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杀身之祸
“副将，怎么办啊？那些人和车马都丢了！”
夜晚，塞外的风吹的人面如刀割。
所有人都睡死过去了，整个军营一片寂静。
这话在整片寂静里就被无限放大，好像谁都能听见一样。
昊明狠狠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小声点。
“你做的什么蠢事？交给你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不是啊，您饶命啊！我…我真是被风沙迷了眼睛一时之间看不着，等我再睁开人和车马都不见了。”
“荒唐！你小子当我傻是吧！”昊明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
那么多人、那么多车马那是能很快丢的东西吗？
“这…骗您我哪儿敢啊！求副将庇佑我啊，这罪要是怪罪下来可太大了，我怕死啊！”
“你知道怕？你知道怕怎么不把这些人都看好？”昊明心里烦的要命，本来他就和她不对付，这下还没办好差事，多半要领打挨骂了。
“副将，您看要不让将军去说？小的看公主殿下心里多少还是对将军有点意思的，若是他去讲或许惩罚能轻些。”
“知道了。”昊明没有正面答应，挥了挥手把那人赶走了。
这种事情他怎么好意思赖给将军？
一人做事一人当，左右是他不好，出了这么个馊点子，又挑了个办事不力的。
所以一大清早，凤俊玉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昊明一脸犹豫地站在门口。
“你干嘛？大早上的不干活，还想等你心心念念的鸢儿呢？”
鸢儿正在一旁收拾屋子，听了这话耳根一红，一脸害羞难堪的模样。
“不，公主殿下，我是来找你的。”昊明头一次畏畏缩缩地看着凤俊玉，比划着，“能借一步说话吗？”
凤俊玉打量了下昊明，没瞧出什么不对劲，也就跟着去了。
“说吧，我今天还要去找你们将军学武功，别耽误时辰。”凤俊玉看他遮遮掩掩地样子，实在有些特别，忍不住开口问道。
“末将昊明愧见公主殿下。昨日那我派出去的那个兵跑回来了，说是把公主殿下您的人和车马…都弄丢了。”
“弄丢了？”凤俊玉大惊失色，“你犯混呢吧！那么多人和车马怎么丢？”
“这种事情说重了可是杀头的大罪，但事关重大小的不敢相瞒，那人真的就一个人回来了。”昊明还是第一次战战兢兢地在一个女人面前。
“你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情！”
凤俊玉都快气疯了，都怪这个该死的昊明当初提个什么破建议，现在不光没了伺候的人，连吃穿用度都要拮据许多。
难道真的要她一个公主跟这些草包将士一样茹毛饮血吗？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昊明也会去告诉将军的。提前来跟公主说一声，只为求得公主开恩。”昊明想了一晚上了，这件事情多半是要死罪的，若是重罚可能还要株连九族。
他昊明一生孤苦，没有亲人。所幸朋友也少，又都在千里之外，若真杀来了大家只管撇清也不会有人受牵连。
至于将军，战功赫赫，又是太子殿下的内兄。既然没掺合此事，想来也不会罚他太重。
“恩？你还想我开恩？”凤俊玉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不会还想我不说此事，憋在心里吃这个大亏吧？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以为这件事情只是东西丢了好瞒吗？错！这些宫人，你当他们没家人亲眷吗？平白无故的一去不复返了，不回去告诉陛下吗？”
凤俊玉此时气急，嘴也动的快了些。
昊明一时之间都没插上话。
“公主误会了。末将虽然人微言轻，但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么大的罪过，末将没想瞒。相反想恳请殿下在向陛下说明此事时把责任全归咎于我，那个被我差去干活的是个老兵，孩子和媳妇都等着他呢。杀头之罪可使不得啊！昊明一生孤苦，幸得将军赏识才能谋求一个官职为国效力，又少有亲人关怀，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多少人难过太久。”
凤俊玉怔怔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来什么。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昊明这么认真恭敬地对她。
寻常也有不少人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巴结她，谄媚她。
可他这样却是为了求死周全他人。
