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最后的希望
“我听说过你，这片采石场的风云人物。之前的管理者都是废物，竟然让你们这些老鼠挖出一条地下通道。”
活阎王云淡风轻，我不知道他的脾性，说道:
“人有求生的本能，如果不是你们不给活路，我们又怎么会做这些。你到底想怎么样？”
“求生的本能，说得好。这样吧，我听说人如果不吃不喝，则撑不过三天。五马分尸虽然不错但太短暂了，曝晒就很不错，有着活下去的希望才能加大死亡时的痛苦。”
“你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很简单，我把你捆在高处挂着，只要你能撑到3日后工作结束，我就饶过你们这次挖地道私逃的过错。如果你撑不过，你们全部都得死！”
“杀了我们，谁来做这些采石的任务。”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活阎王笑道:
“你们的命和这些破石头对我都不重要，而且你并没有选择，你们私挖地道，我大可以现在就处决你们。”
他说的对，我没有选择，希望通道已经暴露，只剩这一条路了，讽刺的是你还得感谢人家。
我被绑在高处，此时已是黄昏，我看着落日，心里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本来平常饭量就大，今天又只吃了6个迷你窝头，我真的能撑过3天吗？
通道被炸掉了，其他人也陆续散了。
我吊在高处，若有兴致的观察着下面巡逻的规律，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吊着睡了一晚，只觉得浑身酸痛，睡着了是很不错，但难受的是我是饿醒的。
今天活阎王特意把发早餐的地方设在我下面，我忍着饥饿，想起那一天只有一顿的日子。
早餐结束后就开工了，今天没有号子，只有棍棒加身的惨叫和哀嚎，有那些大头兵的，更多却是我们劳工发出的。
朝不保夕，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最恐怖的是希望也没了。
我轻轻摇晃着脚镣，想象着自己是个风铃，随风唱着，叮叮当当的响着。
仅仅才一天，我就饿昏了。
这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我醒过来时已经是夜晚了。
冷风吹的我瑟瑟发抖，饥饿使我浑身无力，还好止不住的颤抖为我提供了些许热量。
我咬着牙撑到了天明，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脑子里一片混沌，慢慢地一股力量叫醒了我。
“劳苦的人呀～嘿呦！
拼命的干呀～嘿呦！
不怕苦呀～嘿呦！
不怕累呀～嘿呦！
一敲嘛震天响～嘿！
二敲嘛动地魂～嘿！
三敲嘛鬼神退～嘿！
……”
是号子，大家振作起来了，我也要振作起来呀！
我睁着眼，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睡去，号子仿佛带着能量，总能砸开我闭上的双眼。
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但也加快了我的脱水，我感觉自己头晕目眩，手脚发麻，嘴里干渴难以咽下。
我出现了幻觉，明明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明明闭上了眼，却出现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
我意识模糊，进入一种假死状态，呼吸、心跳都放缓了。
身体不是自己的身体，我感觉自己被捆在了一个黝黑寂静的空间，这片空间什么也没有，光、声音、氧气、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你撑不过去的。”
一股意识传来，是谁？
是谁！
我大喊却发不出声音。
“你什么也做不了，这世界终究要毁灭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快放我出去。
“认命吧，毁灭一个世界可比拯救一个世界容易得多，而且更有趣。”
