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扯虎皮做大旗
七日后，五月十二，魏旭正在菜园子除草，这段时间登门的人不少，有达官显贵，远房亲戚，都带着厚礼，套着近乎，说着最好听的话。
然而魏旭只说了一个字——滚！
采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后，魏旭去菜市场买了一条鱼和两斤猪肉，最近这段时间是难得的安闲，他也很享受这种无忧无虑的时光。
刚到家门口，他就看到八个锦衣卫站在门口，院子里，李氏正在招待郎虎喝茶。
他的表情很好玩，无奈而愤怒，憋屈又狰狞。
“来了？”魏旭放下菜和猪肉微笑道：“没什么好招待的，也不知道来那么多人，等会去下馆子吧。”
“你那么有钱为何不换个居所？”郎虎放下茶碗看着他，自从进院子，他就没入门，门更是大开着。
因为这段时间初墨一直往这跑，帮李氏分担家务，现在正在厨房做菜。
“何必浪费钱？我马上就要到福州城任职了，这个房子也住了十几年，多少有点旧情。”魏旭把锄头立在墙边，“走吧，我请你吃好吃的。”
“你就不问问谁赢了么？”
“有什么好问的？那必须是我了。”
郎虎起身说道：“真让你个混蛋赢了，万岁爷说了，都听你的安排。希望你能在今年内解决五百万两的亏空，然后把税都交上去，否则有你好看。”
“这就不用您老担心了，我若没这本事，怎敢夸下海口？自寻死路么？”
“去了，是先抄家还是其他？”
“若你赢了，定然是要先抄家，震慑群雄。但既然是我赢了，就先吃饭吧！”
五月十五，燕江楼，舞女们莺歌燕舞，琵琶音声声不绝，县令，同知等一众大小官员都坐在雅间里，双拳紧握，汗流浃背。
便是如厕也要三五成群，生怕腿软跌入粪坑之中，呼救无人应答，淹死其中，从物理和名声上都遗臭万年。
同知柳如云猛的将杯中酒抽入肚中，低声骂道：“怎么还不来呀？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呀，这样熬着不是折磨人么？”
房门突然打开，柳如云起身走向魏旭，刚走出三步就直接一个滑跪到了他面前。
气氛顿时尴尬，他并非是想要求饶，而是因为太过害怕，一时腿软！
魏旭上前一步，把他扶起来说道：“最近天气阴湿，木板渗水，莫要急促！”
“多谢大人！”
“唉，不必如此拘礼，日后我们还要通力合作，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就不必唤我大人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迷茫片刻之后，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大人快快入座！”柳如云激动到说话都有些结巴！
魏旭入座之后，柳如云小声问道：“大人，您今日是只身前来么？”
“对啊！路途舟车劳顿，老母身体不适，吐了我一身，因为洗澡换衣服耽误了不少时间。为表歉意，我自罚一杯！”魏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彻底放心。
柳如云感动的险些哭出来，他们在上面基本都有人，很通气，早早就知道万岁爷雷霆震怒，让锦衣卫前来查，前段时间，突然听说风声转变，是魏旭在操作。
如今方才知晓，自己被魏旭救了全家性命，内心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大人，我敬你一杯！”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饮完之后，柳如云擦掉脸上的泪水说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呀！”
“我向万岁爷通报，此事是钱知府一人所为，万岁爷虽然不信，却也愿意给大家一个机会，让我们共同努力，填补亏空和漏洞，这都是万岁爷的如天之恩！”魏旭很清楚他们都知道真相，但这样说是为了给他们一个面子！
如果你说——是老子救了你们，就有点太吕布了！
就算别人感激你，这句话一说，别人内心对你的感激之情就消失了大半。
柳如云微笑道：“放心，大人！三十万两白银的亏空我们已经填补完毕，但是这五百万两的地方亏空，我们实在是没办法。”
“各位放心，既然万岁爷派我来，我自然会解决这个问题。但我没有多少经验，还需要各位配合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共渡难关。”魏旭再次端起酒杯，众人笑着应是，同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侍女立刻上前倒酒，个个身姿曼妙，浓妆艳抹，都是找来伺候魏旭的女子。
