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行驶于雪中
好黑。
黑暗中只能看见远处有一束蓝色的光。
他犹豫地迈开脚步，走了数步之后加快了行走的步伐，继而变为奔跑，跑向黑暗中唯一的光。
他踢到了什么。
那是一具尸体。
一个银发男孩的咽喉被刺穿，本该流淌鲜血的伤口却是空洞的虚无。
第二具尸体。
脸部失去血色变得铁青，裸露在外的手指有几根被连根冻断，手指剖面还接上了一层霜。
第三具尸体。
从肩部到腰部，整个人体被撕开，而那个巨大剖口则和之前一样空无一物。
第四具尸体。
脖颈被切断，失去头部的身体上还有几摊落雪。
再往前就没有尸体了，他看见那蓝色的光中站着一个人影，那人缓缓回身，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看见他拥有与光束相同颜色――青蓝，的双眸。
“亦为虚幻，亦为真。”
“亦为虚幻，亦为真。”
“亦为虚幻，亦为真。”
“亦为虚幻，亦为真。”
“幻境之眼。”
那个人影如是说，声音微弱且沧桑。
与此同时，这个黑暗的世界发生了变化，本来空无一物的虚空成了一间房间，那束蓝光则连着那个人影化为另一个人：
那人穿着奇特的防具，操着他从未见过的器械。
那人胸章上有一个奇异的图案，好像一只眼睛，又好像一根羽毛。
那人举起手中的器械：
砰！
他看到一个人挡在他身前，缓缓倒下。
那是父亲。
他紫色的双瞳猛地一抽，然后沉重且咒怨地说出简短的咒语：
“『刀。』”
他扬起手中的长刀，朝那人的脖颈砍去――
……
弥瑟感觉到一种突然的刺痛在全身流过，那是将现实与梦境割裂时才会有的痛楚。
然后弥瑟发现自己手中的黑色长刀直指凯特斯的颈部，在他的动摇下，黑刀解除显现，支离破碎地消失。
凯特斯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惊愕，但立刻恢复了冷静。他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见弥瑟的手臂在剧烈颤动接不了于是就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弥瑟才发现就算是被刀抵着脖子，凯特斯也稳稳地握住手中的茶杯。
弥瑟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确认已经没有刀了，才吁出一口气坐回座位上。
他和凯特斯进入城市后就径直来到车站，然后上了电车――也就是弥瑟现在待的地方。凯特斯说他去泡点茶，弥瑟就小睡一会，然后便发生了刚刚的那一幕。
凯特斯像是没经历刚才那件事一样，神定气闲地品着热茶：“没事吧？”
“应该是我来问这个问题吧。”
“我没事啦，既然你没有恶意，那就没有追究的必要。”
“……”弥瑟心有余悸：“下次我在睡觉的话，你要小心一点。”
凯特斯笑着耸耸肩（他似乎真的很爱笑）：“喝口茶呗，这么冷天喝茶真的超爽。”
弥瑟这才端起一旁的茶吮了一口：
“好喝。”
“对吧。”
弥瑟已经很久没喝过茶了，并且香味这么浓的茶他还是第一次喝。
“总之你喜欢就好，我刚学茶艺，怕泡的不够好。”
弥瑟盯着凯特斯。
其实弥瑟刚和凯特斯交谈几句时就发现他相比其他人要好相处得多，至少和黑街的人不同。在黑街表现得和善点就会被认为软弱而找茬，太强硬把对方逼急了又会引发冲突。
所以弥瑟很厌恶黑街的那群人。
但弥瑟也发现凯特斯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他说自己很弱，刀刃架在脖颈上却神色不改，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
弥瑟又觉得想这些没有意义，凯特斯待他友善，就算不信任他也应该相对地对他友好点。更何况他本就不了解凯特斯，胡想也想不出什么。
于是他看向窗外。
因为电车在高速行驶，窗外所有东西都在向后远去。有的雪能附在窗上紧贴着，但更多的雪花都是在黑夜中一致地飞舞。
远处有个路灯亮着幽幽的蓝光，弥瑟想起了他梦中见到的那道光束。
