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如云 如烟 如梦 如是
中秋节前，林如海下衙回府，身后跟着几顶小轿。
贾敏见了，问道：“夫君，这是何人？”
林如海苦笑道：“是盐商们送的歌舞姬。”
贾敏听了，脸上笑容一敛，淡淡的开口道：“恭喜老爷了，当了手握大权的巡盐御使，到底不一般了，这就有人送美人了！妾身这就替她们安排住处。”
说完，转身对大丫头道：“红袖，让人把吴陈两位姨娘旁边的院子收拾一下，让新来的先住哪儿吧，等收拾好新院子，再搬好了。”
林如海见贾敏语气不对，急忙拦阻道：“且慢，敏敏，不用另外收拾住处了，把她们安排到粗使丫头们一块就好。为了盐税，必须和盐商们处好关系。人虽然收下了，如何按排却是咱们的家事，夫人说了算。”
贾敏听了，面色一缓，拉长声音道：“老爷，这般安排人家送的美人儿，不太好吧？”
林如海赶紧道：“这有什么不好，既然送给咱们，就是府里的人了。这是四个丫头的身契，交给夫人保管。”
贾敏接过身契，面色稍霁，开口道：“红袖，让四位姑娘下轿，让人打发轿子离去。”
红袖听了，应了一声，下去安排。少时，红袖领着四个长得一模一样，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抱着琴筝琵琶，走了进来。
上前行礼道：“奴婢翩翩、跹跹、真真、怜怜见过夫人，夫人万福。”
贾敏见了，眉头一皱，开口道：“你们多大了？都会些什么？”
为首的翩翩开口道：“奴婢姐妹十三岁了，会弹奏乐器，善箫笛，会唱曲跳舞。”
贾敏皱眉道：“你们看起来不象十三岁的样子？除了这些，就不会别的了？”
翩翩回答道：“奴婢四个是一母同胎，生下来就小，自幼缺少奶水，因着家贫吃不饱饭，所以身量没长足。五岁就卖给人家，学习乐器歌舞，别的没有学过。”
贾敏听了，开口道：“既然你们到了我林家，就不需要再用声色取悦于人。先和管事娘子重新学习礼仪规距，一边跟着其他丫头们学如何做事。如若不愿，乘现在轿子还在，送你们回去如何？”
四个女孩听了，对望一眼，齐声道：“谢谢夫人好心收留，我们愿意，一定会用心去学如何做事。”
贾敏听了，问坐在旁边的林如海道：“老爷，妾身如此安排，你觉得如何？”
林如海听了道：“夫人安排的甚好，很是合适。”
贾敏听了笑着说：“等她们学好了规距，就让她们到未来文秀身边伺候着。那两丫头什么都自己动手，一般不要人伺候。这四个什么都不会，在她俩跟前也轻松些。夫君你看可好？”
林如海听了，知道自家夫人，是要从此断了他对这四个小美人的念想。自己总不能再打女儿辈身边人的主意吧？别的不说，自己还要脸呢！义女也是女啊！夫人她可真狠。可惜这生得一模一样的四胞胎了！从此不用再惦记了！
于是干笑着道：“夫人想得周道，你看着办，为夫累了，先下去休息一下。”说完，就向内室走去。
贾敏见他离去，差点笑弯了腰。心想着：“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什么要搞好关系！你若不是有些心动，又岂会带回府里。若我还不能有孕，为了林家香火，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罢了。现在我既有孕，你就别想了，乘早断了你的小心思吧。”
随即，贾敏到未来两人住处，把此事告知二人。
叹着气道：“未来，文秀，你们要记住，这男人哪，一定要拿捏得住，一旦放开，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及无数次。我若不是当初坏了身子，没给林家生下儿子，也不会让他纳了两房小妾。没成想还不知足，今儿个带回四个，下次还不带回十个八个来？”