“自然自然！”柳如云再次小声问道：“大人，我听闻是锦衣卫千户郎虎前来送你，是护送还是其他？”
“其他，这件事切莫宣扬，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那群王八蛋来者不善！”
柳如云在内心暗想——你TM也是来者吧！
此时柳如云在内心已经有了大概认知——如果无法完成皇上的指标，郎虎就会就地把他们做掉，而魏旭也会升官失败，无论是报恩还是为了活着，他深知自己都必须帮助魏旭！
“大人，我就实话实说吧！其实，这件事不止一个人！”
魏旭端起酒杯慢悠悠喝酒没有回应，更像是在假装没听到！
柳如云犹豫一番继续数道：“在座的各位都参与了，但是钱我们已经花出去了，实在是没钱，我倒是有一个妙计！不少商人把良田挂在我们名下，我们可以出售良田，用来填补亏空，绝对够，但是我担心那些贱商狗急跳墙，希望大人能查下去！”
以公谋私，算是阳谋，合法的收走他们的财产。
“然后呢？加大对民脂民膏的搜刮，商取之于民，皇上取之于商，但民取之于谁？把百姓逼急了，他们会造反的，到时候我要和你们一起被株连九族！”魏旭放下酒杯轻轻摇头说道：“这一招不可！”
“那该如何？”
“我们现在缺钱，既然缺钱就要赚钱！”魏旭指着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说道：“福州盛产丝绸，往年的丝绸都是卖给商人和洋人，订单一直在增大，但是产量却没有做大！为什么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为什么，是因为他们增加了丝绸税，造的越多，交的越多，到了一定数额还要赔钱，傻子才会继续织造！
见他们不答，魏旭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都穷，谁不想三妻四妾，顿顿有酒有肉，但俸禄实在是捉襟见肘。因此，我向万岁爷提议了，可以那政绩换取福利，工资我也能给你们涨涨，这都是小事，但我们不能在如此无底线的压迫商人，五百万两啊！江南每年三分之一的税收，是我们今年一年的任务！”
众人立刻点头应是！
“大人，但我们也不能便宜那群贱商呀，他们太有钱了，不坑他们坑谁？”
“当然要坑，柳大人，您管着福州河道，每年要收不少钱吧？”
他十分害羞的低头说道：“的确！但这也是少数，根本不够，除非加！”
“不用加，从今以后，谁要是想向外贩卖丝绸，就必须把地交出来，要不然免谈。对外贸易交百分之二十是关税。这大明的河不是给他们修的，想走也要给钱。从今以后，任由他们扩大产量，官不能再剥削商，要打消他们的顾虑！收回来的地收归国有，全部分给农民，种出来的粮食四六分，我们四，他们六。还要保障他们雇佣人的工资，你定个合适的价格。”
“这是不是太大刀阔斧了？”
魏旭二话没说，把皇上赐的金牌放在了桌子上，他们立刻下跪。
他内心也五味陈杂，嘉靖是让他放手做，没有具体表明边界在哪里，其实为的就是到时候出了问题甩锅给他。
这是个危机！
但危机危机，危之后就是机。
常言道，时也命也，现在机会来了，魏旭不想放过，便赌命狂博！
“起来吧！”魏旭厉声道：“各位，如果做好了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我说过，我没经验，如果未来我上去了，自然需要不少人帮我。到时候，我也希望各位能够帮我，缺钱了可以找我，我会给你们，但我不希望日后在听到有人贪污，否则就别怪我依法办事！大明律，贪污六十两斩首。”
萝卜加大棒，必须是萝卜在前面，只有刺激别人的多巴胺才能让人亢奋起来，大棒是规训，是画出一个圈子，圈子里大家什么事情都好说，出了圈子外只有死路一条。
柳如云再次问道：“那他们归到我们这里的地产怎么办？”
“如果他们找你们要，就给他们，如果他们不找你们要，就给我一份名单。万岁爷下了死命令，他们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他们活，我倒要看看那个王八蛋敢在这个时候贪婪。锦衣卫办事，先斩后奏！”事情商量完之后，众人开始喝酒吃饭。
直到夜半三更，他才乘坐轿子回府，抄家的事情只能留在明天。
雅间内，柳如云苦笑道：“各位，看到了吧！这是个狠人啊，钱大家也该赚够了，是时候收手了！明天我去陪大人抄家，该准备就准备准备，免得耽误事，到时候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然而魏旭只说了一个字——滚！
