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无望之旅
当前背景音：无望之旅（阪神高速OST-12号公路）
阪神高速行驶界面
警告：您的方向偏离，请注意。您的方向偏离，是否进入自动驾驶模式？
<游戏日志>
书写地点：阪神高速服务区夜间23:53多云
日期：水月纪年前14年6月22日
驶离灯光灿烂的服务区，磷火一般的青色路灯又渐渐在浓雾一般的黑夜中弥散开，此情此景，让我想起圣城洛离之外，无法凝聚的颗颗青色圣藏、那绝望的宝石的颜色。
可笑、为功名付出的二十三年，全部化为马失前蹄那一刻从胸口逸散出的、圣藏的青蓝色。那些无法触及的近似透明的青蓝，好似流出伤口变得冰冷的心间血珠，迸散在洛离郊外的荒野中。和我那愚蠢的、伤痕累累的躯体一道，弥散在郊外的漫漫长夜中。
像一个冰冷的蓝色笑话：我也曾为改变命运努力过，而我曾坚信，夙愿可以实现。
犹在抱怨……只是因为恰逢此情此景，如前述，容我最后多抱怨两句吧。
而关于她。
最后一次我看见她，是水月纪年前37年，在离家最近的生活超市旁的百元店。
23年前的场景，我早该忘怀。
彼时她把两只脚的脚尖踮起来，费力地将一枚五百块的硬币推上结账台，我从侧后方看见那小小的嘴唇动了几下。她和店员交谈，清淡而孱弱的声音被外边马路上奔走而过的汽车声完全掩盖了，只有后半句话大概能听清，用的敬语。店员随即点头应答，从身后扯了一个白色塑料袋摆在玻璃台上，刚好遮住了她买的东西，所以我不禁猜测她刚刚说的是：“不好意思，请给我一个大袋子。”
“大袋子收费，可以吗？”
“好的，谢谢。”
“小妹妹，你的家长呢？需要我帮忙吗？”
“我是来找一个……姐姐的，请问……”
会说外国话，会用敬语格式。一个人找到这里来了。
她才4、5岁。
等等、她还活着？！
在确认那白嫩的小手里提着的塑料袋装着什么之前——在那小家伙迎着夕阳余辉踏出店门之前，我因突然的惊吓不加思索地转身、猛地拐进右方小路。
我将头埋得很低，背弓得很低，只能感觉到两只脚飞快地向前迈步，交织着恐慌与不安的脑中，只不断循环着一句话：她还活着，她追来了、她追来了。
她从东京区追来的，还是从国内服务器漫游追来的，她跟了我多久？
她怎么比之前还要小？难道是死亡后重启了角色记忆？不，重启记忆的代价是……
她刚刚买的什么呢？身上带了多少钱？她住在哪里？有没有遇到坏人？她吃饭了吗？
我无从得知关于她的任何信息，话说回来、本就再也没有资格对她表达关心，哪怕这关心仅仅停留于想法、也是不被我卑劣顽固的意志所允许的。话说回来，我才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坏人罢。
关于她的一切，早应该被我从记忆存档里删得一干二净，可是，可是她还是如幽暗的灵体般出现了，带着所有的回忆如摧毁一切的史前洪水般冲进我的大脑，在那尘埃落定的午后，在那一片流晖缥缈的、谎言般浮动的、肮脏的阳光里。
那会儿，我向前走着，心神恍惚时，不免有这样一种幻想：她余光瞥见我，从背后喊住我，我当然会错愕地停下脚步，然后她会不顾一切地跑过来扑到我怀中……她抱着我大哭——阿昳、阿昳，请别丢下我。
在我的意识中，她仍会请求我不要离开。她根本不会恨我。
然而回过神来时，一切幻想都没有发生，我只是一个人躲躲藏藏地在低矮的居民楼之间绕了几个大圈，而后如同平时一般乘电梯回到出租屋里罢了。
回家时，出租屋里充斥着午后的清凉。
便没再出门，我在地板上呆坐了三天（现实世界中的三天），望望窗外散漫轻浮的云彩，望望忧郁不语的蓝天。望日升月落、不知几个轮转。
三天后，极度虚弱而差点昏迷的我被出差归来的室友发现，她将因脱水精神恍惚的我拉出体感游戏仓，叫了救护车。于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坐救护车的原因，贡献给了《金乌水月》里的这个小家伙。现在想来，那时我甚至不完全知道，她到底是真实的玩家，还是虚构的系统人物。
坐在病床上输液的午后的情景，现在脑海中依然清晰如昨。那时我用下巴挨着膝盖，水洗棉的天蓝色裤腿、布料柔软温驯。
我望向窗外，竟恍然间感觉比起游戏来、现实中的云彩和蓝天的画面显得如此虚幻而劣质。试想、若是放在两年半年以前，那时我怎可能相信，借助一套内测版不完善的简易体感设备，游戏中的感官体验可以比真实世界更加“真实”……那色彩的鲜明、那声音的韵味、那触感的锐利、那起伏澎湃令人心折的情节……莫不是庄周梦蝶吗？
我，“***”（重要提示：因游戏规程，玩家真实姓名不予显示），和游戏中“阿昳”这只翩然的美丽蝴蝶，哪个才是真实的“我”？
