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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真凶

    【安裕医院】地下一层,停尸间外。

    “乔星宇,为你准备的这份大礼,你还满意么?”

    一名高大的男子从停尸房走出,他迈着悠闲的脚步,缓步走到刘易斯的身旁,笑着说道:

    “花费了这么多功夫,终于做出能和你媲美的‘好东西’了。”

    说着,男子拍了拍丧尸刘易斯的肩膀。

    “终于不躲了?”乔星宇调整好身体姿势,“丧尸的操纵者就是你么——”

    他的眼神渐渐地变得狂躁。

    “霍伯特·莱恩斯特!”

    清道夫小队的队长,霍伯特·莱恩斯特掀起衣服的一角,露出左侧小腹上黑蛇噬咬苹果的纹身。

    “异能猎手成员——二阶异能者【驭尸者-霍伯特·莱恩斯特】,很高兴能以这种身份和你重新见面。”霍伯特露出满脸的坏笑。

    “管你真实身份是谁,”乔星宇正在为身体积蓄力量,“打爆就对了!”

    乔星宇跃起,朝着霍伯特袭去。

    “天真。”霍伯特原地不动。

    刘易斯迎上了乔星宇的拳头,它架起手臂挡在霍伯特面前,挡下了这次攻击。

    作为代价,刘易斯挡在前面的右小臂直接向外翻折了三十度。

    乔星宇神色微变,降下身体,左脚点地,快速地向后退去。

    “手感不对。”

    比起之前那些只会莽的低智丧尸,刘易斯明显不一样。

    “不是说好了不打自己人么,怎么就对同事下手了呢?”霍伯特一阵摇头,“你看看你,怎么就把刘易斯的手打断了呢,要‘制作’一个这样的活尸可不容易啊。”

    “啧,对着你们这些怪物,我可没办法把他们当成‘自己人’。”

    “怪物?”霍伯特一愣,旋即捂住额头,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早听说4区的乔家养着一只野兽,我处心积虑这么久,正是为了拿到你这个最好的素体啊!”

    霍伯特指向乔星宇,刘易斯立即扑了上去。

    “用药将活人慢慢腐化,在濒死的极限时制作成活尸,就能保留一定的智力。这样的天才想法,也只有刘易斯这位天才学生才能想得到!”

    “刘易斯口里的老师,说的就是你么?”乔星宇拧身躲过刘易斯的扑咬,“欺骗、玩弄信任自己的人,果然,你们这些异能者没一个好东西。”

    “欺骗?玩弄?”霍伯特狂笑,“我们这些异能者原本就比普通人强大太多,我们天生高人一等!原野游荡的荒兽会在乎食物的想法么?那高贵的我们又何必在乎这些凡人的感受?!我们是超越者,我们是进化者,我们才是真正能够君临这片大地的主宰!如今,我们却要屈居于凡人制定的规则之下,缩起头来做人,这难道合理么?!”

    乔星宇脚上淌出的血已经将染红了他的裤脚,显得触目惊心。

    他意识到必须速战速决。

    “合不合理……”乔星宇对霍伯特的长篇大论没有一点兴趣,但多亏他一番废话,让自己恢复了些许体力,“……关我屁事!”

    乔星宇随声而动。

    “没用的!”霍伯特嘲笑着,同时,刘易斯也迅速抵近乔星宇。

    五米见宽的地下长廊,乔星宇不多也不绕,与刘易斯短兵相接。

    “死开!”乔星宇左脚狠狠踏地,拧动的腰带着右直拳直取刘易斯面门,打算像对付其他丧尸一样直接不留后患地打爆脑袋。

    刘易斯大幅扭转身体,堪堪躲过乔星宇的拳头。带风的拳头划过,刘易斯的左脸立即被划出了一道流不出多少血的裂口。

    “别想跑!”

    错过的拳头在片刻之间五指展开,行如铁爪。乔星宇将手往回一勾,捞住刘易斯冰凉的脖颈便回拉扯。

    刘易斯霎时间便失去了平衡,只能顺着乔星宇收手的方向倒下。

    同时,乔星宇的右膝也向正前方击出。

    这一膝击直中刘易斯的心窝!

