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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3章 昆仑双子星

    在昆仑学校,沈四胜表现中规中矩,除了学习成绩差得一塌糊涂,上课总是趴在桌子上睡觉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不良嗜好。

    但是他在学校以外却又各种各样的传说,有人说他喜欢打架,尽管他在学校总是安静得如同一只猫一样。

    有人亲眼看见他在酒吧里,抄着半截啤酒瓶,直接戳进了一个壮汉的脸,然后面无表情地被警官带上手铐带进了派出所。

    这些传言似乎都是真的。

    沈四胜的脸上总有新旧的伤疤,青一块紫一块的,其中那道从左眼眉一直到右嘴角的斜长伤疤,据说是被一个喝醉的流氓用刀砍的。

    钱多嘟囔道:“这家伙这么好打架,难道他是从孤儿院出来的?”

    朱正插话说:“胡说八道,你不要污蔑孤儿院的孩子了!金翔也胡作非为,难道他也是孤儿院出来的?”

    钱多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觉着朱正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知道沈四胜脸上挨到那一刀到底怎么回事吗?”

    “不晓得,说来听听。”

    “那个喝醉酒的流氓借着酒劲非礼一个喝醉的姑娘,所有的人都怂了,袖手旁观,没人敢站出来,最后沈四胜站了出来。

    沈四胜脸上被破了相!当然那个流氓付出了更为沉重的代价,沈四胜将一把吃西餐的叉子刺穿了他的眼睛。

    听杨鹤讲完这些,钱多揉了揉脑袋问:“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因为沈四胜出手相助并且破了相,那个女人异常感动,那个女人非常有钱,不仅花钱替沈四胜铲平了事儿,而且还找专门的整形医生给沈四胜治病,住院期间每天都在医院陪着他。”

    “后来每天放学后,昆仑中学门口都挺着一辆豪车,车上坐着一个很酷很漂亮的姑娘,是专门接沈四胜的。”

    “这么说他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了?”

    “你太小看沈四胜了,那个姑娘可以养他,但是他不为所动,每天仍旧去酒吧打工挣钱。”

    “沈四胜跟金翔那个混蛋不一样,虽然他天不怕地不怕,身上有股子江湖气,但是他从来不仗势欺人,所以他在昆仑队威信极高。”

    听杨鹤这么一说,钱多顿时对沈四胜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不光钱多,就连坐在旁边,一直都沉默不语的江小暮也不由自主地转头观望沈四胜。

    钱多问杨鹤:“杨队,沈四胜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杨鹤笑笑说:“说了你可能不信!”

    “你猜猜看。”

    “地痞流氓?”

    杨鹤摇了摇头。

    “小商小贩?”

    杨鹤摇了摇头。

    “城管保安?”

    杨鹤还是摇了摇头。

    钱多几乎把所有职业都猜了个遍,但是杨鹤每次都摇头。

    “四眼,你别怪给我卖关子了,直接说吧,他父母到底是干什么的?”“沈四胜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

    钱多瞪圆了眼睛。

    “杨队,你搞错了吧?书香门第出身,家里肯定不差钱?可是他不仅自己挣钱,而且还沦落成了街头的混混,这怎么可能?”

    “唉,这正是沈四胜传奇的地方。起初,我也不信,但是这事儿千真万确。我们班就有和他一起长大的孩子,讲了很多他的故事。”

    沈四胜的父母工作很忙。

    他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常年在海外学习做研究,即便是回国,也天南海北的出差,很少在家里呆着。

    因为父母无暇照顾,沈四胜从小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直到他读小学那年,父母才回到凤凰城,算是安定下来,他也因此回到了父母的身边。

    沈四胜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而且是那种极要面子的知识分子。沈四胜初见到父母很不喜欢,他不喜欢这对面目严峻的夫妇,在教授家里,他觉着百般不适应。

