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万允万当不如一默
次日这件事开始在福建传开，柳如云问魏旭为何这样做，现在福建不是很缺钱么。
魏旭带着他来到了山顶别苑中，二人泡在温泉里，魏旭笑道：“很简单，我们只是个地方官，远离天庭，但还是没有脱离天庭不是么？”
“大人说的是！”
“浙江出了大问题，现在好像还在整顿，万岁爷难免心烦，而清流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会把以前的和现在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爆出来。万岁爷更心烦，这时候我们来点好消息，万岁爷肯定会开心。”魏旭端起酒杯递给他。
“大人不是说万岁爷爱财么？我们这么浪费钱，会不会让万岁爷不高兴？”
魏旭轻轻摇头说道：“你得明白，万岁爷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是享受么？”
“不是么？”
“不是，享受在第三，万岁爷想要长寿，一方面是喜欢掌握权力的感觉，一方面是贪图享受，我们也一样，严嵩也是如此。”魏旭笑道：“谁不想金樽美酒，佳人在怀？但前提是大明的江山能保住。”
柳如云恍然大悟，轻轻点头。
“纵观历朝历代，彻底推倒一个朝代的无非有三种情况。第一种，农民造反，我们大明的江山就是这么来的。成祖皇帝前身是藩王，称帝之后立刻把藩王的权力削弱没了。万岁爷最担心的是农民造反！第二种是外族入侵，前有元朝前车之鉴，万岁爷不可能纵容倭寇的不断崛起。第三种是权臣崛起。这件事万岁爷也在担心。”
“大人英明呀！”柳如云方才知道，自己和魏旭到底差在哪里，差在格局。
魏旭乐意教柳如云也是因为他听话，愿意听，愿意信，能通就是好事。
“我放出福建大吉的消息就是给万岁爷一颗定心丸。我打倭寇就是要让万岁爷看到，可以不用花朝廷的钱，就能平定外族之患，还可以不耽误他的享受。我远离朝廷，就是担心担心的严党和清流之争，你知道清流和严党在争什么么？”
柳如云再次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绝对，是在争权力。”
魏旭抬右手，又轻轻放下，“你要明白，现在的朝廷格局是什么。”
“万岁爷和司礼监，严党，清流，三足鼎立！”
魏旭再次摇头，“是现有的管理团队和未来的太子管理团队。”
“什么意思？”
“从古至今，长生都是传闻，万岁爷也知道，自己能长寿，长生真不一定能成功。清流依附的是太子党，是未来的朝廷重臣，未来的办事机关。等万岁爷一死，严党自然倒台。因此，严党疯狂攻击清流，清流也死咬着严党不放，可双方都不愿对方死！”魏旭将美酒一饮而尽，柳如云立刻倒酒。
“为什么？”
“徐阶知道，自己现在虽然是许次辅，但不用像严嵩一样，为了给万岁爷捞钱做足的奸臣佞臣。如果严嵩真倒了，首辅的位置必然是徐阶，他敢不给万岁爷捞钱么？如果敢，下一个走的就是他。但他又害怕严党尾大不掉，只能极力遏制。”
“严嵩既然没未来为何还要继续做？”
魏旭看着他轻笑道：“谁说没未来？如果裕王倒台，清流就要全军覆没。到时候，严嵩就真的尾大不掉了。别忘了景王。而且你要知道，严阁老虽然吃的是一个烂苹果，但这烂苹果可是金子做得。万万人之上，两人之下，这地位换做你，你能放弃么？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连苹果叶子都没有。”
李如云陷入了沉默之中，魏旭端起酒杯独饮，许久他才缓过神来，“这就是大人一直远离朝局的原因吧！”
“对啊！现在的朝堂是龙坐山头，观二虎争斗，这两头老虎已经长大了，凶猛无比，我现在就是个小羊羔，进入战局必然被撕的毛都没了。”
“大人就不怕么？严嵩的能力是给万岁爷搞钱，如果大人更能搞钱，严嵩肯定会害怕你顶替他们的位置！”
魏旭看着他笑而不语，没有说什么，他又怎能不知道，而且早就留好了退路。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只是个地方官，不愿掺和他们的事情。”魏旭看向远方说道：“丝绸之路分二，一条在陆，一条在海，后快而简，却有倭寇袭扰，乱海屠民，我誓灭倭寇。还大明一个安定盛世，保大明子民安康。”
柳如云笑道：“大人真是聪明，真是聪明啊！”
魏旭轻轻摇头说道：“没什么，听说你老婆怀孕了？”
