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奔腾的乌兹黑河
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一路沉思着在营地外游走，不知不觉已经出了驻地，穿过已经干涸的乌兹黑河的河床之上，爬上了河对岸的沙丘。
站在沙丘上方，回头望依稀还能看见干涸河床上零星的水洼，反射着天上的星空与明月。
沙丘的脚下是已经被埋了半棵树在沙土下方的胡杨，之所以还能顽强的活着，盖依赖于那条此时已经干涸的乌兹黑河，滋润着乌古斯部赖以生存的沙漠绿洲，同时也阻挡着不断南移的沙丘，是乌古斯部落人心中的母亲河。
向北面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沙丘，它们在漆黑的夜里匍匐着，随着风鬼鬼祟祟的移动，仿佛地狱里的一头头怪兽，无声的吞噬着沙漠中的一切生命。
风，又吹来了，只是这次的风中，携带着不同于往常的信息，那沙漠中难得一见的湿润和土腥气，惊扰了正陷入沉思中的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
“这是暴雨的气息！一定是这附近在下暴雨。”
他当下在黑暗的夜空中四处逡巡，
“那是在南方！”
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极尽目力。终于在他的正南方向，天与地相接的地方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墨黑。
那里是乌兹黑河的上游，同时也是夜风吹来的方向。
“不好！”
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吓得亡魂皆冒，沙漠中的暴雨是三五年都不一定见得到一次的。
这对这一片沙漠地区的生物来说自然是好事，对地势较低的地区却是灾厄。
一旦遇到，那有一件事情便是注定的，暴雨必定会引发山洪暴发。
而下雨的地方又正处于乌兹黑河的上游方向，那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便不用明说了。
站在沙丘顶部的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借着高度差，似乎已经隐隐在目光所及的河床尽头处看见洪水卷起的泡沫，泛出的白光。
洪峰已经来了！
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此时目眦俱裂，连滚带爬的往沙丘下冲去，若是不能趁着洪峰到来之前，渡过河床回到部落，那势必在将来的十天半个月内，只能与部族的族人们相隔两岸。
然而，往下冲自然也有很大的风险，山洪来得迅捷而猛烈，裹挟着流沙乱石与枯死的胡杨，一旦他没能在洪峰抵达之前成功上岸。
那么大概率会被裹挟入洪峰之中，十死无生，但是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他没得选择。
借着沙丘的山势往下冲，方才抵达河床边，他便已经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轻轻颤动，上游的方向更传来嘈杂奔腾的水流声。
沙漠里的季节性河流有着区别于其他地方河流的特点。
河床很浅，河长中干涸的沙堆紧邻岸边的水平高度，也不过一米左右，但是这是枯水时期的河床，一旦洪水如猛兽一般奔来，搅动着河床底部的泥沙，平日里只有一米多高的河床将撕开它巧妙的伪装，化作深不见底的泥沙深渊。
河床很宽，可以远远的看见河对岸夜幕下隐隐祟祟的胡杨林也变得低矮，便是河道最窄处，也有两三公里的距离。
平坦的河床一马平川，偶尔还能看见上一次洪水带来的朽木枯枝，横七竖八的被固定在沙堆下方。
“要拼命了！长生天保佑。”
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脑子里各种念头疯狂闪动，然而动作却不敢有丝毫的迟滞，他如同沙洲上跳跃奔腾的铃鹿，躲避着天边那死神镰刀化作的白色水线。
又过了数十个呼吸的功夫，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已经爬到了河床的中线，最后的水流带走了流沙，在河床的中心形成了一米深的沟壑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跳入中心的沟壑，死命狂奔的身影不得已停了下来，惶急的用手扒拉着沟渠的另一边，然而，松软的沙土根本不受力，上半身微微一压，沙土便纷纷垮塌下来。
山洪奔腾呼啸着，声音已经来到了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的耳边，显然是河流中心的沟壑给了山洪极大的便利，黄褐色的洪峰沿着河流中心的沟壑，如破风之箭，白浪一骑绝尘，率先追上了。疲于奔命的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脚后跟。
冰凉的烘水溅射在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的后脚跟上，后者却像是被铁水烫着了一般，当即原地跃起，终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沟坎。
葛罗禄在前面亡命的跑，洪峰则在后面不断的追，已经被先头部队追上的他，不得已改变了原本跑直线的方法。
面对以扇形为扩散面的滔滔洪水，他本能的往垂直洪峰的方向奔跑，洪水渐渐地追上了他，一浪一浪地侵袭着他的脚后跟。
眼见着就要将他纠缠住，拖进那奔腾的黄沙中，裹挟着一起向远方，原本已是极速的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竟然奇迹般的再次提升了速度，堪堪与洪峰齐平，他奔跑的角度，比起原本垂直河对岸此时已经足足偏移了三四十度。
他就像是沙漠中被鬣狗围捕的羔羊，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亡命奔逃。
逐渐远离了河道中心之后，追击着他的脚步的洪峰速度稍有减缓，然而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跑着跑着，已经离河岸很近了，隐隐的已经能够看到部落里的灯火。
“洪峰来了，快将牲畜都往高处赶，快行动起来。”
其实不用他说，之前因为应对唐军而被他动员起来的族人们自然也发现了河道传来的异常，早早的便已经行动起来。
人们成群的往离河道更远的沙丘上赶，却有两个族人往反方向，向着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的方向跑过来，明显是要来策应，协助他逃跑。
就在他被拉上河岸的后一刻，洪峰便斜斜的撞上了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身下的河岸，浪花撞击着岸边的沙粒，溅落两三米高。
刚才若非是两位族人拉他一把，他怕是已经葬送在滔滔洪水中。