文秀听了，开口道：“娘亲，平时见林大人对你挺好的呀，应该不至于吧？他已经纳了两房妾室了，现在你又怀了身子，他应该不会这般想得。会不会是您想多了？”
贾敏听了，摇头道：“人心不足啊！未来，文秀，你们嫁人后，要尽早生下儿子，底气才会足，否则，总是腰杆不硬，觉得愧对人家列祖列宗。”
未来听了，开口道：“这生男生女，又不是由女人说了算，怎能全怪在咱们女人头上呢？我若嫁人后，遇到这种事，你既无情我便休。大不了和离，又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
贾敏听了，苦笑道：“傻丫头，和离这话，是能随便说的？以后这种话，想都不能想，更別说挂在嘴上了，还不让世人唾沫星子淹死？让你学女诫孝经女四书，全都白看了？”
未来听了，嘴里嘟囔道：“这些玩意，全都是臭男人们想出来，坑害咱们女儿家的，咱们反倒要奉为圭臬，是不是太傻了？”
贾敏听了叹息道：“没法子，世情如此，谁让这是祖宗留下的规距呢？”
未来听了不服气的道：“才不是祖宗规距呢？先秦以前，姓氏本出于母系，上古八姓，全有女字旁。就连‘姓’这个字，都是从女，意为女人所生而得姓。秦汉女人当政的不少。秦有萱太后，汉有吕雉窦漪房，更别说唐朝出了个武则天了，就是宋朝，前有刘娥称制，后有曹太后高滔滔垂帘。可见这规距，是咱们女儿家不争气，一步步把女诫女四书奉为圭臬，才把咱们女人限制于前庭后院，成了任男人打骂糟践的私有财产，甚至典押买卖都由夫家了，简直岂有此理！我才不守这坑害咱们女儿家的破规距呢！”
李文秀在一边听了，不住的点头，深感未来说到她心里去了。也开口道：“娘亲，未来姐姐说的对，咱们女儿家自己不想着保护自身，反倒要守男人定下坑害咱们女儿家的规距，太不应该了！”
贾敏听了，叹气苦笑道：“傻丫头，我小时候，何曾没有与你们这样的想法？可世情如此，别的女儿家全都甘愿守女诫，朝廷也版布法律维护，就算有女儿家不愿遵守，又岂能有好结果？无不落得个身败名裂，没有好下场。”
顿了顿又开口道：“就是未来刚才提及的那些名女人，现在名声风评大多不好，口诛笔伐，身后名有几个不是遗臭万年？”
未来听了，也叹气道：“是啊，过去史上名声尚可，越到后来，风评愈来愈差，简直不堪入目。此等世情，若不能遇到尊重女儿家的男子，一生不嫁也罢！”
贾敏听了，怅然道：“身为女儿家，谁又不想寻一个知心的如意郞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到头来，全败给了现实。尤其是官宦人家，大多如此。这世上，除了娶不起的贪穷人家，稍有点钱的地主富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侍婢成群？为娘境遇还算好的了。身子坏了后，无奈之下，他才肯纳了妾室。只是人性不足，欲望永无止境，一旦心防破裂，只会愈来愈不知足！如果我这次允了，那才是后患无穷。”
未来文秀听了，也是有些意气消沉，沉默了很久，开始替自己的未来担心了。
贾敏见了，强颜笑道：“傻姑娘们，都怪为娘不好，提起这等令人不开心的话头，你们还小，现在就耽心将来，还太早了。娘亲把这四个丫头给你们，借此断了他的小心思，所以才亲自告诉你们实情，你二人切莫生了误会，以为娘亲是轻贱待你二人。”
文秀听了摇头道：“娘亲莫要多想，我与姐姐岂是不分好歹之人？这点分辨我还是有的，否则，也太对不起小哥哥当初的谆谆教诲了！”
贾敏听了，好奇的问：“未来这丫头，当初都教了你些什么，竟然把你教的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真是了不得。”