采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后，魏旭去菜市场买了一条鱼和两斤猪肉，最近这段时间是难得的安闲，他也很享受这种无忧无虑的时光。
刚到家门口，他就看到八个锦衣卫站在门口，院子里，李氏正在招待郎虎喝茶。
他的表情很好玩，无奈而愤怒，憋屈又狰狞。
“来了？”魏旭放下菜和猪肉微笑道：“没什么好招待的，也不知道来那么多人，等会去下馆子吧。”
“你那么有钱为何不换个居所？”郎虎放下茶碗看着他，自从进院子，他就没入门，门更是大开着。
因为这段时间初墨一直往这跑，帮李氏分担家务，现在正在厨房做菜。
“何必浪费钱？我马上就要到福州城任职了，这个房子也住了十几年，多少有点旧情。”魏旭把锄头立在墙边，“走吧，我请你吃好吃的。”
“你就不问问谁赢了么？”
“有什么好问的？那必须是我了。”
郎虎起身说道：“真让你个混蛋赢了，万岁爷说了，都听你的安排。希望你能在今年内解决五百万两的亏空，然后把税都交上去，否则有你好看。”
“这就不用您老担心了，我若没这本事，怎敢夸下海口？自寻死路么？”
“去了，是先抄家还是其他？”
“若你赢了，定然是要先抄家，震慑群雄。但既然是我赢了，就先吃饭吧！”
五月十五，燕江楼，舞女们莺歌燕舞，琵琶音声声不绝，县令，同知等一众大小官员都坐在雅间里，双拳紧握，汗流浃背。
便是如厕也要三五成群，生怕腿软跌入粪坑之中，呼救无人应答，淹死其中，从物理和名声上都遗臭万年。
同知柳如云猛的将杯中酒抽入肚中，低声骂道：“怎么还不来呀？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呀，这样熬着不是折磨人么？”
房门突然打开，柳如云起身走向魏旭，刚走出三步就直接一个滑跪到了他面前。
气氛顿时尴尬，他并非是想要求饶，而是因为太过害怕，一时腿软！
魏旭上前一步，把他扶起来说道：“最近天气阴湿，木板渗水，莫要急促！”
“多谢大人！”
“唉，不必如此拘礼，日后我们还要通力合作，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就不必唤我大人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迷茫片刻之后，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大人快快入座！”柳如云激动到说话都有些结巴！
魏旭入座之后，柳如云小声问道：“大人，您今日是只身前来么？”
“对啊！路途舟车劳顿，老母身体不适，吐了我一身，因为洗澡换衣服耽误了不少时间。为表歉意，我自罚一杯！”魏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彻底放心。
柳如云感动的险些哭出来，他们在上面基本都有人，很通气，早早就知道万岁爷雷霆震怒，让锦衣卫前来查，前段时间，突然听说风声转变，是魏旭在操作。
如今方才知晓，自己被魏旭救了全家性命，内心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大人，我敬你一杯！”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饮完之后，柳如云擦掉脸上的泪水说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呀！”
“我向万岁爷通报，此事是钱知府一人所为，万岁爷虽然不信，却也愿意给大家一个机会，让我们共同努力，填补亏空和漏洞，这都是万岁爷的如天之恩！”魏旭很清楚他们都知道真相，但这样说是为了给他们一个面子！
如果你说——是老子救了你们，就有点太吕布了！
就算别人感激你，这句话一说，别人内心对你的感激之情就消失了大半。
柳如云微笑道：“放心，大人！三十万两白银的亏空我们已经填补完毕，但是这五百万两的地方亏空，我们实在是没办法。”
“各位放心，既然万岁爷派我来，我自然会解决这个问题。但我没有多少经验，还需要各位配合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共渡难关。”魏旭再次端起酒杯，众人笑着应是，同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侍女立刻上前倒酒，个个身姿曼妙，浓妆艳抹，都是找来伺候魏旭的女子。
