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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本地佬和外乡客

    “包子!刚出锅的包子!热乎乎的包子!”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瞧一瞧,看一看啊!新鲜水果呦~”

    “烧饼!烧饼!”

    “客官,里面请!楼上男宾四位!”

    “……”

    夕阳傍晚,京城之下,一条宽阔繁华的街道上,贩夫走卒络绎不绝,叫卖声,招呼声,好不热闹。

    一群周游四方的文人墨客过路,无不感慨这幅盛世烟火之景。

    只是来不及有诗文问世,就被一声嚣张的大喝破了意境。

    “家祖大将军胡不同,尔等焉敢欺我!?”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华服少年,对着三个游侠打扮的人叫嚷道。

    这少年有些胖,此刻昂首叉腰,洋洋得意的站在当街之上,气势倒也不输身材。

    脸上表情难度系数极高,咧嘴斜眼,眉毛恨不得挑到天上去,这般模样,真让人恨不得拿拳头和他的脸颊来一次亲密接触。

    果然,三个游侠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纵横,显然是被这少年嚣张的态度撩拨的怒火中烧。

    奇怪的是这三人竟是强忍不发,很难想象他们是一言不合便动刀剑的江湖侠客。

    不愧是京城,游侠都和别处不同。街边看热闹的外乡人琢磨。

    其实这三人是对少年口中的“祖父”有所忌惮。

    少年仿佛没看到游侠们咬牙切齿,继续道:“这把宝剑人家老板已经送给了我,你们三个不相干的多管闲事,难不成要抢我的不成?”

    围观者相互打听,原来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三个游侠看中了一把宝剑,有些嫌贵,于是和店家讲价,恰巧这胖少年路过,道了句“穷鬼也学别人买剑?这剑小爷要了。”

    听友人出言不逊,游侠们很生气,行走江湖,有把好宝剑是天大面子的事情,自然不舍得让,何况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这少年又是谁?他自认为在这京师之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他看中的东西岂能被三个不知名的家伙抢了?

    于是两方相持不下。

    店家在京城经营生意多年,自是知道这少年是谁,姓胡名鹏,乃是权贵子弟,小霸王般的人物,连忙做主将宝剑送给了他。

    这下游侠们可不乐意了,你店家怕这胖小子,难道不惧我们河东三虎?

    可看那店家卑躬屈膝连连作揖的懦弱模样,实在是不好收拾他一顿,怕失了侠客的风度。

    于是拦住了胡鹏,这才有了刚刚一幕。

    “这个小子谁呀,这么猖狂?”围观者中的外乡客看不惯这少年的嚣张。

    “老弟第一次到都城来吧?”一个本地佬十分拿捏的搭话道,眼神儿不住地朝茶摊儿看去。

    “唉?兄台见礼,”外乡客秒懂,连忙花两枚大钱,奉上了一碗清爽凉茶,“在下头一遭到咱们大黎都城,有劳兄台解惑?”

    本地佬十分自得,不紧不慢的呲溜一口茶水,轻抚胡须,化身懂王:“谈不上解惑,倒是个京师之内人尽皆知的笑话。”

    “笑话?”

    “这少年名叫胡鹏,他口中的祖父胡不同曾是我黎国镇北将军,不过已经遗憾离世。”

    “啊?那他还如此嚣张?”外乡客瞪圆了眼,人走茶凉的道理他还是懂得,难不成这京师官场情谊格外深厚?

    本地佬一声嗤笑,说不出的讥讽:“真正的权贵子弟自然看他不起,只是当今皇上仁德宽厚,几次出言维护,意在不让为国尽忠者寒心,时常关心胡鹏这些功勋后代。

    再加上这混小子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平日里只敢欺负欺负平民百姓,这才嚣张至今,所以知其内情者,只当他是个笑话!”

    外乡客一脸恍然,原来还有这般故事。

    本地佬很满意对方的反应,一脸唏嘘的感慨道:“简直丢尽胡老将军脸面!”

    这话却没得到附和,却见外乡客指着街面上疑惑的说道:“那马车什么时候到胡鹏身后的?”

    本地佬顺着外乡客的指向看去:一辆没有车夫的豪华马车径直的来到了胡鹏身后,马儿见前面有人拦路,十分灵性的停了下来。

    马蹄之侧还有干涸凝固的泥土,看得出是长途跋涉而来。

    就在本地佬暗自猜测是哪里来的愣头青的时候,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车中传出:“怎么停下了?老千还没回来吗?寸冬,出去看看。”

    “少爷,你怎么不去?”女子声音糯糯,难掩疲惫。

    “你说呢?咱俩谁是少爷!”

    “少爷,我晕车晕的头痛。”

    “一份冰沙,加水果的。”

    “成交。”

    一番主不主,仆不仆的奇怪对话后,车帘子被掀起来,一个梳着丫鬟发髻的少女探出了头。

    明眸皓齿,顾盼生姿。

    略显憔悴的脸颊难掩她美好的容颜。

    围观群众惊叹这女子的俏丽,小小年纪便已有这般风华,再长几岁那还了得?怕又是个倾城的美人!

    为什么要说又?当然是因为大将军家的四小姐才是最美的美人!

    见街道两旁围观者众,寸冬面带好奇的四下张望,目光流转间,便明了面前情景:“少爷,有人当街吵架,拦住了去路。”

    没错,马车正是商家最新采购的那辆,主仆自然是商榷和寸冬了,只是马夫老千不见去向。

    “哦?”车内男子很感兴趣,声音中的懒散全然不见,语调都高了两分:“没想到刚到京城就赶上这般趣味之事,也不知这首善之地的吵架比不比得蓝山大娘‘跳架’的精彩。”

    话音未落,丫鬟口中的少爷便打车中钻出,同样十六七岁的年纪,剑眉星目,鼻梁挺拔,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如此出众的五官糅合在一起居然出奇的融洽,单从容貌上看,站在倾城侍女身旁,竟是不遑多让。

    少年嘴角带着一抹兴致盎然的弧度,手里颠了个苹果,一上一下的抛动着,动作轻浮却不讨厌。

    格外有神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路当中对峙的四人。

    发现了场中“主角”后,他左臂手肘支撑在了自家侍女的肩膀上,探头在可人儿耳边嘀咕些什么,不时啃上两口苹果,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做派……

    凑热闹的人虽多,但如此明目张胆的等着别人打架,只他一个……

    一时间,不仅两旁百姓,便是胡鹏和三个游侠,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这对俊美主仆的身上。

    少年一脸无辜,奇怪道:“看我干嘛?你们继续啊!我只是个吃瓜…吃果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