或许此人并不是之前自己想的无脑莽夫，这下该让她仔细看看他的真模样。
“这是怎么了？”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就看见凤俊玉站得笔直，而昊明一脸悲壮的跪在地上的样子。
“昊明？”
沈靖城疑惑地开口，看着神色古怪的二人。
鸢儿不知怎的也跟进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昊明。
“公主殿下，昊明哥哥她犯什么错了？他之前膝盖受过伤，不能久跪。更何况大家都是家人，该让他起来说话。”
鸢儿的话很恰当地点燃了凤俊玉的怒火。
她狠狠瞥了二人一眼，就默不作声地愤愤走出了门，到外头去了。
本来，她就很心烦，还正好看着她喜欢的男子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的。
不过也好，这次总归是他们对不住她。
再如何重视那个鸢儿，现在也该给她讨好几日。
果不其然，听完昊明阐述整个过程之后，沈靖城连忙快步追了出去。
“公主殿下，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末将先向您道歉，此事确有我统领不周之嫌。当时未能劝阻，倒酿成了今日之祸。”
“你现在来说这些，是想为他求情吗？”
凤俊玉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盯着他。
“怎么会？那个看守之人，必定要军法处置。昊明是挑事的我会削了他的职，让他在军营里打杂赎罪。但是此事实在蹊跷，还望公主殿下先不要向陛下禀明此事。”
“蹊跷？”
“我刚才细细问过昊明，那个人说是突然来了风沙迷了眼睛，然后连车带人都找不见了。要不就是他是细作，把人杀了编的谎；要不就是有外力盯上了他们，可以设的局，叫他们走散。”
沈靖城很冷静地分析给凤俊玉听，随即有些关切地看着她。
“公主殿下来这里的风声怕是早就传到敌国的耳朵里了。这次的车马，怕不是图金银珠宝呢。”
凤俊玉眼里闪过一丝害怕。
是啊，若是自己当时执意跟沈靖城分开两路走，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此时已经有这么大的动静了，说明对方的能力很强，而且手伸得够远已经盯上她了。那自己把书信传回去，保不齐会被劫掉。
届时敌在暗，我在明，一切都棘手起来了。不仅信可能递不到皇上跟前，他们两方通信的越多，暴露的越多。
知道了她在这里，那这里便不再安全。
凤俊玉突然感到恐慌。
也许此生，她都不能回去了吗？
“不过，公主放心，只要我沈某人在一天，就算是死也会护住公主的。”
沈靖城坦荡承诺，一脸正色的样子平日里她很少见到。
若是不熟悉的人，怕真以为此人真的对自己有些情谊呢。
可她是熟悉他的。
这个人忠心耿耿，又木头得很。保护她也只是为了国家罢了。
“将军之言，我明白。只是…将军不能一直守在我身边。今日不是约了你练武功吗？还是感觉去多教我点防身的功夫吧。起码能抵挡一下。”
“是。”沈靖城也觉得凤俊玉也许真该练几下功夫了。
这么多天接触下来，她的武功底子并不薄。若是多加上些技巧，或许真能在关键时刻逃脱。
而另一边，宁国边境的一个地牢里。
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正惬意的在四处徘徊，欣赏着在对面受刑的人。
因为男子怕吵，提前叫人把这些人的舌头给割了。所以即便再疼，也不过是呜咽罢了。
他的脚边有一个瘦弱的少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男子看她一直在发抖，不由觉得有趣极了，靠近她问道。
“你别怕嘛，只要你告诉我你们公主去了哪里。我立刻叫他们停手，放你们走。他们虽然没了舌头，但总比没了脑袋好吧。”
女子舌头没有被割，但是心已经崩溃了。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她的近身侍女吗？她去了哪里你不知道？”
少女被人揪着头发撕扯，整个人疼的蜷缩起来。
“不…不，公主什么都没跟我说。第二日就没见到她了，好像是将军派了个人来送我们跟在后面。也许…现在公主已经到了军营了吧？”
“哦…”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还真是多谢你了，美人儿。”
他站起身来，没在看那几乎昏死过去的少女。
“殿下，那他们怎么办？”
男子长得本来很是柔和，笑的时候更是如暖阳一样照在人的心上。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做事却狠戾绝情。
朱唇轻启，冰冷无情的字眼从他嘴里吐出。
“怎么办？人间那么苦，何必再走这一遭呢？我这么好的人，当然是早点送他们回自己以前的家了，少叫他们天上的亲戚担心。”
夜晚，塞外的风吹的人面如刀割。