未来听了，苦着脸道：“我都不记得了，现在都是文秀这丫头在教我。天知道我给她教了多少东西，真是麻烦，什么都要学，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文秀听了，开口笑着说：“你才学了多久？不到三个月吧？起初还只是学生活日常起居。我和你一起两年，从西域大漠，一路直到江南，你上到天文地理，下至江河湖海，每到一地，还讲解当地的历史古迹和名人逸事。从风土人情到地域气候变化，遇到什么，就讲什么？就连碰见一块与众不同的石头，都要讲它为什么会这样，是如何形成的。我才教了你多少？”
未来听了，苦着脸道：“我有哪么啰嗦么？不是吧？”
文秀听了，诧异的道：“这怎么叫啰嗦呢？这些可都是学问呀，很多都是大学问。自从你被打傻了后，我就学不成了。若不是你讲给我听，我岂能知道这么多知识？可惜现在学不到了。都怪那该死的妖道！我现在做梦都想学这些，却没人教了！”
贾敏听了，有些羡慕的道：“文秀好福气，遇到未来这丫头，教了你这么多东西。要是未来这丫头的记忆，能恢复就好了，天知道这死丫头，脑袋里装有多少好东西，都被遗忘了！”
贾敏说着，伸手点着未来的小脑袋。
文秀听了，不停的点头，深以为然。
随即，贾敏让红袖把换了丫环衣服的翩翩四人叫来，开口道：“从此以后，她们两个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要好生伺候，若有差错，小心家法无情。”
四姐妹见了，上前行礼道：“奴婢拜见两位姑娘，姑娘吉祥。”
文秀见了，开口道：“起来吧，既然来我们身边，话就对你们说清楚，你们原来主家，无论对你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全部都忘了，不许与他们再有任何牵扯来往。更不能替他们做事，传递任何消息。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们，胆敢私自行事，严惩不怠。”
说着，李文秀忽然声色俱厉，突然伸手，把案桌上放的茶壶拿在手中，五指用力，咔嚓一声，五指插入茶壶中。
在座之人，除了未来，都吓了一跳。只见未来慢慢的抽出手来，五指光滑纤细，未有丝毫划痕，照样晶莹如玉。
坚硬的茶壶上，出现了五个纤细的指洞，有茶水在流出。四姐妹见了，吓的花容失色，面色苍白。跪下身来颤声道：“奴婢等既然成为姑娘的人，与以前的主家再无瓜葛，若有违背，任姑娘惩罚！”
李文秀听了，开口道：“起来吧。只要守我们的规距，我也很好说话，有什么难处，都可直接告诉我们，自有我们替尔等做主，没有人可以威胁伤害你们，遇事无需藏着掖着，听见了没有？”
四姐妹应声道：“奴婢记住了。”
四姐妹还有些惊魂未定，神色不安。心里想着，这个姑娘好生可怕，若是抓到人身上，岂不要抓开五个洞？吓死人了！
贾敏见了，暗自点头，“这丫头真够精明，竟然能想到这些，不愧是从刀光剑影的江湖中走过来的人。知道防人打探传递消息，做人卧底。”
有丫环上来，收拾桌上的水渍狼籍，随后退下。她们也被吓着了。没想到李姑娘平时文文静静的，竟这般厉害！
文秀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四个人上前，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未来听了，皱了皱眉开口道：“你们原来姓什么？叫什么？家在哪里？父母亲人可还在？都会些什么？”
翩翩开口道：“奴婢姐妹原本姓柳，是杭州人氏，母亲生下我们后，血崩去了。是祖母把我们养大的，奶奶小时侯叫我们大丫丶二丫、三丫丶四丫。五岁时，祖母去世，就被继母和爹爹卖了，后来卖到盐商吴家，开始学吹拉弹唱伺候人，直到今天送给了府上。”