“三个月了，最近出现孕吐，不知道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魏旭笑道：“你想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儿子，女儿是人家的。如果我能生下一个儿子，我爹一定比谁都高兴。柳家三代单传，能传到我这一辈不容易啊！”柳如云苦笑道：“大人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哥哥难产死了，弟弟年幼夭折，只有我一个人。”
“郎中怎么说？”魏旭端起酒壶给他倒酒，这是喜事。
“郎中说有很大的可能是儿子，现在一直在养胎。”
魏旭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从天文地理聊到了人情世故，柳如云狗屁不通。
回到魏府的时候是中午，魏旭看到孟不语正抱着一头长毛的“猪”蹲在门口看着门口乱跑的几条狗，狸花猫双爪抱着一块雪花糕在啃。
“你是怎么把它养那么胖的？”魏旭走到她面前。
孟不语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跑了。
“猫来穷，狗来福。”门卫笑道：“大人要有福气了！”
魏旭看了一眼门口的野狗，笑道：“把家里剩下的骨头和不能吃的肉喂给它们吧，没必要如此恭维我！”
猫来穷是因为以前的人住的房子是土房子，如果你家有很多老鼠，就会吸引猫过来。而狗的鼻子很灵，它们能闻到谁在在做肉，会跑过来要骨头吃。
魏旭换了门卫，准确的说是李氏换的，是以前的一个娘家亲戚，魏旭不知道是谁，毕竟和娘家的关系不怎么样。
父家的亲戚，早就在那一年旱灾中死的死，逃的逃，早就断了所有联系。
此时，轩凯正怒目圆睁不断摔东西，他们提高了抽成之后，外省很多朋友都在写信让他帮忙，其中有很多人都认识朝廷中的清流大佬。
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下一次来的就不是信了，是命令，但想到昨天把问题闹到魏旭那里，魏旭的反应让他有点害怕。
这还不算什么，可以当做没看到，但福建的商人也开始骂他，说他贪财，是个贪官。
作为一个好面子，要脸的清流，被这样骂怎么能不生气。
却没有发作，他知道那些商人之所以骂他，是因为外省也开始了反制，让福建的商人不好过，但这也没办法，魏旭不愿意平白无故让出好处。
而他作为福建的巡抚，自然是站在福建的位置上，虽然福建内部也开始分党派，一个是魏旭的党派，一个是严党的人，一个是他领导的清流。
前段时间他坐到巡抚的位置后，徐阶送来了礼物和祝贺，也是再次认同了他，还给他抽调了一些能干的人。
可就算内部再怎么斗，外人就是外人，想从福建捞好处是不可能的，下面的人想钻到福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妈了个巴子，凭什么好处都是那些王八蛋的？他们不是喜欢搞么？那就搞！”轩凯怒吼道：“传令下去，外省的丝绸，玉器，茶叶，进入福建需要提高税收。跟我斗，真是不要脸了！”
“会不会让布政使大人生气？”
“这种小事，没必要劳烦布政使大人。把细盐的价格再提高三成，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斗过老子了！”轩凯想了一会说道：“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任何朝廷上的信全部给我打回去，其他省的来信也给我烧了。”
“外省来这里通商工作的人呢？”
“全部赶走，告诉他们，想从我福建捞钱就给我老实点。”轩凯抓起砚台狠狠砸在地上，“上面有人了不起呀，有种的去万岁爷那里告我。大不了，我和魏旭都不干了！”
这番话看起来像是冲动发言，却十分阴险的拉上了魏旭，就算上面的人真想干涉，但只要能想到魏旭，就会收敛很多，至少不敢明着搞福建。
消息散播出去之后，外省的人瞬间难受，矛盾也浮出水面，最终他们不得不在七天后将坑福建的钱全部归还，并愿意好好做生意。
而魏旭也全当没看到。
这种小事不能是他亲自下场，很多利益斗争都是从一个小人物开始，做成了是小人物背后的所有受益者能获益，小人物升职。
做不好，就是小人物自己擅自动手，是他的错，但你那么一个大人物，肯定不会和小人物一般见识吧？万一被人说小气了呢？
轩凯也从这件事中明白，虽然福建中的清流官员有一大半，福建严党的势力正在被不断压缩，而且魏旭也没有管这件事，未来福建的所有官员都会是清流的人。
但魏旭依旧是福建的老大，就是你清流再势大，他也是福建唯一能主事的人！
