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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月考

    开学一个半月之后,第一次月考来了。

    在考试前一周,班主任韩晓和各个科任老师就开始有意地营造紧张氛围。

    早自习的时候,韩晓告诉大家,届时尖子班和普通班的划分,将以本次月考和下一次的期中考试为依据,月考成绩占比40%,期中考试成绩占比60%。

    在进行年级大榜排行的时候,学校会统计三份榜单:总榜、理科成绩排行榜和文科成绩排行榜。这等于是说,对于下定决心学理的同学来说,文综成绩其实不重要。

    听到这句话,很多同学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似乎在为不用被地理或者物理折磨而松了一口气。

    梁超然和吕依浓则面容平和,对于她们这种成绩靠前的学生来说,学习的原则一直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哪怕总榜成绩与分班无关,但事关学霸的自尊,不能忽视。

    明确了分班原则之后,很多同学开始了明目张胆地“摆烂”,比如公然在历史课上掏出让人掉头发的物理习题册。

    所以包括王丹丹在内的科任老师,不得不反复强调,“乾坤未定,一定不要提前放弃某个学科,自己把路走窄了。”

    其中因为喜欢眯起眼睛看人,而被学生戏称为“聚宝盆”的历史老师刘德平,说得很实在。

    “在目前的社会风气下,各位同学和家长都觉得理科比文科重要,起码就业面更宽,毕业后的选择更多。我不否认这一点,我还可以坦诚地告诉大家,我们学校的文理科生比例,一般都是三七开。”

    “但学文还是学理,很多时候不是看你想学什么,而是看你能学什么。好多学生觉得把学历史的时间让给数理化,自己就能学好理科,这种想法很荒谬。”

    “现在数理化只是讲了很浅层的东西,但应该已经有不少同学跟不上老师的讲课节奏了。所以我的建议是,先不要有什么学科上的倾向,等等看自己的月考成绩和之后的学习情况再做决定。”

    他的话术是有效的,很多学生默默把习题册塞进了桌洞,重新拿起了潦草的历史笔记。

    月考的时候,姚林的考点被分在了韩启星他们班,他和几个考生站在走廊,看着里面的学生鱼贯走出。

    坐在门边上的韩启星始终眉头紧锁,似乎下定决心要“慷慨赴死”。姚林知道他很紧张,于是在他走出来的时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的。”

    韩启星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尽管一次要考九科,但学校只安排了一天的考试时间。

    上午:语文、数学。

    下午:英语、理综。

    最容易被忽视的文综,毫不意外地被放在了学生最容易犯困的时候:晚自习。

    在初三的时候,每次考前,姚林的心情总是比上坟还要沉重。奇怪的是,此时走进全年级最好的班级,他却心境平和,淡然地看着强调考试纪律的监考老师。

    一方面,这和实验高中频繁的课堂测验有关。久经沙场,新兵蛋子也混成了云淡风轻的老将,能够笑对无情的厮杀。

    另一方面,自从和吕依浓成为同桌之后,他一直在努力跟随对方的学习节奏。耳濡目染之下,连心理素质都有了提升。

    考数学的时候,面对前11道选择题,姚林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轻松解决。到了第12题,他盯着宛若天书的题目毫无思路,果断放弃。

    之后的填空题和大题,他基本就是沿着这个思路处理:不患得患失,尽量把自己会的题全部答对。

    之后的考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姚林在做文综的时候,深切地感受到了它和理综的差别。

    面对理化生,姚林心里有一种确定感,基本清楚自己做对了哪些题,甚至能大差不差地估出自己能考多少分。

    可政治历史却像一个永恒的迷,很多选项的涵义非常接近,就像让人去辨别一对同卵双胞胎的区别。

    做大题的时候,他谨遵教诲,尽量把答题卡写满,但到底有没有抓住得分点,也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就像给人写情书,密密麻麻一片,女生只看到了那句“虽然你不算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之后再真诚的情话都失去了意义。

    走出考场的时候,望着已经亮起星星的穹顶,姚林的心里油然升起一阵舒适感,就像打了胜仗醉卧在沙场的士兵。

    回到宿舍后,他往床上一瘫,忘情地享受着棉被带来的柔软。

    边上的孙卓和文卓正就某个语文选择题唇枪舌剑。

    “那是通假字,肯定选C啊”。

    “通假字是陷阱,老师课上讲过的,你小子八成是溜号想妹子了吧。”

    “六哥,你说这题选啥。”

    姚林没有搭腔,像是睡过去一般。

    佟开推门走进来,“兄弟们,有没有想出去夜宵,安慰自己受伤心灵的。”

    姚林噌得一下坐起来,“有。”

    和佟开即将走出宿舍的时候,迎面撞上垂头丧气的付佳。他没精打采地问了一句,“你们要去干啥?”

    “补充能量,重塑灵魂。”

    “说人话。”

    “去吃麻辣拌。”

    “走,一起去。”付佳把书包往床上一丢,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

    走在路上的时候,付佳明显没了平时的精气神,臊眉耷眼的样子,比在网吧包夜之后还颓废,像是长期宿醉的中年男人。

    “老师还没阅卷,佳哥就知道自己痿了。”佟开调侃道。

    “还阅个屁,卷面上到处是空白,拿来擦屁股,都只能擦出黄色。”

    “我们约法三章吧”,姚林这时插话道,“不聊考试,不聊考试,不聊考试。”

    “同意”,付佳和姚林默契地击掌。

    佟开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立刻转换了话题,“上次说的安网那事没谱了,我问了好几家,扯不了网线。你俩还是多办几个数据包吧,免得影响观摩老师们的大作。”

    听到这话,付佳来了精神。“校门口左转300米,那家影音坊就能直接下片,电视剧一块钱一集,电影两块钱一部。”

    “尼玛比犹太人还黑,下回带个美术生把他们的店砸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佟开一边挑眉一边说。

    “文卓下过,这小子看片耳机没带好,被我抓了个现行,然后我就做了他的同谋。有一说一,画质不错,哥很满意。”付佳的表情似乎是在回味。

    “这么看也还可以,毕竟是稀缺资源。不过万一下载电影的时候,突然进来一个女同学,那不是尴尬死?”

    “傻呀,你把手机或者内存卡交给老板,出去逛二十分钟,然后回来取就行了。”

    付佳说完这句话,发现姚林和佟开都露出一副质疑的神色,“你小子业务挺熟啊。”

    “都是文卓和我讲的。”付佳辩解的语气很坚定,眼神却是飘忽的。

    在麻辣拌店里,顾客都是姚林这样的高中生,其中好几桌正边吃边忙着对各科答案,显然被入学后的第一次月考牢牢占据了心神。

    姚林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话,与周围的画风并不和谐。

    点了超麻超辣超酸超甜的付佳一边咕咚咕咚地喝水,一边抽出纸巾擦汗,一副拼命要忘掉考试的样子。

    “吕依浓考得怎么样呢,明天问问她。”

    这是当晚姚林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彼时,付佳正焦躁地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