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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的留恋

    “舍得就此沉睡吗?”克拉鲁斯望向远处的祂,双手合于身前,凝聚着流动的、黄金般的雷光。金色的澄亮如涓涓细流一样围绕在祂的身旁,又外延成墙,遮蔽了半边的天空……天雷滚滚,流光猝忽之间化作排排笔直的利刃,如百万箭矢划过天边,落在面前的千里荒土之上!摩擦空气的闪雷发出犀利的破空巨响,落至地面后炸裂开来,四散飞落……

    祂望着那片荒地,那里因雷光的热而焦融。地表仿佛是被熔岩覆盖一般,绝不会有生命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存活。但祂的对手,祂并不满意这次的攻击。

    “当然!不过这虽然是最后的热身,你也未免太不认真了吧?克拉鲁斯,专心战斗!拿出你应该有的能力!”

    厄卡洛斯依旧稳稳地站在地上。祂看着身处半空的祂,无奈地伸出右臂,亮出了赞,又缓而稳地转了胳膊,予祂鄙视。

    “哼……”克拉鲁斯一向沉稳,但却对祂的嗤之以鼻不满。祂一向都是这样,一个只要陷入战斗就会疯狂的人……希望祂可爱的孩子,不会继承他这样的臭毛病,祂还挺喜欢祂的小孩。

    雷光一瞬,祂便从遥远的天边半空闪至祂的身前。祂的速度接近无限大,但祂虽然没有办法反应过来,却可以将自身的躯壳塑为世界上最坚硬的盾。祂破空的闪击被祂的左臂抵挡,而祂的右手则迅速拟合了庞大的晶岩,沉重地向祂推出一拳。与此同时,祂的躯壳变得更重,四散的晶岩竟然被祂控制着,飞速砸向自身。祂想要将近身作战的祂困在自身的重重甲胄之中。飞回的晶岩逐渐划出了一片广阔的区域,黑金与透亮的光芒经其折射,营造出神圣而恐怖的景象……

    克拉鲁斯发现了端倪,祂再次雷闪至祂的身后,躲开了祂的一拳,预留出了极远的距离。祂的躯壳已看不见,但祂的甲胄正在聚合,如同一座直达天穹的山,破碎着又重聚成新的模样。

    “克斯坦洛拟身……厄卡洛斯,你还真是想来一场硬仗啊。”克拉鲁斯看着辽远的那个晶岩形体,心生不安。

    “少废话,这可是一场狂欢!!”厄卡洛斯的声音随着躯壳的加重而变形,高昂而嘹亮的怒鬼般嘶吼从地面上传出。

    祂屏息凝神,任由全身的力量解放着,奔流着……耀眼的雷光再次盘旋在天穹之上,半边天空迎来无垠光芒的映照,映衬着地面之上的巨岩甲胄。

    黄金似的雷网开始透现猩红,为流动的光增添锋芒。再次伴随着天雷滚滚,百万雷光蔓延出不计其数的雷刃,横立于天穹,蓄势待发。正因无形而万般变化的雷电,弥散着遍布于半边天垂,雷矢模样、雷矛模样……在这片雷之领域之内,甚至在空气之中都贯穿着细微的电,密密麻麻地牵动着整片区域,其范围远大过厄卡洛斯的甲胄。

    在两位亘古神明的比试之中,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祂们都是这个世界上力量本源的复现。也正是祂们,世界得以建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如此伟力,我认可你的能量了!”模糊的咆哮从祂之身传出,响彻了整片空间。

    “厄卡洛斯,刚刚我只是将雷刃与雷矢散开而爆裂。你可曾想过,当它们聚集于一点而击发,你又能否,接下这瞬时的一击!”祂正声而言,那响彻之音不怒自威。

    “克拉鲁斯,你以为你很强大么?你又能否击穿我的躯壳?如果你没法近身,就注定会败在我脚下!!”祂同样以言语回击。

    就这样,晶岩躯壳张开数条臂膀,又在手上拟合蔓延出厚重岩盾,以身为中心构筑成倒扣的墙。

    与此同时,占据半边天的雷网,卷起所有流光闪电,再积聚于祂的双手。祂轻轻抬起手臂,将两手的大拇指靠在一起,那能量便被聚为一点。而后,祂放下手臂、推出手掌而凝聚的最强一击则像弹丸一样飞出。它携带着闪烁流光的尾焰,以近乎光速的瞬间击中祂的躯壳……

    它似乎没有什么威力,它甚至都不如一阵风给人感官上的舒畅。但那是时间之神——克拉鲁斯的极致!正如一念而断,是祂的永世追求!!祂,靠着背后的天穹,又背过身去,望向无尽的空间深处……

    那丝白光闪过了,忽然寂静。又紧接着,其击中的位置,爆发出最为璀璨的耀光!!!一座灰黑的云雾紧接着腾空而起,裹挟在其中的金黄光芒再次迸发。猩红的火光迭起,如同燃火流星陨落的爆炸一样。浩瀚磅礴的能量倾泻而出,空间震荡让整片陆地蔓延破碎,连声波都堪比澎湃的海啸,席卷大地……这片空间已经彻底毁坏,甚至没有一个够祂们落脚的地面……

    尽管爆炸已经结束,但空气却依旧火热。厄卡洛斯站在祂那一小块地面上,在灰尘散尽后抬起了头……祂的晶岩躯壳确实破碎,但本体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祂甩了甩自己的手臂,晃了晃头,拍着自己的耳朵。

    “这就是你的极致?”祂再次调侃天上的祂。

    而祂并没有回头。

    “别逞强了,我不想和你近身战斗,你也已经输了。”

    “……”

    “好吧,我输了,你更胜一筹!”厄卡洛斯瘫坐了下来,这一仗可真是让祂感到了劳累。看祂终于放下了战斗的念头,克拉鲁斯重新回到了地面。祂找了个自己能坐的碎块,休息下来。

    “这片空间算是彻底报废了。”

    “还不是怪你?别忘了,我还没进攻呢!”

    “你的手没有我长,而且你要是出手,那我们连这都没得落脚了……”

    “哈哈,算了算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切磋切磋!不过你这招是真强,算得上是我们之中的‘最强之矛’!”

    “哈哈。能撑得住这一招,你也算是‘最强之盾’了!”

    祂们就这样在争斗之后放下成见。在众神即将沉睡、世界灰暗之时,这种发泄算得上是祂们的最后逍遥……

    “你要去哪里隐匿?”

    “我要去斯佩斯,我很喜欢那里人类的‘战斗热情’!你呢?”

    “休扎莱托,我想去一个信仰沃格的城市,我还是为她感到惋惜……”

    “‘毁灭之颂’……他的确很可惜,不过我不应该阻止这一切,亘古神明干涉人类的行为是错的。”

    “嗯,说的是。就这样吧,我要休息了……”克拉鲁斯就这样躺在原地,慢慢闭上了眼,躯壳化作齑粉、融做流光,散落……

    “好好休息,我的朋友。可惜岩石无心,不能记忆所有的事。但时间可以,它会永远铭刻历史……希望你以后还能见到我,再想起我吧,我肯定是记不得你了……”

    厄卡洛斯同样躺在了地上,整片空间也随之一并破碎。就这样,祂化作灰尘,随风飘荡……

    祂们就这样流落人间,而祂们也注定再次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