未来看了看她们眉眼，开口道：“看来你们还是清白之身，过去的一切，当做过眼云烟，忘了吧。从现在开始，恢复本姓吧。”
顿了顿开口道：“我给你们起个名字吧，按大小排名。往事如云烟，前尘若梦幻，如露亦如电，当做如是观。你们姓柳，就叫如云丶如烟丶如梦丶如是好了。从此以后，忘记过往，重新好好做人吧！”
姐妹四人对视一眼，上前齐声道：“如云丶如烟丶如梦丶如是谢过姑娘赐名。我等一定学好规距，伺候好两位姑娘，不给两位姑娘丢脸。”
文秀见了，挥手道：“先好好学规距，我和姐姐一般不要人伺候，喜欢自己动手，你们过去的言行举止要改，平时没事跟在我们身边，多听多学，谨言慎行，自有你们的好处！”
四人听了，行礼：“奴婢谨记姑娘教诲，奴婢告退。”
贾敏见了，笑着说：“文秀真是聪颖，都不用我再叮嘱你们了。这是她们的卖身契，就交给你们了。”
文秀听了，连忙推辞道：“娘亲，这可不行，你是知道的，我与未来姐姐，不需要人伺候，要不是替娘解决麻烦，才不会留下她们的。”
贾敏道：“说实话，她们自小被人调教如何用声色取悦伺候男人，并不适合做丫环。若不是你们喜欢凡事都自个动手，我也不会把她们给你俩。她们生的又好，若没有你们护着，以后怕是落不了好下场。你教她们些本事，将来大了，找个人家嫁出去，也能护住自己，也算是你们行了善事，是她们的福份。收下把，成了你们的人，你们才好替她们打算，早做安排。”
李文秀听贾敏这般说法，知她也是为了四个丫头好，替她们谋个好结果。只有成了她俩的人，才能放手调教安置。于是点头收下身契，谢过贾敏。
“娘亲还是心慈，为她们想得周道，既然如此，我就放手去教她们了？”
贾敏笑着道：“放手去做把，免得她们沦落个没下场就不好了，只有你们的本事，才能镇得住她们。她们还小，应该有救！”说完告辞离去。
贾敏见了，问道：“夫君，这是何人？”
林如海苦笑道：“是盐商们送的歌舞姬。”
贾敏听了，脸上笑容一敛，淡淡的开口道：“恭喜老爷了，当了手握大权的巡盐御使，到底不一般了，这就有人送美人了！妾身这就替她们安排住处。”
说完，转身对大丫头道：“红袖，让人把吴陈两位姨娘旁边的院子收拾一下，让新来的先住哪儿吧，等收拾好新院子，再搬好了。”
林如海见贾敏语气不对，急忙拦阻道：“且慢，敏敏，不用另外收拾住处了，把她们安排到粗使丫头们一块就好。为了盐税，必须和盐商们处好关系。人虽然收下了，如何按排却是咱们的家事，夫人说了算。”
贾敏听了，面色一缓，拉长声音道：“老爷，这般安排人家送的美人儿，不太好吧？”
林如海赶紧道：“这有什么不好，既然送给咱们，就是府里的人了。这是四个丫头的身契，交给夫人保管。”
贾敏接过身契，面色稍霁，开口道：“红袖，让四位姑娘下轿，让人打发轿子离去。”
红袖听了，应了一声，下去安排。少时，红袖领着四个长得一模一样，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抱着琴筝琵琶，走了进来。
上前行礼道：“奴婢翩翩、跹跹、真真、怜怜见过夫人，夫人万福。”
贾敏见了，眉头一皱，开口道：“你们多大了？都会些什么？”
为首的翩翩开口道：“奴婢姐妹十三岁了，会弹奏乐器，善箫笛，会唱曲跳舞。”
贾敏皱眉道：“你们看起来不象十三岁的样子？除了这些，就不会别的了？”
翩翩回答道：“奴婢四个是一母同胎，生下来就小，自幼缺少奶水，因着家贫吃不饱饭，所以身量没长足。五岁就卖给人家，学习乐器歌舞，别的没有学过。”
贾敏听了，开口道：“既然你们到了我林家，就不需要再用声色取悦于人。先和管事娘子重新学习礼仪规距，一边跟着其他丫头们学如何做事。如若不愿，乘现在轿子还在，送你们回去如何？”
