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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憎恨之火

    船只的摇晃唤醒了罗仁,夏凉已经苏醒一段时间了,但双眼空洞似乎毫无意识。罗仁环顾四周,是陌生的舱壁。舱内还躺着几个人,都是刚才被一起从海上抓来的乘客,甚至杨威德等人也被抓住了。

    “为什么还要抓着几个人,麻烦死了。”

    “现在还可能在中洲公海,如果被中洲的海巡队发现的话这几个人还能当人质,而且这群人里有两个家伙似乎能用。”安琪回答道。

    “好像有点道理,还是你们搞科研的脑子转的快。”唐斯粗鲁得拍了一下安琪大笑。

    “不过老大,我们打沉了一艘游轮杀这么多人没关系吗?”一边看守监牢的士兵发出了疑问

    “怕什么,所有活口都在这里,真要发现我们做的事时早就死无对证了。”唐斯颇有自信的回答

    “如果不打沉他们,被他们发现我们不是中洲的船就有可能被他们抓住我们祖国的把柄,引起国际冲突。”安琪补充道,如今虽然战争已经结束很多年了,但几大洲间关系依旧紧张,任意的一丝火花,都有可能瞬间引爆战争的火药筒。

    船舱门打开了,几名士兵簇拥着安琪来到了囚室。两名士兵压制了扑向安琪求饶的幸存者,安琪拿出了一台仪器,在舱内所有人胸口扫描了一下,当扫到夏凉和罗仁时,机器发出了滴滴的响声。

    “带走”安琪下达了简洁的命令。

    两个士兵驾着罗仁和夏凉离开了牢笼,一路经过了数个通道到达了一处存放有两台人形机的房间。两人被分别塞入了两机的驾驶舱,同时注射了催眠剂,使两人失去意识却能按照命令执行行动。

    “进行启动测试,打开光子回路。”安琪此刻正在机体实验室外的观察窗处安排着波特梅卡的启动实验。

    驾驶舱内的两人由于处在催眠状态,无意识得按照安琪的命令打开了机体的启动开关,两人舱内的固定装置翻转了下来扣在胸口处,上面的能量吸收装置开始抽取光子能供给给机体。

    “又找到两颗新电池了?”路过的唐斯舰长看到安琪在这边鼓捣也来了兴趣。

    “这两个和之前的不一样,他们是纯种,自然进化出的光子核。他们身体也有一系列配套的循环系统配合光子的使用,使得他们光子能的储量远高于我们evogate的量产品。”

    “啥纯种不纯种的,有什么区别啊?”

    “生物总会为了环境变化而进化,这是不变的真理,而黛尔蒙德的环境与地球有很大区别,黛尔蒙德大气内含有大量的光子能,而长期暴露在这种高能量环境中的生物也会发生变异,最明显的就是中川鱼,是由鲢鱼在黛尔蒙德的环境里进化后的新物种,由于其适应了高能量环境后,能以纯粹的光能维生,身体变得透明,并且体积变得异常巨大,生体中的碳含量逐渐降低,硅含量却开始上升。其他动物也有或多或少的基因突变,当然其中也包括我们人类。”

    “你是说我们现在身体基因已经和地球人不同了吗?”

    “虽然人类的异变目前还不明显,但确实已经发生了,目前全世界都有出现智力体能都远超普通人的个体出现,暂时命名为新人类,经过体检,这些人的心脏进化成了名为光子核的新器官”安琪吊出了一张图片演示给唐斯。“这个器官可以储存身体摄入的光子能,并通过血液把能量传递到全身,这也是新人类拥有远超常人的体能和智力的原因。目前这种新人类在新生婴儿里所占的比例虽然不多但却逐年增加,再过几个世代估计新人类能在总人口中有一半的占比。”也许说了太多话,安琪喝了一口水。

    “刚才说到哪了,对了,之前不是说过波特梅卡是由光子驱动的吗,而只有拥有光子核的人才拥有储存光子的能力,所以必须由新人类才能驾驶它。”

    “那之前那两个残废也是新人类?”

