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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不知所踪

    夜色中,几骑飞马奔行着,忽然褚昂久一个飞身钻入了马车,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里面那个女人抓了出来,又迅速攥到自己的马上。这动作之迅捷,令那驱车人毫无反应余地。直待他回转过心神,却为时已晚。

    褚昂久将那女人箍在自己身前,令她身子不能动弹,那女人故作着惶恐之状,“你,你要做什么?”

    褚昂久道:“你说要去京城,褚某便带你回京。”

    前面便是分岔路口,一条往东一条往西,往东的那条便是京城的路。任九篱想都不想,便往那条通往京城的路去。

    那女人吓得大叫:“你快放下我,我不去京城了,快放下——”

    褚昂久竟朝那女人胸口摸去,果然印证他所想的,“你别装了,从你靠近任九篱的时候,我便已知你是掱手了。从你说要走,我便已知那两本书在你身上了。”

    那女人索性也不再装腔作势,“哼”了一声:“好眼力。那你要怎样?你若要书,给你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不想怎样,我褚某人只是言出必行,负责带你回京城便是。至于书嘛,我还真不稀罕,放你那里便是。”

    “你?”那女人瞪大眼睛,不知他还要玩什么花样。但心知假扮成驱车人的丈夫还没追上,只得走一步算一步,等着他赶上来。

    一行人始终保持着一小段距离。那女人本以为褚昂久不会真的入京城,谁知将近城门,褚昂久依然纵马向前。

    此时正好到了卯时,城门刚刚打开。那些起早摸黑的小商贩正排着队等着受检入城,却不想一匹飞马横冲直撞着疾驰而来,马上的人大喊着:快闪开。吓得一些小贩四散流离,一时间鸡飞蛋打、菜蔬散地,甚至有几个老人因逃窜不够及时被马蹄绊倒摔伤了。那些守城门的士兵见势,有的不自觉地闪在一旁,机灵点的见关闭城门已来不及,只得架起手中的长戟用来抵挡,然而褚昂久只用手中的长刀一推,便轻松入城。

    “抓住他——”守城门吏一脸惊魂未定地大喊着,那边又见一骑飞马直冲乱撞着过来,忙又赶紧大喊:“快关城门。”

    一时间,城门外又掀起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叫声,那些小老百姓紧紧贴在城墙下不敢动弹。那边疾驰而来的女人丈夫被挡在了城门外吃了闭门羹,一时着急不由大喊起来:“快开城门,有人把我妻子劫走了。”

    城楼上的人听罢,想了想,果然想起方才来人正是一男一女。便问:“哪个是你妻子?”

    那男人回道:“方才进城的那个女人是我妻子。”

    守城卫士道:“你说那是你妻子?可她怎么跟别的男人跑了?”

    男人怒道:“胡说,我妻子明明是被人劫持的。”

    守城卫士道:“我们已经有人追去了,真是你的妻子她就跑不了。”

    “快开城门,让他进去。”喊话的人正是任九篱。

    “任统领。”守城的见是北府禁军统领任九篱,吓了一跳,赶忙纷纷见礼。

    任九篱道:“快开城门。”

    “是。”守城门吏不敢懈怠,忙令人重新开了城门。

    天还不见亮,此时城内除了守城的士兵便鲜有路人,任九篱望着南北通畅的路,不知该往哪条寻去,正踯躅间,有人上前道:“任大统领,方才那人往南街去了,我们也有追兵追去了,不知如今追上没有。”

    任九篱一听,嘱咐道:“今日出城的人也势必盘查仔细。”说罢,又打了个眼色吩咐手下去调些兵马,只顾自己打马往南街行去。

    此时,任九篱反倒已不是那般着急了,另外那几人脸上也明显有懈怠之意,其中一人道:“大统领,不知此人究竟是什么意思,白白地往京城奔来,难道他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这下他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

    晨光熹微,太子府书房里的三人却浑然不觉。不时,罗鹄进了来,急急地向三人略微行过礼,萧允晏问:“发生什么事了?”