四个女孩听了，对望一眼，齐声道：“谢谢夫人好心收留，我们愿意，一定会用心去学如何做事。”
贾敏听了，问坐在旁边的林如海道：“老爷，妾身如此安排，你觉得如何？”
林如海听了道：“夫人安排的甚好，很是合适。”
贾敏听了笑着说：“等她们学好了规距，就让她们到未来文秀身边伺候着。那两丫头什么都自己动手，一般不要人伺候。这四个什么都不会，在她俩跟前也轻松些。夫君你看可好？”
林如海听了，知道自家夫人，是要从此断了他对这四个小美人的念想。自己总不能再打女儿辈身边人的主意吧？别的不说，自己还要脸呢！义女也是女啊！夫人她可真狠。可惜这生得一模一样的四胞胎了！从此不用再惦记了！
于是干笑着道：“夫人想得周道，你看着办，为夫累了，先下去休息一下。”说完，就向内室走去。
贾敏见他离去，差点笑弯了腰。心想着：“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什么要搞好关系！你若不是有些心动，又岂会带回府里。若我还不能有孕，为了林家香火，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罢了。现在我既有孕，你就别想了，乘早断了你的小心思吧。”
随即，贾敏到未来两人住处，把此事告知二人。
叹着气道：“未来，文秀，你们要记住，这男人哪，一定要拿捏得住，一旦放开，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及无数次。我若不是当初坏了身子，没给林家生下儿子，也不会让他纳了两房小妾。没成想还不知足，今儿个带回四个，下次还不带回十个八个来？”
文秀听了，开口道：“娘亲，平时见林大人对你挺好的呀，应该不至于吧？他已经纳了两房妾室了，现在你又怀了身子，他应该不会这般想得。会不会是您想多了？”
贾敏听了，摇头道：“人心不足啊！未来，文秀，你们嫁人后，要尽早生下儿子，底气才会足，否则，总是腰杆不硬，觉得愧对人家列祖列宗。”
未来听了，开口道：“这生男生女，又不是由女人说了算，怎能全怪在咱们女人头上呢？我若嫁人后，遇到这种事，你既无情我便休。大不了和离，又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
贾敏听了，苦笑道：“傻丫头，和离这话，是能随便说的？以后这种话，想都不能想，更別说挂在嘴上了，还不让世人唾沫星子淹死？让你学女诫孝经女四书，全都白看了？”
未来听了，嘴里嘟囔道：“这些玩意，全都是臭男人们想出来，坑害咱们女儿家的，咱们反倒要奉为圭臬，是不是太傻了？”
贾敏听了叹息道：“没法子，世情如此，谁让这是祖宗留下的规距呢？”
未来听了不服气的道：“才不是祖宗规距呢？先秦以前，姓氏本出于母系，上古八姓，全有女字旁。就连‘姓’这个字，都是从女，意为女人所生而得姓。秦汉女人当政的不少。秦有萱太后，汉有吕雉窦漪房，更别说唐朝出了个武则天了，就是宋朝，前有刘娥称制，后有曹太后高滔滔垂帘。可见这规距，是咱们女儿家不争气，一步步把女诫女四书奉为圭臬，才把咱们女人限制于前庭后院，成了任男人打骂糟践的私有财产，甚至典押买卖都由夫家了，简直岂有此理！我才不守这坑害咱们女儿家的破规距呢！”
李文秀在一边听了，不住的点头，深感未来说到她心里去了。也开口道：“娘亲，未来姐姐说的对，咱们女儿家自己不想着保护自身，反倒要守男人定下坑害咱们女儿家的规距，太不应该了！”
贾敏听了，叹气苦笑道：“傻丫头，我小时候，何曾没有与你们这样的想法？可世情如此，别的女儿家全都甘愿守女诫，朝廷也版布法律维护，就算有女儿家不愿遵守，又岂能有好结果？无不落得个身败名裂，没有好下场。”