    “他们只是人工药物诱导进化的产品,虽然拥有光子核,但没有循环系统,其能量储量很低,当其光子核能量被波特梅卡消耗完后,机体会把他的身体转化为能量吸收,刚才那两个本来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也算物尽其用了。”安琪眼中一晃而过的悲伤并未被唐斯捕捉。

    此刻夏凉盯着屏幕看着实验室和观察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意识却已经飘到了不知某处,周围都是不知什么生物的尸体,巨量的尸体在一片空旷的空间中朝着同一个方向飘动,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中心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通向天国的门扉,而漩涡过于巨大,导致这漩涡中心遥不可及。夏凉便在这漩涡中随波逐流,等待着通往天国的那一刻。突然一抹明黄色的灯光亮起,在这灰暗的世界里格外显眼,夏凉扑腾着虚空向黄光飘去,光芒愈发接近,变得更加明亮,最后波特梅卡显示器的画面出现在眼前。画面中唐斯出现在了屏幕前,各种激烈的情绪开始冲击夏凉原本空洞的意识。

    “记住,夏凉,这就是是夺走你爸爸性命的人的嘴脸。”

    夏凉一惊,之前梦中遇到的女孩再次出现。

    “这样的家伙还活在世上很没道理吧!”

    “嗯。”

    “想报仇吗,那就憎恨吧,越是憎恨你就能获得越强的力量,用它来审判这些贱民。”

    憎恨的火焰烧尽了烧碎了意识之海的画面,此刻夏凉完全摆脱了催眠剂的效果。机体的能量显示仪直接爆表,周边的技师顿感不妙立刻拉响警报。

    一向杀人不眨眼的唐斯此时有一丝慌张,因为刚才波特梅卡的头朝向了他。唐斯立刻抓着安琪的肩膀问:“这什么情况,是不是出事了,安琪博士。”安琪此时也忙得焦头烂额,勉强回答道“代号霜月的波特梅卡能量值突然翻了几倍甚至超量程了,驾驶员可能恢复意识了。”

    “怎么可能,催眠剂效力应该还没过啊。”

    “我也不清楚总之……”安琪话未说完,实验室内部突然暗淡下来,灯光都汇聚到了霜月的手中开始压缩成一个极度耀眼的光点。安琪瞬间反应过来拉着唐斯立刻蹲下,就在蹲下瞬间,光弹瞬间击穿了舰船的装甲板,几个没来得及跑开的人瞬间身体就蒸发了,只剩穿着鞋子的双脚还立在地上。

    眼看夏凉即将操作霜月冲击过来,安琪想起罗仁还在催眠状态

    “阻止她,炽炎”安琪下达命令瞬间,霜月已经近在咫尺,不过好在最后霜月还是被炽炎的冲撞顶开了。

    霜月一时被压制住无法甩开对方,眼看视野中唐斯正快速离开现场,夏凉的怒火更盛,舰内的灯光再次暗淡下来,光芒汇聚于霜月的机身之上,当光芒压缩到极限时。强大的光压冲开了炽炎,并将整艘船冲开了一个大洞。夏凉一边破坏潜行舰一边搜索唐斯的踪迹,整艘船一片混乱,没人注意海面上波浪四起,不远处风暴正在汇聚。

    此时罗仁在霜月引发的冲击波中被震醒了,简单熟悉了炽炎的操作方式后开始向囚室跑去,而周围的船员已经无暇顾及他了。到达囚室门口,罗仁仅是操作炽炎轻轻一拉便把整扇合金门撤了下来。被困者都被这下吓得不轻,罗仁短时间内没法清楚,便扛着杨唯一也就是杨威德的女儿往潜行舰的救生舱走去,杨威德必然会跟着过来,其他人看着杨威德走了便都跟在后面逃往救生船。