我沉默着应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像你这样的人无法改变，也不会改变。你累了，让我来吧。”
他一说我感觉自己很困，心里不想睡去，可真的很困。
“睡吧，睡过去就没有痛苦了，痛苦能使我变强，却只会让你更虚弱……”
我感觉自己开始消散，融入了某个地方，脑海里的意识越来越弱了，我突然明悟道:
“你是梦魇！”
的确好久没吃药了。
努力睁开眼睛，下面人们还在砸着石头，号子的声音由弱到强传进我的心里，我刚刚好像失去了听觉。
我嘴唇已经干裂开来，意识忽聚忽散，只感觉自己像一朵微弱的火花，燃烧着仅剩不多的生命力，随时可能熄灭。
我快渴死了，大风把吹得摇晃起来，带走了我仅剩不多的水分，我感觉自己皮肤都干裂了。
他们吃起了中午饭，李丁在下面大喊，再撑最后一个下午，再撑最后一个下午……
“最后一个下午吗……”
我意识消散了，呼吸也停止了，这就是终点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了一颗颗的大雨点，一两滴雨水滑进了我的嘴里。
什么，最后一个下午！
我凝聚了意识，也恢复了呼吸。
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下午了，我难以置信，感觉才过了一天。
我顽强地抬起头，雨点越来越密集，我张大嘴，补充着代表着生命的水份。
这场雨来得及时，虽然盐分照样缺乏还带走了我的温度。
但这场雨为我带来了希望，撑下去，只有一个下午了，撑下去！
我现在就想风雨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却顽强地坚持着。
大雨下了没多久就停歇了，天色却依旧阴沉着，唯一的阳光就是那些喊着号子的人们。
“劳苦的人呀～撑住！
拼命的干呀～撑住！
不怕苦呀～撑住！
不怕累呀～撑住！
一敲嘛震天响～嘿！
二敲嘛动地魂～嘿！
三敲嘛鬼神退～嘿！
……”
天色暗淡，已经是晚上了，可活阎王却以工作量不达标一直拖着时间。
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下，呼吸、心跳都会放缓，时间也是。
“燕三！燕三！三哥三哥！”
我感觉自己双脚好像触碰到了地面，一种疼痛感唤醒了我。
“呼！还活着！”大家欢呼着，我实在没力气睁开眼睛，只感觉有人扶着我，往我嘴里塞了一团湿润的东西。
味蕾瞬间被唤醒，是吃的！
身边有着温暖的一阵阵气浪，却扫的我全身疼痛，有噼叭声，应该是在火边。
结束了吗？我撑过去了。
我慢慢看得清了，意识逐渐回归，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酸麻胀痛。
我不知道自己吃了他们多少个窝头和罐头，反正一点点的恢复了气力。
“撑过去了，我们撑过去了。”
我开口说着，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
“别高兴得太早，还没结束呢？”
活阎王出来泼了冷水，大家怒目而视，同仇敌忾。
我平缓的说道:
“你想毁约？”
“不不不，竟然说了放过你们，那我就会放过你们，但是你这三天可一点工作没做，我记得你是负责推车的吧！”
“你什么意思！”李丁气愤地冲了过去，却被护卫拦住了。
“别那么激动，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既然你身体不适，也不要求你做多少，意思意思就行，把那一车碎石推过来就行。”
“你！”
……
“砰！”
群情激奋之下，活阎王开了枪镇住了场。
“不过我看你站都站不稳，或许需要给你帮帮忙。”
他取出一根鞭子，又说道:
“听说之前有个军曹喜欢鞭子，女人用的武器我向来不太喜欢，但是不可否认，这的确可以帮助那些偷懒的劳工。”
“哼！”
我冷哼一声，走了过去，身体还没缓过来，每一步都带着难以言明的疼痛感，我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远处的推车。
天色已晚，地面不平，期间差点摔了一跤。
碎石里掺着雨水，雨重若铁，我使出全力它却纹丝不动。
大口喘着气，刚刚恢复的力气就没了。
“怎么就这点能耐吗？”
活阎王还在一旁嘲讽，扯着鞭子，像是准备出手。
我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桎梏，有些熟悉的感觉，我大喊一声开始推了起来。