魏旭带着他来到了山顶别苑中，二人泡在温泉里，魏旭笑道：“很简单，我们只是个地方官，远离天庭，但还是没有脱离天庭不是么？”
“大人说的是！”
“浙江出了大问题，现在好像还在整顿，万岁爷难免心烦，而清流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会把以前的和现在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爆出来。万岁爷更心烦，这时候我们来点好消息，万岁爷肯定会开心。”魏旭端起酒杯递给他。
“大人不是说万岁爷爱财么？我们这么浪费钱，会不会让万岁爷不高兴？”
魏旭轻轻摇头说道：“你得明白，万岁爷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是享受么？”
“不是么？”
“不是，享受在第三，万岁爷想要长寿，一方面是喜欢掌握权力的感觉，一方面是贪图享受，我们也一样，严嵩也是如此。”魏旭笑道：“谁不想金樽美酒，佳人在怀？但前提是大明的江山能保住。”
柳如云恍然大悟，轻轻点头。
“纵观历朝历代，彻底推倒一个朝代的无非有三种情况。第一种，农民造反，我们大明的江山就是这么来的。成祖皇帝前身是藩王，称帝之后立刻把藩王的权力削弱没了。万岁爷最担心的是农民造反！第二种是外族入侵，前有元朝前车之鉴，万岁爷不可能纵容倭寇的不断崛起。第三种是权臣崛起。这件事万岁爷也在担心。”
“大人英明呀！”柳如云方才知道，自己和魏旭到底差在哪里，差在格局。
魏旭乐意教柳如云也是因为他听话，愿意听，愿意信，能通就是好事。
“我放出福建大吉的消息就是给万岁爷一颗定心丸。我打倭寇就是要让万岁爷看到，可以不用花朝廷的钱，就能平定外族之患，还可以不耽误他的享受。我远离朝廷，就是担心担心的严党和清流之争，你知道清流和严党在争什么么？”
柳如云再次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绝对，是在争权力。”
魏旭抬右手，又轻轻放下，“你要明白，现在的朝廷格局是什么。”
“万岁爷和司礼监，严党，清流，三足鼎立！”
魏旭再次摇头，“是现有的管理团队和未来的太子管理团队。”
“什么意思？”
“从古至今，长生都是传闻，万岁爷也知道，自己能长寿，长生真不一定能成功。清流依附的是太子党，是未来的朝廷重臣，未来的办事机关。等万岁爷一死，严党自然倒台。因此，严党疯狂攻击清流，清流也死咬着严党不放，可双方都不愿对方死！”魏旭将美酒一饮而尽，柳如云立刻倒酒。
“为什么？”
“徐阶知道，自己现在虽然是许次辅，但不用像严嵩一样，为了给万岁爷捞钱做足的奸臣佞臣。如果严嵩真倒了，首辅的位置必然是徐阶，他敢不给万岁爷捞钱么？如果敢，下一个走的就是他。但他又害怕严党尾大不掉，只能极力遏制。”
“严嵩既然没未来为何还要继续做？”
魏旭看着他轻笑道：“谁说没未来？如果裕王倒台，清流就要全军覆没。到时候，严嵩就真的尾大不掉了。别忘了景王。而且你要知道，严阁老虽然吃的是一个烂苹果，但这烂苹果可是金子做得。万万人之上，两人之下，这地位换做你，你能放弃么？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连苹果叶子都没有。”
李如云陷入了沉默之中，魏旭端起酒杯独饮，许久他才缓过神来，“这就是大人一直远离朝局的原因吧！”
“对啊！现在的朝堂是龙坐山头，观二虎争斗，这两头老虎已经长大了，凶猛无比，我现在就是个小羊羔，进入战局必然被撕的毛都没了。”
“大人就不怕么？严嵩的能力是给万岁爷搞钱，如果大人更能搞钱，严嵩肯定会害怕你顶替他们的位置！”
魏旭看着他笑而不语，没有说什么，他又怎能不知道，而且早就留好了退路。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只是个地方官，不愿掺和他们的事情。”魏旭看向远方说道：“丝绸之路分二，一条在陆，一条在海，后快而简，却有倭寇袭扰，乱海屠民，我誓灭倭寇。还大明一个安定盛世，保大明子民安康。”
柳如云笑道：“大人真是聪明，真是聪明啊！”
魏旭轻轻摇头说道：“没什么，听说你老婆怀孕了？”
“三个月了，最近出现孕吐，不知道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魏旭笑道：“你想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儿子，女儿是人家的。如果我能生下一个儿子，我爹一定比谁都高兴。柳家三代单传，能传到我这一辈不容易啊！”柳如云苦笑道：“大人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哥哥难产死了，弟弟年幼夭折，只有我一个人。”