    罗鹄道:“太子殿下,两位殿下,早上城门那边可热闹了,昨晚去寻书的可有不少人。”

    太子和萧允昇一听这话,皆露出一副斥责的表情,太子更是直言:“九弟,此事我们万万沾不得。”

    萧允晏替自己开脱:“太子,父皇罚臣弟看守城门三个月,臣弟便命罗鸿注意着城门的动静,臣弟只是看谁出城又进城而已,这怎么算参与?”他说完,也不管两人,只问罗鸿:“那两本书呢,可知最后落谁手里了?”

    罗鹄便将凌晨发生在城门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三人听罢,互相望了望,萧允晏道:“我就知道,一个个地眼红心热,都想着下手。”

    萧允昇道:“父皇对括苍四鸿觊觎已久。九弟,就让他们去争去抢,此事太子唯恐避之不及,我们就不要掺和了。”

    太子应声:“对,九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这样做,终会惹怒父皇的,我们静观其变方是上策。”

    “臣弟正是要将他们揪出来。”萧允晏想了想,又道:“不行,我不想去抢夺那两本书,但也不能任由他们抢到。”

    太子喝令他:“九弟,不要冲动。”

    萧允晏还是不以为然,“太子,六哥,这些年我们一直静观其变,却越来越处于被动的态势,我怕再静下去到时被他们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此刻他们撞到我的地盘,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我们得学会先发制人。”说罢,萧允晏也不顾两人阻拦,朝外走去。说话间,其余两人已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九弟......”萧允昇正想追出去,却被太子拉住,“算了,他等了一晚上不就为了现在吗?依九弟的脾性,你想拦是拦不住他的。”

    萧允昇道:“其实九弟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太子,我们有时候也是可以适当反手还击的。”

    太子点了点头,脸上却又有些忧色,“可不知为何,此事让我深觉不安。”

    ******

    任九篱苦思了很久却想不明白,这京城明明是他的地盘,褚昂久却为何偏偏自投罗网?但是,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那匹马已经找到了,可两个大活人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踪影全无。但任九篱相信:只要布下天罗地网,谅他褚昂久就算插翅也难以飞出去。

    来去穿梭的禁军越来越多,却依然还是一无所获。已是辰时,褚昂久的那匹马已经找到,可是那两人还是无踪影。任九篱越发焦躁,人和物都是在他眼皮底下丢的,如若再找寻不着,他又该如何跟梁帝交差?

    正自不安中,一直跟在任九篱身后的那女人的丈夫显然已是越来越焦躁,忽然出声:“任大统领,依在下看那褚昂久定然在城内有接应,不然怎会瞬间就没了踪迹。既然马在这附近出现的,那不如挨家挨户搜一下。”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任九篱立马打了个眼色,手下人立马心领神会,顿时心有灵犀地举起长戟将女人丈夫围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任九篱没回话,身旁的一名手下倒是回了话:“你妻子和那褚昂久是一伙的,你别告诉我你跟他们没关系。”

    “胡说,你别血口喷人,我妻子跟褚昂久不是一伙,她是跟我一伙的。”

    那男人笨嘴拙舌的反驳引得禁卫军们想笑又不敢笑,任九篱示意将女人丈夫和方才那个被禁军侍卫一路押解而来的张三押往京畿府衙看管起来,他自己则立马进宫禀报梁帝。

    任九篱正待打马离去,忽听身后有人大喊:“任统领止步。”

    任九篱回头望去,只见萧允晏疾步生风般地行来,身后跟着几名随从及大批人马。任九篱不由大为头痛,这霁王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上月正是因为维护太子的处境而跟梁帝起争执,被自己父亲罚守城门及维护京城治安三月。看他这个架势,估计是已经得到消息了。正想着,见他已经走近,也只得硬着头皮下马见礼,却听萧允晏直接开门见山:“任统领,本王听说今晨有人硬闯城门,而且此事还跟你有关?这到底怎么回事?”

