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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弦外有音

    世上有重力反重力,有引力反引力,有阻力反阻力,但是时间丝毫不受重力、引力和阻力作用的影响。像刹不住的列车,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而过。无休无止,年复一年,夏天不约而至,来得时候热浪滚滚,离去的时候留下一片无尽的凄清。

    在这个我行我素无情无义的列车面前,我们都是惘然若失无助无靠的乘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日日夜夜追风逐电。无论是雷霆万钧还是山崩地裂,都无法让它减速慢行。它依旧坚定不移日夜兼程地驶向那无尽的时空隧道。

    时间列车载着八个火热的夏季滚滚而去,这辆时间列车从未累过、从未慢过、从未停过。我们在这列车嘈嘈杂杂的声中,经历了无数的欢乐与悲伤,体验了无数的希望与失望。每一个夏天都像是一个新的开始,却又总是结束得太快。

    季节不断的变幻,人们也在不断地成长和变化。人们开始明白,这辆列车虽然无情,但却也带给人们恒河沙数的希望和恒河沙数的可能。我们开始懂得珍惜每一段时刻每一个瞬间,开始懂得把握每一个机会。

    于是,人们开始在这列车的疾驰中找到了自己的节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任们开始坚定地向着未来迈进,不再畏惧时间列车横冲直撞,不再让时间白白的流逝。因为人们知道,时间虽然转瞬即逝,但在人人面前却也是最公平的。它给予了每个人同样的机会,同样的时间。

    所以,让克全与家人在这辆没有刹车的列车上尽情的放开自我!去努力抓住每一个瞬间,让生命在时间的车轮上擦出最耀眼的火花,绽放出最耀眼的火星。

    而今,时间又来到一个春末夏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温润的泥土气息。春天的脚步虽然渐行渐远,但正值繁花似锦枝繁叶茂之际,春季浓意不散依旧盎然,仿佛在诉说着不舍。而夏季也正悄然来临,它带来了热烈的阳光和热烈的气息,为这个世界增添了一抹热烈的生机。

    正当此时此刻,母亲早早打来了电话。克全拿起电话,听到母亲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母亲平静地告诉他:“克全,这个夏天我想自己待在家里,我的风湿性关节炎又发作了,双腿走路困难。我和你父亲就在小房间里清清闲闲度度日,我们思量前思量后,觉得这样也很舒适的,心静自然好,过着平平静静日子,很不错的。”

    母亲嘴上说说,其实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也有更多的坚定和从容。她似乎在告诉克全,即使身体不再年轻,她仍有自己的选择和追求。她渴望在这个夏季,能够与父亲在小房间里度过一段宁静的时光,享受那份属于自己的安逸与自在。

    克全听着母亲的话,心中百感交集。他深知父母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却无能为力为父母恢复身体状况,无法承担他们的力体,无法为他们分担更多。他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他们能够安度晚年,享受生命中最后的安宁与温馨。

    但这个电话像是一道刺眼的光线,让克全看到了父母渐渐的老去和生命渐渐的脆弱。他心中隐隐作痛,仿佛有无形根小针在胸口上下刺戳。他明白,父母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他必须珍惜与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

    母亲的这个决定,也让克全意识到他不但要努力地工作,更重要的是腾出生活的空间。他不但要为父母提供物质上的支持,更要给予他们精神上的关爱与陪伴。他不能让父母感到孤独和无助,他要成为他们生命中最后的依靠。

    于是,克全暗暗下了决心,这个夏季父母既然不能来居住度假,他将抽出更多的时间回家陪伴父母。他希望能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们: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同时,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个过程中学习父母的坚毅,学习父母活着的意义,让自己成长的更多,做一个好人,学会珍惜眼前的人,把握每一个与亲人共度的时刻。

    克全想到母亲的这个来电,就像是一个警示,像是一面镜子,让克全看到了自己的责任与担当。他知道,父母的渐渐老去无法逆转,但他们的爱将永远陪伴着他。这份爱让他更加坚定地走好每一步路,勇敢地面对渐渐老去的未来挑战,与抓住未来一线机遇。

    几个炎热的夏季里,克全一家带上父母一起踏上了郊游的旅途。那时,母亲虽然步履蹒跚,但她的腰板依然挺直,不需要他人的搀扶。她的眼神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告诉世界,她还没有完全屈服于岁月的侵蚀。

    尽管母亲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她的内心却始终保持着一份坚韧和毅力。她不愿成为别人的负担,即使在病痛折磨下,也始终咬紧牙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总是以一种乐观的态度面对生活的困难和挑战,用自己的行动教诲她的孩子要勇敢的面对困境。

    母亲深知自己的年迈体弱,而她从不向外人诉说自己的辛苦劳累。她不想让自己的痛苦成为别人的负担,更不想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别人的眼前。她的坚强和毅力让克全一家深感敬佩,也让克全明白了生命的真谛。

    尽管自己的生命正在走向衰减,母亲仍希望为孩子们树立一个积极的榜样。她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大家,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都要坚强、都要乐观地面对。克全坚信母亲的存在就是一种力量,她用自己的一生教会克全如何勇敢地面对生活,面对种种的不易。

    一段平平静静的日子,一段欢欢快快的日子,一划而过。克全放松了一段日子,母亲那里的日子没有放松,母亲百般无奈下终于拨通了克全的电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竭力抑制着内心的痛苦。她告诉克全,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自由行动,双腿仿佛失去了生命,不再听从她的使唤。

    听到母亲的话,克全心中如被重锤击打,如坐针毡痛苦万分。他明白母亲一般不打电话,估计这次是绝望和恐惧,估计知道自己作为她的儿子,应该倾听她的诉说,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于是,他毫不犹豫赶忙收拾一些药品和保健品,驱车赶往父母家。

