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知晓

    古落秋没有得到古镇江的回应，他知道他已经出发了。

    小时候也是这样，老是瞒着家人悄悄地走。

    古落秋撑起身子，沿着床边慢慢下来，然后低头，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盒子。

    古落秋什么也没做，就任它静静的待在那里，床板下面又一点点光线，还有绿萝的影子。

    他又艰难地起身，爬上床，坐着等南宫清月回来。

    南宫清月回到家已经是六点多了。她的手里提着一大袋子菜，里面有黄瓜，有辣椒，也有猪肉、鸡杂。

    家里很安静，平常古镇江一般是坐在沙发上等她，然后笑着帮她提东西进来。但这次古镇江过来帮忙，沙发上也没有他的身影。

    南宫清月有些心慌，两年多来，古镇江一向没有晚回家。她放下手中的袋子，用与平常一样的声音喊着：“镇江，你回来了吗？”

    古落秋在房里听到了，他推着轮椅，轻轻的开了门出去。

    “妈，爸他说有事，去出差了。”

    南宫清月此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古落秋看出来了，她和两年前一样，还是一个小孩子，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古镇江离开当天显得手足无措。

    过了不久，南宫清月强迫自己平复下来，她没有开灯，勉强笑着对古落秋说：“落秋，你现在先回房里玩会儿吧。我现在去帮你做饭，等饭菜好了，我再叫你出来。”

    古落秋迟疑地看了看她，还是点点头，推着轮椅进了房间。

    南宫清月看着他进了房间，身子一软，又慢慢走进了她和古镇江的房间。

    书桌上有一张纸。

    古镇江从前归队的时候也是这样。

    南宫清月看着纸上的文字，默默地把它折了起来，拿出床底的盒子，打开，将纸轻轻地平放在许多纸上，又将盒子轻轻盖上，闭上眼睛，抱在胸口一会儿，又放回原处。

    她拿起手机，本想打个电话，手指已经按在了联系人的上方，又怕影响了他的状态，又退出，只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等你回来。”

    古镇江在车上听到手机一响，拿起手机，看着南宫清月的回复，他用粗糙的手指在回复上轻轻地磨搓着，他没有回复她。

    古镇江知道他们都能猜到自己要去干什么。

    他们从来没有阻拦过他，尽管他们都知晓每一次出发，都有可能不会再次归来。

    他们就在那里默默地等着他再一次出现在房门口。

    可古镇江也没有把握这一次能不能安全归来，这次行动是他就任以来最大的一次行动。

    古落秋吃完晚饭，安抚了南宫清月一阵，又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他没有开灯，只有窗户外面透过灯光与星光，交织明灭地闪烁着。

    翻开自己的日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慢慢提笔写着自己的思考。

    “36年7月23日，晴。

    今天老爸说他单位有事，要外出出差，其实知道他要出差的时候，我和妈妈就已经清楚他要去做什么了。

    他总觉得让我接触这些太过危险，从小就不怎么跟我说起他的故事，只是安静地陪着我们。可我一直知道他在做着多么危险的事。

    我其实从来没有怪他，只是恨我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听他们的话；只是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废物。”

    古落秋停了停笔，又接着写。

    “今天他和往常不同，还给我留了一个盒子，说如果几天后还没回来，就可以开。

    这是遗书么？想来这次任务的难度很大。

    真希望他能够顺利完成，然后完好无损的回来啊。

    妈妈在等着他。

    我也在。”

    古落秋将日记收回柜子。家里从来不会乱翻他的东西，古落秋也从不给柜子上锁。

    躺倒在床上，带上头盔，古落秋没有想着去刷怪什么的。

    看着自己好友界面的几个名字，给楠梦发了个信息过去。

    “在吗？”

    对面可能是有些事情，没有立即回复，过了几分钟，才迟迟回复到：“在，怎么了？”

    “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有一个朋友，他的父亲是个缉毒警察，明明他两年前就已经退下来了，但前段时间，又赶着离开家里，去缉毒了。”

    “明明已经退休了，他家里的生活也算过得去，过得并不艰苦，还要去做这种会有生命危险的事情呢？”

    楠梦看着信息，表情有些复杂，思索许久，用自己的笔触写到：

    “也许，这就是他的信仰吧，很多人，愿意为了信仰而付出一切。”

    “但你不觉得，这样对他的妻子和儿子不公平吗？”

    “确实会有不公平。但也许，在他们的眼中，先有这个国家，再有自己的小家吧。”

    “这样啊，谢谢。”

    楠梦只是轻轻地回复到，“不用谢。”

    她看看周围和她一起打怪的女性玩家，又抬起头看着碧蓝的天空，眼里存着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