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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间

    “……”

    “……”

    他从昏迷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看着目之所及的景象。一片红褐色的浓烟淹没了天空,映照着潜在的危机,顿时把艾麦伦吓得睁大了眼。他迅速起身想要站立起来,但双腿却没有一点力气,只能低着头、用胳膊支撑着上半身挺立起来。回过腰时,他看到了旁边那人的一双腿。艾麦伦想要看清他的脸,但脖子仿佛没法上抬了,他只能转过身子,勉强地抽回腿,跪向那个人……他想看到那个人的脸上,会挂着怎样的一副脸色,会有着怎样的一个眼神。但他看不到,只能看到那个人略微抬起的枪尖,指到了自己的眼前……

    “你到底为什么要把长枪架在我的身前?”艾麦伦说着,流露的语气像是质问般的指责,又像是无奈之余的调侃。面前的人没有回应,却开始微微颤抖,似乎是留恋般的不舍,又像是事已至此的悔恨。艾麦伦看着眼前颤抖的武器,心里却没有侥幸活着的想法,只是怀疑这一切背后的阴谋主使……但流逝的梦不会给他太多时间。一切在梦境之中轰然倒塌,他再也没能看见那人的模样,再没能看见那时的太阳……他醒了。

    村长还在院子里准备着滕条编制绳子,但每隔半小时就会来到艾麦伦的床边看看他的情况。虽然玛利娅从来都很放心他的情况,但他已昏睡了一天两夜。莫拉夫好歹也醒了,虽然只能在家静养。时间仍在不断流逝,玛利娅也有过安不下心的时候,但几次三番冷静下来的她还是很相信艾麦伦。

    一双脚不怎么踏实的踩到了地面上,过了一会儿才迈出一步。他来到院子里,看着玛利娅熟练洗涤滕丝的样子,却还是感到一切都不真实。

    “玛利娅村长……”艾麦伦开口问了问,想要试探这个世界是否真实。

    村长猛然间听到了小声嘀咕的艾麦伦,以为是自己溜号的幻听,只是不经意间向后看了看,又立刻看回手里的做活。忽然,她愣了一下,慎重地回头看了看这个站在地上的艾麦伦,一脸错愕。

    “艾麦伦!?怎么突然醒了,我还以为你会好好在屋里躺着休息,怎么还下来走动?状态不好的话,我扶你去休息!快快,别站着。”

    “我没事,就是刚清醒,有点晕……”

    “那你就在院子里坐一会吧。晒晒太阳,不要乱跑。”玛利娅看她状态还算不错,便不强求他什么。至于狩猎队员反应的和艾麦伦有关的奇怪情况,她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暂且不打算了解。

    艾麦伦找来了椅子,坐到了院门口的位置。今天的天气和往常一样,总是如此温和宁静。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但人的心境总会有所变化。

    “村长,我今天要去上课,今天是和游学老师约定的日期。”

    “这样啊……那也好。正好有个大人跟着你,我也放心一些。”

    “嗯,时间不早了,我先出发了。”艾麦伦看着逐渐要上到头顶的太阳,回头跟玛利娅报备。

    玛利娅没有说话,只是点头招手,准许了他的示意。望着艾麦伦逐渐远去的身影,她也禁不住担心起来。自从祭祀日之后,艾麦伦仿佛不像以前一样活跃了。虽然平时还是会有小孩子气,但也明显老实了太多。甚至玛利娅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面前的他早已不是小孩子,而是一个成熟稳重的青年了……怎么说呢,也许只是太敏锐了吧。

    这次的地点是村口以西很远的地方,那里是出村子的路。艾麦伦沿着小道走着,仍然不是很清醒的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偶然走到了那个离村子远些的大秧树下。

    他还是留意到了树上早已褪去颜色的绸缎坠饰与古老刻痕,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上一次来林中寻找蘑菇的时候,他还走到过这棵树下,静静抬头看着它入云的高度,仿佛就在昨天一样。他终于想要休息,靠在树下一块阴凉的地方,回忆村长跟他说的身世来源,仿佛这棵树下就是自己诞生的地方……

    忽然,艾麦伦想到了什么。这里最高的树、自己的初生、黑色的水晶、未知神明的秘密还有自己不可思议的能力……一旦想到莫拉夫在自己面前悲壮的那一刻,艾麦伦就像是一团迅速灼烧的火球,渴望着炸裂开来、祈求着撕碎一切……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但他知道,他所拥有的能力,将会是格外宝贵的财富。

    但如何驾驭未知的力量?艾麦伦清醒地记得他说得话。只有迪海特知道这位未知神明的能力,而今天正是去找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