每一步都重逾千斤，我好像听见了身体难以负荷发出了呻吟，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快要涌出。
一股热感传遍全身，我听见一声声神秘的低嚎:
“生来受尽诅咒，天欲吾死，地欲吾死，万物欲吾死！鲜血凝结力量，恐惧唤醒本能，杀戮印证大道，苦难磨练意志！夺天地之造化、掠万物之机缘。吾乃梦魇！不死不灭！”
这声音神秘而古老，像是来自遥远的历史长河中。似魔的嚎叫，似神的低诉。
我感受到了自己冲破了障碍，打破了枷锁。
是梦魇体质觉醒了，我有所感悟，只觉得浑身充满了能量。
我感觉自己的力量没有变大，还是不到9点，但是发挥出来的效果却远远超过了9点，推个车轻轻松松。
“哼！我的确是不喜欢用鞭子。”
活阎王带着手下走了，我们欢呼起来，那些一起工作的大头兵们拿出自己私藏的酒水和罐头。
谁能想到啊，我们竟然开起奢侈的宴会，围着火堆大喊大叫着。
希望通道虽然毁了，但只要有人还活着，就还有最后的希望。
看着这原本还互相仇视的前任看守和劳工一起唱唱跳跳，我还有些不敢相信。
李丁没有一起跳舞，而是在一边气呼呼地吃着罐头，这个孩子前几天原本都壮了不少，现在又瘦了回去。
短暂的欢乐时光很快过去了，各自回到了屋里，日子还要继续。
我躺着休息，闭上眼睛感悟着现在的身体，突然有人叫我过去看看老季。
老季倒下了，高强度的工作，加上今天这场暴雨掏空了他最后的生命力。
“三啊，你是好样的，带着大家活下去，可惜我看不到了。”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大家都知道，老季撑不住了。
“老季坚持住，这么多事都熬过来了，你没事的。”
老季摇了摇头:
“我不行了，这一生孤家寡人也没有牵挂，我就是，不想做饿死鬼……”
老季没了气息，身边有人开始哭泣了起来。
我也流下了泪，哽咽道:
“不做饿死鬼，咱不做饿死鬼……”
我收拾好心情，死亡是常有的事，人就是要在身死之前追寻自己的意义。
而我目前的意义就是，带领大家艰难的活下去。
老季一路走好，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高强度的工作，只够塞牙缝的食物，屈辱和疲惫。人类真的很恐怖，一但习惯了环境，再恶劣的也能适应。
活阎王最近又开出一个新的工作项目，每天挑十个人去做，却从来没有人回来。
终于有一天回来了一个，我们才了解到这份九死一生的工作。
苏军和日军随时可能会开战，而边区有些地方，双方都埋了雷，日军为了设立隔离网，就必须在雷区作业，而工作就是去那儿建设隔离网。
地雷、野狼、流弹等等，生命在那里连数字也不是。
商量一下没有结果，大家陷入了恐慌，原本没人回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知道了，明天要是被抽中岂不是九死一生。
打发大家去睡了，我开始思考起对策。
心里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或许这也是逃出去的一条生路。
次日，活阎王又来随机挑选人，我主动站了出来道:
“这次我也去，你只用再选9个人了。”
“我也去，你只用选8个。”
是李丁，这个臭小子凑什么热闹呢。
我瞪着了他，结果他夷然不惧，是啊，我的浩然正气被动只针对心里有愧之人。
很快筹齐了10人，我们被绑上了卡车运往边区。
要做的事就是打木桩，然后牵铁丝设计好铁丝网。看着这细铁丝我若有所思，悄悄藏了些在身上。
“轰！”
一颗雷炸了，直接带走了三个兄弟。
“大家别乱动！”
我不会拆地雷，但还是了解一些基本常识，这个时期地雷有压发式也有松发式，而且往往成片埋放，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家记住自己走过的脚印，尽量往有脚印的地方踩，下脚之前用铁丝插一下，如果有硬物就离远点。”
看守我们的日军本来离得就远，刚刚一爆炸就更远了。
不过他们倒不用担心我们会逃跑，毕竟这里是雷区，他们手里有枪，我们就是活靶子。
小心翼翼地工作着，我们再也没触发地雷。
这里工作强度不大，耗不了多少体力。有一段时间没听到李丁的动静，我回头一看。
他双手张开保持着平衡，颤抖着说了句:
“我好像踩到东西了。”
