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庞伦娜和王强林俊杰出差去上海的那年，龚志军也从BJ学成回来半年有余的那年。
在庞伦娜父亲的斡旋下，龚志军顺利地去了炼油厂技术科当了一名技术员。
庞伦娜的母亲对庞伦娜说：“这回你该满意了吧？当时你可是有言在先……”
“啥有言在先？”庞伦娜问。
“这孩子，还用我复述一遍吗？你说龚志军上学回来给他安排好工作后，就不再和他来往了，你说过这话吧？”母亲问。
“说过……我是说过……”庞伦娜说。
“要掷地有声说话算话！”母亲说。
庞伦娜点点头没吱声。
那年，庞伦娜到了上海才知道，王强这次出差，其实并没有多少公事要做，只是和上海一家进出口公司的古经理签订了一个钢材购销合同，剩余的时间，就是接受供货方的宴请和观光。
那会儿，正巧有一场挪威的一家交响乐团在上海访问演出，古经理特为陪着王强和林俊杰庞伦娜观看了演出。
庞伦娜第一次发现，在公司处科级多如牛毛的干部中，王强和林俊杰在古经理跟前，俨然像一个救世主般的存在，从王强林俊杰和古经理的熟悉程度来看，庞伦娜觉得他们的合作并非一日半晌的了。
后两天，基本是古经理顿顿宴请王强一行三人。
庞伦娜问林俊杰：“既然完事了，为啥不回去？”
“王处长还有点私事没处理完，再等两天吧。”林俊杰说。
“老是吃吃喝喝的，我都有点受不了了。”庞伦娜说。
“这也是咱们工作的一部分，工作性质就这样，以后你慢慢就适应了。”林俊杰说。
那天下午，古经理把王强从宾馆电话叫走了，临出门的时候，王强对林俊杰说：“古经理找我谈点私事，下午你约庞伦娜去外滩和南京路逛逛，给她买点像样的东西。”
很显然，王强所谓的私事，才是他这次来上海的真正目的，像和古经理签合同这类的事，林俊杰完全可以自己来完成，先前他又不是没干过。
王强和林俊杰的关系就是再铁，有些事情他还是避之林俊杰的，这是王强在做退居二线的最后冲刺。
“像样的东西？费用控制在多少？”林俊杰问。
“两三万吧，别超过三万。”王强说。
“嗯……”林俊杰答应着。
下午，林俊杰约庞伦娜去了外滩，虽说庞伦娜和父母来过两次外滩，可还是她在上大学之前。这次来，看着外滩旖旎的风光和错落有致的高耸建筑，还有辽阔无比的黄浦江，以及江面上来回游动的船只，真的和先前来的感觉不一样了。
“中国的第一都市真是名不虚传啊……”庞伦娜凝望着远方无限感慨地说。
“晚上这儿的景观更好看，那才叫个璀璨无比呢……哎，向往这儿？”林俊杰问。
“大学毕业前，我就有心来这儿应聘，可我母亲不同意，我也只好服从了她的意见。”庞伦娜说。
“其实你想来这儿工作很简单，咱公司在上海有办事处，你父亲说句话，你就能轻松地调过来。”林俊杰说。
“还是算了吧，我爸不会帮这个忙的，再说了，现在我也不是十分地想来了，这儿生活节奏太快，又喧嚣，我不习惯这里的氛围。”庞伦娜说。
“那就去南京路逛逛吧，王处长指示我给你买点像样的东西。”林俊杰说。
“可别，无功不受禄，无缘无故地给我买啥东西呀……”庞伦娜说。
话音刚落，林俊杰的手机响了，是王强打来的，林俊杰“嗯嗯”两声撂下电话，对庞伦娜说：“王处长找我有点急事，要不你自己再逛逛，晚上等电话，估摸着古经理还要宴请咱们。”
“去吧，一会儿我回宾馆。”庞伦娜说。
庞伦娜一个人徜徉在江畔，休闲的人群摩肩接踵，这时的庞伦娜才感受到一种孤独感袭上心头。
自从龚志军从BJ学习完回到公司后，庞伦娜曾一度平静的心情又活泛起来了，有时候她也挺恨自己的，为啥就扭不过来对龚志军的那种期许呢？
安排好龚志军的工作后，庞伦娜确实没再和龚志军联系了。
一开始，有的同仁还给庞伦娜张罗男朋友啥的，都被庞伦娜婉言谢绝了，后来同仁们才发现，原来林俊杰一直在追求庞伦娜，同仁们也就不再费心思了。
有一天，母亲对庞伦娜说：“伦娜，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怎样？”
庞伦娜没有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笑了笑没吱声。
