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黑街
黑夜。
黑街。
魔石——准确来说是微耀石，正散发着时明时暗不稳的光，虽然光源黯淡，但庞大的数量使整个长街都被耀石灯照亮。
灯光下是人群，大多都是人类，仔细一一搜寻过去的话也可以看到几名亚人匆匆走过。但没有精灵，精灵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一名银发紫瞳的少年穿行在人群间，身上的棉斗篷打着很多个补丁，但一点不显得脏。
“弥瑟，过来一下。”
旁边有家店面，那名似乎是店老板的黑发男子在朝他招手。少年好像没有听见，自顾自地往前走。
“弥瑟。”
被称呼为弥瑟的少年这才停下脚步，向黑发男子望了望，然后才朝那里走去。
“怎么了漆炭，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买你的东西……”
“不是啦，是这个。”漆炭从旁边的抽屉里找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那是面有裂痕的镜子：“如果没碎的话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怎么样，修的好吗？”
“只是镜子的话当然轻轻松松。”弥瑟勾了勾手指：“石板。”
“好勒，不愧是你。”男子面露笑容从桌子底下拎出一块石板，摆在桌面上。
像是要确认什么，弥瑟用手掌在石板表面轻轻擦过：明明是石制的，却有比玻璃还要光滑的触感。然而在摸到一小处凹陷的时候，弥瑟的手掌停下了。
“换一个。”
“好，好。”
漆炭又找出一个石板，弥瑟再确认一次后似乎是没问题了，就将镜子放在石板正中间，伸出一根手指在旁边划动：
“『镀刻。』”
在弥瑟手指划过的地方惨留下一道弯曲的黑线，他继续说着意义不明的短语：
“『匀平。』”
黑线已经勾勒出一个半圆，无比规则的半圆，简直不像是人画出来的。而黑线还在延伸：
“『打磨。』”
黑线首尾相接，黑色的圆圈如同罩子一般将镜子紧紧锁在中间。弥瑟提起手，张开手掌，非常缓慢地盖在镜子的裂纹上：
“『修补。』”
声音很轻，却有股力量贯穿大气。
下一刻，空气中凭空出现几道飞舞的黑线，在圆圈旁盘旋缠绕，编织成复杂的术阵。
术阵只存在了一瞬间，下一秒就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弥瑟将手抬起，刚刚还存在于镜子上的裂痕已不见踪影，镜面光滑地反射微耀石灯的光。
“这就是咒术……真厉害，看几遍都觉得新奇。”
“恭维话免了，报酬连着下次一起给我，我就先走了。”
弥瑟转身就走。
“等一等，弥瑟。”漆炭叫住要离开的弥瑟，扬起嘴角微笑着说：“别这么着急着走嘛，我有要告诉你的消息――对你而言应该非常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弥瑟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可以帮你离开这的消息。”
弥瑟似乎感到吃惊，然后点点头，在漆炭对面坐下。
见弥瑟重新坐下后，漆炭才开口：“从哪里讲起呢……呃？”
他瞄了一眼弥瑟的背后，好像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双瞳猛地缩紧――与此同时，弥瑟感受到来自背后的一股尖锐的疼痛，就像是被刀刺了一样。
“痛......”
“啊！小哥。”只见一名魁梧的壮汉耸着肩走近两人：“真是对不起啊，我想展示一下石弹的威力，没想到就误伤你了。”
“......”
弥瑟没有说话，揉了揉后背，那里还有残余的疼痛。
“那没关系的话，我就先告辞......”
“『刀。』”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些黑线凭空出现，在弥瑟摊开的手掌中汇聚成一把黑色的短刀。然后他突然转过身：
“你这混蛋是故意的吧，你知道这有多疼吗？”
“哈？我这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咋样......”
“你那算哪门子道歉，你不知道没有诚意的道歉只会让人更恼火吗？”
见弥瑟拿刀对着自己，壮汉明显有所动摇，但应该是碍于面子，反而上前一步接近弥瑟：“所以你到底想咋样啊？你以为你一个只会补破烂的就可以瞧不起我了，嗯？把态度放好点！”
弥瑟没有回复，只是将刀扬起直指对方的喉部。
对方见状退后两步，然后猛地从身后抽出一把短柄斧与弥瑟对峙。
“不要吵了，不要吵了......你俩。”
打破双方僵持局面的是漆炭，他拍了两下掌，然后露出和事佬的那种笑容——但这笑中又含有些许威胁：“这里是我的店，所以不要吵了......可以吗？”
“......”
