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宁为鬼，也不为人
玄武王朝戊子年，三月初七，晴天万里，万里无云。
天气尤好，碧蓝色的天空中没有一丝杂质，蓝的像玉。
这场战争太阳升起时就结束了。
天还黑时，各宗门弟子弟，就已经攻进了牧华城。
凌不屈易容跟随在柳烛身后。
她站在牧华城外，看到牧华城上空，有流星闪过，牧华城上方，好似有巨大的岩浆从天倾倒而来，陨石从高处砸向牧华城，岩浆落地，砯然溅起，冲向四面八方。
一时间，所有的功法、所有的法宝、所有的一切都黯淡无光，牧华城内的修士被岩浆烧毁，只剩下残破的衣服和皮肤。
凌不屈听得到城内的求救声，也能猜想到牧华城内的景象。
就如同凡人在修士面前无能为力一般，修士在如此的天灾面前也一样脆弱不堪。
凌不屈忍不住的想着，父亲说的没错，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原来都是一样的人。
她看到拒绝出城的百姓，为了激发衍天星辰大阵，他们饮恨自戮，血流成河。
她看着牧华城内流淌出来的鲜血不凝，岩浆不灭，它们自西向东汇成了一条河。
掺杂着鲜血的岩浆之河，向西而去，凡血水流过的地方，拔起了一座座险峻的大山，山与山之间又连成一大片山脉。
山脉连绵，瘴气绕身，树木阴绿，色若星辰。山脉上那些本就森绿的树木，愈加发黑。
凌不屈泣不成声，她知道，那山上的每一颗树，都是由玄武凡人的血气所滋养。
玄武之人，活着，为不能修炼的普通人发声，死了，也在为不能修炼的无天赋者筑起天堑，护佑百姓。
凌九兮被弹出凌不屈的识海，幻境要到尾声了。
凌九兮终于不再受到禁锢。
“那片山脉隔绝了修真界和凡人界，此山脉往东，是修真界；往西，是为人间界。”
她看着那连绵的山脉，墨绿的森林，对着凌不屈说道：“正因为这场气运之争，后来的修真界才衍生规则，虽有欺压凡人，但尚是可控。各大宗门每五十年便会派精英修士来入玄武幻境，告诫修仙者，行正道，有仁心。这片森林，被后人称为墨海森林，它乃成为修真界和凡人界的天堑，护着天下普通人。”
她知道，这个玄武王朝最后的公主，叫凌不屈的姑娘她听不到，但是她还是想说给她听。
玄武尽力了！
凡人不可欺，民心不可负。
凌九兮突然有些自责。
10岁之前，她都在凡人界，见证了人世险恶，利益优先。她遇见过的凡人从未有过不屈般的精神，也从未有过善良待人的真诚，她一直认为，凡人是最不值得守护的。她庆幸自己有灵根，更庆幸逸尘子带她入落霞宗，更是感恩宗门长辈对她从未有过门户之见。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不一样，她不是凡人，是修士。
她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天生剑骨，单异灵根。她年纪轻轻就可以达到元婴境界。
她和刘子安不一样，她不多语，不坦荡，不愿让人知道她来自凡人界，她时刻痛恨自己曾是凡人时的无奈和愤恨。
而如今，这场气运之争，这场牧华之战，让她意识到，即便是身为凡人，并无不妥，也并不可憎。
修士也不过是凡俗之人中的特殊者罢了。
所有生命都应该被敬畏，无天赋者也值得被尊敬！
……
凌九兮已出凌不屈的识海，但是她并不着急离开。
她想知道凌不屈后来的命运，她希望是个好的结局。
她看见柳烛寻一处小镇，将凌不屈安顿好后返回宗门，凌不屈改了姓名，唤为林九。
她也看见自己的师傅逸尘子，曾出现在凌不屈所在的镇子上，加固阵法。
秘境渐渐玄虚。关于凌不屈的一切，模糊了起来。
但是，她大体从画面上猜到了凌不屈的人生。
凌不屈被一些凡人发现了，引来修士，被修士囚禁了起来。有人剥除了她的灵根，剔出了她身上一块金色的灵骨。
再后来，那个女孩被人玷污，疯了，好似生下了一个男孩。
修炼不知岁月，想来，师兄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个故人吧。
那个姑娘死在了一个秋天，她终究是没有安康，更没有喜乐。
