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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存的法则

    父亲曾感叹道:“自古以来,帝国的生存法则就如刀剑一般,冰冷残酷,沾满血腥。”

    戴恒飞在十四岁那年,才真正懂得了这个道理。

    那一年,戴恒飞的远房叔父从其家族流亡六十余年的天斗帝国归来,带领着呈聚沙成塔式散入摇光城的骑士团,上演了一出星罗帝国百姓们喜闻乐见的“继承人复仇记”。

    戴恒飞曾经也很喜欢此类剧目,直到他的父母与兄弟姊妹们被标定为现实故事中的反派,被身着银甲的骑士们用锋利的刺枪屠杀殆尽。

    戴恒飞之所以能存活下来,是因为父亲的远见。父亲早就预感到了“灾难”,于是,他将戴恒飞和他的兄弟姊妹们分别送至不同的贵族家中避难,以骑士扈从的身份。

    而父亲带着大哥一起留在府中,等待着来自死亡的宣判。

    然后,他的远房叔父果然来了。他带着一队并不真正属于他的骑士团,砍下了父亲和大哥的脑袋,并把它们插在了长枪的枪头上。

    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戴恒飞的兄弟姊妹们还是死了。因为他的远房叔父只是一把刀,握在别人手中的刀。

    戴恒飞不恨那个和他素未谋面的远房叔父,他知道这一切的根由——大哥得罪了一名昊天宗的内门弟子,而对方,正好是一位昊天宗长老的嫡亲孙子。

    弑亲夺位,本就是星罗帝国贵族阶级的主旋律,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但利用这种手段打击报复仇敌,是违背帝国所谓的“贵族精神”的——当然,这样做的星罗贵族其实也不在少数。

    不过,如昊天宗那般横行霸道、上门索人以求赶尽杀绝的,可谓是开了一道先河。

    可当时的昊天宗如日中天,乃是无可争议的大陆第一宗门,没有任何一家帝国贵族敢尝试对它说“不”。

    但玛斯卡索男爵却在戴恒飞终身难忘的那一天,用他的实际行动向庞然大物般的昊天宗表达出铿锵有力的拒绝。

    玛斯卡索男爵是平民出身,本是戴恒飞父亲麾下的一名骑士侍从,后来在他父亲的帮助下,玛斯卡索男爵用染血的刀剑取得了帝国的爵位——事发当日,刚获得爵位不久的他甚至还没想好自己的家族姓氏。

    当那个来自昊天宗附属宗门的嚣张青年上门讨要戴恒飞时,玛斯卡索男爵干脆地用手中的骑枪刺穿了那家伙的胸腔,将其钉在朱红色的大门上。

    自然而然地,戴恒飞和玛斯卡索受到了来自昊天宗附属宗门的追杀,还有帝国的通缉。被除去爵位的玛斯卡索不得不带着戴恒飞背离故土,逃到昊天宗势力较弱的天斗帝国,隐姓埋名。

    直到五年前,在得知昊天宗向整座大陆宣布封闭山门的消息后,思乡情切的二人才敢在两年前重新回归帝国——两人的通缉令早就被帝国撤换下去了,玛斯卡索的行为虽然冲动,却赢得了许多帝国贵族的尊重。

    但昊天宗的余威犹在,戴恒飞和玛斯卡索还是不敢用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于是他们化名成“风虎”和“雷豹”,以斗魂者的身份藏匿于鱼龙混杂的开阳城大斗魂场中。

    …………

    作为星罗帝国的本地人,并且是星罗城卫军退伍老兵的老拜森自然清楚帝国贵族区别于那群天斗弱鸡们的通性——讲得好听点儿,叫作“勇武且进取心十足”;但讲得难听点儿,就是“手足相残只为争夺爵位”了。

    这野蛮吗?似乎有些野蛮,以至于天斗帝国的商人们总用这点来暗中嘲讽星罗帝国人。

    但没办法,国情与习俗如此。

    在这一点上,就连星罗帝国的皇室都在以身作则——自古以来,能善终的星罗皇子就如凤毛麟角,因为他们必须在前任皇帝驾崩后为了空缺的皇位厮杀,直至新皇帝的诞生——众所周知,一个帝国的皇帝只能有一位。

    老拜森用力劈开脑海中因奶酪而生的如乱麻般的思绪,饱经历练的他自然非常善于发散思维。

    就算忽略掉这个叫作“萨诺斯”的乞儿身上那淡然的气度,光看他那双无从掩饰的、明显不同寻常的深紫色瞳孔,再加上其懂得被贵族所垄断的奶酪制作工艺却又不知晓该工艺的宝贵,老拜森脑袋里那团糟糕的乱麻中便自然而然地显露出了一个可信度十足的猜测。

    “……鬣狗帮的人真是瞎了狗眼!所以,你这孩子是哪家贵族遭了难后裔的孩子?”

