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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垫了床脚

    这条暗道并不长,但陈定走着走着就忽然停住了。两边是直接开凿出的山壁,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山体中流动的水声,越往里走,水汽越重,渐渐让他感到有些发冷。这种冷和周围的静让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大约走了两百米左右,陈定的面前出现了三条岔路。

    三条道都看不到尽头,三面与人同高的碎片悬浮在他的面前。

    左边的一面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个男人,他走在一条既宽又长的阶梯上,仿佛走不到头,陈定只看到他的背影,很稳。不知道那里是哪里。右边的一面镜子里出现的是战争,千军万马在疆场上踏起风尘,双方的旗帜随着震天的呐喊陆续倒下,刀从人的身体里扎进去,又拔出来,陈定很快移开了目光。中间的镜子出现的却是一个女人,一个很美的女人,不是那种皮相上的美,而是气自芳华,女人穿着嫁衣,周围看起来却不像洞房,冷冷清清,转瞬间却燃起了一片火光。

    陈定心道:这都是什么东西?莫不是这密道里还有什么宝贝吗?

    这么想着,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中间那面镜子,却不想就那样碎了。

    什么鬼?

    陈定四下里鬼鬼祟祟地看了一圈,生怕老道长正在哪里偷看,别到时候又赖他弄坏了他的宝贝。

    但四下里静静的,只有山风和石缝间流动的水声。

    注意力被那碎了的影像吸引的陈定却没发觉,一道光从包袱中窜到了他的背上。敏锐的直觉让他下意识挠了挠背,却什么也没摸到。

    同一时间,九荒八州,共十七座城主府上,青鸟报信,鹤唳冲天。

    “姐姐,那是什么!”

    一个扎着双丫髻的粉扑玉琢的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八、九岁大。好不容易护着自己手里的糖葫芦从看热闹的人群中突围出来,转眼才发现身边围着的都是一群不相干的人。左望看不见同伴,右寻找不到家仆,一时竟就要急哭起来。这时,一只手轻轻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怎么乱跑?”

    “唔。”

    那是一个紫衣女子,质如清风,气如山岚,骨似梅枝,真是又冷又艳。

    小丫头一下扑在她的怀里。

    “青鸟报喜,鹤唳报丧。”

    小丫头十分依赖地抱着她,抬头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看来是呢。青鸟是来自大荒山的神使。怕是……”话没说完,便听人群里人声泛泛,已然跟着讨论起来。

    “自前朝季言君毁天灭道,导致天下诸道自焚,万法离去,九荒八州进入末法年代开始,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从大荒山上来的消息。“

    “我可听说,大荒山上并非万法都自焚了,据说武道道主令自焚之后啊,退化成了一块神牌,怎么烧都烧不掉。一直留在大荒山呢。”

    “诶诶诶,这我知道,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听说那牌子是最后一块留在人间的道主令,当年江湖上九家七派十六门三十二位掌门人齐聚一堂,就是为了争这最后一块道主令,才制定的侠士甄选进阶制呢。“

    “哼,可三十年了,我怎么连个能让大荒山打开山门的人都没看到呢。“

    “诶呀,嘘!”

    ……

    “姐姐,大荒山是哪里?”

    紫衣女子柔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道:“是神话中,这片大陆的发源之地。”

    “那什么是道主令,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

    “你还太小了。当年,诸道自焚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那我没出生前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嗯……那是一个人通过道主令择主就可以变成半神,甚至是神的世界。”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就要靠我们自己啦!”

    ……

    紫衣女子拉着小丫头的手从人群里退了出来。

    “姐姐,你刚刚说‘怕是’,怕是什么?”

    紫衣女弯腰给她抹掉了嘴角的糖渍。

    “怕是……姐姐的一个朋友去世了。”

    话未落,果听得城楼上咚咚两声响鼓。一队卫兵从街道一边扫开人群,领头的将布告贴在了城门下的布告栏。不久,人群就爆发了。

    “大荒山的老道爷,竟去了!”

    “竟有人拿到了那块道主令。”

    “这人悬了,各路人马恐怕都在找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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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另一边,陈定一直数到三千四百八十一的时候,才隐隐看见不远处透进来一丝光亮。终于要出去了!他不禁加快脚步,暗道里面真的能冷死个人。而且更邪门的是,他走着走着,就望不到回路了。陈定在离洞口还有三十来步的时候,听到了鸟叫声。

    不是一只鸟,是那种夏天去风景区旅游时,被大山包围的那种鸟叫声。他在靠近洞口的时候坐下来歇了一会儿,顺便让眼睛重新适应强光。老道人打发他的袋子被他绑在胸前,这还是挤地铁挤出的习惯。

    他摸宝似的埋着头偷偷数里面到底有多少金银宝贝,结果一样没有,只有一套粗衣,还有两个馒头。最奇怪的是还有一块木头。他不信邪,解下包袱,盘着腿对着地上抖,终于,又抖出两颗婴儿指头那么大的银珠子来,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了。

    陈定眯着眼睛盘算起出去以后要怎么活。

    暗道之外竟是一座山林,直走下山,便见一条马车道,陈定沿着这条马车道一直走到黄昏,才隐隐看到不远的前方有人家的炊烟渐渐飘起来。

    原来是个镇子。

    他找了个看上去像样的铺面,把一颗银珠换成了铜钱,带着钱找到了一家附近人最多的旅店。小二迎上来,堆着笑,问他住什么间。陈定笑嘻嘻地问,住你们这柴房大通铺,要多少钱?

    小二哥听完变了脸,随便三个铜板吧。

    转身回头,小声叨叨道:“死胖子。”

    陈定没有听见。

    大通铺在马厩旁边,唯独正中的一张四方桌上点着一根蜡烛。因此每日过午后便显得十分昏暗。陈定进去的时候,大通铺上正做着五六个汉子,有两个并排斜靠在一边,另几个人看样子都是隔开一个铺位睡的。

    挨着墙边的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麻衣,一把大刀斜倚在墙边,人正在打坐。

    陈定进去,几个人都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往那个打坐的人方向走,那人抬眼瞧了瞧他,没多说话。陈定这才放心坐在了旁边的床上。

    但刚坐上去,就有些不对。吱呀的一声,大床都跟着轻轻颠了颠。

    “喂!轻点。这床脚不齐。”

    “没找小二垫垫吗?”

    那大汉笑了,“三个铜板的生意,人家还给你找那麻烦?”

    陈定弯腰往床底瞧了瞧。果然,墙角的那根床脚要短一截。

    “总不能就这样摇摇晃晃的睡。”

    他又背着包袱到院里找了一圈。要不说,这的客人多,庭院也打整得挺好啊,却连块合适的石头也找不到。店小二看他在院里鬼鬼祟祟地转来转去,出大厅看了好几眼。陈定顶不住外面的蚊子咬,只得又回去了。进门才想起来——包袱里不正多出一块莫名其妙的木头吗!

    “找着了吗?”

    “找着了。你起起,我爬进去把它弄了。”

    陈定钻到床底下,从包袱里掏出那块木头来,朝外喊:“抬一抬!”

    大汉一瞥眼,另一边几个人也识相地从床上下来了,大汉两只大手握住床边,咻一下,床脚一离开地面,陈定趁机就把那块木头塞了进去。

    “可垫稳了?“大汉问。

    “先这么睡吧。”

    他拱着身子从床底下蹭出来,拍拍身上,就溜上了床。

    今天实在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