所有人都睡死过去了，整个军营一片寂静。
这话在整片寂静里就被无限放大，好像谁都能听见一样。
昊明狠狠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小声点。
“你做的什么蠢事？交给你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不是啊，您饶命啊！我…我真是被风沙迷了眼睛一时之间看不着，等我再睁开人和车马都不见了。”
“荒唐！你小子当我傻是吧！”昊明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
那么多人、那么多车马那是能很快丢的东西吗？
“这…骗您我哪儿敢啊！求副将庇佑我啊，这罪要是怪罪下来可太大了，我怕死啊！”
“你知道怕？你知道怕怎么不把这些人都看好？”昊明心里烦的要命，本来他就和她不对付，这下还没办好差事，多半要领打挨骂了。
“副将，您看要不让将军去说？小的看公主殿下心里多少还是对将军有点意思的，若是他去讲或许惩罚能轻些。”
“知道了。”昊明没有正面答应，挥了挥手把那人赶走了。
这种事情他怎么好意思赖给将军？
一人做事一人当，左右是他不好，出了这么个馊点子，又挑了个办事不力的。
所以一大清早，凤俊玉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昊明一脸犹豫地站在门口。
“你干嘛？大早上的不干活，还想等你心心念念的鸢儿呢？”
鸢儿正在一旁收拾屋子，听了这话耳根一红，一脸害羞难堪的模样。
“不，公主殿下，我是来找你的。”昊明头一次畏畏缩缩地看着凤俊玉，比划着，“能借一步说话吗？”
凤俊玉打量了下昊明，没瞧出什么不对劲，也就跟着去了。
“说吧，我今天还要去找你们将军学武功，别耽误时辰。”凤俊玉看他遮遮掩掩地样子，实在有些特别，忍不住开口问道。
“末将昊明愧见公主殿下。昨日那我派出去的那个兵跑回来了，说是把公主殿下您的人和车马…都弄丢了。”
“弄丢了？”凤俊玉大惊失色，“你犯混呢吧！那么多人和车马怎么丢？”
“这种事情说重了可是杀头的大罪，但事关重大小的不敢相瞒，那人真的就一个人回来了。”昊明还是第一次战战兢兢地在一个女人面前。
“你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情！”
凤俊玉都快气疯了，都怪这个该死的昊明当初提个什么破建议，现在不光没了伺候的人，连吃穿用度都要拮据许多。
难道真的要她一个公主跟这些草包将士一样茹毛饮血吗？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昊明也会去告诉将军的。提前来跟公主说一声，只为求得公主开恩。”昊明想了一晚上了，这件事情多半是要死罪的，若是重罚可能还要株连九族。
他昊明一生孤苦，没有亲人。所幸朋友也少，又都在千里之外，若真杀来了大家只管撇清也不会有人受牵连。
至于将军，战功赫赫，又是太子殿下的内兄。既然没掺合此事，想来也不会罚他太重。
“恩？你还想我开恩？”凤俊玉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不会还想我不说此事，憋在心里吃这个大亏吧？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以为这件事情只是东西丢了好瞒吗？错！这些宫人，你当他们没家人亲眷吗？平白无故的一去不复返了，不回去告诉陛下吗？”
凤俊玉此时气急，嘴也动的快了些。
昊明一时之间都没插上话。
“公主误会了。末将虽然人微言轻，但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么大的罪过，末将没想瞒。相反想恳请殿下在向陛下说明此事时把责任全归咎于我，那个被我差去干活的是个老兵，孩子和媳妇都等着他呢。杀头之罪可使不得啊！昊明一生孤苦，幸得将军赏识才能谋求一个官职为国效力，又少有亲人关怀，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多少人难过太久。”
凤俊玉怔怔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来什么。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昊明这么认真恭敬地对她。
寻常也有不少人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巴结她，谄媚她。
可他这样却是为了求死周全他人。
或许此人并不是之前自己想的无脑莽夫，这下该让她仔细看看他的真模样。
“这是怎么了？”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就看见凤俊玉站得笔直，而昊明一脸悲壮的跪在地上的样子。