    老拜森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眼中那丝转瞬即逝的惊讶与尴尬。在暗爽自己宝刀未老的同时,老拜森知道,他猜中了。

    于是,他连忙宽慰道:“孩子,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就暂且安定下来吧!老夫能力有限,也没心思再掺和贵族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老拜森却不自觉地将他对萨诺斯的态度又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至于先前那些因萨诺斯的表现产生的不满,早就如烟云般消散而去了。

    人是一种复杂的生物——面对同一个人的同一种态度表现,人们就是会因其所显露的身份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情绪。雄言善辩与哗众取宠的界限有时候就取决于这一点上。

    “那都是你的个人猜测。”萨诺斯耸了耸肩,他语调的沉着冷静使老拜森不禁再度腹诽起鬣狗帮的有眼无珠,“我只想知道我们的交易……”

    “当然达成了!你就放心好了,从今往后,只要你来我店里,三明治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老拜森拍着胸脯答应道。

    没错,看腻贵族之间的蝇营狗苟并没有使老拜森对他们的存在心生怨恨。丰厚的城卫军经历仅仅只能强化这位退伍老兵头脑中的思维定势,令其愈发崇尚“贵族天生就高人一等,因为他们蕴养着强横武魂的血脉就是潜在的力量”的大陆通说。

    也因此,老拜森所谓的“厌倦参与贵族之间的争锋”,也与他适当地援助落魄的贵族后裔并不冲突。

    大大咧咧、直言横语的性情只是浮于老拜森最表面的伪装色。作为能够顺利退休的“金袍子”,老拜森心中自有他的精明之道。

    嘲弄鬣狗帮的人有眼无珠只不过是说笑几句,老拜森清楚那些人不会是眼瞎的傻子——处于阴影下的鬣狗帮和星罗城中的其他帮派一样,背后都有着来自帝国贵族的支持。

    正是因为知道这样的“隐秘”,十几种诸如“藏匿私生子”、“底层历练子嗣”的猜测早在观察萨诺斯神色变换之前便开始在老拜森的脑袋里跳着脚打架了。再退一步讲,就算鬣狗帮的人确实被萨诺斯的精湛演技蒙在鼓里,有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萨诺斯这个乞儿绝对和星罗城的某家贵族存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老拜森不打算继续探询萨诺斯的具体背景了,他深知“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的人生道理。作为一个合格的平民百姓,他只需扮演好他在这幕由贵族主导的戏中应该扮演的角色就足够了。

    “不,”萨诺斯的童声打断了老拜森的思绪,“我的意思是,这奶酪似乎很珍贵的样子……”

    那孩子耸了耸肩,没继续往下说,但他的问题已经被暗示得十分明显了。

    这般珍稀的奶酪配方是没有什么背景后台的老拜森能够在明面上掌握的吗?如果不能,那这副奶酪配方对老拜森来说无非是烫手的山芋,没办法给他带来任何利益。

    听懂暗示的老拜森愣了愣神,心底里徒然升起一股被贵族认可般的暖意,他的目光再次柔和了几分,斟酌好词句后还是按着先前的语调给出回应:“放心吧,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萨诺斯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向前门。

    “……”老拜森张开嘴,想再挽留萨诺斯一会儿,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及时止住了声带的振动。

    直到前门“吱呀吱呀”的声音消失,老拜森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还是得慢慢来才足够合情合理啊。不过这样也好,他正需要清静下来,好好思考下该怎么处理这份便宜却又贵重的奶酪配方。

    …………

    在位于星罗城城东南处的十三条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属于鬣狗帮乞儿的乞讨点仅有五个。

    驻扎着帮派核心成员的鬣狗街显然不需要乞讨者工作,乞儿房所在的、与鬣狗街相隔三条街的崽种街也是与前者相同的道理。而红坊街和赌戏街的客人们都非常“心善”,兴致盎然的他们可不忍心看到乞儿们的悲惨模样。

    剩下的九条街道统一按照“一条街道一个点位”的规则设立乞讨点,但其中的四个归残废屋的七个残废所有——毕竟有手有脚的乞儿们还可以去集市上当扒手,残废们除了乞讨,就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鬣狗街所占据的街区并不算富裕,因此如果想要达到其设立给各乞讨点的收益标准,坐守乞讨点的乞儿们就必须拥有一技之长。

    换句话说,就是乞讨点的工作形式比较多元。

    乔治的工作方向是以“情真意切”的阿语奉承来讨好整条街上的所有住户,令他们发自内心地向他伸出援手——这也是萨诺斯不受店主们待见的原因之一。

    而巴德的工作基本都会在每天的上午画上句号——在向鬣狗帮的物资管理员克洛斯交接过他搜刮回来的黑面包后,巴德便会和他的两个狗腿子一起,在他乞讨点所在街道的巷子里进行打斗训练。

    “先停一会儿!”巴德敏捷地闪过拉的右勾拳,见玛鲁停手不动,反手便给了那小胖子一记肘击,“时刻保持警惕!”

    “嘶!是,大哥!”玛鲁吃痛,用双手捂着胸口哼哼起来,“哦、哦……”

    看着玛鲁的表现,巴德不满地轻哼了一声,随后方才回过头,看向那道站在巷口的身影。

    待看清了来者的面目后,他有些疑惑地挑起眉头,道:“你这是被谁打的?啧啧啧,下手可真不轻。”

    揉着胸脯的玛鲁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乔治大哥,你这是被谁给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