母亲又说：“咱公司研究院的，也是中国石油大学毕业的，是个研究生，父母都是学校的教授，说不定你还认识呢。”
“教授多了去了，我怎么就能认识他们啊。”庞伦娜说。
“认识不认识的咱不说了，我就问你，有没有见一面的可能？”母亲说。
庞伦娜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看着母亲不吱声。
“你看我干啥？心不在焉的……听我老同事说，那孩子稳稳当当的，一表人才有上进心，家里的经济条件又好，行不行的见一面，合你的心思最好，不合你的心思也算给老同事一个交代。”母亲说。
庞伦娜还是不吱声。
“你到是说话呀……看着你挺聪明的一个闺女，为啥偏偏在这方面如此的弱智呢？”母亲说。
“行，那就见一面……”庞伦娜答应了。
母亲喜出望外，笑着说：“这就对了……闺女啊，跟你说，别净想着那些不切合实际的事情了，我发现自打龚志军从BJ回来后，你又心猿意马了，你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你见过那个研究生？”庞伦娜答非所问。
“我到是没见，不过就凭他出身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这一点，也错不到哪儿去。”母亲说。
“那就见见吧。”庞伦娜说。
庞伦娜是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在母亲的陪伴下，去了母亲老同事家里见面的。
见完面，当母亲和庞伦娜从老同事家出来的时候，老同事颇有些尴尬地说：“那孩子是有点脚癫的毛病，小时候落下的病……”
“看你说的，不是有点毛病的小问题，分明就是个瘸子，两条腿粗细还不一样……”母亲说。
老同事难为情地又说：“我寻思着先见一面再说，看人不能以貌取人那……”
“要是同事给你闺女介绍那孩子，你会不会也说这话？”母亲问。
“我闺女又没残疾，凭啥介绍给我闺女……”老同事说。
母亲没说话，盯着老同事看了一会儿，老同事这才猛地醒悟过来，说：“那就算了……”
在回家的路上，庞伦娜赌气当着母亲的面，给龚志军打电话，晚上要请龚志军吃饭，地点还选在凯越西餐厅。
晚上和龚志军在凯越西餐厅见面时，庞伦娜把母亲给她介绍研究生的事说了，龚志军听完后笑了笑说：“那肯定是不行的……”
“好像我嫁不出去了似的，有事没事总是叨叨……”庞伦娜说。
“你们科的林科长不是对你有那个意思吗？”龚志军说。
“嗯，一直在讨好我……”
“要是有可能的话，可以考虑一下，相互间又熟悉，最起码有个基本的了解，凡事也别太较真了。”龚志军说。
庞伦娜没吱声，一会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我最后问你一句，咱俩是不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是……不可能。”龚志军说。
“好，我听你的，接受林俊杰的追求……”庞伦娜说……
庞伦娜从外滩回到宾馆后，已经是傍黑了，庞伦娜正准备去餐厅吃饭，林俊杰的电话不失时机地打了过来。
“小庞，今晚上古经理的宴请临时取消了，我这就回宾馆，你去楼顶旋转餐厅等着我，我已经订好晚餐了，我马上就到。”林俊杰说。
庞伦娜去了楼顶的旋转餐厅，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儿可以俯瞰上海夜晚的一角，上海的夜，璀璨而又夺目，川流不息的汽车，如蚁似的人群，在霓虹闪烁的衬托下，一起都变得神秘起来。
岁月的钟摆，回荡着历史的余音，历史的余音，拉扯着现代的碰撞，荣尚和肮脏，傲骨和媚态，游离和虔诚，悲壮和永生，似乎涂满了上海的整个夜空……