    “咔嚓咔嚓”的,那是肋骨被打穿的声音。

    刘易斯口中喷出一口血。它猛地俯身,顺势抓住了乔星宇的大腿。

    “!”乔星宇扭动上半身,左腿腾空而起,对着刘易斯脖颈踢去。

    随着大腿击中刘易斯的脑袋,它脖子向右侧折去,同时,他的手也随之一松。

    乔星宇双脚落地站稳,同时聚力于掌心,对着刘易斯歪着的脑袋打去。

    刘易斯勉强举起双手,挡在面前。

    乔星宇一掌打下,刘易斯顿时双脚离地,弹向后方。

    连着在地上滚了几圈,刘易斯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别装死!”

    乔星宇刚想乘势追击,迈出的左脚却传来一阵酥麻的痛感。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大腿上被撕下了一块皮肉。

    另一边,刘易斯也从地上站起。此时,它的胸腔处已如山谷般向内凹陷,脖子像是倒伏的路灯,诡异地向右边耷拉着。

    “吼……”

    刘易斯发出的轻微的声音,又从口中喷出一大口血。

    它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抓着脑袋一阵拉扯,竟然又把脑袋立了起来。

    “你们这些怪物还真是方便——”

    对于人类来说必死的伤势,却被刘易斯轻松克服。以突破人类限制的行动方式,对伤痛的绝对免疫,致命的器官仅限在头部,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对手未免太过离谱。

    不妙的是,乔星宇受伤的左腿正渐渐地失去知觉。

    这不单纯是因为流血所导致的,这些丧尸的牙口中,有什么能让人麻痹的东西。

    “这就是传闻中乔家养着的野兽么?现在看来,还真是让人失望啊。”

    走廊的另一头,【驭尸者-霍伯特·莱恩斯特】正好整以暇地观察着战场的状况,也忍不住地摇着头。

    霍伯特拍拍手,顿时,停尸房内传来一阵骚动,又有一批丧尸从房间内走出。

    这数量,绝对比刚才那一群丧尸还要多!

    “我花了那么多功夫来准备,可别让我扫兴了!”

    霍伯特狂乱地笑着。他一指乔星宇,丧尸们就像是饿了十天的牲畜见到肉食一般,像是潮涌般迎面扑来。

    “——体力不够了,快跑!

    不跑。

    ——你想死么!死了就没办法报仇了!

    连这种杂鱼都解决不掉,那以后也别想报仇了。”

    即便是在这种生死关头,乔星宇依旧杵在原地自言自语。

    “只有死人最纯洁,只有死人不会背叛!”霍伯特兴奋地喊道,“杀了你,把你也做成丧尸,你肯定能超越刘易斯,成为我最好的藏品!”

    “——真要打?

    打。

    ——好吧,虽然只能应急……让我们一起开始观想【食脑】。”

    丧尸潮已近在咫尺,乔星宇却突然闭上了眼睛。

    “恩,认命了?”霍伯特一愣,随即露出嘲笑的神色,“懦弱的小鬼,乔家正因为有你们这种人,才会这样没落啊!”

    “……”

    乔星宇没有回应。

    在黑暗的观想世界里,乔星宇寻觅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是一柄形若柳叶的匕首。

    百年仙桃木树心雕琢的握柄,如墨般漆黑的刃部,一尘不沾的曲面……

    就在这时,黑暗的世界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黑潮蠕动着,沸腾着,最后在乔星宇面前凝聚成一个更黑,更巨大的影子!

    “唔……

    ——不要分心,这只是观想出的物体,并不是真的【食脑】!

    我知道!”

    乔星宇屏除杂念,让自己心意纯粹。

    黑影也在瞬间扭曲,融化,翻滚,浓缩,聚集……

    最终,一柄形如柳叶的漆黑匕首悬浮在乔星宇跟前。

    “——‘心空常寂’;

    心空常寂;

    ——‘真性光明’;

    真性光明;

    ——开!

    开!”

    观想中的漆黑匕首顿时光芒万丈!

    观想之外,霍伯特眉头一皱。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乔星宇闭目沉思的片刻间,他周围的气氛陡然一变!

    只见乔星宇对着跟前的虚空猛然一握,仿佛抓住了一柄来自虚空的不可见兵器。

    那一瞬间,霍伯特仿佛看到在乔星宇身后打开了一道幽深之门,翻涌的煞气倾泻而出,如滚滚洪流,势不可挡!

    乔星宇睁开双眼,此时,他双目充血,赤目圆瞪。

    “哈——”乔星宇吐出一口气,一道白雾从他口中蹿出。

    乔星宇的手挥下。

    “斩!”

