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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计划赶不上变化

    白予想了想,也念起生火诀,朝结界灯施法,她尝试了好几次,结界灯都不再燃起来,想必是灯芯终于是燃尽了。

    其实这个结界灯有没有发挥什么作用,白予一直没感觉出来,也许……熄灭就熄灭吧,她也没本事给它再弄亮。

    离洞口十步远,白予顺手将眼前的草地扫一扫,捡了一处干净的草丛,将就着坐下,慢慢剥着橘子,看着远处的夕阳发呆。

    在这个神奇的世界,天空也很梦幻,想来应是天上的织女们今日比较勤奋,织就的云霞铺满了整个天空,这儿一片片,那儿一簇簇,在阳光的映照下染上一层金灿灿的华彩,渐渐的,又变成一团团的火焰,红彤彤的在天空烧成一幅绚丽的帷幔,大红色慢慢褪去,剩下淡淡的微红,便如一条条美丽的绸带,暖风吹拂,绸带飘飘渺渺,最终散落成丝丝缕缕的云,飞向四周。

    晚霞消失了,三足乌走向了西边,它休息的地方叫虞渊,又过去了一天。白予已经习惯了穿越来的生活,时间总是能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一切……星伍师父说的很厉害的神仙到底什么时候来呢?

    本来以为自己是籍籍无名的小妖精,没想到有朝一日真能见到传说中的神仙,不知道神仙应该是什么样的,大约很威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弹指千年缩地成寸,这样那样的神通。白予托着腮胡乱地想着,思绪渐渐飘散,眼睛也越发困顿,她打了个哈欠,想要眯一会儿。

    忽然,对面的树林里有踩碎枯叶的声音,不一会儿,这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到了左边一处灌木丛里。白予也不困了,拿起自己的扫把,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那边,心想若是只兔子,那就抓来吃,不知道好不好吃…若是蛇,那就打一顿再说。

    但她两样都猜错了。

    从那灌木丛中窜出来一个黄色皮毛、尾巴很大的小东西,白予挑了挑眉,原来是金子。金子跑了两步,像是察觉到有人盯着他看,便往白予这边看了一眼。这一看,无声胜有声,僵持片刻,白予把手里的扫把甩过去,金子吓得一跳三尺高。

    “有病啊你!一见面就打我!”

    “没被凡人捉住啊,还知道回来,”白予抱着手臂凉凉地讽一句,“师父就要准备去凡界救你呢。”白予前世就是凡人,那个世界也是凡界,每次说这样的词总让她有种奇幻的感觉。

    金子嘿嘿一笑,凑到她面前,讨好地说:“我抓了一只鸡回来,这凡人养的鸡就是好吃,特别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

    金子第一次做烧鸡给她尝尝的时候,白予感动得热泪盈眶,原来妖精不用吃生的肉,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了,但刚刚她才想打金子一顿,他反而不计前嫌,这就有些别扭了,白予咽了一口口水,装模做样地冷哼一声,自顾自坐下不理他。

    这应该就是师父说的女孩子时不时地会耍小脾气,金子想起师父的教导,很大度地没有计较白予的态度,兴奋道:“今天我们来做叫花鸡吃!”

    “你知道叫花鸡?你知道怎么……”白予想反问他,但猛然想起自己这个小狐狸精应该是更不知道什么是叫花鸡,赶紧闭嘴。

    “我从凡界新学会的一种做法,待会做给你看看。要说这凡人啊,就是聪明,总能想着法子弄好吃的。”金子没在意,从他脖子系的布袋子里掏出几个小瓷瓶,“我又拿来一些凡人用的调料,保证让你品尝过后回味无穷!”

    金子激动地跑到他之前藏身的灌木丛,黄色的大尾巴一晃没影了。白予起身走过去,看到一位少年站在那里,少年脚边是一只羽毛蓬乱的鸡,已经一动不动了。金子开始处理这只鸡,他一边拔毛一边说:“师父说的还挺对的,这人的样子就是能多做些事,像我现在用手拔鸡毛,若是我刚才的样子就不可能做到了。”金子把拔了毛的鸡拎去小溪边清洗一番,回来又说:“我的本体也能把鸡毛拔掉,就是麻烦些,也弄不干净。”

    金子说话总是不太严谨,但白予已经习惯了,配合他说:“嗯嗯,你说的很对,人的模样确实更得天时地利。”师父确实说过凡人得天地庇佑,这洪荒的妖精修炼有成都会变成人的模样。

    金子听白予夸他一句,喜滋滋地把鸡洗干净抹上料,包上从凡界拿回来的荷叶,裹好泥,在周围地上拢了一堆枯枝败叶,念了个生火决开始烤。

    金子认认真真地煨着泥块,左右适时翻动,白予看着他的动作继续发呆,怎么做叫花鸡她上辈子就知道,乡下里附近就有一个养鸡场,孩子们漫山遍野地疯玩,这种烤红薯、烤鸡、叫花鸡等等她小时候也做过。

    听师父说本来他给金子取的名字叫“大黄”,意思是:“大,天之广远也;黄,地之本色也;大黄者,天地之尽得也。”师父的见解果然与常人不同,但白予没有听过这个世界的其他人说了什么看法,也许这里的“常人”都是这般思维理念,她想到这里很惆怅。

    不过金子去凡界来来回回几次,和白予说凡人养的狗都叫“大黄”,他堂堂一个洪荒的妖精,凡界的看门狗怎配与他相提并论。金子忿忿不平几日,左思右想,终于有一天得意洋洋地说:“凡人最喜欢金子,黄澄澄亮闪闪,很是与我相配!”于是,金子便决定给自己改这个名字。

    白予看着他神气的样子,不太诚心地说:“不错。”

    师父听说后,只丢出一个字:“俗!”