冷静、理智、坚定如我，竟也会陷入恍惚，这不知如何定义“真实”的、恍惚的旋涡波荡久久不绝，几乎将沉沦于此的我撕成两半。
后来，后来的23年……无须细说。
游戏时间7319小时，每日平均时长8小时。
我在这里度过了现实世界的两年半之久，不短、也不算长。
可在这里，我作为“阿昳”已经以完整的人生体验活过了78岁，虽然角色设定在23岁就停止了形象的衰老变化，身体保留了那一份青春姿态。
身体并不会老去。
但，也许有人知道吗？
心是会老的。
小家伙。开始我叫她逃逃。关于这个名字，因为她刚认识我时显得很胆小，一见到我便“逃之夭夭”，后来一次、我以“逃逃”笑话她时，她竟突然抬头睁大眼睛反问我：“不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吗？”
“逃之夭夭，那是误传的笑话。”我冷声说。同时惊讶于她小小年纪懂得如此多，阴谋论的我，当时就怀疑她其实是个坐拥网络资料库的NPC了。
“我有名字呢。”她朝我甜甜地笑，“以前在城堡的时候，他们叫我’伊丽莎白公主殿下’，但是我还不会打这些字……”
“城堡？哦，血族副本最终章吗？”我顺利跟上她跳脱的说话方式，然后又想起什么，抬手点了点小家伙的资料卡，发现确实还没有登记昵称，想必是因为她刚刚说的不会打字。
“我给你写叫’莎莎’怎么样？好听可爱、简单。”当时我是脑子一热，心血来潮，几乎开口的同时就开始埋怨自己闲心多事、独断专横。可话音未落，她已经开始欢笑。
“啊！真的吗？谢谢！你好好啊！阿昳姐姐……”她显得又惊又喜，抓了我的衣裳布料、两只小脚在战场的沙土地上不断跳跃着、腾起尘花。这份喜悦的重量压垮了我，她亮晶晶的、喜悦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的脸颊，那样欣喜而满足的神态，那样柔弱纯真的孩子……令我惊讶、令我心折，令满脑子只知道打仗、收集圣藏带去圣城，企图紧握机会改变命运的我，竟也……生出满腔的怜爱。
若只如这般初见。
我怎会如一个歇斯底里的母亲般失心发疯，对你下那样的死手。
对不起，伊丽莎白。如果你能看见这些日记……
每篇我都上传云端，这里记录了70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包括遇见你之后的一切。
没想到最后，逃逃，原来是你口中“金光闪闪”的阿昳“逃之夭夭”了。
唯一请原谅的事，是我的不辞而别。
对于伤害你的事情，罪深难偿。
我很抱歉。
书写者：阿昳
【日记已上传云端】
【警告重要提示：检测到您注销账号的操作，是否确定注销此账号并删除存档？“阿昳”已在金乌水月度过7319小时22分23秒】【确认】【再次确认】
【重要提示：为了确认是您本人操作，请输入指纹并回答您设置的安全问题。】【指纹确认通过】
【您母亲的出生月日？】【06/14】
【您中学时代一位好友的姓名？】【云佳焰】
【您的身高？】【162cm】
【验证通过。账号正在注销、请稍等……】
【注销完成，根据系统设定，角色“阿昳”已于水月纪年前14年6月22日23：59因发生于阪神高速靠近12号公路北向路段的道路障碍物碰撞型车祸死亡。您的生命值为0，撤销账户造成的死亡事件无法变更角色生命值。您已确认死亡。
警告：检测到您的身体状态为：极差，游戏体感设备防火墙拒绝向您的身体传输真实的车祸体感数据。请放心，您不会因车祸死亡事件受到任何形式的神经刺激。】
当前背景音：时光密码（金乌水月通用OST-1）
游戏登录界面
温馨提示：您的登录邮箱及手机号将于24小时内与“阿昳”解除关联。感谢您的参与和体验，我们将向您的登录邮箱为您送上一份游戏体验调查问卷，填写问卷后可获得价值200元的网上商城购物积分，请及时填写领取，不要错过。
【弹出了通知】
【重要】
系统通知：《金乌水月》正式版游戏《超命》（I-verse）将于明年春季正式升级上线各大体感游戏平台，先导活动“金乌于飞：ByMeNotGod”将于1月开始预热，游戏官网届时将正式改名为《超命》（I-verse）官方网站。详情请关注游戏官网公告栏。
江昳明，从体感仓坐起身后，便一直紧簇双眉、紧抿嘴唇。
她盯了这则突然弹出的系统通知半晌。半晌，她终于从早已虚弱沙哑的嗓子里压出几个逞强地带有嘲笑意味的音韵：“结果……超命……？”
“……还是改成了这么个烂名字啊。”
阪神高速行驶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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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日志>