“昊明？”
沈靖城疑惑地开口，看着神色古怪的二人。
鸢儿不知怎的也跟进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昊明。
“公主殿下，昊明哥哥她犯什么错了？他之前膝盖受过伤，不能久跪。更何况大家都是家人，该让他起来说话。”
鸢儿的话很恰当地点燃了凤俊玉的怒火。
她狠狠瞥了二人一眼，就默不作声地愤愤走出了门，到外头去了。
本来，她就很心烦，还正好看着她喜欢的男子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的。
不过也好，这次总归是他们对不住她。
再如何重视那个鸢儿，现在也该给她讨好几日。
果不其然，听完昊明阐述整个过程之后，沈靖城连忙快步追了出去。
“公主殿下，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末将先向您道歉，此事确有我统领不周之嫌。当时未能劝阻，倒酿成了今日之祸。”
“你现在来说这些，是想为他求情吗？”
凤俊玉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盯着他。
“怎么会？那个看守之人，必定要军法处置。昊明是挑事的我会削了他的职，让他在军营里打杂赎罪。但是此事实在蹊跷，还望公主殿下先不要向陛下禀明此事。”
“蹊跷？”
“我刚才细细问过昊明，那个人说是突然来了风沙迷了眼睛，然后连车带人都找不见了。要不就是他是细作，把人杀了编的谎；要不就是有外力盯上了他们，可以设的局，叫他们走散。”
沈靖城很冷静地分析给凤俊玉听，随即有些关切地看着她。
“公主殿下来这里的风声怕是早就传到敌国的耳朵里了。这次的车马，怕不是图金银珠宝呢。”
凤俊玉眼里闪过一丝害怕。
是啊，若是自己当时执意跟沈靖城分开两路走，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此时已经有这么大的动静了，说明对方的能力很强，而且手伸得够远已经盯上她了。那自己把书信传回去，保不齐会被劫掉。
届时敌在暗，我在明，一切都棘手起来了。不仅信可能递不到皇上跟前，他们两方通信的越多，暴露的越多。
知道了她在这里，那这里便不再安全。
凤俊玉突然感到恐慌。
也许此生，她都不能回去了吗？
“不过，公主放心，只要我沈某人在一天，就算是死也会护住公主的。”
沈靖城坦荡承诺，一脸正色的样子平日里她很少见到。
若是不熟悉的人，怕真以为此人真的对自己有些情谊呢。
可她是熟悉他的。
这个人忠心耿耿，又木头得很。保护她也只是为了国家罢了。
“将军之言，我明白。只是…将军不能一直守在我身边。今日不是约了你练武功吗？还是感觉去多教我点防身的功夫吧。起码能抵挡一下。”
“是。”沈靖城也觉得凤俊玉也许真该练几下功夫了。
这么多天接触下来，她的武功底子并不薄。若是多加上些技巧，或许真能在关键时刻逃脱。
而另一边，宁国边境的一个地牢里。
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正惬意的在四处徘徊，欣赏着在对面受刑的人。
因为男子怕吵，提前叫人把这些人的舌头给割了。所以即便再疼，也不过是呜咽罢了。
他的脚边有一个瘦弱的少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男子看她一直在发抖，不由觉得有趣极了，靠近她问道。
“你别怕嘛，只要你告诉我你们公主去了哪里。我立刻叫他们停手，放你们走。他们虽然没了舌头，但总比没了脑袋好吧。”
女子舌头没有被割，但是心已经崩溃了。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她的近身侍女吗？她去了哪里你不知道？”
少女被人揪着头发撕扯，整个人疼的蜷缩起来。
“不…不，公主什么都没跟我说。第二日就没见到她了，好像是将军派了个人来送我们跟在后面。也许…现在公主已经到了军营了吧？”
“哦…”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还真是多谢你了，美人儿。”
他站起身来，没在看那几乎昏死过去的少女。
“殿下，那他们怎么办？”
男子长得本来很是柔和，笑的时候更是如暖阳一样照在人的心上。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做事却狠戾绝情。
朱唇轻启，冰冷无情的字眼从他嘴里吐出。
“怎么办？人间那么苦，何必再走这一遭呢？我这么好的人，当然是早点送他们回自己以前的家了，少叫他们天上的亲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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