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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刻旅途和命数

    武决门前的突然起火着实很让人怀疑,但内城的兵士仍然照例前去支援,甚至让王宫卫兵的统领——良艮也前去查看。当他到达起火地点之时,大火已然灭尽,只留下了灼烧等痕迹。他便站在原地开始细细观察那些焦痕,关联起了串串线索,有了思绪。

    大多可以燃烧的军用品都会严密处理,不会在人来人往的大门出现;边缘处未能燃烧起来的水渍遗留,让人瞬间想到了酒……正好这几天有着一批运来王宫的上等酒,也许正是它所残留的吧;这种酒很少会有平民买得起,大多会是王宫内的大臣;几天之内会迫不及待开封用掉这种好酒的人,或许只剩下了他吧。毕竟大多数人都会先是收藏与尘封,如此馋嘴的人只会是杜特姆。

    想到这里,他仿佛又留意到了什么,随手指向身边的兵士。

    “你是内城守卫吧!带着你的小队去找国王。你应该知道国王在哪里,我随后就到。”

    “是,内城的士兵会密切留意国王的安全。我这就出发!”

    良艮本已经猜到了这场蓄意事故的谋人,却并不打算处理他的样子,反倒是对迪海特那里有所留意。他猜到,迪海特已经开始了行动……

    此时的迪海特正在去往禁书间的路上,便已经隐约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了。迪海特也知道那是良艮早已埋下的兵士,他判断到了这几天的潜在危机,看来早有埋伏。但此时的他已经没法停止行动了,不如借此机会奋力一搏。

    此时的老国王确实如他所想,正在禁书间内的狭小空间里研究着第二神明留下的古卷。只是这次,他不会再活着从禁书间离开了。迪海特早已在几天前贿赂了守卫禁书间的士兵,也没人会因为学者渴望进入封闭资料室而觉得奇怪。

    一把利刃斜在老国王的脖子一边,他轻轻控制住了这个失心人。老国王一眼就看出了迪海特,起先满是震惊,又开始苦笑。

    “呵呵……真没想到,我有一天会死在我最信任之人的刀下。迪海特,你就这么恨我吗?!”老国王一边被束缚着跪在地上,一边质问着他。

    “特瑞诺,其实我没有那么恨你,只是我也受人之托。在我看来,你的功与过恰好相抵。但在所有国民的眼中,你确实该谢罪。”迪海特一脸平静,毫无表情地将他靠在一角。

    “国人尽知我的恶,却忘记了我曾赐予他们的善,可真是健忘啊!我曾在这个国家分崩离析之时重整机构,也在这个国家倍受外敌屈辱之时反败为胜!我甚至用时数年一举击溃数国,统一整片大陆,立下了硕硕伟业!!”

    特瑞诺疯狂倾诉着。如果不是被捆住手脚,他甚至会指着迪海特的鼻子高调宣讲。被自己最认同的人所威胁,让他难以恢复理智。

    “所以……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什么原因让您到了这种地步。可以跟我说说吗?”迪海特也顺势蹲了下来,看着面前曾经的国王。

    他还是冷静了下来,看着面前曾经的骄傲,甚至激动到说不出话。过了一会,他才平复下心情,说出了多年以来的心结。

    “迪海特啊……你知道成为一国之君后的取舍,会有多么艰难吗?那些年,我赢得了王座、赢得了战争……甚至赢得了人心,让天下人皆效忠于我……但我也丢失了很多。我终究失去了兄长、失去了忠将……甚至连天下最难得的人心都能握在手里,却没能保护好最期盼的她……”

    “有些东西,其实比整个国度还要宝贵……我还是失掉了最重要的那个,这个国度的后续便不过是一个残局罢了。哈哈……有时候我也会后悔,幻想着自己不是国王的日子,那样该有多好啊!但现实依旧残酷,不过我至少有了抓手,就即使是凭借‘新生’的力量和‘毁灭之颂’的凋亡,我也要尝试让她回到这个世界!!”

    迪海特听到了一个自己之前从未听过的祝颂名,这也让他感到困惑,他也全当是某个不知名神明。

    “但你还是失败了。时间证明这个实验并不可行,因为没有人可以让‘新生’的力量复活早已死去的她……唉,为你默哀。”

    “对啊……最后一个方法也宣告失败,或许正如她所说的那句话吧……”

    特瑞诺突然把身体前倾,让自己的身体扎在刀刃上,以这种方式为自己迎来了最后的命途。迪海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发生。他也只能慢慢地重新站起来,肃穆着向老国王行了长礼……

    门外的声音逐渐明亮,但在这种封闭的空间内根本无处可逃。迪海特也索性放弃了挣扎,看着老国王的手记,任由眼角的泪滴滑落。

    士兵们看着禁书间敞开的门便直接冲了进去。当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之时便差点瘫倒。所有人都没说什么,只是静静顺应了礼节照顾好了特瑞诺的身体,也顺带着看押好了迪海特。但门外再次袭来的脚步声打断了这几人的动作。

    良艮迈着大步走到了迪海特的面前,像士兵招了招手。士兵起先是疑惑不解,但无奈之下也只能照办,放开了他。

    “你们都回去吧!这个罪人,我会亲自处理!”

    “是!”

    ……

    狭小的房间内又只剩两人。

    “谢谢。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我要这么做吧,但你并没有阻拦我。我能知道原因吗?”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和你想得很像。而且只有让老国王彻底消失,才会让‘十四执教’以合理名义享用国王要求传录的‘新生’力量。为了这份力量,大多数人都只会表示无关紧要,或者装作不知道而已。”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强大的力量可比一个头上的麻烦划算很多。”

    “嗯,说的是。不过你还是准备逃走吧,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你也没法在王城安身了,就做一个游学的老师吧,希望未来还能再见!”

    迪海特点了点头,便从他的肩旁走过,火速离开王宫。王宫的一支小队也发现了快步离开的迪海特,只是他们还要急于复命,仍是快步往良艮那里走去。

    “大人,武决门那里已经清理完毕了。还有,主执教大人这会儿估计已经在王宫外了。”

    “……”

    “很好。派一众小队轮流追捕他。时间不限,直到缉拿归案为止。还有,掩饰所有耳目,并永久发布对迪海特的通缉,免除他的职位!”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