“凯特斯。”弥瑟将手探向放着Coin和漆炭的信的那个口袋，取出一块薄且小巧的石板。
咒术板，咒术师必带的道具。有些咒术不光光需要念出咒语或献祭，还需要用绘制法阵。法阵的布置需要绝对光滑，而光滑且坚固的石板就是发动这类咒术的必需品，同时也有可以在上面显示一些字符之类的小用途。
“盯着这个石板看。”弥瑟说。
“这是……咒术板？”
弥瑟点了点头，同时黑色的线在石板上显现，聚成几个字符：
『看得见吗，这些字。』
“看得见。”
“好。”弥瑟又在石板上显现新的句子：『我等下会在石板上画一个图形，凯特斯如果你认识的话就告诉我吧。』
本来弥瑟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将那个图形忘记了，但刚刚的蒙让他脑海里的那个图形重新清晰起来。
黑线重新排列，组成了一团既像羽毛又像眼睛的图形。凯特斯看到这个图案瞳孔震了一下，似乎非常以外，然后若有所思，说出两个字：
“精卫。”
“那是什么。”
凯特斯没有立即回答弥瑟的问题：“我从小就喜欢看书，特别是看一些奇怪的故事……现在我讲给你听吧，这个关于精卫的故事。”
“……讲故事？”凯特斯突然说要讲故事，弥瑟有点意外。
凯特斯不顾弥瑟的反应，郑重地说：“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你就明白这个图案的含义了。”
“那你讲吧，我听着。”
凯特斯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回忆那个故事。再过了一会儿取出法泽方块投入嘴中，机械性地咀嚼着，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这种神情很奇怪，弥瑟却猜不出凯特斯露出这神情的理由。
或许他只是单纯地追忆，总之再过一会，凯特斯开口讲述那个故事了：
“传说，在贤者与剑圣都未出现前，有一只鸟，它的名字叫精卫。在精卫成为鸟之前，他是一个人类。”
――行驶于雪中
黑暗中只能看见远处有一束蓝色的光。
他犹豫地迈开脚步，走了数步之后加快了行走的步伐，继而变为奔跑，跑向黑暗中唯一的光。
他踢到了什么。
那是一具尸体。
一个银发男孩的咽喉被刺穿，本该流淌鲜血的伤口却是空洞的虚无。
第二具尸体。
脸部失去血色变得铁青，裸露在外的手指有几根被连根冻断，手指剖面还接上了一层霜。
第三具尸体。
从肩部到腰部，整个人体被撕开，而那个巨大剖口则和之前一样空无一物。
第四具尸体。
脖颈被切断，失去头部的身体上还有几摊落雪。
再往前就没有尸体了，他看见那蓝色的光中站着一个人影，那人缓缓回身，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看见他拥有与光束相同颜色――青蓝，的双眸。
“亦为虚幻，亦为真。”
“亦为虚幻，亦为真。”
“亦为虚幻，亦为真。”
“亦为虚幻，亦为真。”
“幻境之眼。”
那个人影如是说，声音微弱且沧桑。
与此同时，这个黑暗的世界发生了变化，本来空无一物的虚空成了一间房间，那束蓝光则连着那个人影化为另一个人：
那人穿着奇特的防具，操着他从未见过的器械。
那人胸章上有一个奇异的图案，好像一只眼睛，又好像一根羽毛。
那人举起手中的器械：
砰！
他看到一个人挡在他身前，缓缓倒下。
那是父亲。
他紫色的双瞳猛地一抽，然后沉重且咒怨地说出简短的咒语：
“『刀。』”
他扬起手中的长刀，朝那人的脖颈砍去――
……
弥瑟感觉到一种突然的刺痛在全身流过，那是将现实与梦境割裂时才会有的痛楚。
然后弥瑟发现自己手中的黑色长刀直指凯特斯的颈部，在他的动摇下，黑刀解除显现，支离破碎地消失。
凯特斯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惊愕，但立刻恢复了冷静。他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见弥瑟的手臂在剧烈颤动接不了于是就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弥瑟才发现就算是被刀抵着脖子，凯特斯也稳稳地握住手中的茶杯。