顿了顿又开口道：“就是未来刚才提及的那些名女人，现在名声风评大多不好，口诛笔伐，身后名有几个不是遗臭万年？”
未来听了，也叹气道：“是啊，过去史上名声尚可，越到后来，风评愈来愈差，简直不堪入目。此等世情，若不能遇到尊重女儿家的男子，一生不嫁也罢！”
贾敏听了，怅然道：“身为女儿家，谁又不想寻一个知心的如意郞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到头来，全败给了现实。尤其是官宦人家，大多如此。这世上，除了娶不起的贪穷人家，稍有点钱的地主富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侍婢成群？为娘境遇还算好的了。身子坏了后，无奈之下，他才肯纳了妾室。只是人性不足，欲望永无止境，一旦心防破裂，只会愈来愈不知足！如果我这次允了，那才是后患无穷。”
未来文秀听了，也是有些意气消沉，沉默了很久，开始替自己的未来担心了。
贾敏见了，强颜笑道：“傻姑娘们，都怪为娘不好，提起这等令人不开心的话头，你们还小，现在就耽心将来，还太早了。娘亲把这四个丫头给你们，借此断了他的小心思，所以才亲自告诉你们实情，你二人切莫生了误会，以为娘亲是轻贱待你二人。”
文秀听了摇头道：“娘亲莫要多想，我与姐姐岂是不分好歹之人？这点分辨我还是有的，否则，也太对不起小哥哥当初的谆谆教诲了！”
贾敏听了，好奇的问：“未来这丫头，当初都教了你些什么，竟然把你教的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真是了不得。”
未来听了，苦着脸道：“我都不记得了，现在都是文秀这丫头在教我。天知道我给她教了多少东西，真是麻烦，什么都要学，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文秀听了，开口笑着说：“你才学了多久？不到三个月吧？起初还只是学生活日常起居。我和你一起两年，从西域大漠，一路直到江南，你上到天文地理，下至江河湖海，每到一地，还讲解当地的历史古迹和名人逸事。从风土人情到地域气候变化，遇到什么，就讲什么？就连碰见一块与众不同的石头，都要讲它为什么会这样，是如何形成的。我才教了你多少？”
未来听了，苦着脸道：“我有哪么啰嗦么？不是吧？”
文秀听了，诧异的道：“这怎么叫啰嗦呢？这些可都是学问呀，很多都是大学问。自从你被打傻了后，我就学不成了。若不是你讲给我听，我岂能知道这么多知识？可惜现在学不到了。都怪那该死的妖道！我现在做梦都想学这些，却没人教了！”
贾敏听了，有些羡慕的道：“文秀好福气，遇到未来这丫头，教了你这么多东西。要是未来这丫头的记忆，能恢复就好了，天知道这死丫头，脑袋里装有多少好东西，都被遗忘了！”
贾敏说着，伸手点着未来的小脑袋。
文秀听了，不停的点头，深以为然。
随即，贾敏让红袖把换了丫环衣服的翩翩四人叫来，开口道：“从此以后，她们两个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要好生伺候，若有差错，小心家法无情。”
四姐妹见了，上前行礼道：“奴婢拜见两位姑娘，姑娘吉祥。”
文秀见了，开口道：“起来吧，既然来我们身边，话就对你们说清楚，你们原来主家，无论对你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全部都忘了，不许与他们再有任何牵扯来往。更不能替他们做事，传递任何消息。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们，胆敢私自行事，严惩不怠。”