    当克全走进那亲切的家门,看到母亲坐在轮椅上迎接,父亲在一旁默默地陪伴,克全见状腿一软,感觉站不稳,感觉全身无力,感觉自己需要坐上轮椅。他的心此刻如被刀割般疼痛,前段时间母亲还能走几步,此刻坐在轮椅上,完全变了个模样,令克全无法接受。他们彼此之间相互看着对方,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们之间知道时间无法逆转,生命无法延长,而此刻的相聚也终将刀刻在心里。

    母亲看着克全,微微地笑了笑,那笑容背后隐藏着内心的痛苦与无奈。她开始用轻快的语调说话,试图打破这份尴尬的沉默。她说:“你想到没?你们的房子虽然大,但地板地砖实在是太滑了,就像镜面一样。你父亲和我就喜欢现在这样,年纪大了,怕的就是滑倒。我坐轮椅不是滑倒受伤的,是风湿性关节炎发作引起的。再说,你们都忙于工作,你们房子里空空荡荡的,住在你们家的时候,你父亲在楼上,我在楼下,虽然相隔不是甚远,但有事要大喊一声。现在在这老房子,我活动虽然不便但只要轻声一唤,就能听到对方的回应。有时相互之间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思。我今天给你电话,不是诉苦,只是再作个解释,只是谈谈老人的活法,老人活着简单就是快乐,老人活着平静就是幸福。”

    原来母亲掩饰自己的痛苦,掩饰自己的不安,用以前和现在来作对比,来证明自己不去克全家居住度假的正确性。证明母亲早有预判,她将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在意料之中,只需要贴近的陪伴,不需要空旷的空间。

    克全也就母亲的话当真的,对母亲“母亲英明,如果一不小心身边没人,后果当然严重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涌起一股酸溜。他知道母亲是在竭力安慰他们,让他们不必为自己的身体状况担忧。他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眼中闪烁着爱怜的泪光。他告诉母亲:“我们会经常来陪伴您,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我们都会一起来面对。”

    克全琢磨母亲淡淡的话语中,好像蕴含着无尽的岁月之力,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智慧的结晶。她的言辞中,充满了对人生的洞察,对世事的了解。她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导演,掌控着家庭这出大戏的氛围,让每一个场景都充满了情感。掌握着命运的节奏,让每一段命运都充满了深度。

    母亲的眼神里,既有对过去岁月的无尽回忆,也有对未来生活的热切期盼。她的目光似乎能穿越时空,看到那些被岁月掩埋的往事,也能预见那些尚未到来的美好瞬间。

    她指着身边相伴多年的父亲,平心静气地说道:“克全,你父亲和我,已经走过了漫长的岁月。我们如同两棵深深扎根的大树,无论风雨如何猛烈,始终依偎在一起,共同抵挡着世间的风雨。只要大树不倒,就是你们的精神依靠。”

    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泛起了微微的泪光,又说:“在这间老房子里,我们找到了彼此的心窝,找到了那份无言的、深入骨髓的关爱。”

    克全静静聆听着母亲的诉说,目光在父母身上来回游走。他们的脸上虽然依旧平静,但岁月的痕迹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皱纹里。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过于敏感了,也许父母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样脆弱。又怀疑他们的平静,是否只是因为不想让他担心呢?

    沉默了半晌,父亲终于打破了僵持的气氛。他轻声道:“克全啊!今年你妈的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我们想等她恢复一些后再考虑换换环境的事。这老房子虽然旧了些,但我们已经住习惯了。要想离开一段日子,心里总有些不舍。”

    父母的话都围绕不想离开老地方,不想相互之间离开。这让克全感到一丝宽慰,也许他真的是多虑了。父母总是能够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共同面对生活的挑战。他相信,他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在老旧的小屋里,昏黄的灯光下,母亲的身子显得格外瘦小,灯光下的身影又显得格外高大。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一种顽疾~风湿性关节炎,已经陪伴了她几十年。但她的眼神坚定,嘴角上扬,乐观向上,散发出一种不屈的韧劲。

    克全心疼地看着母亲,他知道这病症是年少的艰辛烙下的病根。但母亲总是轻描淡写不值得一谈,觉得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毛病。克全搭起了话,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是啊,这病哪能那么容易就好,平时保养为重,主要靠保养。”克全明白,母亲一向坚强不愿让他担心,也就顺心所意顺其自然的说。

    “但是,只要我们身体好了些,以后去你家住几天还是一样可以的。”母亲挤出一丝微笑,安慰着克全。

    克全心里不是滋味,他既希望父母能常伴左右,又理解他们的倔强。他再次顺心自然地说:“好吧,但愿您们早日康复,来我这里多住几天。”克全心里无奈的默默地为他们祈祷。想了一想又“人人都会变老,这是无法阻挡的自然规律。现在医疗条件好了,长寿的人也越来越多。只要您们好好保养身体,让身体衰弱的慢一点,让科学向前跑的快一点,让生命长寿一点,以后有的是机会出去旅居旅居,出去玩游游玩。”

    克全画出了前景,用鼓励的话语让气氛缓和了不少。他深知父母为他操了心,于是他转又换了话题:“要不找个家政服务人员来帮帮忙吧?帮您们做做饭、打扫打扫房间。”

    “这小小的房间有什么好打扫的?两个人吃饭也不多,做二个菜,一个电锅就够用了。”母亲对请家政的事有些反感,“现在买东西这么方便,打个电话就有人送上门来。门口还有商店和小摊贩卖菜呢!再说你爸还能走动呢!不用担心我们的。”

    克全知道母亲从来是样样事亲自动手,亲自做,母亲的性格一向自立、一向要强、固执己见。在克全的记忆里,只要母亲已经做好了决定,再劝也是没用的。于是克全礼让三分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