“自然自然！”柳如云再次小声问道：“大人，我听闻是锦衣卫千户郎虎前来送你，是护送还是其他？”
“其他，这件事切莫宣扬，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那群王八蛋来者不善！”
柳如云在内心暗想——你TM也是来者吧！
此时柳如云在内心已经有了大概认知——如果无法完成皇上的指标，郎虎就会就地把他们做掉，而魏旭也会升官失败，无论是报恩还是为了活着，他深知自己都必须帮助魏旭！
“大人，我就实话实说吧！其实，这件事不止一个人！”
魏旭端起酒杯慢悠悠喝酒没有回应，更像是在假装没听到！
柳如云犹豫一番继续数道：“在座的各位都参与了，但是钱我们已经花出去了，实在是没钱，我倒是有一个妙计！不少商人把良田挂在我们名下，我们可以出售良田，用来填补亏空，绝对够，但是我担心那些贱商狗急跳墙，希望大人能查下去！”
以公谋私，算是阳谋，合法的收走他们的财产。
“然后呢？加大对民脂民膏的搜刮，商取之于民，皇上取之于商，但民取之于谁？把百姓逼急了，他们会造反的，到时候我要和你们一起被株连九族！”魏旭放下酒杯轻轻摇头说道：“这一招不可！”
“那该如何？”
“我们现在缺钱，既然缺钱就要赚钱！”魏旭指着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说道：“福州盛产丝绸，往年的丝绸都是卖给商人和洋人，订单一直在增大，但是产量却没有做大！为什么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为什么，是因为他们增加了丝绸税，造的越多，交的越多，到了一定数额还要赔钱，傻子才会继续织造！
见他们不答，魏旭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都穷，谁不想三妻四妾，顿顿有酒有肉，但俸禄实在是捉襟见肘。因此，我向万岁爷提议了，可以那政绩换取福利，工资我也能给你们涨涨，这都是小事，但我们不能在如此无底线的压迫商人，五百万两啊！江南每年三分之一的税收，是我们今年一年的任务！”
众人立刻点头应是！
“大人，但我们也不能便宜那群贱商呀，他们太有钱了，不坑他们坑谁？”
“当然要坑，柳大人，您管着福州河道，每年要收不少钱吧？”
他十分害羞的低头说道：“的确！但这也是少数，根本不够，除非加！”
“不用加，从今以后，谁要是想向外贩卖丝绸，就必须把地交出来，要不然免谈。对外贸易交百分之二十是关税。这大明的河不是给他们修的，想走也要给钱。从今以后，任由他们扩大产量，官不能再剥削商，要打消他们的顾虑！收回来的地收归国有，全部分给农民，种出来的粮食四六分，我们四，他们六。还要保障他们雇佣人的工资，你定个合适的价格。”
“这是不是太大刀阔斧了？”
魏旭二话没说，把皇上赐的金牌放在了桌子上，他们立刻下跪。
他内心也五味陈杂，嘉靖是让他放手做，没有具体表明边界在哪里，其实为的就是到时候出了问题甩锅给他。
这是个危机！
但危机危机，危之后就是机。
常言道，时也命也，现在机会来了，魏旭不想放过，便赌命狂博！
“起来吧！”魏旭厉声道：“各位，如果做好了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我说过，我没经验，如果未来我上去了，自然需要不少人帮我。到时候，我也希望各位能够帮我，缺钱了可以找我，我会给你们，但我不希望日后在听到有人贪污，否则就别怪我依法办事！大明律，贪污六十两斩首。”
萝卜加大棒，必须是萝卜在前面，只有刺激别人的多巴胺才能让人亢奋起来，大棒是规训，是画出一个圈子，圈子里大家什么事情都好说，出了圈子外只有死路一条。
柳如云再次问道：“那他们归到我们这里的地产怎么办？”
“如果他们找你们要，就给他们，如果他们不找你们要，就给我一份名单。万岁爷下了死命令，他们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他们活，我倒要看看那个王八蛋敢在这个时候贪婪。锦衣卫办事，先斩后奏！”事情商量完之后，众人开始喝酒吃饭。
直到夜半三更，他才乘坐轿子回府，抄家的事情只能留在明天。
雅间内，柳如云苦笑道：“各位，看到了吧！这是个狠人啊，钱大家也该赚够了，是时候收手了！明天我去陪大人抄家，该准备就准备准备，免得耽误事，到时候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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