    此刻安琪被其属下强行带进逃生船提前撤离了潜行舰,而唐斯也先行一步,当罗仁等人到达此处时,一些佣兵刚撤离完毕准备乘坐最后一艘逃生船逃离舰船。在救生舱脱离释放滑轨的那一刻,被罗仁抓住了船后的把手硬生生拉回了滑轨。里面的佣兵懵了,眼看船都要沉了,现在还不能逃离,而霜月随时都会冲过来,在这种情况下救生船内的佣兵纷纷弃船直接跳入海中,罗仁简单指了指救生艇的舱门,众人便进入了船内。罗仁放开双手救生船便落入大海。

    现在这些人已经得救了,得去找夏凉了,而夏凉在毁掉了整艘船的上半部分后便停止了攻击,只是飘在半空静止不动。少女随着意识不断清醒,对呀,就算杀了对方又如何,爸爸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我所剩下的只有失落与孤独。少女超乎寻常的理性逐渐压制着喷薄而出的感情,因此暂时没有去理会乘坐救生艇逃离的佣兵们。

    暴力不能在作为情感的宣泄口了,只剩泪水,也只有泪水能略微冲淡这失去一切的痛苦。少女在驾驶舱内放声大哭,长期以来积累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但已无人能听见她的哭诉。

    风暴逐渐逼近,罗仁脚下的船开始大幅晃动,肆虐的风暴不断降低着能见度,当乌云完全覆盖着片海域后只剩频繁的闪电能略微照亮着片区域,在这闪电的快闪中,一个庞大的身影浮出水面,跃动的蓝光在勾勒着泰坦海龙身上的线条。

    随着一声雷鸣,泰坦海龙猛得攻向下来,虽然夏凉背对着它却还是躲开了攻击,攻击尚未结束,泰坦海龙的尾巴也同时发动了攻击,其紧紧缠绕在潜行舰的残骸之上,瞬间将船拖入海中。罗仁随着赤炎一起落入大海,海面之下由于有着光脉照明反而比海面能见度更高,泰坦海龙粗壮的尾巴在罗仁面前轻易碾碎了由军用合金打造的战舰。罗仁尚未反应过来,泰坦海龙的第三次攻击便已袭来,一记凶狠的尾鞭正中炽炎,速度之快甚至海水都被劈开,炽炎的能量护盾抵消了大部分攻击,但依旧如子弹般飞出水面,打出了数个水漂。

    罗仁在这次攻击中失去了意识,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头来,远处霜月正与泰坦海龙激烈交战,霜月胯部的电磁球形关节连接的飞行稳定器释放出了数个飞镖状物体,配合着霜月本体展开各种各样的攻击,每次攻击都精准无误,每次闪避都恰到好处以最小幅度躲开,仿佛这就是波特梅卡最官方的操作方法,难以想象驾驶舱中的仅是一个少女。但很快罗仁便发现,无论霜月发动怎样的攻击,似乎都无法重创泰坦海龙,不是被能量护盾挡下,便是创口太小瞬间就愈合了。

    “要是有足够强力的火力支援就好了。”罗仁心中默默得想着,突然炽炎胸口的机关打开,展现出了龙头状的炮口。原来炽炎能根据使用者的意图来使用最符合要求的武装,罗仁瞬间明白了“既然有炮那就需要一个稳定的发射场所,如果我想得没错,这应该做得到吧”罗仁如此思考着,而机体也按照其想法启动了脚底气垫,配合飞行稳定器立于水面之上。

    “那便发射吧。”虽然罗仁这么想但机体并未这么做。

    “为什么,快发射啊,难道不是用思想控制的吗!”罗仁急的都喊了出来。突然他发现手把上有类似板机的按钮,原来设计时考虑到远程武器如果也用思维去操作就容易走火,为了保险起见使用了手动按钮控制开火。