庞伦娜顿时觉得自己挺渺小的，既然渺小就不应该枉自尊大，别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庞伦娜了，即使是一个响彻云霄的人物，此时此刻也都像是一粒尘埃，静静地蛰伏在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所以，当林俊杰出现在庞伦娜面前的时候，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是期许有人陪伴的。
“饿了吧？一会儿就上吃的了。”林俊杰说。
庞伦娜笑了笑说：“不饿……”
“您好……”柔声软语的服务小姐，擎着托盘，一边朝餐桌摆放着食物一边说：“久等了……拿铁两杯，澳洲芒果两份，大盘的加拿大沙拉梅和樱桃一份……牛排三文鱼随后就到……”
“谢谢。”庞伦娜见服务小姐走了，扭头问林俊杰：“就你一人回来了？”
林俊杰点点头，欲言又止的样子，示意庞伦娜可以吃东西了。
“咱是来出差的，这样是不是有点奢侈？”庞伦娜问。
林俊杰笑了笑说：“你住的房间，还有我和王处长住的房间，都是古经理常年包下来的，一切开销都是古经理买单……”
“那也不能太那啥了……”
林俊杰笑了笑说：“要不说带你出来适应一下呢……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么多年古经理可是没少赚咱公司的钱呐。”
“你对上海的风土人情挺熟悉的呀。”庞伦娜说。
“一年来七八回，能不熟悉嘛。”林俊杰说。
“王处长在上海是不是有房子？”庞伦娜问。
“你听谁说的？”林俊杰问。
庞伦娜呷了一口拿铁后放下杯子，答非所问地说：“我只是随便问问……”
林俊杰有一种潜在的感觉，觉得王强早晚要出事。王强在上海确实有房产，不仅上海有，BJ也有，离鸟巢水立方那儿很近。
庞伦娜冷不丁问这事，是出乎林俊杰意料之外的，他没说有，也没说没有，而是含糊其辞地问了别的：“听公司的人说，王处长就要从领导岗位退下来了，这事不知是真是假？”
“这事你还问我呀？到年龄了，该退就退，没啥奇怪的。”庞伦娜说。
林俊杰不想再说王强的事了，在这个身处大都市美好的夜晚，他和庞伦娜这样面对面地聊天还是第一次，他要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尽最大的诚意俘获庞伦娜的芳心。
“还有个好事跟你说一下，公司要派几个人去欧洲几个国家考察学习，咱处里有两个名额，王处长给了你我。”林俊杰说。
“真的？好事啊……”庞伦娜掩饰不住高兴的心情。
他俩又聊了一会儿上海的风土人情和几处名胜古迹，又聊了当下的社会奇葩和国际国内的新闻，还聊了公司的效益之所以糟糕，完全是管理上的漏洞百出造成的……
林俊杰实在有些忍耐不住了，含蓄地说：“你不会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好吧……行不行的你也应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让我等我就等，多长时间都行……”
“我考虑几天再给你答复。”庞伦娜果断地说。
林俊杰喜出望外，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说：“那行，我等着……”
吃完喝完后，庞伦娜说：“不早了，咱们各自回房间休息吧。”
话音刚落，林俊杰的手机响了，是王强打进来的，林俊杰想避开庞伦娜接电话，想了想还是没走开，因为此时此刻，他和庞伦娜的关系又走近了一步，所以他没必要躲着庞伦娜接电话了。
林俊杰摁下接听键问：“王处长，有啥指示？”
“气死我了，那个小妖精居然和她的野汉子在我的房子里干好事，让我逮了个正着……”王强说。
“那你的意思是？”林俊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庞伦娜。
“都被我给轰出去了……这房子我不要了，嫌脏，我已经和古经理说好了，他要房子，明天一早你和古经理对接一下，最好是让他把全款打给我，有些事我不便出头露面，还是原来那个账号。”王强气呼呼地说。
“那行，我明天就找古经理去。”林俊杰撂下电话。