那壮汉默不作声地走开了，围观的人群也一哄而散。弥瑟摆了摆手，那刀便瞬间消失了，他盯着漆炭的脸说：“你怎么还摆着这笑脸。”
“我已经尽量显得很真了。”
“笑也好，威胁也好，不管显得有多真，只要一开始就知道是假的......”弥瑟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那么越显得真，我就越发觉得恶心。”
“......噗。”漆炭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立刻收起了笑容。现在他面无表情，只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与他年龄不匹配的那份成熟：“那么我继续讲吧，你感兴趣的那件事。简单来说......”
他清了清喉咙：“托姆死了。”
“他死了？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被人干掉了，应该是他的仇家。被干掉也不奇怪，我反而觉得他能活到现在才是奇怪的。无所谓，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个胖子，我记得你和他也有些过节，他不在了的话，你应该很高兴吧。”
托姆是负责管理边疆人员进出的官员，因为与弥瑟有些过节而处处针对弥瑟，如果他死了的话......
“何止是高兴。”弥瑟将头微垂，用手捂住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桌面——当他思考时，他就会摆出这样的姿势：“确定吗，他真的死了。”
“万分确定。”
“这样吗......那我打算，马上就离开，趁天气变冷或新的官员上任前。”
“乍一看这段时间确实是离开这里的最好时机，但因为托姆死了戒备可能反而更加森严，你要怎么跨越。”
弥瑟抬起头，盯着漆炭说：“我知道有处地方......如果托姆死了的话，不管他们戒备再怎么森严我也可以从那里穿越过去。”
“这样吗......那好。”
漆炭垂下了头，弥瑟看不到他的脸。
“弥瑟你一直以来都从未放弃离开这里......你真的这么想要出去吗。”
“嗯？”弥瑟的语气中带着疑惑，好像是对漆炭会问这样的问题感到诧异：“那当然......”
“我明白。对不起，说了多余的话。”漆炭抬起头，弥瑟看见他笑了，但那笑容却没有半点虚假，只是淡淡的微笑：“我和你不同，大概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这里。你加油吧。”
虽然没有依据，但弥瑟觉得这一次漆炭是真的笑了，所以说：
“这大概将是你最后一次看见我，谢谢你第一次真心对我笑。再见了。”
银发少年起身，他一直朝着街道的尽头走去。直到双方都无法看见彼此，漆炭才喃喃地说道：“有一点你说错了，这是第二次我真心对你笑。祝你好运，为了你，也为了我。”
......
连街上最后一盏魔石灯都被甩在身后，弥瑟眼前的是一片黑色的原野与几处突起的山丘。如果说在街中被灯光环聚还能感受到些虚幻的温暖的话，那此时他感受到的只有刺骨的寒冷。
黑地的夜晚长达十五天，现在入夜没过几天，这份寒冷不过是刚刚开始。
弥瑟从肩包中取出一小块微耀石，注入魔力将它激活。虽然不是很亮，却是这黑夜里唯一的光源。
寂静，只有脚步声。
离弥瑟要去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但脚下的路几乎没有几块砖块了，取而代之的是稀疏的鹅卵石。如果现在回头看，背后那条街已经成为一团散乱的光点。
他脱离了道路，朝路旁的一座小山丘走去。
山丘顶端有块扁平的大石，弥瑟在那里坐下，然后仰头望向天空：
穹顶有一个巨大的、棕色与黄色相间的圆盘，占据了整个夜空的四分之一。这个圆盘被称为“冀”，弥瑟从书中了解到它是环绕太阳旋转的行星，而蓝星——弥瑟脚下的这颗星球则是绕冀星旋转的众多卫星中的一颗。
弥瑟小时候很喜欢仰望冀星，每次看到冀星他都觉得这个庞大的圆盘好像有股不可思议的力量，让人忍不住仰望、也只能仰望这个庞然大物。、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每次看到这个棕黄相间的圆，他就不自觉地感到反胃，并且那一瞬间脑内会想起各种混杂在一起的声音。
脚步声，开门声，乞求声，哀嚎声。
他好像看见了黑暗中闪着寒光的那把匕首，好像看见了黑暗中那些人模糊的面庞。
然后脑海里响起那句话：
不要死
弥瑟打了个寒噤，条件反射地站起来。
发现自己周围空无一物后，才回到道路上，继续朝他要去的地方前进：
“我一定会离开这里......一定要找到你们，一定会。”
少年手中握着的微耀石，如同一只飘忽的萤火虫，闪烁着在夜幕中飞行。
