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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柔钢

    “头儿,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格里芬拿筷子的手有些微微发颤外在的伤口可以愈合,但造成的神经冲击仍如同跗骨之蛆,宛如一种肢体健全的幻肢痛,加之酒精的作用,使格里芬的心性略略发燥,问出了这句话。

    “你们在空城干掉的……”,男人喝一口酒,“只是自治领的预备役。”夜静的像铁,黑的也像铁,几只飞虫绕着昏暗的灯光飞翔。

    “人家土地辽阔,人口众多,五百来号人不过是隔年的事”,男人看向面色凝重的苏摩,“五分之一的内环部队,几十个城防猎人,三个旗队长,和一群羽族,还都是滚过刀枪的能人。”,男人把盘子端起来,将剩下的汁水喝尽舔干,“不说了,睡吧,明天还要继续。”

    少女和法勒塔睡在隔间里临时搭出来的床上,小姑娘则睡在那张破烂的小沙发上,男人一个人默默的在楼下刻鬼工球的花,声音细微但清晰的游走在黑夜中,上城偶尔传来失真的爵士乐,两人躺在地板上,盖着男人那天扯回来的红地毯,不厚实,但还算保暖,足够他们在半睡半醒之间做着噩梦。

    苏摩比格里芬先要醒来,阳光还没透入底城,但看过表,时间已经足够了,松图早已在楼下的炉子旁等水烧开,炉边架着两块淀粉块,看颜色是刚刚放上去的,下楼在炉边坐下,身上仍然套着昨天那件破烂的外套,换新的衣服总归没有意义。

    两人之间静了几秒,还是由松图先开的口,“你的速度不错,边民游猎如风,看来不是一句虚话。”,水在此时烧开,从壶中溢出,在铁板上发出呲呲的声响,松图将壶一斜,倒入了茶碗之中,“但大陆太大,比前天那些尖耳朵还快的,也大有人在。”

    “您的手段刚绝狠辣,为何不用在前天的厮杀中?”,苏摩隔着黑暗,看着这沉默的汉子,火光映出他沧桑的脸。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松图只是递过来两把新的风枪,“短手打长手,交手大忌,对普通人终归不可取。”,格里芬此时也挂着一身破烂从楼上下来了,松图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趁早吃点东西吧,等消化了再说,不然一会要浪费粮食。”

    底城的清晨湿冷阴郁,一阵轻风吹过,让衣衫不整的二人微微发抖,这次由格里芬打头阵,苏摩则伺机而动,他思考了一夜为何自己的爆燃会失去控制,并最终想到了唯一一个可能的答案,这阵轻风,正是他用预先散出去的氢气运出的。

    “嗯,有进步”,松图露出了赞许的目光,“那我们就开始了”,两人的头顶猛的一暗,几乎是在一瞬之间,闪着金属光泽的刺晶就遍布了三人头顶的天空,构成了一片致命的星空图景,格里芬的冷汗瞬间就替代了他的冷静,一次性驭使如此多的元素构造物,此人的精神力和体力简直……

    格挡会占住自己的双手,无异于插标卖首,不格挡,后果更是显而易见的,绕身的氢气虽然防住了松图无孔不入的纳米级铁粉,但却没能改变无法使用爆燃的局面,只是无用功罢了,只能用气。

    但无形而绵软的气,如何对得过无坚不摧的钢?

    既避免不了失控的爆燃,格里芬果断将自己的氢气屏障裹在了苏摩周遭,“你只管向前,只管开枪,不用担心爆炸。”

    随着苏摩如同一道孤影一般在他身旁略过,格里芬义肢的小臂装甲猛的展开,展露出那被他命名为燃线的特斯拉阀武器,注入氢气却并不打火,高速的连续气流就在地面上割出一条深渠,义肢带着机械的速度猛然向上一挥,在苏摩的前方空域正在下坠的刺晶尽数吹飞,但格里芬还是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太硬太沉,成功割开石质大地的气枪也不过将这些构造物吹开而已。

    但松图仍是端着茶杯站在原地,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些被吹飞的死亡星屑就如同钢铁穹顶一般朝着格里芬扣下来,他已经无处可逃了。

    趁着格里芬创造出的这须臾片刻,苏摩不断的开着枪,虽然没有出问题,但就如同格里芬的燃线一般,能够贯穿岩层的高速气流就甚至没能破开松图的皮肤,但苏摩没有一丝动摇,开枪的同时向着街对面的建筑冲去。

    松图眉毛一挑,好像注意到了一些异常,但却仍然只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巨大尖锐的铁荆棘破土而出,但苏摩已经凭借自己的速度冲到了墙边,这些造物就没有伤到他分毫,随着在墙面上一借力,苏摩便高高的向空中跃起,但待他在空中转身,所看到的景象还是让他心中一惊。

    那些蒺藜并非为了穿刺他而来,而是遍布松图周围,已经吃过单分子线苦头的苏摩心里明白,肉眼不可见的细丝就遍布其中,但苏摩此刻却抬扔掉了风枪,高高的抬起了自己的手。

    就在死亡星屑就要扎穿格里芬主动脉和气管的最后一刻,又是一声爆炸,一道蓝光由那一片黑铁的集群之中射出,由苏摩稳稳接住,正是那把长刀,但苏摩干的第一件事并非发动攻击,而是割破了自己的颈动脉,血流如同喷泉一般泼洒而出,指明了单分子线的所在。

    “去!”,苏摩使尽了全身力气将这把长刀向着松图投掷而去,就在刀脱手的一刻,又是一声爆炸,将苏摩的那只好手也炸了个粉碎,刀便飞也似的射去,下一秒,苏摩也被天顶的星屑和地上的蒺藜扎了肉串。

    只是这把刀还是停在了距离松图脑袋咫尺之遥的地方,十几根晶莹的单分子线将其硬生生拉住了,“诶,试手而已,说好了不拆天灵盖啊”,但就在剑刃刹停的那一刻,一阵银白色的雾气却从刃尖透了出来,松图倒吸一口气,猛的向格里芬看去,就见已经没了半个身子的格里芬满脸是血的向他一笑,随即晕了过去。

    “嗯,有点意……”,金属氢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先前又苏摩射到松图周遭的氢气在纳米级铁粉的加持下又发生二次爆炸。

    苏摩两手再次变成了一滩烂肉,格里芬再次流了一地的肠子内脏,而回看松图,除了手里的茶杯碎成了齑粉,还是安然无损。

    “可以,看来下去是想了,配合打的不错,但还是那句话,要多想。”

    在这天剩下的时间里,仍然是如此,两人已经能把自己的锋芒逼到松图身上,但就算如此,也伤不了他分毫。

    当晚,两人还是和男人一起围炉吃饭,经过这两天折腾,二人的皮肤都好了不少,死过这么多次,一身脾气也被打服了。

    “你俩进步挺快”,男人喝一口茶,“但是玩命还是不可取,再多想想。”

    “头儿,话是这么说”,格里芬扣扣头发,满头的硬化结块血液,“但看这样这我俩根本就没可能打得过啊。”

    “得了吧你俩,人家就是陪你俩玩玩儿,往前推五年,他可是在斯维尔格勒一个人打一个武士级巨像连的,现在吗,估计更胜当年。”

    “他到底以前干啥的啊?”

    “那我哪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