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风在吹
“老板，拿包白利群。”
商店老板抬眼看了看来到近前的年轻男子，随口说道：“18”
“这么贵了？”
“大家都这个价啊，老烟民都拿这个，烟也涨价了。”老板很无奈的摊了摊手。
“行吧行吧。”男人摸了摸身上的四个口袋，寻摸了半天总算凑够数。
“刚好18，老板送个火行吗？”
男人摸了摸口袋，寻思着自己从老家带过来的四个打火机这几天也不知道都被哪个王八蛋顺走了。
商店老板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模样：“不行，一包烟挣不了你块把钱，再搭个火干不了。”
男人听了倒也没在意，自嘲的笑了笑：“你说这有烟没火，看着干着急。算了，给我来包塔尖，再拿个打火机吧”
商店老板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利群不要了？”
“不要了，我配不上它。”男人接过塔尖和火机，拿着剩下的六个硬币，摇摇头转身走出商店。
屋外正午的阳光稍有些刺眼，时间已过早春，空气还有些冷，一阵风吹过，男人紧了紧衣服，抽出一支刚买的塔尖，猛吸了一口又吐出浊气。
“呼…真tm累啊。”男子扭了扭腰，转着脑袋，想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男人叫石方，石头的石，方圆的方。老爹说，当初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懂规矩，知方圆，能成大器。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懂规矩倒是做到了，知方圆还是一知半解，至于成大器，可能要大器晚成？反正他现在过得是浑浑噩噩，不知所谓。
石家老爹一代在他们那四里八乡也算是名门望族，石家三兄弟，大伯曾在b市当官，可惜一场车祸英年早逝。二伯曾在当地教育局工作，目前已退休，在家闲着无事养养花草。老爹倒是还在工作，是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
到了石方这一代多少有些让人傻眼。大伯就不说了，没有留下子嗣，二伯家两个堂哥都是初中毕业，亲哥倒是上了高中，就一天，上课的第一天说学不会，死活不上，当时他哥要退学的时候差点没把老爹气冒烟了，但又无可奈何。石家虽然家风很严，但还是很尊重个人选择的，不上就不上吧，人都有各自的活法。
唯独剩下石方这一根还在学校的独苗，老爹逢人就夸，是自己给石方取得名字好。石方也争气，当年以全乡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县高中。然后就是高中三年，落榜，复读，落榜，老子不上了！至今石方还记得当年老爹已经抡起了擀面杖要打他，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老爹情绪这么激动，当年他哥说要退学的时候也没这场面啊！不过幸亏他见势不妙跑的快，不然一顿分筋挫骨是免不了的。
这顿打是逃掉了，但日子还是要一天天过。不上学了你干啥去？石方很迷茫。最后还是老爹出面，你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不能在家干闲着，总得找点事做。你哥那边在x市刚盘下一个店，正缺少人手，你过去帮忙吧。
就这样石方踏上了西去的火车，一干就是五年。
不得不说，石方很聪明，他了解自己的优缺点，他喜欢观察喜欢总结。干的久了打眼一瞧就知道今儿这生意能不能成，这人办事能不能行。
他发现，三十岁以下出来跑生意越干越大的好像没有几个，三十到四十岁有父母在身边帮衬的会好一点，四十岁以上的反而越做越大的更多。他哥就是最好的例子，干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到头来也没存下几个子，后来他嫂子过来看着，生意才算慢慢有些起色。他觉着做人不能太张狂，但如果哪天让他接了个大单，他又目中无人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缺点却不知道怎么改正，或者说他并没想着改。