而整个夜幕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沼泽潭，无论萤火虫怎么飞都无法从这逃离。
——黑街
黑街。
魔石——准确来说是微耀石，正散发着时明时暗不稳的光，虽然光源黯淡，但庞大的数量使整个长街都被耀石灯照亮。
灯光下是人群，大多都是人类，仔细一一搜寻过去的话也可以看到几名亚人匆匆走过。但没有精灵，精灵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一名银发紫瞳的少年穿行在人群间，身上的棉斗篷打着很多个补丁，但一点不显得脏。
“弥瑟，过来一下。”
旁边有家店面，那名似乎是店老板的黑发男子在朝他招手。少年好像没有听见，自顾自地往前走。
“弥瑟。”
被称呼为弥瑟的少年这才停下脚步，向黑发男子望了望，然后才朝那里走去。
“怎么了漆炭，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买你的东西……”
“不是啦，是这个。”漆炭从旁边的抽屉里找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那是面有裂痕的镜子：“如果没碎的话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怎么样，修的好吗？”
“只是镜子的话当然轻轻松松。”弥瑟勾了勾手指：“石板。”
“好勒，不愧是你。”男子面露笑容从桌子底下拎出一块石板，摆在桌面上。
像是要确认什么，弥瑟用手掌在石板表面轻轻擦过：明明是石制的，却有比玻璃还要光滑的触感。然而在摸到一小处凹陷的时候，弥瑟的手掌停下了。
“换一个。”
“好，好。”
漆炭又找出一个石板，弥瑟再确认一次后似乎是没问题了，就将镜子放在石板正中间，伸出一根手指在旁边划动：
“『镀刻。』”
在弥瑟手指划过的地方惨留下一道弯曲的黑线，他继续说着意义不明的短语：
“『匀平。』”
黑线已经勾勒出一个半圆，无比规则的半圆，简直不像是人画出来的。而黑线还在延伸：
“『打磨。』”
黑线首尾相接，黑色的圆圈如同罩子一般将镜子紧紧锁在中间。弥瑟提起手，张开手掌，非常缓慢地盖在镜子的裂纹上：
“『修补。』”
声音很轻，却有股力量贯穿大气。
下一刻，空气中凭空出现几道飞舞的黑线，在圆圈旁盘旋缠绕，编织成复杂的术阵。
术阵只存在了一瞬间，下一秒就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弥瑟将手抬起，刚刚还存在于镜子上的裂痕已不见踪影，镜面光滑地反射微耀石灯的光。
“这就是咒术……真厉害，看几遍都觉得新奇。”
“恭维话免了，报酬连着下次一起给我，我就先走了。”
弥瑟转身就走。
“等一等，弥瑟。”漆炭叫住要离开的弥瑟，扬起嘴角微笑着说：“别这么着急着走嘛，我有要告诉你的消息――对你而言应该非常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弥瑟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可以帮你离开这的消息。”
弥瑟似乎感到吃惊，然后点点头，在漆炭对面坐下。
见弥瑟重新坐下后，漆炭才开口：“从哪里讲起呢……呃？”
他瞄了一眼弥瑟的背后，好像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双瞳猛地缩紧――与此同时，弥瑟感受到来自背后的一股尖锐的疼痛，就像是被刀刺了一样。
“痛......”
“啊！小哥。”只见一名魁梧的壮汉耸着肩走近两人：“真是对不起啊，我想展示一下石弹的威力，没想到就误伤你了。”
“......”
弥瑟没有说话，揉了揉后背，那里还有残余的疼痛。
“那没关系的话，我就先告辞......”
“『刀。』”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些黑线凭空出现，在弥瑟摊开的手掌中汇聚成一把黑色的短刀。然后他突然转过身：
“你这混蛋是故意的吧，你知道这有多疼吗？”
“哈？我这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咋样......”
“你那算哪门子道歉，你不知道没有诚意的道歉只会让人更恼火吗？”
见弥瑟拿刀对着自己，壮汉明显有所动摇，但应该是碍于面子，反而上前一步接近弥瑟：“所以你到底想咋样啊？你以为你一个只会补破烂的就可以瞧不起我了，嗯？把态度放好点！”
弥瑟没有回复，只是将刀扬起直指对方的喉部。
对方见状退后两步，然后猛地从身后抽出一把短柄斧与弥瑟对峙。
“不要吵了，不要吵了......你俩。”
打破双方僵持局面的是漆炭，他拍了两下掌，然后露出和事佬的那种笑容——但这笑中又含有些许威胁：“这里是我的店，所以不要吵了......可以吗？”
“......”
