愈烈。
坠鲲关原来修的没有如此险峻，只有五六丈高，上一次为了抵抗天灾，关中战死了一半的人的人，算上受伤的人数过七成还多，关中的孤儿便是上一次焚风天灾中遗留下来的。”
“父亲战死，那他们的母亲呢？”
“也死了，有母亲的就不叫孤儿了。他们的父母都在上一次焚风天灾中战死了，坠鲲关中全民皆兵，适龄的，不分男女都要参加训练。”冷公子的话很冷静。
轻描淡写的话中透出残酷，张小山仿佛看到一个死神挥舞着镰刀，每隔三十年便来收割一次这片大地上的生灵如割草，然后再隐于黑暗中，耐心等草长出，如此循环……残酷、诡异的天道。
他明白了冷公子先前说的——这世间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吗？
陆先生指天怒骂是因为不能飞升，还是他也知道这些残酷的事？他应该知道。
“承天大陆这么大，那么其他人呢，就眼睁睁看着？”张小山却有点愤怒。
“也许忙着内斗，也许有其他想法，谁知道呢！也有那心有苍生的修行者，来坠鲲关协助的，也不少。如关中的张供奉便是，张供奉当年带来了历年练制的丹药，也杀了不少妖兽，自己却受了很重的伤，境界不进反退，战后却没有走，留在这边，为军中炼制丹药。”
“大荒城不是兵强马壮，修行者众多？他们当时在做什么？他们就不怕焚风天灾破了坠鲲关，大荒城跟着倒霉？”
“大荒城距离坠鲲关千里，还有仙阵护城，完全不担心。虽然没有全力支援，但数次派人求援之下，大荒城主陈破锋最终还是答应了，派了一只小军队押运粮草过来，押运粮草的人虽不多，也留下参与战斗了。大荒城出粮，坠鲲关出命，很公平，没什么指责的。”
确实没法指责，人家本来就不担心，给粮草也给人了，虽然不多，张小山却总觉得意难平。
“会不会是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天灾？所以没法赶来。”
冷公子摇了摇头，“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没出过远门，只知道这么多。”
兽和妖说起来也是无辜的，原本它们活得好好的，平日里生活在荒郊野外，轻易不与人类接触冲突。被焚风驱赶，千里迢迢到此，与素不相识、无仇无怨的人相互厮杀。
兽和妖杀人，血肉皆食，为了果腹为了活命；人杀兽和妖，剥皮吃肉制器，为了保卫家园，为了活下去，都是为了生存，那么错的是谁呢？
张小山百思不得其解……
“走吧，再晚就不是赴宴就是吃训斥了”，冷公子站了起来，神态如常。
……
冷府很大，坠鲲关第一人的府宅当然是最大的，围墙如城墙，大门厚重结实。
此时府门大开，两边站着两列士卒，目不斜视，身躯挺得笔直。
进了府门，空荡荡的，没有那花鸟鱼虫，怪石假山，却有些兵器架环绕四周，几棵大榆树散落在院中。
院落一角，几个面相凶狠的老兵坐在一块大条石上歇息闲聊。
眼见二人走过来，凶历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张小山几下，张小山顿时感到一阵杀气。
走远了点，冷公子悄悄对张小山说：“这都是跟随我父亲征战多年，无儿无女、无依无靠老兵，也不愿领兵。平日里就住在这前院值夜，对外人都是这样，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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