    金子以为他惹了师父生气,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过了几天,但三五天过后,金子发觉师父对他改名的事不怎么在意,便大胆到凡界拿了几壶酒回来,星伍师父见了酒很开心,夸金子“真是师父的贴心好徒儿”。金子得意忘形地在洞口窜来窜去,一阵风划过,被折断的草叶花枝吹进了洞里,小狐狸的干草堆被弄得一片混乱,气得几天不理他,修成人形的白予自然只能替小狐狸原谅金子了。

    金子把烤的焦黑的干土砸碎,再将荷叶拨开,一阵诱人的香气就飘出来了,钻进白予的鼻子里,把她从回忆中拉回眼前,只觉得牙齿痒痒,胃口大开。两人津津有味的吃了叫花鸡,吃完还把十根手指一个个嗦得干干净净,白予满足地感叹:“真是世间美味啊!”

    金子昂着头得意地说:“我可是在凡界练习好多遍了,头一次在洪荒做,自然不能折损我第一吃货的名声。”白予满脸崇拜地看着他。

    “你别动,我收拾就行。”金子接收到被崇拜的眼神,很勤快的自己忙活着挖个坑把鸡骨头丢进去,埋得严严实实的,又在上面蹦跶蹦跶将土堆踩平。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白予发现金子喜欢被夸奖,她刚才略略表达出赞美之意,就让金子乐呵呵的干活了,这一招百试不爽。

    两人吃饱喝足坐在一块儿赏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月圆如盘,银色的光辉笼罩四野,像未曾化雪的时节,山林里静谧沉寂,树影斑驳陆离,偶尔摇晃着沙沙轻响,这沙沙声好似也屏住了气息,不敢多留打破宁静的夜。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可是,洪荒的月亮有没有照在凡界的大地上呢?凡界的月亮也是眼前这一个吗?以白予所知所学很难解释这些问题,问金子呢,他好像更懵懂,反而问她这个是师父布置的参悟功课吗?在金子的脸色扭曲之前,她无可奈何的否认了。

    赏月许久,白予打了个哈欠,扭一扭脖子,眼睛余光中有两点绿光一闪而过,她忙定睛看向那里仔细搜寻,但绿光没有再出现。

    金子察觉到她不对劲,问:“怎么了?”

    “刚才那里好像有一对绿光……也许是我眼花看错了。”

    金子也看向那里,没有发现什么:“什么样的绿光?”

    “就像……”白予回忆出以前看的电视里的画面,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狼的眼睛……”

    “这座山里没有狼啊。”金子没有大的反应,轻声嘀咕着,他召出一个小火球向白予指的方向飞去,火球将其附近的暗影照亮,直到熄灭也没发现什么小兽隐藏。

    “可能就是你看错了。”金子耸一耸肩,站起来准备到山洞里。

    白予紧跟他的脚步:“你不害怕狼吗?我是说,你是黄鼠狼,狼也算是天敌了,不应该是……”

    金子回头看她一眼,白予恍然一惊,这样的问题不应该问的,狼是黄鼠狼和狐狸的天敌,这个知识属于她前世的凡界,洪荒或许不会有这种设定,而金子只是揉一揉她的头,轻笑道:“因为我已经是妖精,还是走兽的狼伤害不到我了,你继续努力修炼,等你法术逐渐精进,这些狼啊虎啊也都不用害怕了。”

    金子大约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白予自己现在的模样与他年岁相差不大,但好呆这俱灵魂是成年人了,如今被小几岁的孩子摸脑袋,太不像话了,她抹平乱了的头发,心道,小屁孩儿说的还挺有道理呢,随即落后两步才进了山洞。

    白予告知金子结界灯熄灭了,金子也尝试几次都没成功,只好用自己不甚精深的妖力布下一个结界在洞外。

    白予皱眉看着金子走来走去的身影,想着那一闪而逝的绿光,摸着下巴提议:“我感觉不太踏实,不如今晚我们轮流守夜,待明日让师父起来再做布置。”

    金子的简单结界做好了,他也觉得这个结界不甚牢固,而有白头鸡攻击的前车之鉴,那个据说很厉害的神仙也没有来,星伍师父又喝醉不醒,结界灯偏偏也熄灭了,今晚的确很危险,十分同意白予的想法。