那壮汉默不作声地走开了，围观的人群也一哄而散。弥瑟摆了摆手，那刀便瞬间消失了，他盯着漆炭的脸说：“你怎么还摆着这笑脸。”
“我已经尽量显得很真了。”
“笑也好，威胁也好，不管显得有多真，只要一开始就知道是假的......”弥瑟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那么越显得真，我就越发觉得恶心。”
“......噗。”漆炭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立刻收起了笑容。现在他面无表情，只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与他年龄不匹配的那份成熟：“那么我继续讲吧，你感兴趣的那件事。简单来说......”
他清了清喉咙：“托姆死了。”
“他死了？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被人干掉了，应该是他的仇家。被干掉也不奇怪，我反而觉得他能活到现在才是奇怪的。无所谓，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个胖子，我记得你和他也有些过节，他不在了的话，你应该很高兴吧。”
托姆是负责管理边疆人员进出的官员，因为与弥瑟有些过节而处处针对弥瑟，如果他死了的话......
“何止是高兴。”弥瑟将头微垂，用手捂住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桌面——当他思考时，他就会摆出这样的姿势：“确定吗，他真的死了。”
“万分确定。”
“这样吗......那我打算，马上就离开，趁天气变冷或新的官员上任前。”
“乍一看这段时间确实是离开这里的最好时机，但因为托姆死了戒备可能反而更加森严，你要怎么跨越。”
弥瑟抬起头，盯着漆炭说：“我知道有处地方......如果托姆死了的话，不管他们戒备再怎么森严我也可以从那里穿越过去。”
“这样吗......那好。”
漆炭垂下了头，弥瑟看不到他的脸。
“弥瑟你一直以来都从未放弃离开这里......你真的这么想要出去吗。”
“嗯？”弥瑟的语气中带着疑惑，好像是对漆炭会问这样的问题感到诧异：“那当然......”
“我明白。对不起，说了多余的话。”漆炭抬起头，弥瑟看见他笑了，但那笑容却没有半点虚假，只是淡淡的微笑：“我和你不同，大概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这里。你加油吧。”
虽然没有依据，但弥瑟觉得这一次漆炭是真的笑了，所以说：
“这大概将是你最后一次看见我，谢谢你第一次真心对我笑。再见了。”
银发少年起身，他一直朝着街道的尽头走去。直到双方都无法看见彼此，漆炭才喃喃地说道：“有一点你说错了，这是第二次我真心对你笑。祝你好运，为了你，也为了我。”
......
连街上最后一盏魔石灯都被甩在身后，弥瑟眼前的是一片黑色的原野与几处突起的山丘。如果说在街中被灯光环聚还能感受到些虚幻的温暖的话，那此时他感受到的只有刺骨的寒冷。
黑地的夜晚长达十五天，现在入夜没过几天，这份寒冷不过是刚刚开始。
弥瑟从肩包中取出一小块微耀石，注入魔力将它激活。虽然不是很亮，却是这黑夜里唯一的光源。
寂静，只有脚步声。
离弥瑟要去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但脚下的路几乎没有几块砖块了，取而代之的是稀疏的鹅卵石。如果现在回头看，背后那条街已经成为一团散乱的光点。
他脱离了道路，朝路旁的一座小山丘走去。
山丘顶端有块扁平的大石，弥瑟在那里坐下，然后仰头望向天空：
穹顶有一个巨大的、棕色与黄色相间的圆盘，占据了整个夜空的四分之一。这个圆盘被称为“冀”，弥瑟从书中了解到它是环绕太阳旋转的行星，而蓝星——弥瑟脚下的这颗星球则是绕冀星旋转的众多卫星中的一颗。
弥瑟小时候很喜欢仰望冀星，每次看到冀星他都觉得这个庞大的圆盘好像有股不可思议的力量，让人忍不住仰望、也只能仰望这个庞然大物。、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每次看到这个棕黄相间的圆，他就不自觉地感到反胃，并且那一瞬间脑内会想起各种混杂在一起的声音。
脚步声，开门声，乞求声，哀嚎声。
他好像看见了黑暗中闪着寒光的那把匕首，好像看见了黑暗中那些人模糊的面庞。
然后脑海里响起那句话：
不要死
弥瑟打了个寒噤，条件反射地站起来。
发现自己周围空无一物后，才回到道路上，继续朝他要去的地方前进：
“我一定会离开这里......一定要找到你们，一定会。”
少年手中握着的微耀石，如同一只飘忽的萤火虫，闪烁着在夜幕中飞行。
而整个夜幕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沼泽潭，无论萤火虫怎么飞都无法从这逃离。
——黑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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