    远处夏凉正好再躲避一次攻击,与泰坦海龙拉开了一定距离。罗仁乘机按下了双手的板机键,机体瞬间提高了几倍能量吸收率,罗仁瞬间感到体力严重下降,而盈满的能量在瞬间爆发出来,一股超大口径的能量炮喷涌而出,海面瞬间沸腾蒸发,连同风暴都被冲击波席卷而去,击中瞬间,巨大的爆炸烟云如同太阳升起一般照亮了整个海面,而从中四散的光粒,标志着泰坦海龙的消亡。

    罗仁在发出那一炮后体力严重透支,便关闭了能量吸收装置,休息片刻后再次驾驶炽炎往夏凉所在方向滑去。霜月此刻保持着落水时的姿态仰面浮在海水,夏凉被刚才的冲击波及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波特梅卡由于并非由金属构成因此可以浮在水面上,此刻两机正背靠背抱在一起充当浮船。清醒后的夏凉发现罗仁正在敲击摄像头,便打开了舱门,一股清新的海风吹来,上次呼吸到新鲜空气是什么时候了。夏凉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了精神。

    “饿了吧,这是我在机体里找到的。”

    罗仁说着便递来了一个真空包装的果酱面包,夏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面包,毕竟之前战斗消耗了不少体力,胃空得发疼。

    “放心吧,我爷爷在我身体里植入过追踪芯片,我们失踪这么久了他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此刻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倒映在平静的海面上,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罗仁想到夏凉的父亲死在了这里,便打算安慰一下她,但看到夏凉便吃边哭的样子又说不出口,两人便靠在各自的机体上随波漂流,未曾交谈。

    飘到半夜,远方的地平线处出现了一抹亮光,一艘半潜的民用潜艇正向着两人驶来,罗仁立刻起身挥手呼救。顶部出口下来一个人,看起来只有20多岁,身着便服,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中透露着不服年龄的成熟,正是罗仁的爷爷罗成。

    “爷爷,你终于来了,我们都等好久了。”

    “他是你爷爷?”夏凉忍不住吐槽

    “你终于说话了啊,怎么样,我爷爷看起来是不是很年轻,告诉你啊,他其实是个快2000岁的老妖怪了。”罗仁十分珍惜夏凉说话的机会,想乘机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减轻她的痛苦。

    “没事了,你们已经安全了,快进来吧。”罗成并未在乎孙子开的玩笑,招呼着两人上船。

    “这两台机甲怎么办?”罗仁搭上潜艇的栏杆后才想起这两台波特梅卡。

    罗成这才注意到孩子们所乘坐的并非救生艇,而是两台人形机甲。思维敏銳的罗成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将两机暂时安放在潜艇顶层的实验室内,之后才设定航线驶回中洲。

    潜艇内部设计竟是民宅,这让夏凉感到惊讶,不仅如此甚至设计得还很温馨。罗仁看出了夏凉的表情变化,便解释道“其实这艘新鹦鹉螺号是我家,还不错吧。对了,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罢罗仁跑向客厅,关闭了灯光开关,潜艇外部两侧的隔板展开向下翻开,发着幽幽蓝光的海底美景通过巨大的落地窗印射进来。夏凉也被此吸引了,暂时忘却了悲伤,走到床边凝望大海,直到罗成招呼二人喝汤。

    吃完宵夜,罗成便安排两人洗漱休息,夏凉躺在客房的床上安心地睡去,不管是战斗还是痛苦都已经够了,她已经太累了。安置完两人后,罗成开始研究实验室内的两机。机身外壳几乎没有可供拆卸的缝隙,即使是罗成也难以分析其原理,这越发让罗成感到巨大的变故来临的前兆。

    这次事件便这么结束了,杨威德一行人也于今天中午乘救生船到达了中洲的海岸。而为了隐瞒两机的存在,罗成把夏凉安置在了医院里并通知了她的亲戚。

    但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10多个小时前一架飞往东洲的航班,突然消失在了航线上,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