    任九篱面对萧允晏一连串的责问,忙表示歉意:“今晨之事是九篱失职,还望殿下恕罪。”

    萧允晏却只指着张三和女人丈夫道:“这二位也是今晨跟你一起闯进来的吧?”

    任九篱刚回了声:“是”,便听萧允晏下令道:“将这二人带走。”

    那二人立马变了色,本以为任由任九篱押着走,到时可以见机脱身。但若是被萧允晏带走,只怕没有一丝生机可言了。当下两人均想着先脱身再说。却见任九篱拉着萧允晏往边上一站,轻声嘀咕:“殿下,昨夜陛下令臣去往江流寻书。谁知,书刚拿到就被人顺走了。今晨之事九篱也是无奈,还望殿下恕罪。只是,殿下昨夜也在万昌宫,而后抢书之人又有好几批,此时若将人带走,难免会被疑心另有所图,依臣之见,殿下还是……”

    萧允晏一听这话,当下就道:“任统领说得是,此事本王确实不宜参与。只是本王奇怪究竟什么人能从任统领手中把书抢走?”萧允晏倒也是满肚子疑惑。

    任九篱道:“臣也不知,但昨夜抢书的人此刻全都在京中,所以此事终究会水落石出的。”

    “所有人?也包括他们两个吗?”萧允晏指了指张三和女人丈夫。

    “没错,臣正准备将他们送往京畿府衙,交由审问。”说时,任九篱故意盯着萧允晏,一探他的反应。

    萧允晏对任九篱道:“任统领,这二人如果是昨夜殿中之人指派去的,无论是谁指派的,哪个衙门都开罪不起。再者,他们既未成事,只怕有人就不会想让他们活,我看任统领还是小心为上。”

    任九篱一听这话,瞬间便反应过来,拱手道谢:“殿下说得是,臣实在是思虑不周,多谢殿下赐教。”

    “不然,你直接带人去见父皇,我相信父皇必定会急于知道他们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是是,多谢殿下,臣这就直接将人带去。对了,还有一事,城门布防那边......”

    “任统领放心,有本王在,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如此,九篱就多谢殿下了。”

    “任统领请便。”待任九篱他们走远了一些,萧允晏又暗中嘱咐罗鸿:“你派个人小心跟着任九篱,有什么事及时回来禀报。”

    一夜未眠的萧允晏终于想着能舒心睡上一觉。但是,才不过半个时辰,罗鹄便来禀报:“殿下,最新的消息:那两个被带去的还没见到陛下便遭了暗算。”

    “什么。”萧允晏猛地起了身。

    罗鹄又道:“任九篱带他们进宫后,不知被谁哄骗到垂拱阁,然后他们就被禁军护卫给暗杀了。”

    “好大的胆子,父皇眼皮底下都敢动歪心思,看来他们连宫中的内侍和禁军都敢染指。”

    见萧允晏大发雷霆,罗鹄问:“殿下说的莫非是睿王他们?”

    萧允晏冷哼一声:“此事不是他们又还能是谁?你方才说任统领是被谁骗去的?”

    “陛下身边的内侍崔琅,可是不久后就发现崔琅也被暗害了。”

    “那岂不是死无对证了?”

    “他们还说:陛下也震怒了,下令让玄衣司彻查此事。”

    正说着,罗鸿又急匆匆进来禀报:“殿下,许公子他们打听到了,凌晨进城的那一男一女中男的叫褚昂久,曾是先皇的护卫。江流王当初出事的时候被先皇指派让他和任统领一起看押江流王。那女的据猜测应该是李妙手,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女盗贼。”

    萧允晏发话:“让长君、杨鹤他们去查查这二人最近跟什么人走得近,再顺藤摸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