林俊杰颇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庞伦娜，想了想说：“王处长在上海确实有房子……还……”
“还养女人……还嫌人家脏？”庞伦娜说。
“他的私生活我不掺和……”林俊杰说。
“你已经掺和了，明天你不是给他对接买卖房子去吗？”庞伦娜问。
“他是我的顶头上司，他吩咐给我的事不好拒绝……”林俊杰说。
庞伦娜站起来说：“有些事情你可要适可而止，不然会有麻烦找到你的……”
“是是……”林俊杰唯唯诺诺地说。
望着庞伦娜走出了旋转门后，林俊杰琢磨着，这次带庞伦娜来上海，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呢？
……
在庞伦娜父亲的斡旋下，龚志军顺利地去了炼油厂技术科当了一名技术员。
庞伦娜的母亲对庞伦娜说：“这回你该满意了吧？当时你可是有言在先……”
“啥有言在先？”庞伦娜问。
“这孩子，还用我复述一遍吗？你说龚志军上学回来给他安排好工作后，就不再和他来往了，你说过这话吧？”母亲问。
“说过……我是说过……”庞伦娜说。
“要掷地有声说话算话！”母亲说。
庞伦娜点点头没吱声。
那年，庞伦娜到了上海才知道，王强这次出差，其实并没有多少公事要做，只是和上海一家进出口公司的古经理签订了一个钢材购销合同，剩余的时间，就是接受供货方的宴请和观光。
那会儿，正巧有一场挪威的一家交响乐团在上海访问演出，古经理特为陪着王强和林俊杰庞伦娜观看了演出。
庞伦娜第一次发现，在公司处科级多如牛毛的干部中，王强和林俊杰在古经理跟前，俨然像一个救世主般的存在，从王强林俊杰和古经理的熟悉程度来看，庞伦娜觉得他们的合作并非一日半晌的了。
后两天，基本是古经理顿顿宴请王强一行三人。
庞伦娜问林俊杰：“既然完事了，为啥不回去？”
“王处长还有点私事没处理完，再等两天吧。”林俊杰说。
“老是吃吃喝喝的，我都有点受不了了。”庞伦娜说。
“这也是咱们工作的一部分，工作性质就这样，以后你慢慢就适应了。”林俊杰说。
那天下午，古经理把王强从宾馆电话叫走了，临出门的时候，王强对林俊杰说：“古经理找我谈点私事，下午你约庞伦娜去外滩和南京路逛逛，给她买点像样的东西。”
很显然，王强所谓的私事，才是他这次来上海的真正目的，像和古经理签合同这类的事，林俊杰完全可以自己来完成，先前他又不是没干过。
王强和林俊杰的关系就是再铁，有些事情他还是避之林俊杰的，这是王强在做退居二线的最后冲刺。
“像样的东西？费用控制在多少？”林俊杰问。
“两三万吧，别超过三万。”王强说。
“嗯……”林俊杰答应着。
下午，林俊杰约庞伦娜去了外滩，虽说庞伦娜和父母来过两次外滩，可还是她在上大学之前。这次来，看着外滩旖旎的风光和错落有致的高耸建筑，还有辽阔无比的黄浦江，以及江面上来回游动的船只，真的和先前来的感觉不一样了。
“中国的第一都市真是名不虚传啊……”庞伦娜凝望着远方无限感慨地说。
“晚上这儿的景观更好看，那才叫个璀璨无比呢……哎，向往这儿？”林俊杰问。
“大学毕业前，我就有心来这儿应聘，可我母亲不同意，我也只好服从了她的意见。”庞伦娜说。
“其实你想来这儿工作很简单，咱公司在上海有办事处，你父亲说句话，你就能轻松地调过来。”林俊杰说。
“还是算了吧，我爸不会帮这个忙的，再说了，现在我也不是十分地想来了，这儿生活节奏太快，又喧嚣，我不习惯这里的氛围。”庞伦娜说。
“那就去南京路逛逛吧，王处长指示我给你买点像样的东西。”林俊杰说。
“可别，无功不受禄，无缘无故地给我买啥东西呀……”庞伦娜说。
话音刚落，林俊杰的手机响了，是王强打来的，林俊杰“嗯嗯”两声撂下电话，对庞伦娜说：“王处长找我有点急事，要不你自己再逛逛，晚上等电话，估摸着古经理还要宴请咱们。”
“去吧，一会儿我回宾馆。”庞伦娜说。
庞伦娜一个人徜徉在江畔，休闲的人群摩肩接踵，这时的庞伦娜才感受到一种孤独感袭上心头。
自从龚志军从BJ学习完回到公司后，庞伦娜曾一度平静的心情又活泛起来了，有时候她也挺恨自己的，为啥就扭不过来对龚志军的那种期许呢？