落魄的美貌公主，没有与之匹配的自身实力，被囚禁、被剔骨、受侮辱似乎都是自然而然的。
画面最终停止到那个姑娘死前最清醒的时刻。
她说，“若是可以，我宁为鬼，也不为人。”
……
“我宁为鬼，也不为人”，张若水手里捂着腹流出的血，她竟不知自己已有身孕。
若是早知有孕，那会不会不一样呢？
她扯了扯嘴角，脖子上的刀口太大，说话的时候好像有气往她的肺里灌，真的很疼。
即便有孕，也不会改变被丈夫送给淫僧的命运吧。
她靠在墙上，拒绝了刘长安给她喂在嘴边的灵药，“多谢两位道长来救我，只不过，为人太苦了，我也无所牵挂。我心中怨气太甚，若我成恶鬼，还请到道长让我手刃那负心之人后，再送我入轮回。求……道长……成全！”
张若水说话已经断断续续了，她眼睛瞪圆，右手死死抓住刘长安，最终，在听到刘长安一声“好”后，咽气了。
刘长安有些自责，自己若是不贪玩，早一点来找大师兄，早一点过来宰了这几个畜生，这个姑娘也许就不会选择自尽。
她还年轻，又有灵根，她应该有一个大好的人生！
可是，她丧父丧母，自立门户，遇人不淑，被淫佛侵犯采补，她的一生，未免太苦了。
“大师兄，我们怎么办？”刘长安有些难受，他有点想哭。
“宁可做鬼，不要做人。”柳烛看着张若水的尸体，有些失神。
他听过这句话，那也是个年轻的姑娘临死前对他说的。
“长安，取聚魂符！”柳烛定定神，开口道，“张姑娘想成为鬼，那么，我们就助她一臂之力！”
“魂来兮！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降临，气魄来临，魂兮归来。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法耳，阴阳分明，魂兮归来！”
四面八方，魂魄渐聚，张若水的魂魄呆呆的立在一旁。
刘长安聚完张若水的魂魄，将她收进自己的随身玉简中，疑惑的问道，“师兄，那我们是要回宗门吗？可是要找一些道法，帮助张姑娘修炼？”
“不！”柳烛眼神复杂，“我们去鬼蜮。”
“鬼蜮？”
“带你去见一个故人，那人可以助她修炼。”
天气尤好，碧蓝色的天空中没有一丝杂质，蓝的像玉。
这场战争太阳升起时就结束了。
天还黑时，各宗门弟子弟，就已经攻进了牧华城。
凌不屈易容跟随在柳烛身后。
她站在牧华城外，看到牧华城上空，有流星闪过，牧华城上方，好似有巨大的岩浆从天倾倒而来，陨石从高处砸向牧华城，岩浆落地，砯然溅起，冲向四面八方。
一时间，所有的功法、所有的法宝、所有的一切都黯淡无光，牧华城内的修士被岩浆烧毁，只剩下残破的衣服和皮肤。
凌不屈听得到城内的求救声，也能猜想到牧华城内的景象。
就如同凡人在修士面前无能为力一般，修士在如此的天灾面前也一样脆弱不堪。
凌不屈忍不住的想着，父亲说的没错，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原来都是一样的人。
她看到拒绝出城的百姓，为了激发衍天星辰大阵，他们饮恨自戮，血流成河。
她看着牧华城内流淌出来的鲜血不凝，岩浆不灭，它们自西向东汇成了一条河。
掺杂着鲜血的岩浆之河，向西而去，凡血水流过的地方，拔起了一座座险峻的大山，山与山之间又连成一大片山脉。
山脉连绵，瘴气绕身，树木阴绿，色若星辰。山脉上那些本就森绿的树木，愈加发黑。
凌不屈泣不成声，她知道，那山上的每一颗树，都是由玄武凡人的血气所滋养。
玄武之人，活着，为不能修炼的普通人发声，死了，也在为不能修炼的无天赋者筑起天堑，护佑百姓。
凌九兮被弹出凌不屈的识海，幻境要到尾声了。
凌九兮终于不再受到禁锢。
“那片山脉隔绝了修真界和凡人界，此山脉往东，是修真界；往西，是为人间界。”
她看着那连绵的山脉，墨绿的森林，对着凌不屈说道：“正因为这场气运之争，后来的修真界才衍生规则，虽有欺压凡人，但尚是可控。各大宗门每五十年便会派精英修士来入玄武幻境，告诫修仙者，行正道，有仁心。这片森林，被后人称为墨海森林，它乃成为修真界和凡人界的天堑，护着天下普通人。”
她知道，这个玄武王朝最后的公主，叫凌不屈的姑娘她听不到，但是她还是想说给她听。
玄武尽力了！
凡人不可欺，民心不可负。
凌九兮突然有些自责。