他想搞点其它生意做，但觉着自己没那么多本钱，又怕搞砸了，自己的小钱钱全折里，前怕狼后怕虎。
他老爹骂他：“你就是心不静！”
我怎么就心不静了？一日三餐，按时上班，勤劳简朴，孝敬父母，石方嘴硬。
最后石方还是下定决心，准备自己做点事情。做点啥呢？转了一圈，石方选择了一个他熟悉又陌生的行业，在工地旁开个小饭馆。一来这投资不大，都是城中村，支愣起一个摊子很容易，二来，人流量可观啊！到了饭点哪家不是人头攒动挤不下？说干就干！开业那天他哥专门跑来给他买了两挂鞭炮，噼啪响声中，石方暗自心想，这只是我的起点，将来的我一定打入大都市！
可现实很残酷，干了一个月，因为就一个人，不算他每天只休息五个小时，剁手两次，滑倒三次，每次疼的他呲牙咧嘴，一个月就挣了千把块钱。那天晚上算完帐，石方默默的抽着刚买回来的利群，不是滋味。不过不是没有收获，除了暴瘦二十斤外，他意外知道了自己竟然晕血！不是怕见血，是怕见到自己的血！每次想起来都感觉好笑。
那接下来还干不干？扪心自问，石方不怕吃苦，但怕看不到希望。最终他咬咬牙，干！万事开头难，这段时间总会熬过去。转眼半年，眼看秋天都快过完了，工地人也在减少，他的生意还是老样子，说不烦躁那指定是在骗人，但就这么撤了他也不甘心。
好在这次老天帮他做了选择，那天早上他出去采购，还没到菜市场房东就打来电话。
“小石啊，你在哪呢？”
“是房东大哥啊，我在菜市场买东西一会就回，有啥事吗？”
“小石你赶紧回来，你这铺子着火了！”
“卧槽！”
消防车很快就赶到扑灭了火势。
事情的起因调查的也很清楚，起火的源头是根烟头。至于是哪个王八蛋，石方就不知道了，附近没有摄像头。
那天石方一个人蹲在废墟旁沉默了许久，也好，这也是一种解脱。
后来的两天就是扒拉废墟，石方找到了十几个硬币，以及已经被烧掉一半的身份证和银行卡。身份证上头像还在，那是十年前初中毕业时拍的，棱角分明，眼神有光。
“这次应该会重新拍一张头像吧？”石方看着手中残损的身份证，轻声的自语。
商店老板抬眼看了看来到近前的年轻男子，随口说道：“18”
“这么贵了？”
“大家都这个价啊，老烟民都拿这个，烟也涨价了。”老板很无奈的摊了摊手。
“行吧行吧。”男人摸了摸身上的四个口袋，寻摸了半天总算凑够数。
“刚好18，老板送个火行吗？”
男人摸了摸口袋，寻思着自己从老家带过来的四个打火机这几天也不知道都被哪个王八蛋顺走了。
商店老板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模样：“不行，一包烟挣不了你块把钱，再搭个火干不了。”
男人听了倒也没在意，自嘲的笑了笑：“你说这有烟没火，看着干着急。算了，给我来包塔尖，再拿个打火机吧”
商店老板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利群不要了？”
“不要了，我配不上它。”男人接过塔尖和火机，拿着剩下的六个硬币，摇摇头转身走出商店。
屋外正午的阳光稍有些刺眼，时间已过早春，空气还有些冷，一阵风吹过，男人紧了紧衣服，抽出一支刚买的塔尖，猛吸了一口又吐出浊气。
“呼…真tm累啊。”男子扭了扭腰，转着脑袋，想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男人叫石方，石头的石，方圆的方。老爹说，当初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懂规矩，知方圆，能成大器。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懂规矩倒是做到了，知方圆还是一知半解，至于成大器，可能要大器晚成？反正他现在过得是浑浑噩噩，不知所谓。
石家老爹一代在他们那四里八乡也算是名门望族，石家三兄弟，大伯曾在b市当官，可惜一场车祸英年早逝。二伯曾在当地教育局工作，目前已退休，在家闲着无事养养花草。老爹倒是还在工作，是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