未完待续。
活阎王云淡风轻，我不知道他的脾性，说道:
“人有求生的本能，如果不是你们不给活路，我们又怎么会做这些。你到底想怎么样？”
“求生的本能，说得好。这样吧，我听说人如果不吃不喝，则撑不过三天。五马分尸虽然不错但太短暂了，曝晒就很不错，有着活下去的希望才能加大死亡时的痛苦。”
“你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很简单，我把你捆在高处挂着，只要你能撑到3日后工作结束，我就饶过你们这次挖地道私逃的过错。如果你撑不过，你们全部都得死！”
“杀了我们，谁来做这些采石的任务。”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活阎王笑道:
“你们的命和这些破石头对我都不重要，而且你并没有选择，你们私挖地道，我大可以现在就处决你们。”
他说的对，我没有选择，希望通道已经暴露，只剩这一条路了，讽刺的是你还得感谢人家。
我被绑在高处，此时已是黄昏，我看着落日，心里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本来平常饭量就大，今天又只吃了6个迷你窝头，我真的能撑过3天吗？
通道被炸掉了，其他人也陆续散了。
我吊在高处，若有兴致的观察着下面巡逻的规律，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吊着睡了一晚，只觉得浑身酸痛，睡着了是很不错，但难受的是我是饿醒的。
今天活阎王特意把发早餐的地方设在我下面，我忍着饥饿，想起那一天只有一顿的日子。
早餐结束后就开工了，今天没有号子，只有棍棒加身的惨叫和哀嚎，有那些大头兵的，更多却是我们劳工发出的。
朝不保夕，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最恐怖的是希望也没了。
我轻轻摇晃着脚镣，想象着自己是个风铃，随风唱着，叮叮当当的响着。
仅仅才一天，我就饿昏了。
这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我醒过来时已经是夜晚了。
冷风吹的我瑟瑟发抖，饥饿使我浑身无力，还好止不住的颤抖为我提供了些许热量。
我咬着牙撑到了天明，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脑子里一片混沌，慢慢地一股力量叫醒了我。
“劳苦的人呀～嘿呦！
拼命的干呀～嘿呦！
不怕苦呀～嘿呦！
不怕累呀～嘿呦！
一敲嘛震天响～嘿！
二敲嘛动地魂～嘿！
三敲嘛鬼神退～嘿！
……”
是号子，大家振作起来了，我也要振作起来呀！
我睁着眼，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睡去，号子仿佛带着能量，总能砸开我闭上的双眼。
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但也加快了我的脱水，我感觉自己头晕目眩，手脚发麻，嘴里干渴难以咽下。
我出现了幻觉，明明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明明闭上了眼，却出现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
我意识模糊，进入一种假死状态，呼吸、心跳都放缓了。
身体不是自己的身体，我感觉自己被捆在了一个黝黑寂静的空间，这片空间什么也没有，光、声音、氧气、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你撑不过去的。”
一股意识传来，是谁？
是谁！
我大喊却发不出声音。
“你什么也做不了，这世界终究要毁灭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快放我出去。
“认命吧，毁灭一个世界可比拯救一个世界容易得多，而且更有趣。”
我沉默着应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像你这样的人无法改变，也不会改变。你累了，让我来吧。”
他一说我感觉自己很困，心里不想睡去，可真的很困。
“睡吧，睡过去就没有痛苦了，痛苦能使我变强，却只会让你更虚弱……”