书写地点：阪神高速服务区夜间23:53多云
日期：水月纪年前14年6月22日
驶离灯光灿烂的服务区，磷火一般的青色路灯又渐渐在浓雾一般的黑夜中弥散开，此情此景，让我想起圣城洛离之外，无法凝聚的颗颗青色圣藏、那绝望的宝石的颜色。
可笑、为功名付出的二十三年，全部化为马失前蹄那一刻从胸口逸散出的、圣藏的青蓝色。那些无法触及的近似透明的青蓝，好似流出伤口变得冰冷的心间血珠，迸散在洛离郊外的荒野中。和我那愚蠢的、伤痕累累的躯体一道，弥散在郊外的漫漫长夜中。
像一个冰冷的蓝色笑话：我也曾为改变命运努力过，而我曾坚信，夙愿可以实现。
犹在抱怨……只是因为恰逢此情此景，如前述，容我最后多抱怨两句吧。
而关于她。
最后一次我看见她，是水月纪年前37年，在离家最近的生活超市旁的百元店。
23年前的场景，我早该忘怀。
彼时她把两只脚的脚尖踮起来，费力地将一枚五百块的硬币推上结账台，我从侧后方看见那小小的嘴唇动了几下。她和店员交谈，清淡而孱弱的声音被外边马路上奔走而过的汽车声完全掩盖了，只有后半句话大概能听清，用的敬语。店员随即点头应答，从身后扯了一个白色塑料袋摆在玻璃台上，刚好遮住了她买的东西，所以我不禁猜测她刚刚说的是：“不好意思，请给我一个大袋子。”
“大袋子收费，可以吗？”
“好的，谢谢。”
“小妹妹，你的家长呢？需要我帮忙吗？”
“我是来找一个……姐姐的，请问……”
会说外国话，会用敬语格式。一个人找到这里来了。
她才4、5岁。
等等、她还活着？！
在确认那白嫩的小手里提着的塑料袋装着什么之前——在那小家伙迎着夕阳余辉踏出店门之前，我因突然的惊吓不加思索地转身、猛地拐进右方小路。
我将头埋得很低，背弓得很低，只能感觉到两只脚飞快地向前迈步，交织着恐慌与不安的脑中，只不断循环着一句话：她还活着，她追来了、她追来了。
她从东京区追来的，还是从国内服务器漫游追来的，她跟了我多久？
她怎么比之前还要小？难道是死亡后重启了角色记忆？不，重启记忆的代价是……
她刚刚买的什么呢？身上带了多少钱？她住在哪里？有没有遇到坏人？她吃饭了吗？
我无从得知关于她的任何信息，话说回来、本就再也没有资格对她表达关心，哪怕这关心仅仅停留于想法、也是不被我卑劣顽固的意志所允许的。话说回来，我才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坏人罢。
关于她的一切，早应该被我从记忆存档里删得一干二净，可是，可是她还是如幽暗的灵体般出现了，带着所有的回忆如摧毁一切的史前洪水般冲进我的大脑，在那尘埃落定的午后，在那一片流晖缥缈的、谎言般浮动的、肮脏的阳光里。
那会儿，我向前走着，心神恍惚时，不免有这样一种幻想：她余光瞥见我，从背后喊住我，我当然会错愕地停下脚步，然后她会不顾一切地跑过来扑到我怀中……她抱着我大哭——阿昳、阿昳，请别丢下我。
在我的意识中，她仍会请求我不要离开。她根本不会恨我。
然而回过神来时，一切幻想都没有发生，我只是一个人躲躲藏藏地在低矮的居民楼之间绕了几个大圈，而后如同平时一般乘电梯回到出租屋里罢了。
回家时，出租屋里充斥着午后的清凉。
便没再出门，我在地板上呆坐了三天（现实世界中的三天），望望窗外散漫轻浮的云彩，望望忧郁不语的蓝天。望日升月落、不知几个轮转。
三天后，极度虚弱而差点昏迷的我被出差归来的室友发现，她将因脱水精神恍惚的我拉出体感游戏仓，叫了救护车。于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坐救护车的原因，贡献给了《金乌水月》里的这个小家伙。现在想来，那时我甚至不完全知道，她到底是真实的玩家，还是虚构的系统人物。
坐在病床上输液的午后的情景，现在脑海中依然清晰如昨。那时我用下巴挨着膝盖，水洗棉的天蓝色裤腿、布料柔软温驯。
我望向窗外，竟恍然间感觉比起游戏来、现实中的云彩和蓝天的画面显得如此虚幻而劣质。试想、若是放在两年半年以前，那时我怎可能相信，借助一套内测版不完善的简易体感设备，游戏中的感官体验可以比真实世界更加“真实”……那色彩的鲜明、那声音的韵味、那触感的锐利、那起伏澎湃令人心折的情节……莫不是庄周梦蝶吗？
我，“***”（重要提示：因游戏规程，玩家真实姓名不予显示），和游戏中“阿昳”这只翩然的美丽蝴蝶，哪个才是真实的“我”？
冷静、理智、坚定如我，竟也会陷入恍惚，这不知如何定义“真实”的、恍惚的旋涡波荡久久不绝，几乎将沉沦于此的我撕成两半。