    他喜欢在爷爷奶奶跟前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教授夫妇看他也不顺眼。

    初见沈四胜时,他们便皱紧了眉头。

    教授家的孩子应该有教养才行,可是这个孩子粗鄙无礼,脏兮兮的,不洗脚就上床,也没礼貌,爸爸妈妈给他做了事也不知道说谢谢

    他们觉着沈四胜的行为举止不够绅士,他应该象那些从小读英国皇家幼儿园一样的孩子一样风度翩翩。

    沈四胜穿衣品味太低,他觉着自己的儿子从小就燕尾服扎领结,说着牛津味十足的英语,他们觉着这个孩子满嘴的凤凰城方言实在有违自己具有国际视野的教授身份。

    沈四胜喜欢吃大蒜,他们认为太俗,教授家的孩子怎么能吃大蒜呢?应该多喝咖啡。

    沈四胜喜欢读金庸,他们认为应该读莎士比亚。

    沈四胜喜欢运动,他们认为应该安静,让他学弹钢琴,拉小提琴。

    更让他们视为奇耻大辱的是沈四胜学习成绩竟然不是最好的,他们恼羞成怒,认为这严重影响了他们知识分子的光辉形象。

    让这两个假洋鬼子教授这么一番教育,本来性格开朗活泼好动的孩子跟弄得跟傻乎乎的木偶差不多。

    沈四胜起初倒也逆来顺受,但是教授夫妇却有些变态,除了家门都文绉绉得如同君子一般,衣冠整洁,举止得体,举手投足都象文明人,但是回到家以后便开始恶言恶语,只好沈四胜顶一句嘴,顿时拳脚相加。

    最后沈四胜实在忍无可忍,索性逃离家门,和爷爷一起住,再也不回来了。

    读完小学,爷爷得病死了。

    沈四胜不得不重新回到父母跟前。

    再回到父母家里,父母倒是再也没打骂他。

    沈四胜毫无意外地考了倒数第一,男教授很是气愤,抡起巴掌来准备象从前一样扇他几个耳光,但是手举起以后,最后还是乖乖放下了。

    因为这个长高了一头的孩子已经攥紧了拳头,而且眼神中带着股子狠劲,男教授相信只要自己的巴掌落在他的脸上,他一定会奋力反击。

    完蛋了,朽木不可雕,这孩子算是彻底废了。

    教授夫妇不再打骂沈四胜还有一个原因。

    沈四胜多了个妹妹。

    教授夫妇将这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从小就按照公主的模式教育,教给她说纯正的英语,每天学习钢琴、会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们对沈四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沈四胜也难得自在,但是他也铁了心的跟教授夫妇对着干!

    他故意留着不伦不类的杀马特发型,而且还染得五颜六色。

    他故意衣冠不整,专门穿邋遢衣服。

    教授夫妇每天喝咖啡,沈四胜故意吃大蒜,故意弄得客厅里蒜味弥漫。

    说话从来不文明,故意满嘴脏话。

    不让打架,他故意找邻居家孩子的茬。

    学习成绩非但没有进步,反倒越来越差,最后一塌糊涂,他故意将考得跟屎一样的成绩张贴在客厅的险要位置。

    教授夫妇极其鄙视踢足球的,他们认为这是下贱粗野的运动,而且这行人都素质底下,是野蛮的象征。

    也正因为如此,沈四胜故意选择了足球,而且在自己的卧室里张贴满了足球明星的海报。

    沈四胜读了三年初中,期间他光明正大地踢了三年足球。

    初中毕业以后,教授夫妇终于采用平等的态度跟他说话了。

    “沈先生,请你搬走吧,你到外面租房住,每个月的费用我们出,不仅如此,我们每个月给你足够的生活费,只求你别再回来了,你已经指望不上,不能再把你妹妹给耽误了。”

    沈四胜很满意这样的谈话,他毫不迟疑地拿起自己的,利利索索地搬走了!

    从那以后,他没换过教授夫妇的一分钱,他也从来没再回来家。

    湘沅中学拒绝了沈四胜,钟卜祥趁机将他邀请到了昆仑中学,如获至宝的钟教练专门跑到校长那里给他申请免收学习费。

    学费不用愁,而且还有奖学金,但是这些不过杯水车薪。

    吃喝拉撒睡这些都得花钱,沈四胜课余和训练之余不得不去各种地方应聘找兼职。

    歌厅和酒吧最合适,因为白天得上学练球,唯有晚上才有时间,而且只有这些地方招收的人多。

    为了生存,沈四胜不得不扎领结,还得装得象洋鬼子一样拽几句英语。这样的场合鱼龙混杂,难免招人刁难欺负,身体单薄的沈四胜经常遭到一些无缘无故的刁难和欺负。

    沈四胜起初倒也逆来顺受,但是发现越是这样被欺负的越厉害,几次打斗之后,他的人生信条变成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绝对不能在流氓面前低头。

    听杨鹤讲完沈四胜的故事,钱多不服气地说:“这小子长得其貌不扬,瞧他的小身板还不如半口袋面沉,如果惹着我,我至少能打他三个。”

    杨鹤摇了摇头说:“钱多,别看你身高力壮,真若是打起架来,你真不见得是沈四胜的对手!”