我感觉自己开始消散，融入了某个地方，脑海里的意识越来越弱了，我突然明悟道:
“你是梦魇！”
的确好久没吃药了。
努力睁开眼睛，下面人们还在砸着石头，号子的声音由弱到强传进我的心里，我刚刚好像失去了听觉。
我嘴唇已经干裂开来，意识忽聚忽散，只感觉自己像一朵微弱的火花，燃烧着仅剩不多的生命力，随时可能熄灭。
我快渴死了，大风把吹得摇晃起来，带走了我仅剩不多的水分，我感觉自己皮肤都干裂了。
他们吃起了中午饭，李丁在下面大喊，再撑最后一个下午，再撑最后一个下午……
“最后一个下午吗……”
我意识消散了，呼吸也停止了，这就是终点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了一颗颗的大雨点，一两滴雨水滑进了我的嘴里。
什么，最后一个下午！
我凝聚了意识，也恢复了呼吸。
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下午了，我难以置信，感觉才过了一天。
我顽强地抬起头，雨点越来越密集，我张大嘴，补充着代表着生命的水份。
这场雨来得及时，虽然盐分照样缺乏还带走了我的温度。
但这场雨为我带来了希望，撑下去，只有一个下午了，撑下去！
我现在就想风雨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却顽强地坚持着。
大雨下了没多久就停歇了，天色却依旧阴沉着，唯一的阳光就是那些喊着号子的人们。
“劳苦的人呀～撑住！
拼命的干呀～撑住！
不怕苦呀～撑住！
不怕累呀～撑住！
一敲嘛震天响～嘿！
二敲嘛动地魂～嘿！
三敲嘛鬼神退～嘿！
……”
天色暗淡，已经是晚上了，可活阎王却以工作量不达标一直拖着时间。
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下，呼吸、心跳都会放缓，时间也是。
“燕三！燕三！三哥三哥！”
我感觉自己双脚好像触碰到了地面，一种疼痛感唤醒了我。
“呼！还活着！”大家欢呼着，我实在没力气睁开眼睛，只感觉有人扶着我，往我嘴里塞了一团湿润的东西。
味蕾瞬间被唤醒，是吃的！
身边有着温暖的一阵阵气浪，却扫的我全身疼痛，有噼叭声，应该是在火边。
结束了吗？我撑过去了。
我慢慢看得清了，意识逐渐回归，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酸麻胀痛。
我不知道自己吃了他们多少个窝头和罐头，反正一点点的恢复了气力。
“撑过去了，我们撑过去了。”
我开口说着，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
“别高兴得太早，还没结束呢？”
活阎王出来泼了冷水，大家怒目而视，同仇敌忾。
我平缓的说道:
“你想毁约？”
“不不不，竟然说了放过你们，那我就会放过你们，但是你这三天可一点工作没做，我记得你是负责推车的吧！”
“你什么意思！”李丁气愤地冲了过去，却被护卫拦住了。
“别那么激动，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既然你身体不适，也不要求你做多少，意思意思就行，把那一车碎石推过来就行。”
“你！”
……
“砰！”
群情激奋之下，活阎王开了枪镇住了场。
“不过我看你站都站不稳，或许需要给你帮帮忙。”
他取出一根鞭子，又说道:
“听说之前有个军曹喜欢鞭子，女人用的武器我向来不太喜欢，但是不可否认，这的确可以帮助那些偷懒的劳工。”
“哼！”
我冷哼一声，走了过去，身体还没缓过来，每一步都带着难以言明的疼痛感，我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远处的推车。
天色已晚，地面不平，期间差点摔了一跤。
碎石里掺着雨水，雨重若铁，我使出全力它却纹丝不动。
大口喘着气，刚刚恢复的力气就没了。
“怎么就这点能耐吗？”
活阎王还在一旁嘲讽，扯着鞭子，像是准备出手。
我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桎梏，有些熟悉的感觉，我大喊一声开始推了起来。
每一步都重逾千斤，我好像听见了身体难以负荷发出了呻吟，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快要涌出。