死里逃生的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反倒是大字摊在岸边，仰面哈哈大笑。
笑声一时间盖过了奔涌的洪水。
站在沙丘上方，回头望依稀还能看见干涸河床上零星的水洼，反射着天上的星空与明月。
沙丘的脚下是已经被埋了半棵树在沙土下方的胡杨，之所以还能顽强的活着，盖依赖于那条此时已经干涸的乌兹黑河，滋润着乌古斯部赖以生存的沙漠绿洲，同时也阻挡着不断南移的沙丘，是乌古斯部落人心中的母亲河。
向北面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沙丘，它们在漆黑的夜里匍匐着，随着风鬼鬼祟祟的移动，仿佛地狱里的一头头怪兽，无声的吞噬着沙漠中的一切生命。
风，又吹来了，只是这次的风中，携带着不同于往常的信息，那沙漠中难得一见的湿润和土腥气，惊扰了正陷入沉思中的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
“这是暴雨的气息！一定是这附近在下暴雨。”
他当下在黑暗的夜空中四处逡巡，
“那是在南方！”
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极尽目力。终于在他的正南方向，天与地相接的地方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墨黑。
那里是乌兹黑河的上游，同时也是夜风吹来的方向。
“不好！”
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吓得亡魂皆冒，沙漠中的暴雨是三五年都不一定见得到一次的。
这对这一片沙漠地区的生物来说自然是好事，对地势较低的地区却是灾厄。
一旦遇到，那有一件事情便是注定的，暴雨必定会引发山洪暴发。
而下雨的地方又正处于乌兹黑河的上游方向，那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便不用明说了。
站在沙丘顶部的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借着高度差，似乎已经隐隐在目光所及的河床尽头处看见洪水卷起的泡沫，泛出的白光。
洪峰已经来了！
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此时目眦俱裂，连滚带爬的往沙丘下冲去，若是不能趁着洪峰到来之前，渡过河床回到部落，那势必在将来的十天半个月内，只能与部族的族人们相隔两岸。
然而，往下冲自然也有很大的风险，山洪来得迅捷而猛烈，裹挟着流沙乱石与枯死的胡杨，一旦他没能在洪峰抵达之前成功上岸。
那么大概率会被裹挟入洪峰之中，十死无生，但是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他没得选择。
借着沙丘的山势往下冲，方才抵达河床边，他便已经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轻轻颤动，上游的方向更传来嘈杂奔腾的水流声。
沙漠里的季节性河流有着区别于其他地方河流的特点。
河床很浅，河长中干涸的沙堆紧邻岸边的水平高度，也不过一米左右，但是这是枯水时期的河床，一旦洪水如猛兽一般奔来，搅动着河床底部的泥沙，平日里只有一米多高的河床将撕开它巧妙的伪装，化作深不见底的泥沙深渊。
河床很宽，可以远远的看见河对岸夜幕下隐隐祟祟的胡杨林也变得低矮，便是河道最窄处，也有两三公里的距离。
平坦的河床一马平川，偶尔还能看见上一次洪水带来的朽木枯枝，横七竖八的被固定在沙堆下方。
“要拼命了！长生天保佑。”
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脑子里各种念头疯狂闪动，然而动作却不敢有丝毫的迟滞，他如同沙洲上跳跃奔腾的铃鹿，躲避着天边那死神镰刀化作的白色水线。
又过了数十个呼吸的功夫，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已经爬到了河床的中线，最后的水流带走了流沙，在河床的中心形成了一米深的沟壑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跳入中心的沟壑，死命狂奔的身影不得已停了下来，惶急的用手扒拉着沟渠的另一边，然而，松软的沙土根本不受力，上半身微微一压，沙土便纷纷垮塌下来。
山洪奔腾呼啸着，声音已经来到了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的耳边，显然是河流中心的沟壑给了山洪极大的便利，黄褐色的洪峰沿着河流中心的沟壑，如破风之箭，白浪一骑绝尘，率先追上了。疲于奔命的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脚后跟。
冰凉的烘水溅射在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的后脚跟上，后者却像是被铁水烫着了一般，当即原地跃起，终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沟坎。
葛罗禄在前面亡命的跑，洪峰则在后面不断的追，已经被先头部队追上的他，不得已改变了原本跑直线的方法。
面对以扇形为扩散面的滔滔洪水，他本能的往垂直洪峰的方向奔跑，洪水渐渐地追上了他，一浪一浪地侵袭着他的脚后跟。
眼见着就要将他纠缠住，拖进那奔腾的黄沙中，裹挟着一起向远方，原本已是极速的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竟然奇迹般的再次提升了速度，堪堪与洪峰齐平，他奔跑的角度，比起原本垂直河对岸此时已经足足偏移了三四十度。
他就像是沙漠中被鬣狗围捕的羔羊，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亡命奔逃。
逐渐远离了河道中心之后，追击着他的脚步的洪峰速度稍有减缓，然而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跑着跑着，已经离河岸很近了，隐隐的已经能够看到部落里的灯火。
“洪峰来了，快将牲畜都往高处赶，快行动起来。”
其实不用他说，之前因为应对唐军而被他动员起来的族人们自然也发现了河道传来的异常，早早的便已经行动起来。
人们成群的往离河道更远的沙丘上赶，却有两个族人往反方向，向着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的方向跑过来，明显是要来策应，协助他逃跑。
就在他被拉上河岸的后一刻，洪峰便斜斜的撞上了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身下的河岸，浪花撞击着岸边的沙粒，溅落两三米高。
刚才若非是两位族人拉他一把，他怕是已经葬送在滔滔洪水中。
死里逃生的葛罗禄.阿布都卡德尔反倒是大字摊在岸边，仰面哈哈大笑。
笑声一时间盖过了奔涌的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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