10岁之前，她都在凡人界，见证了人世险恶，利益优先。她遇见过的凡人从未有过不屈般的精神，也从未有过善良待人的真诚，她一直认为，凡人是最不值得守护的。她庆幸自己有灵根，更庆幸逸尘子带她入落霞宗，更是感恩宗门长辈对她从未有过门户之见。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不一样，她不是凡人，是修士。
她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天生剑骨，单异灵根。她年纪轻轻就可以达到元婴境界。
她和刘子安不一样，她不多语，不坦荡，不愿让人知道她来自凡人界，她时刻痛恨自己曾是凡人时的无奈和愤恨。
而如今，这场气运之争，这场牧华之战，让她意识到，即便是身为凡人，并无不妥，也并不可憎。
修士也不过是凡俗之人中的特殊者罢了。
所有生命都应该被敬畏，无天赋者也值得被尊敬！
……
凌九兮已出凌不屈的识海，但是她并不着急离开。
她想知道凌不屈后来的命运，她希望是个好的结局。
她看见柳烛寻一处小镇，将凌不屈安顿好后返回宗门，凌不屈改了姓名，唤为林九。
她也看见自己的师傅逸尘子，曾出现在凌不屈所在的镇子上，加固阵法。
秘境渐渐玄虚。关于凌不屈的一切，模糊了起来。
但是，她大体从画面上猜到了凌不屈的人生。
凌不屈被一些凡人发现了，引来修士，被修士囚禁了起来。有人剥除了她的灵根，剔出了她身上一块金色的灵骨。
再后来，那个女孩被人玷污，疯了，好似生下了一个男孩。
修炼不知岁月，想来，师兄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个故人吧。
那个姑娘死在了一个秋天，她终究是没有安康，更没有喜乐。
落魄的美貌公主，没有与之匹配的自身实力，被囚禁、被剔骨、受侮辱似乎都是自然而然的。
画面最终停止到那个姑娘死前最清醒的时刻。
她说，“若是可以，我宁为鬼，也不为人。”
……
“我宁为鬼，也不为人”，张若水手里捂着腹流出的血，她竟不知自己已有身孕。
若是早知有孕，那会不会不一样呢？
她扯了扯嘴角，脖子上的刀口太大，说话的时候好像有气往她的肺里灌，真的很疼。
即便有孕，也不会改变被丈夫送给淫僧的命运吧。
她靠在墙上，拒绝了刘长安给她喂在嘴边的灵药，“多谢两位道长来救我，只不过，为人太苦了，我也无所牵挂。我心中怨气太甚，若我成恶鬼，还请到道长让我手刃那负心之人后，再送我入轮回。求……道长……成全！”
张若水说话已经断断续续了，她眼睛瞪圆，右手死死抓住刘长安，最终，在听到刘长安一声“好”后，咽气了。
刘长安有些自责，自己若是不贪玩，早一点来找大师兄，早一点过来宰了这几个畜生，这个姑娘也许就不会选择自尽。
她还年轻，又有灵根，她应该有一个大好的人生！
可是，她丧父丧母，自立门户，遇人不淑，被淫佛侵犯采补，她的一生，未免太苦了。
“大师兄，我们怎么办？”刘长安有些难受，他有点想哭。
“宁可做鬼，不要做人。”柳烛看着张若水的尸体，有些失神。
他听过这句话，那也是个年轻的姑娘临死前对他说的。
“长安，取聚魂符！”柳烛定定神，开口道，“张姑娘想成为鬼，那么，我们就助她一臂之力！”
“魂来兮！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降临，气魄来临，魂兮归来。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法耳，阴阳分明，魂兮归来！”
四面八方，魂魄渐聚，张若水的魂魄呆呆的立在一旁。
刘长安聚完张若水的魂魄，将她收进自己的随身玉简中，疑惑的问道，“师兄，那我们是要回宗门吗？可是要找一些道法，帮助张姑娘修炼？”
“不！”柳烛眼神复杂，“我们去鬼蜮。”
“鬼蜮？”
“带你去见一个故人，那人可以助她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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