说着，李文秀忽然声色俱厉，突然伸手，把案桌上放的茶壶拿在手中，五指用力，咔嚓一声，五指插入茶壶中。
在座之人，除了未来，都吓了一跳。只见未来慢慢的抽出手来，五指光滑纤细，未有丝毫划痕，照样晶莹如玉。
坚硬的茶壶上，出现了五个纤细的指洞，有茶水在流出。四姐妹见了，吓的花容失色，面色苍白。跪下身来颤声道：“奴婢等既然成为姑娘的人，与以前的主家再无瓜葛，若有违背，任姑娘惩罚！”
李文秀听了，开口道：“起来吧。只要守我们的规距，我也很好说话，有什么难处，都可直接告诉我们，自有我们替尔等做主，没有人可以威胁伤害你们，遇事无需藏着掖着，听见了没有？”
四姐妹应声道：“奴婢记住了。”
四姐妹还有些惊魂未定，神色不安。心里想着，这个姑娘好生可怕，若是抓到人身上，岂不要抓开五个洞？吓死人了！
贾敏见了，暗自点头，“这丫头真够精明，竟然能想到这些，不愧是从刀光剑影的江湖中走过来的人。知道防人打探传递消息，做人卧底。”
有丫环上来，收拾桌上的水渍狼籍，随后退下。她们也被吓着了。没想到李姑娘平时文文静静的，竟这般厉害！
文秀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四个人上前，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未来听了，皱了皱眉开口道：“你们原来姓什么？叫什么？家在哪里？父母亲人可还在？都会些什么？”
翩翩开口道：“奴婢姐妹原本姓柳，是杭州人氏，母亲生下我们后，血崩去了。是祖母把我们养大的，奶奶小时侯叫我们大丫丶二丫、三丫丶四丫。五岁时，祖母去世，就被继母和爹爹卖了，后来卖到盐商吴家，开始学吹拉弹唱伺候人，直到今天送给了府上。”
未来看了看她们眉眼，开口道：“看来你们还是清白之身，过去的一切，当做过眼云烟，忘了吧。从现在开始，恢复本姓吧。”
顿了顿开口道：“我给你们起个名字吧，按大小排名。往事如云烟，前尘若梦幻，如露亦如电，当做如是观。你们姓柳，就叫如云丶如烟丶如梦丶如是好了。从此以后，忘记过往，重新好好做人吧！”
姐妹四人对视一眼，上前齐声道：“如云丶如烟丶如梦丶如是谢过姑娘赐名。我等一定学好规距，伺候好两位姑娘，不给两位姑娘丢脸。”
文秀见了，挥手道：“先好好学规距，我和姐姐一般不要人伺候，喜欢自己动手，你们过去的言行举止要改，平时没事跟在我们身边，多听多学，谨言慎行，自有你们的好处！”
四人听了，行礼：“奴婢谨记姑娘教诲，奴婢告退。”
贾敏见了，笑着说：“文秀真是聪颖，都不用我再叮嘱你们了。这是她们的卖身契，就交给你们了。”
文秀听了，连忙推辞道：“娘亲，这可不行，你是知道的，我与未来姐姐，不需要人伺候，要不是替娘解决麻烦，才不会留下她们的。”
贾敏道：“说实话，她们自小被人调教如何用声色取悦伺候男人，并不适合做丫环。若不是你们喜欢凡事都自个动手，我也不会把她们给你俩。她们生的又好，若没有你们护着，以后怕是落不了好下场。你教她们些本事，将来大了，找个人家嫁出去，也能护住自己，也算是你们行了善事，是她们的福份。收下把，成了你们的人，你们才好替她们打算，早做安排。”
李文秀听贾敏这般说法，知她也是为了四个丫头好，替她们谋个好结果。只有成了她俩的人，才能放手调教安置。于是点头收下身契，谢过贾敏。
“娘亲还是心慈，为她们想得周道，既然如此，我就放手去教她们了？”
贾敏笑着道：“放手去做把，免得她们沦落个没下场就不好了，只有你们的本事，才能镇得住她们。她们还小，应该有救！”说完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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