    两人打坐值守,边修炼边时刻注意周围动静,空荡的山洞里有星伍师父微微的鼾声,更衬得深夜寂寂,长更漫漫,洞外很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白予恍惚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她小时候一直住在村长大伯家里,儿时的乡村基础环境落后,交通很不方便,那是雷电交加的雨夜,半夜听见屋外纷杂的脚步声,有人家的猪圈塌了一个洞,有一头猪跑丢了,那时候一家只养一两头猪留着过年卖了的,丢了猪是个大事,村长大伯要带很多人一块儿去找,白予听见大娘低声说着话,杂乱的翻找东西,大伯快速的吩咐各人的去向,很快人们又都匆匆离开,她一时没了睡意,就在黑夜里听外面的雨声,猜测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有猪叫的哼哧哼哧声,由远及近,原来村长大伯他们把猪找回来了,白予睡意朦胧中想,不知道大伯有没有淋湿,希望他不要生病……

    “小白!小白!”有人在喊她,是天亮了吗?大娘每天都起的很早,做好早饭再喊她起床……白予睁开困倦的双眼,怔怔的看着外面,一片混乱。

    金子在不停的挥出火焰,洞外闪闪烁烁的,在火光照耀下,白予看清他的对面是一片绿油油的眼睛,这眼睛的主人赫然是一群狼。

    “狼!”白予大惊失色,慌忙站起身,睡意全无,这伙狼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的,她看着金子召出的火焰越来越小,而狼群步步紧逼,逐渐缩小包围圈,等金子法力用尽就会一拥而上。

    白予十分懊恼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她急的团团转,不知怎么才能帮到金子,偏偏自己法术低微,连火球术都没学会,“怎么办?怎么办?”

    白予扑到星伍师父跟前,拼命摇晃他的肩膀,但他们的星伍师父是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大条真人,睡得十分安稳,白予咬咬牙,撸起袖子对着星伍师父的脸左右开弓,但也没有用。

    金子与那伙狼群僵持不下,听见清脆的啪啪声,好奇看了一眼,惊愕的张了张嘴,对白予的行为默默竖起大拇指,人不可貌相啊。他提醒白予:“看看百宝袋里有没有法宝能用?”

    白予停下欺师灭祖的行为,把两个百宝袋都拿来,口朝下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星伍师父自己的百宝袋里东西寥寥无几,不可能拿沉木香去对付狼群吧,把它们熏死吗?另一个袋子里东西很多,杂七杂八,白予只认识符纸,还有飞云珠。

    飞云珠!她眼睛一亮,用这个不就能跑掉了,她把别的宝贝囫囵塞回袋子里,拿起飞云珠,随即又失望喊道:“这个飞行云怎么用啊?”

    金子忙着抵挡狼群,它们又靠近一步,头也不回的说:“随便试吧!”

    白予握着飞云珠只犹豫一息,赌一把了,她把珠子狠狠砸向地面,珠子外壳碎裂,里面的云骤然扩散开来,她使劲拖着星伍师父给拽到云朵里,金子立即回身跳到云朵上面,两人一起大喝:“快走!”

    飞行云“嗖”得跑出去了,此时已围堵在洞口的狼群,瞧见这朵云冲出来,吓了一跳,等回过神后纷纷朝着云朵追来。

    有跑的快的狼想要跃到云朵上面,白予飞快一脚把它踹到云下,掉下去的狼把后面的狼又砸倒几头,引起队伍的骚乱,这样稍稍减缓了它们追赶的速度,但还是不够,白予不停催促身下的云:“快点!再快点!”

    飞行云在林间疾驰,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应该安全了,白予一手撑在云上,一手按住胸口,那里还在砰砰狂跳,顺着云朵的边缘探头张望,看见地面几十双绿色的眼睛密密麻麻,在明亮的月光下能看见它们的头是红色的,难道这些狼也是异兽,她绝望的说:“它们也要吃我吗?”

    才刚摆脱会被鬿雀吃掉的阴影,又有一群狼在惦记他们,这洪荒真是危机四伏。

    苍天啊,她为什么会穿越到这种地方。

    飞行云没管她怎么想的,跃过树梢,把熟睡的鸟儿惊醒,叽叽喳喳,这一连串的动静终于把星伍师父吵醒了,他侧头看看,狼群渐渐被甩远,梦游般回答白予的疑问:“那只白头鸡是鬿雀,它住在北号山,北号山上还有另一种异兽,长得像狼,叫獦狚,红脑袋老鼠眼,也会吃人的。鬿雀发现了我们,獦狚会知道是早晚的事。”

    那群獦狚狼眼看到嘴的食物就要飞走了,不甘心地放弃追逐,纷纷仰头愤怒的嚎叫,而它们的声音却不像真正的狼,哼哧哼哧的声音传来,竟像一群被按住待宰的猪在拼命的大声呼噜。

    原来刚才梦见的猪叫声是它们发出的。

    这种声音实在刺耳难听,扰人清梦,星伍师父皱着眉头摸出一张符纸扔了下去,很快一片火海包围住獦狚狼群,它们哀哀戚戚的呜咽,夹着尾巴四散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