后来，后来的23年……无须细说。
游戏时间7319小时，每日平均时长8小时。
我在这里度过了现实世界的两年半之久，不短、也不算长。
可在这里，我作为“阿昳”已经以完整的人生体验活过了78岁，虽然角色设定在23岁就停止了形象的衰老变化，身体保留了那一份青春姿态。
身体并不会老去。
但，也许有人知道吗？
心是会老的。
小家伙。开始我叫她逃逃。关于这个名字，因为她刚认识我时显得很胆小，一见到我便“逃之夭夭”，后来一次、我以“逃逃”笑话她时，她竟突然抬头睁大眼睛反问我：“不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吗？”
“逃之夭夭，那是误传的笑话。”我冷声说。同时惊讶于她小小年纪懂得如此多，阴谋论的我，当时就怀疑她其实是个坐拥网络资料库的NPC了。
“我有名字呢。”她朝我甜甜地笑，“以前在城堡的时候，他们叫我’伊丽莎白公主殿下’，但是我还不会打这些字……”
“城堡？哦，血族副本最终章吗？”我顺利跟上她跳脱的说话方式，然后又想起什么，抬手点了点小家伙的资料卡，发现确实还没有登记昵称，想必是因为她刚刚说的不会打字。
“我给你写叫’莎莎’怎么样？好听可爱、简单。”当时我是脑子一热，心血来潮，几乎开口的同时就开始埋怨自己闲心多事、独断专横。可话音未落，她已经开始欢笑。
“啊！真的吗？谢谢！你好好啊！阿昳姐姐……”她显得又惊又喜，抓了我的衣裳布料、两只小脚在战场的沙土地上不断跳跃着、腾起尘花。这份喜悦的重量压垮了我，她亮晶晶的、喜悦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的脸颊，那样欣喜而满足的神态，那样柔弱纯真的孩子……令我惊讶、令我心折，令满脑子只知道打仗、收集圣藏带去圣城，企图紧握机会改变命运的我，竟也……生出满腔的怜爱。
若只如这般初见。
我怎会如一个歇斯底里的母亲般失心发疯，对你下那样的死手。
对不起，伊丽莎白。如果你能看见这些日记……
每篇我都上传云端，这里记录了70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包括遇见你之后的一切。
没想到最后，逃逃，原来是你口中“金光闪闪”的阿昳“逃之夭夭”了。
唯一请原谅的事，是我的不辞而别。
对于伤害你的事情，罪深难偿。
我很抱歉。
书写者：阿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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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提示：为了确认是您本人操作，请输入指纹并回答您设置的安全问题。】【指纹确认通过】
【您母亲的出生月日？】【06/14】
【您中学时代一位好友的姓名？】【云佳焰】
【您的身高？】【162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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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销完成，根据系统设定，角色“阿昳”已于水月纪年前14年6月22日23：59因发生于阪神高速靠近12号公路北向路段的道路障碍物碰撞型车祸死亡。您的生命值为0，撤销账户造成的死亡事件无法变更角色生命值。您已确认死亡。
警告：检测到您的身体状态为：极差，游戏体感设备防火墙拒绝向您的身体传输真实的车祸体感数据。请放心，您不会因车祸死亡事件受到任何形式的神经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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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昳明，从体感仓坐起身后，便一直紧簇双眉、紧抿嘴唇。
她盯了这则突然弹出的系统通知半晌。半晌，她终于从早已虚弱沙哑的嗓子里压出几个逞强地带有嘲笑意味的音韵：“结果……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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