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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三个小时

    女孩脸上依然沉静,瞳孔也依然散开,没有透露出一丝恐惧和异样,除了眼角的那滴眼泪和口中刚刚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格里芬和苏摩继续低头吃着饭,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注意到,两人都想起了最近巢都中频发的儿童失踪事件。

    “你说这些要干什么?”格里芬低声问苏摩。

    “你说我要干什么。”

    “别多管闲事,你也见识过了,以咱们两个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摆脱他,而且他的能力可能不止是速度快那么简单。”

    “是啊,但前提是他能发动。”

    格里芬手上一顿,但马上又继续进食,他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苏摩,他脸上神情平静,好像就只是专注于在享用眼前的汤饭。

    “说说你的方案。”

    苏摩在桌子下递给格里芬一个安瓿,格里芬用手沾了一些其中的液体,单手撑头,尽量隐蔽的嗅闻。

    “这是,飞头碱?”

    “NX-27,泊尔瓦羽族制作的麻痹毒素,这样一剂能让成年骏鹰失去行动能力至少十二小时,按他移动的速度推算,就算有再夸张的代谢水平,全部排出体外也至少要三个小时。”

    “而且,我刚刚已经掺到他的汤里了。”

    “你咋都不和我商量一下,算了,就当我上你的贼船了,得手之后怎么办”

    “17号竖井汇合”

    正是此时,男人也从台球桌子上回来了,看到菜已上齐,顿时两眼放光的亢奋起来,拉住女孩的手上下轻轻的摇晃。

    “太好了,咱们两个有饭吃喽。”而女孩此时脸上也开始明显不自然的展露出微笑,神情是一种梦幻般的愉快,如同一个刚刚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婴儿,很明显,那只华丽的义肢应该就是起着注射药物的作用,正像绚烂的虞美人花朵下隐藏的令人疯狂的鸦片,这令二人感到一阵的恶寒。

    男人的左臂义肢依然握着女孩的手,同样转头兴奋的看向两人。

    “快,和两位叔叔道谢”

    “谢谢叔叔”与那种刚刚在震颤中如同一条被锁在精致铁棺中备受折磨灵魂发出的求死噎鸣不同,此时女孩的音色那样的明亮,就像是一束阳光,足以照亮人的灵魂,又如一杯香茗,足够抹去人心中没来由的忧伤。

    但此刻这清脆明亮的音色只让格里芬更加紧张和百思不得其解,这男人除了能做出令人难以理解的移动之外,到底有着多么精准,亦或是诡异的能力才能够。。。

    “戏血者”

    这个想法一瞬之间钻入了格里芬的脑海,自己最初的预感果然是准确的,会使用这种华丽义肢的果然只能是操偶师,但自己却还是低估了可能遇到人物的危险程度。

    操偶并非是尼科尔或者索达姆这类有着机械基础氏族的专利,也并非只能通过精妙的机关才能进行,例如法斯夫就会将自身的一部分火焰直接注入机械的炉膛,既提供动力又能通过火焰流向把握掌控具体动作,但其中最为恐怖,也是为结社所禁止的,便是科伦氏族暗地里所进行的被称为“戏血”的操偶实验。

    关于这种操偶,能听到的只有些从底巢瘾君子或拾荒者之间口耳相传的只言片语。

    “肝和肺叶从他的嘴里流出来,以至于他被自己的内脏呛得喘不上气。”

    “还活着,但左半边身体已经开始腐烂,爬满了蛆虫,可怜啊,只有那只眼睛还在滴溜溜的转,还流着带脓液的眼泪求我,让我杀了她。”

    这些通过大量生化激素和操弄肌肉,肢体,组织的操偶师,在底巢便得由此到了戏血者这样一个形象但可怖的绰号,而正是这一恐怖的身份,让格里芬原本摇摆不定的心确信下来,如果此时不动手,那么等待女孩的必将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命运。

    在这样一番“表演”之后,男人便迫不及待的开始进食,虽说吃饭说白了就是一个将食物送进口腔的过程,但格里芬从未见识过能有人将这个过程完成的如此快速而粗鲁尽显。

    但就当男人把那碗掺入NX-27的浓汤刚刚送到嘴边时却突然的停了下来,眉头一皱,盯着碗里的汤菜露出疑惑的表情。

    此时格里芬和苏摩的神经都紧张到了极点,不过两者并没有进行任何战斗准备,一方面此时要是被男人察觉到任何异常举动,无异于不打自招,另一方面几次都冲突也让两人明白,任何直接正面的抵抗都毫无意义。

    格里芬此时用自己的余光一瞥,就见男人从他浓密的刘海里向外用目光斜视着两人,两人巴不得此时此刻能把自己的心跳停下来,但表面上格里芬却依然保持着镇定,此时正低头用刀叉和调羹搅拌着已经凉了的汤饭,不敢和男人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好像经过了永恒那般长的时间,同样粗鲁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寂静,就见男子仍大口的吃喝着,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两人已经不由自己控制的凝视着正在狼吞虎咽的男人,如同野兽在黑暗中凝视燃起的火焰,此次行动必得,否则考虑到对方戏血者的身份,后果将是远远超过想象的痛苦。

    男人风卷残云似的扫空了一桌的食物,满足的向后靠去。

    “爽!~”

    不知道是椅子质量的问题还是他确实靠的太后了,椅子向后倒去,咚的一声砸在木质的地板上。

    两人急忙起身查看,男人倒在地板上,没了生气,苏摩一边装作还和男人搭话,以放松台球桌上男人们的警惕,一边不引人注意的掀开他的刘海,翻开眼皮,发现他的瞳孔已经放大,呼吸速率和脉搏也已经降到了深度睡眠标准。

    两人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格苏摩将左手搭在桌边,并将女孩面前喝了一半的果汁挪至一边,格里芬则显得快活极了,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

    此时,其中一个正在打台球男人一杆进洞,但很可惜这破烂的台球桌子并没有网兜,这略有些啤酒肚的男人弯腰到桌子下找寻那颗球,随着不断的摸索,他总算一个球状物体滚到了他手中,他旋即将球拿上桌子准备下一轮击球,但此时他却注意到,这并不是他的球。

    瞬间,烟雾弹炸裂开来,整个餐馆二楼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灰色的烟尘,苏摩右手发力,将桌子掀飞,右手反向一探,将女孩迅捷的从翻转的桌面之下贴地带出。

    正在伸懒腰的格里芬用右手一把抱住,左手的义肢瞬间启动,向窗外喷射而出,抓住了窗外的一根粗壮的树枝,用背部抵挡着冲击,转眼便带着女孩向窗外飞去。

    格里芬飞出窗外之后便立即收回了义肢,锁死关节,义肢又是一次爆燃,带着格里芬和女孩向居住区笔直的大道射去,眨眼间便已消失在不止第几个岔口。

    而苏摩此时也从格里芬打出的破口一跃而出,落地后便三步并作两步,迅速隐匿于了市场区摩肩接踵的人海中。

    而刚刚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老板娘坐在一楼的柜台里,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依然在安心的数钱,只是眉头一挑,随后长长的谈了一口气,呢喃般的说到

    “哎,你说我为什么就是要贪那点钱呢?”

    此时,距离药效消散,还有两小时五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