弥瑟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确认已经没有刀了，才吁出一口气坐回座位上。
他和凯特斯进入城市后就径直来到车站，然后上了电车――也就是弥瑟现在待的地方。凯特斯说他去泡点茶，弥瑟就小睡一会，然后便发生了刚刚的那一幕。
凯特斯像是没经历刚才那件事一样，神定气闲地品着热茶：“没事吧？”
“应该是我来问这个问题吧。”
“我没事啦，既然你没有恶意，那就没有追究的必要。”
“……”弥瑟心有余悸：“下次我在睡觉的话，你要小心一点。”
凯特斯笑着耸耸肩（他似乎真的很爱笑）：“喝口茶呗，这么冷天喝茶真的超爽。”
弥瑟这才端起一旁的茶吮了一口：
“好喝。”
“对吧。”
弥瑟已经很久没喝过茶了，并且香味这么浓的茶他还是第一次喝。
“总之你喜欢就好，我刚学茶艺，怕泡的不够好。”
弥瑟盯着凯特斯。
其实弥瑟刚和凯特斯交谈几句时就发现他相比其他人要好相处得多，至少和黑街的人不同。在黑街表现得和善点就会被认为软弱而找茬，太强硬把对方逼急了又会引发冲突。
所以弥瑟很厌恶黑街的那群人。
但弥瑟也发现凯特斯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他说自己很弱，刀刃架在脖颈上却神色不改，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
弥瑟又觉得想这些没有意义，凯特斯待他友善，就算不信任他也应该相对地对他友好点。更何况他本就不了解凯特斯，胡想也想不出什么。
于是他看向窗外。
因为电车在高速行驶，窗外所有东西都在向后远去。有的雪能附在窗上紧贴着，但更多的雪花都是在黑夜中一致地飞舞。
远处有个路灯亮着幽幽的蓝光，弥瑟想起了他梦中见到的那道光束。
“凯特斯。”弥瑟将手探向放着Coin和漆炭的信的那个口袋，取出一块薄且小巧的石板。
咒术板，咒术师必带的道具。有些咒术不光光需要念出咒语或献祭，还需要用绘制法阵。法阵的布置需要绝对光滑，而光滑且坚固的石板就是发动这类咒术的必需品，同时也有可以在上面显示一些字符之类的小用途。
“盯着这个石板看。”弥瑟说。
“这是……咒术板？”
弥瑟点了点头，同时黑色的线在石板上显现，聚成几个字符：
『看得见吗，这些字。』
“看得见。”
“好。”弥瑟又在石板上显现新的句子：『我等下会在石板上画一个图形，凯特斯如果你认识的话就告诉我吧。』
本来弥瑟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将那个图形忘记了，但刚刚的蒙让他脑海里的那个图形重新清晰起来。
黑线重新排列，组成了一团既像羽毛又像眼睛的图形。凯特斯看到这个图案瞳孔震了一下，似乎非常以外，然后若有所思，说出两个字：
“精卫。”
“那是什么。”
凯特斯没有立即回答弥瑟的问题：“我从小就喜欢看书，特别是看一些奇怪的故事……现在我讲给你听吧，这个关于精卫的故事。”
“……讲故事？”凯特斯突然说要讲故事，弥瑟有点意外。
凯特斯不顾弥瑟的反应，郑重地说：“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你就明白这个图案的含义了。”
“那你讲吧，我听着。”
凯特斯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回忆那个故事。再过了一会儿取出法泽方块投入嘴中，机械性地咀嚼着，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这种神情很奇怪，弥瑟却猜不出凯特斯露出这神情的理由。
或许他只是单纯地追忆，总之再过一会，凯特斯开口讲述那个故事了：
“传说，在贤者与剑圣都未出现前，有一只鸟，它的名字叫精卫。在精卫成为鸟之前，他是一个人类。”
――行驶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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