    “哼,他能有多厉害?恶少金翔被我揍得都爬不起来了!”

    “你说金翔我倒想起来了,沈四胜和金翔有过冲突,但是金翔不敢招惹他,金翔私下里说过,凤凰城唯一一个他不敢与之对视的便是沈四胜,他看见沈四胜的眼神便哆嗦!”

    钱多攥紧了拳头说:“等有时间,我一定会会这个沈四胜。”

    谈论完沈四胜,杨鹤又指着昆仑队中身材最高的一个瘦子说:“你们看见那个瘦高个了吗?”

    “看见了,这家伙站在昆仑队员中间就像羊群里的一只骆驼,空地里的一棵高粱一样,太扎眼了。”

    “他叫杨铁心,外号长臂猿,号称凤凰城第一门将,这也是当初唐老爹非常看好的门将。”

    钱多瞅了半天也没瞧出这个瘦子有什么神通,这个家伙指挥咧着嘴傻笑。

    “杨铁心对昆仑队的重要作用不弱于沈四胜,去年昆仑队和海狮队的争冠决赛,他先是扑出对方的一粒点球,那场比赛双方0:0打平,但是点球决战的时候,杨铁心愣是零封了对手。”

    “这家伙守门确实厉害。”

    “千万别这么说,你这么说八爪鱼可不高兴了。”

    “你错了,狂妄的罗意都对杨铁心佩服得五体投地,罗意把他都当成偶像了。”

    钱多不相信,你扭头叫过来罗意。

    “你外号叫八爪鱼,难道他比你还厉害?”

    罗意说:“唉,也活该我罗意倒霉,既生瑜何生亮,我八爪鱼的风头都被长臂猿给抢去了,但是我心服口服,那家伙守门确实高我一筹。”

    罗意很嚣张,从来没听他说服过谁,如果罗意都将这个傻大个视为偶像,看了这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

    “他到底有厉害?”

    “自从他到了昆仑队以后,昆仑队的球门在正式比赛中还没有被攻破过。”

    “我靠,真这么厉害?”

    “确实如此!”

    钱多不服气地说:“好吧,我们今年让长臂猿不丢球的记录作废,到时候我和小暮要将这个傻大个把守的球门踢成筛子。让他长臂猿变成土拨鼠。”

    钱多激动起来就容易吹牛,队员们都已经习以为常,没人当真。

    杨鹤扭头对江小暮说:“小暮,杨铁心可是检验你进攻能力的试金石。”

    江小暮瞥了一眼杨铁心说:“我见识过他的厉害,确实是高手。他经常代表一些球队踢野球。”

    “知道他为什么踢野球吗?”

    “不知道。”

    “杨铁心挺不容易的,这小子出身苦,老爹是矿工,因为矿难卧病在床,前两年他妈妈又查出来尿毒症,家里日子难过得很,这小子一直没命地训练,满脑子都想着踢职业比赛,以便多挣钱补贴家用。有几次俱乐部等着签他呢,毕业以后通过试训便可以去踢职业比赛了。”

    说话之间,湘沅队这边的球滚过了中线,慢慢地到了昆仑队的半场。

    谭紫君冲着钱多嚷嚷道:“钱多,去把球捡过来。”

    钱多懒得动弹,于是扯着嗓子冲着昆仑队的队员嚷嚷道:“哥们儿,帮忙把球给踢过来!”

    让钱多觉着丢人的是昆仑队没有人替他捡球,甚至没有人搭理他。

    钱多很是郁闷,一边站起身来去捡球,一边骂了一句:“耳朵都他妈聋了!”

    骂完以后,自己悻悻地跑到对方半场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