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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尴尬的社死各不相同

    “肖乐,肖乐,莫要打了,再打就把他打死了!”

    晨光微熹,在这般时辰登甲巷内本应该响起的是各门各院的士子们摇头晃脑的读书声,然而今日,却上演了这样一出全武行。

    对于这种欺行霸市的烂人,肖乐一顿暴打之后,也算是出了心中火气,便在这一世的父亲开口劝慰之下就坡下驴停了手,抬起眼皮看了一下那一直站在自己面前不敢言语的这位前上司。

    “杜大人是吧,不知找在下何事?刚刚睡醒,火气大了些,打了只欺门恶犬,实在是失礼了。”

    口中虽说是失礼,肖乐却连手中犬食盆都没有放下,脚下大黄走上前来闻了闻上面沾染的鲜血涕泪,只能发出一声委屈的嚎叫,而后嫌弃的走开。

    杜子腾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立在了原地,而那被肖乐暴揍一顿如今已两眼翻白的书生,此刻却挣扎着爬到了他的脚边,拽住了他的裤腿。

    “表兄,表兄,是我啊,是我啊,此等狂徒胆敢殴打今科士子……表兄你快叫人将他拿下啊……”

    书生涕泪横流哼哼唧唧的叫嚷着,一双眼睛却是一直盯向了肖乐露出了凶狠之意,却丝毫没有注意,自家这位表兄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灰。

    当然,很快他便不需要注意了。

    只见杜子腾飞起一脚便将他远远的甩到了一边,而后有如一只灵活的兔子般远远退出三步开外,开口便是怒斥。

    “本官一生为官清廉,怎么会有你这种不修文德的表弟?!这是诽谤!他诽谤我!”

    言罢,便快步走到了肖乐身边,站于其身后竟还退了半步,俨然一副大义凛然不苟言笑的正派形象,就连肖乐都不由得暗地里竖起了大拇指。

    人不要脸,当真可怕。

    好在刑部的差役也并非没有任何眼力见的主,快步上前便将这书生拖离了此地,围观众人见没了热闹看,也就此慢慢散了去。

    只有那一声声呼嚎而出的表兄二字,当真是有如杜鹃啼血,端的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肖乐摇头暗笑,用一副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这位前上司,便示意杜子腾跟上他入了后院,留下此身父母与一众差役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做些什么。

    这般小插曲虽然巧合,但是肖乐却也没有多计较此事的打算,毕竟…吃亏的又不是他,而且,杜子腾来,恐怕算的上给肖乐送好处的。

    而原因,自然还是为了那贪读重犯、越狱死囚李子虚!

    果不其然,刚入后院,四周无人,杜子腾甚至未入屋内落座便开门见山,一张嘴皮子开始上下翻飞开来。

    “尚书大人有言,想提拔先生你为八品提刑,司掌刑讯之事,入士籍,处理那李子虚一案,尚书大人说了,只要您能助我等攻破李子虚,拿到供词挖出线索,再升三级,并亲自为您向陛下请功!”

    杜子腾毫不拖泥带水的行事,着实也是让肖乐眼前一亮,虽然这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刑部尚书传话筒的味道,可这条件却是实实在在的。

    肖乐闻言之后,却并未给出什么答复,皱眉之间陷入了思索之中。

    李子虚案,牵扯甚多,肖乐一开始果断的拒绝神刑司便是因为这事,可今时却已不同往日,如今这单纯的烫手山芋却变成了一条虽然危险却也可以为肖乐的归家之途添上莫大助力的捷径。

    昨日天平最后的指引不必多谈,若有朝一日可以归家,肖乐认为这自然是越快越好。

    毕竟若是慢了,待自己归家之时故人已逝,那这归家便没了什么意义。

    但是,危险始终是危险,若是夭折于此地,那便不只是回不去那么简单的问题了,而刑部……安全系数来讲,当真是算不上高。

    想到此处,肖乐却倏地露出了笑脸,甚是热情的将杜子腾安排,坐在了……货堆之上。

    “条件简陋,条件简陋,万望勿怪哈。”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杜子腾有些摸不着头脑,全然想不到肖乐此时已经把他与刑部放在了心中最低顺位的预选项之中。

    人脉,人脉,买卖不成仁义在!

    当然,肖乐此时的热情也并非只是为了人脉这么简单,送上门来的杜子腾虽说若无其它选项肖乐绝不会选他,可他还有第二个作用,那便是,抬价!

    肖乐可还没有忘记,昨日那神刑司的高手慕青云可也想着因为此案招揽自己。

    为求速归,自然是要将这送上门来的托的好好留下,毕竟吃饭没有抢饭香,家花没有野花浪……

    呸!想歪了!

    扣下了杜子腾,肖乐却并未再与他多聊招揽之事,反而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的打起了太极,一时之间绕的杜子腾一头雾水,然而有求于人又缺了肖乐这属于信息大爆炸时代的花花肠子,一时之间他也实在是将话题导回正轨。

    好在,神刑司的人也并没有让他等太久,不过片刻,这小小商铺的周遭就再一次多出了异样的响动。

    “大周神刑司白玉,还请天牢狱卒肖乐出来说话。”

    语气冷漠至极,洋溢着那独属于«神刑司中人在外行走言谈举止一百零七规»的奇怪氛围感。

    与此同时,竟有四条白绫穿云破瓦而来,四位衣裙雪白的女子手持油纸伞跃向高空,将白绫拉扯平整后便立于房顶,白玉风度翩翩脚踩白绫立于正中,居高临下的看向了院中的肖乐。

    神刑司来人不同,语气不善,又如此倨傲的语气,不由得让肖乐心中生出些许不爽。

    于是乎,肖乐轻轻的触动了自己那手臂上如今已包裹上白布正在结痂愈合的伤口。

    但是显然,肖乐有些低估了天平在自己堆满货物的后院推动命运的倾斜会有何等威力。

    或者说,他低估了在这种花式操作之下,一旦命运对这位神刑司来人露出了獠牙,此人将会有一个多么惨淡且欢乐的下场。

    吉字扬起,天平摆动,回到后院的大黄忍不住的背上瘙痒,于是狠狠的挠上了几爪。

    脱落的狗毛随风飘荡,飘向了那立于房上巧笑嫣然的姑娘,于是姑娘打了个喷嚏,白布松了一股劲道。

    于是,白玉甚至还没来得及把表情从冷漠换做错愕,就已直挺挺的砸向了小院,砸向了那一堆堆还未启坛的醋缸!

    坛子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醋香在整个院落中瞬间弥漫开来,顿时吸引了前院的肖乐父母与无数差役蜂拥而来。

    而随着坛子一起碎裂的,还有白玉那脆弱的自尊心与脸面。

    “那个……神刑司白大人是吧,在下就是肖乐,敢问找我何事啊……”

    呃……玩大了……

    还真是,出彩的方式千篇一律,尴尬的社死各不相同……

    走上前去的肖乐,默默的把自己伤手收在了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