到了石方这一代多少有些让人傻眼。大伯就不说了，没有留下子嗣，二伯家两个堂哥都是初中毕业，亲哥倒是上了高中，就一天，上课的第一天说学不会，死活不上，当时他哥要退学的时候差点没把老爹气冒烟了，但又无可奈何。石家虽然家风很严，但还是很尊重个人选择的，不上就不上吧，人都有各自的活法。
唯独剩下石方这一根还在学校的独苗，老爹逢人就夸，是自己给石方取得名字好。石方也争气，当年以全乡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县高中。然后就是高中三年，落榜，复读，落榜，老子不上了！至今石方还记得当年老爹已经抡起了擀面杖要打他，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老爹情绪这么激动，当年他哥说要退学的时候也没这场面啊！不过幸亏他见势不妙跑的快，不然一顿分筋挫骨是免不了的。
这顿打是逃掉了，但日子还是要一天天过。不上学了你干啥去？石方很迷茫。最后还是老爹出面，你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不能在家干闲着，总得找点事做。你哥那边在x市刚盘下一个店，正缺少人手，你过去帮忙吧。
就这样石方踏上了西去的火车，一干就是五年。
不得不说，石方很聪明，他了解自己的优缺点，他喜欢观察喜欢总结。干的久了打眼一瞧就知道今儿这生意能不能成，这人办事能不能行。
他发现，三十岁以下出来跑生意越干越大的好像没有几个，三十到四十岁有父母在身边帮衬的会好一点，四十岁以上的反而越做越大的更多。他哥就是最好的例子，干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到头来也没存下几个子，后来他嫂子过来看着，生意才算慢慢有些起色。他觉着做人不能太张狂，但如果哪天让他接了个大单，他又目中无人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缺点却不知道怎么改正，或者说他并没想着改。
他想搞点其它生意做，但觉着自己没那么多本钱，又怕搞砸了，自己的小钱钱全折里，前怕狼后怕虎。
他老爹骂他：“你就是心不静！”
我怎么就心不静了？一日三餐，按时上班，勤劳简朴，孝敬父母，石方嘴硬。
最后石方还是下定决心，准备自己做点事情。做点啥呢？转了一圈，石方选择了一个他熟悉又陌生的行业，在工地旁开个小饭馆。一来这投资不大，都是城中村，支愣起一个摊子很容易，二来，人流量可观啊！到了饭点哪家不是人头攒动挤不下？说干就干！开业那天他哥专门跑来给他买了两挂鞭炮，噼啪响声中，石方暗自心想，这只是我的起点，将来的我一定打入大都市！
可现实很残酷，干了一个月，因为就一个人，不算他每天只休息五个小时，剁手两次，滑倒三次，每次疼的他呲牙咧嘴，一个月就挣了千把块钱。那天晚上算完帐，石方默默的抽着刚买回来的利群，不是滋味。不过不是没有收获，除了暴瘦二十斤外，他意外知道了自己竟然晕血！不是怕见血，是怕见到自己的血！每次想起来都感觉好笑。
那接下来还干不干？扪心自问，石方不怕吃苦，但怕看不到希望。最终他咬咬牙，干！万事开头难，这段时间总会熬过去。转眼半年，眼看秋天都快过完了，工地人也在减少，他的生意还是老样子，说不烦躁那指定是在骗人，但就这么撤了他也不甘心。
好在这次老天帮他做了选择，那天早上他出去采购，还没到菜市场房东就打来电话。
“小石啊，你在哪呢？”
“是房东大哥啊，我在菜市场买东西一会就回，有啥事吗？”
“小石你赶紧回来，你这铺子着火了！”
“卧槽！”
消防车很快就赶到扑灭了火势。
事情的起因调查的也很清楚，起火的源头是根烟头。至于是哪个王八蛋，石方就不知道了，附近没有摄像头。
那天石方一个人蹲在废墟旁沉默了许久，也好，这也是一种解脱。
后来的两天就是扒拉废墟，石方找到了十几个硬币，以及已经被烧掉一半的身份证和银行卡。身份证上头像还在，那是十年前初中毕业时拍的，棱角分明，眼神有光。
“这次应该会重新拍一张头像吧？”石方看着手中残损的身份证，轻声的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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