    一阵猛烈的劲风刮过宽敞的地下通道,顿时将靠近的丧尸全部掀飞。

    霍伯特瞪大了眼睛。

    “呵——呵——”乔星宇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煞白,身体左右摇晃着,仿若即将停摆的陀螺。

    很明显,这一下对他的消耗很大,而这样的消耗不止是体力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可他不能倒下。

    “喝!”

    乔星宇“握紧”观想出的兵刃,掠过七零八落的丧尸群,直直地朝霍伯特沙去。

    机会稍纵即逝,只要能解决掉霍伯特,那这群丧尸大概率也会停止活动。为此,乔星宇必须拉近距离,确保能将霍伯特斩于手下。

    眼见“刀刃”即将抵近霍伯特的脖颈,乔星宇浑身发劲,准备让他身首分离时——

    “这下可真是让我吃惊。”

    霍伯特冷哼一声,他的背部突然高高隆起,数十只触手破体而出,朝着乔星宇刺去。

    乔星宇眉头一蹙,立即改变姿态,挥动着虚空之刃,对着飞速袭来的尖锐触手斩去。

    随着他舞动的右手,一只只探出的粉色肉束竟被凭空斩断。

    然而,随着手起刀落,乔星宇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挥动的手也肉眼可见地越来越慢。

    被掀翻的丧尸们也从地上站起,慢慢地向乔星宇的身后靠近。

    最后,乔星宇脑中发出一阵轰鸣,那片刻的分神,便让手法出了差错。观想的刀刃与触手擦身而过,越过防御网的触手直接刺进了乔星宇的肩膀。

    刀尖上平衡被打破,数只触手同样躲过截击,扎入乔星宇的血肉之中。

    “吼——!”

    刘易斯咆哮着袭来,它猛地撞上乔星宇。只见乔星宇双脚离地,猛地向一侧飞去,最后撞在墙上,滑落在地。

    即便如此,他“持刃”的手依旧放在身前。

    “吼?”

    刘易斯发出一声奇怪的鸣叫,下一刻,一道血色的痕迹慢慢从他额头浮现,慢慢向下延伸,变成一条血线。

    “趴”“趴”两声,一分为二的刘易斯倒在地上。

    同时,乔星宇咯出一口血,头也无力地垂下。

    霍伯特看了眼已经完全失去活力的刘易斯,眼中浮现出些许哀愁。但这样的感情转瞬即逝,他轻打响指,周遭不断向乔星宇靠近的丧尸们顿时停下了脚步,定在原地。

    “不愧是前辈,好东西就是多,就是激活之后还是怪恶心的。”霍伯特伸手往身后一掏,便从背上扯下一块圆形的,形如巨大灵芝帽,不断轻微蠕动着的“生物”,将它砸在地上。

    只见到这个“生物”朝上的一面就如同被吸引的磁流体一般,不断有新的肉须从蠕动的肉团表面“长出”,附近的肉须相互缠绕、贴合,纠缠成一根根新生的触手。

    这是一幅看着就会让人产生心理厌恶的场景,也只有霍伯特这种整日与这些丧尸为伴的人,才能勉强接受它的模样。当然,如果不是为了应对乔星宇,他也不会把它带在身边,用作自卫的最后手段。

    “是我小看你了,”霍伯特说着,却没有贸然靠近,“刚才的能力,你果然是异能者。看来乔家不养异能者的传说,不过是可笑的传说而已。”

    乔星宇低着头,一声不吭。

    “虽然我只是凭喜好办事,但真没想到,乔家的遗孤竟然会流落在1区。”霍伯特再次打出响指,丧尸们恢复了行动,不断地向晕厥的乔星宇靠近,“不用担心,等你死了,我会把你好好收藏,等到我晋升三阶时,再把你制作成最强的藏品!到时候,干部的位置必然有我一份!”

    霍伯特没有任何迟疑,他一指乔星宇,命令道。

    “宰了他。”

    丧尸们应声而动,纷纷露出利齿。

    被团团围住的乔星宇没有任何出路。

    即使是在最后一刻,霍伯特也没有放松警惕。

    “喂,那边的家伙!”

    也在这时,一个意外的声音,打断了霍伯特与丧尸的行动。

    霍伯特抬头循声看去,只见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

    “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那家伙一命啊,”徐铭站在进入地下空间的楼梯口处,脸上多少带着些许苦涩,“我也是‘受人之托’,没必要互相为难,你说对不对,霍伯特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