一股热感传遍全身，我听见一声声神秘的低嚎:
“生来受尽诅咒，天欲吾死，地欲吾死，万物欲吾死！鲜血凝结力量，恐惧唤醒本能，杀戮印证大道，苦难磨练意志！夺天地之造化、掠万物之机缘。吾乃梦魇！不死不灭！”
这声音神秘而古老，像是来自遥远的历史长河中。似魔的嚎叫，似神的低诉。
我感受到了自己冲破了障碍，打破了枷锁。
是梦魇体质觉醒了，我有所感悟，只觉得浑身充满了能量。
我感觉自己的力量没有变大，还是不到9点，但是发挥出来的效果却远远超过了9点，推个车轻轻松松。
“哼！我的确是不喜欢用鞭子。”
活阎王带着手下走了，我们欢呼起来，那些一起工作的大头兵们拿出自己私藏的酒水和罐头。
谁能想到啊，我们竟然开起奢侈的宴会，围着火堆大喊大叫着。
希望通道虽然毁了，但只要有人还活着，就还有最后的希望。
看着这原本还互相仇视的前任看守和劳工一起唱唱跳跳，我还有些不敢相信。
李丁没有一起跳舞，而是在一边气呼呼地吃着罐头，这个孩子前几天原本都壮了不少，现在又瘦了回去。
短暂的欢乐时光很快过去了，各自回到了屋里，日子还要继续。
我躺着休息，闭上眼睛感悟着现在的身体，突然有人叫我过去看看老季。
老季倒下了，高强度的工作，加上今天这场暴雨掏空了他最后的生命力。
“三啊，你是好样的，带着大家活下去，可惜我看不到了。”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大家都知道，老季撑不住了。
“老季坚持住，这么多事都熬过来了，你没事的。”
老季摇了摇头:
“我不行了，这一生孤家寡人也没有牵挂，我就是，不想做饿死鬼……”
老季没了气息，身边有人开始哭泣了起来。
我也流下了泪，哽咽道:
“不做饿死鬼，咱不做饿死鬼……”
我收拾好心情，死亡是常有的事，人就是要在身死之前追寻自己的意义。
而我目前的意义就是，带领大家艰难的活下去。
老季一路走好，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高强度的工作，只够塞牙缝的食物，屈辱和疲惫。人类真的很恐怖，一但习惯了环境，再恶劣的也能适应。
活阎王最近又开出一个新的工作项目，每天挑十个人去做，却从来没有人回来。
终于有一天回来了一个，我们才了解到这份九死一生的工作。
苏军和日军随时可能会开战，而边区有些地方，双方都埋了雷，日军为了设立隔离网，就必须在雷区作业，而工作就是去那儿建设隔离网。
地雷、野狼、流弹等等，生命在那里连数字也不是。
商量一下没有结果，大家陷入了恐慌，原本没人回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知道了，明天要是被抽中岂不是九死一生。
打发大家去睡了，我开始思考起对策。
心里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或许这也是逃出去的一条生路。
次日，活阎王又来随机挑选人，我主动站了出来道:
“这次我也去，你只用再选9个人了。”
“我也去，你只用选8个。”
是李丁，这个臭小子凑什么热闹呢。
我瞪着了他，结果他夷然不惧，是啊，我的浩然正气被动只针对心里有愧之人。
很快筹齐了10人，我们被绑上了卡车运往边区。
要做的事就是打木桩，然后牵铁丝设计好铁丝网。看着这细铁丝我若有所思，悄悄藏了些在身上。
“轰！”
一颗雷炸了，直接带走了三个兄弟。
“大家别乱动！”
我不会拆地雷，但还是了解一些基本常识，这个时期地雷有压发式也有松发式，而且往往成片埋放，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家记住自己走过的脚印，尽量往有脚印的地方踩，下脚之前用铁丝插一下，如果有硬物就离远点。”
看守我们的日军本来离得就远，刚刚一爆炸就更远了。
不过他们倒不用担心我们会逃跑，毕竟这里是雷区，他们手里有枪，我们就是活靶子。
小心翼翼地工作着，我们再也没触发地雷。
这里工作强度不大，耗不了多少体力。有一段时间没听到李丁的动静，我回头一看。
他双手张开保持着平衡，颤抖着说了句:
“我好像踩到东西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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