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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大战之前(六)

    “酒!拿酒来!”西凉的某家偏僻酒家里,有一个老道士正耍酒疯似地朝着店家要酒。

    这老道士,端的是一副邋遢模样,不说那破旧道袍,也不说许久未曾修剪的胡茬,单是那不修边幅的怪异行径,便很难让人产生好感。

    他喝多了酒,此时酒劲上头,正红着脸叫嚣着。

    店家小二也是习惯了这位熟客的酒疯,他熟练地拍了拍老道士的后背,说道:“道士?醉了?这次也赊记着?”

    看起来,这老道士也不是在这间酒家里赊账一次两次了,不过好在这家酒家的老板心善,就由着这老道士继续赖着。

    “赊着!那必须赊着!”老道士怪叫着,他放肆地挥舞着双手,双眼迷离,看起来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了。

    可他只喝了三碗酒啊。

    西凉的酒,不讲究醇香,不讲究酱香,单就一个字,烈!

    烈到一杯即倒,一口便醉。

    这些来自西北苦寒之地的凉民,过惯了苦日子,没什么破讲究,什么三蒸三滤,什么杯酒器皿,都没有。

    到了西凉,看惯了飞沙走石,看惯了残月当空,看惯了尸骨未凉,不管是什么地方的风俗讲究,都抵不上一杯烈酒来得实在。

    这便是西凉。

    “行!”店小二拍了拍老道士的后背,说道,“那您歇会儿!醒醒酒再走!你现在就走,掌柜的不放心!要是在路边睡着了,指不定得被狼群叼去哩!”

    “我没醉!我还能喝!”老道士近乎无赖地抓住了店小二的衣服肩头,说道,“再来三碗!再给我来三碗!”

    “得得得,您坐好,这就给您端去,”店小二无奈地把已然在地上乱爬的老道士搬上了长板椅凳,按着以往的惯例,他会给这老道士上三碗清水,反正这已经醉了的老道士尝不出来。

    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样。

    原本除了老道士外几乎没有别的客人的酒家里,破天荒地进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虽说这客人也是道士打扮,但与店内的老道士一对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道士看起来应当不过而立之年,身着紫金福禄九龙袍,那可是与皇帝龙袍一个级别的衣裳,普通人穿上,那便是杀头的大罪。

    他搁置在自己手肘上的拂尘,以千年沉香木为柄,至于浮尘之上的毫,则根本看不出制作材料。

    这样一位一看便是大富大贵之人,竟然屈尊走进了这样一家小酒馆!?

    而且,这富贵道士甚至没有丝毫犹豫,他径直走向了那喝得烂醉如泥的老道士。

    最神奇的不是这个。

    最神奇的,是店里的所有人,都像是没有看见这个富贵道士一样,依然还在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这道士坐在了老道士旁边,皱起了眉头,说道:“你在发什么疯啊?”

    老道士跟没听见似的,他只是夸张地摇了摇头,大吼道:“这里是人呆的地方,哪来的狗叫?”

    富贵道士也是养气功夫好,没有跟这老道士纠结。

    “行,你还发疯你就发疯,我不管你,可是,你把我发向西蜀的传讯飞剑给截了,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老道士爬起了身子。

    他哪还有什么醉意,有的只是一脸清醒。而且,他近乎不可思议地看着富贵道士,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

    “耍什么疯?你他妈脑子秀逗了啊!?”老道士那些铺天盖地的污言秽语向富贵道人袭来,完全不重复的脏话像是不要钱一样的从老道士嘴里喷出。

    富贵道士没有还嘴,他只是耐着自己愈发将要发作的性子,面沉如水地问道:“我敬你曾为西凉做的贡献,但是,凡事总得有个度吧?”

    “有个度?有个什么度?”老道士依旧骂着眼前的这位富贵道人,“我他妈看你是新国师我才骂你!一般人我会骂?我巴不得他跳进坑里还不自知!”

    “听好了!西蜀这趟水太浑,咱们西凉不能蹚!”老道士不知从哪个地方变出了一碗酒,开始喝了起来,“北汉,大楚,乃至西蜀,哪一个咱西凉打得过?你要清楚!别他妈总以为西凉扛得住,西凉可以趁火打劫捞一笔好处!要不是西凉铁骑苦苦撑着,这个傻逼国家能再撑多少个一百年?”

    “先主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专门点头哈腰地送上了西凉制式马蹄铁的制造图纸给北汉,像一条狗一样的乞求和平,然后呢?你们趁着他们处理内部少数名族的叛乱,直接打到了北汉国都!神气啊!英勇啊!举世无敌啊!然后呢?要不是我出面,咱西凉都要被灭国了!”老道士气不过,竟然极其用力地踹了富贵道士一脚,“我现在就去西蜀,跟个老朋友聊聊和大楚联盟的事情,你们这段时间就窝在家里,别给老子添什么幺蛾子!”

    “我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你们这帮人!”

    “还我他妈为什么拦截你的传讯飞剑,我他妈都想把你的头从你的身上拦截下来你知道吗?”

    “西凉的大国梦该醒了!你还真以为西凉是以前的大凉国吗!?”

    “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去吧!”

    老道士将手中余剩的半碗酒泼在了这位富贵道人的脸上。

    他气冲冲地摔门而出,不忘朝着这位西凉国师吼道:“把我这段时间的酒钱结一下!”

    随后,这位老道人便消失在了这里。

    风沙飞扬,西凉这苦寒偏远之地,从古至今,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这位新国师看着老道人离去的方向,怔怔无言。

    半晌,他才站了起来,向着柜台走去。

    他竟然真的把这些年老道人赊欠的酒钱都结算了个干净!

    毕竟啊,老道人欠西凉的酒钱,可以还得起。

    但是西凉欠这位老国师的恩情,怕是几千年,都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