“郎中怎么说？”魏旭端起酒壶给他倒酒，这是喜事。
“郎中说有很大的可能是儿子，现在一直在养胎。”
魏旭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从天文地理聊到了人情世故，柳如云狗屁不通。
回到魏府的时候是中午，魏旭看到孟不语正抱着一头长毛的“猪”蹲在门口看着门口乱跑的几条狗，狸花猫双爪抱着一块雪花糕在啃。
“你是怎么把它养那么胖的？”魏旭走到她面前。
孟不语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跑了。
“猫来穷，狗来福。”门卫笑道：“大人要有福气了！”
魏旭看了一眼门口的野狗，笑道：“把家里剩下的骨头和不能吃的肉喂给它们吧，没必要如此恭维我！”
猫来穷是因为以前的人住的房子是土房子，如果你家有很多老鼠，就会吸引猫过来。而狗的鼻子很灵，它们能闻到谁在在做肉，会跑过来要骨头吃。
魏旭换了门卫，准确的说是李氏换的，是以前的一个娘家亲戚，魏旭不知道是谁，毕竟和娘家的关系不怎么样。
父家的亲戚，早就在那一年旱灾中死的死，逃的逃，早就断了所有联系。
此时，轩凯正怒目圆睁不断摔东西，他们提高了抽成之后，外省很多朋友都在写信让他帮忙，其中有很多人都认识朝廷中的清流大佬。
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下一次来的就不是信了，是命令，但想到昨天把问题闹到魏旭那里，魏旭的反应让他有点害怕。
这还不算什么，可以当做没看到，但福建的商人也开始骂他，说他贪财，是个贪官。
作为一个好面子，要脸的清流，被这样骂怎么能不生气。
却没有发作，他知道那些商人之所以骂他，是因为外省也开始了反制，让福建的商人不好过，但这也没办法，魏旭不愿意平白无故让出好处。
而他作为福建的巡抚，自然是站在福建的位置上，虽然福建内部也开始分党派，一个是魏旭的党派，一个是严党的人，一个是他领导的清流。
前段时间他坐到巡抚的位置后，徐阶送来了礼物和祝贺，也是再次认同了他，还给他抽调了一些能干的人。
可就算内部再怎么斗，外人就是外人，想从福建捞好处是不可能的，下面的人想钻到福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妈了个巴子，凭什么好处都是那些王八蛋的？他们不是喜欢搞么？那就搞！”轩凯怒吼道：“传令下去，外省的丝绸，玉器，茶叶，进入福建需要提高税收。跟我斗，真是不要脸了！”
“会不会让布政使大人生气？”
“这种小事，没必要劳烦布政使大人。把细盐的价格再提高三成，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斗过老子了！”轩凯想了一会说道：“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任何朝廷上的信全部给我打回去，其他省的来信也给我烧了。”
“外省来这里通商工作的人呢？”
“全部赶走，告诉他们，想从我福建捞钱就给我老实点。”轩凯抓起砚台狠狠砸在地上，“上面有人了不起呀，有种的去万岁爷那里告我。大不了，我和魏旭都不干了！”
这番话看起来像是冲动发言，却十分阴险的拉上了魏旭，就算上面的人真想干涉，但只要能想到魏旭，就会收敛很多，至少不敢明着搞福建。
消息散播出去之后，外省的人瞬间难受，矛盾也浮出水面，最终他们不得不在七天后将坑福建的钱全部归还，并愿意好好做生意。
而魏旭也全当没看到。
这种小事不能是他亲自下场，很多利益斗争都是从一个小人物开始，做成了是小人物背后的所有受益者能获益，小人物升职。
做不好，就是小人物自己擅自动手，是他的错，但你那么一个大人物，肯定不会和小人物一般见识吧？万一被人说小气了呢？
轩凯也从这件事中明白，虽然福建中的清流官员有一大半，福建严党的势力正在被不断压缩，而且魏旭也没有管这件事，未来福建的所有官员都会是清流的人。
但魏旭依旧是福建的老大，就是你清流再势大，他也是福建唯一能主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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