安排好龚志军的工作后，庞伦娜确实没再和龚志军联系了。
一开始，有的同仁还给庞伦娜张罗男朋友啥的，都被庞伦娜婉言谢绝了，后来同仁们才发现，原来林俊杰一直在追求庞伦娜，同仁们也就不再费心思了。
有一天，母亲对庞伦娜说：“伦娜，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怎样？”
庞伦娜没有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笑了笑没吱声。
母亲又说：“咱公司研究院的，也是中国石油大学毕业的，是个研究生，父母都是学校的教授，说不定你还认识呢。”
“教授多了去了，我怎么就能认识他们啊。”庞伦娜说。
“认识不认识的咱不说了，我就问你，有没有见一面的可能？”母亲说。
庞伦娜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看着母亲不吱声。
“你看我干啥？心不在焉的……听我老同事说，那孩子稳稳当当的，一表人才有上进心，家里的经济条件又好，行不行的见一面，合你的心思最好，不合你的心思也算给老同事一个交代。”母亲说。
庞伦娜还是不吱声。
“你到是说话呀……看着你挺聪明的一个闺女，为啥偏偏在这方面如此的弱智呢？”母亲说。
“行，那就见一面……”庞伦娜答应了。
母亲喜出望外，笑着说：“这就对了……闺女啊，跟你说，别净想着那些不切合实际的事情了，我发现自打龚志军从BJ回来后，你又心猿意马了，你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你见过那个研究生？”庞伦娜答非所问。
“我到是没见，不过就凭他出身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这一点，也错不到哪儿去。”母亲说。
“那就见见吧。”庞伦娜说。
庞伦娜是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在母亲的陪伴下，去了母亲老同事家里见面的。
见完面，当母亲和庞伦娜从老同事家出来的时候，老同事颇有些尴尬地说：“那孩子是有点脚癫的毛病，小时候落下的病……”
“看你说的，不是有点毛病的小问题，分明就是个瘸子，两条腿粗细还不一样……”母亲说。
老同事难为情地又说：“我寻思着先见一面再说，看人不能以貌取人那……”
“要是同事给你闺女介绍那孩子，你会不会也说这话？”母亲问。
“我闺女又没残疾，凭啥介绍给我闺女……”老同事说。
母亲没说话，盯着老同事看了一会儿，老同事这才猛地醒悟过来，说：“那就算了……”
在回家的路上，庞伦娜赌气当着母亲的面，给龚志军打电话，晚上要请龚志军吃饭，地点还选在凯越西餐厅。
晚上和龚志军在凯越西餐厅见面时，庞伦娜把母亲给她介绍研究生的事说了，龚志军听完后笑了笑说：“那肯定是不行的……”
“好像我嫁不出去了似的，有事没事总是叨叨……”庞伦娜说。
“你们科的林科长不是对你有那个意思吗？”龚志军说。
“嗯，一直在讨好我……”
“要是有可能的话，可以考虑一下，相互间又熟悉，最起码有个基本的了解，凡事也别太较真了。”龚志军说。
庞伦娜没吱声，一会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我最后问你一句，咱俩是不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是……不可能。”龚志军说。
“好，我听你的，接受林俊杰的追求……”庞伦娜说……
庞伦娜从外滩回到宾馆后，已经是傍黑了，庞伦娜正准备去餐厅吃饭，林俊杰的电话不失时机地打了过来。
“小庞，今晚上古经理的宴请临时取消了，我这就回宾馆，你去楼顶旋转餐厅等着我，我已经订好晚餐了，我马上就到。”林俊杰说。
庞伦娜去了楼顶的旋转餐厅，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儿可以俯瞰上海夜晚的一角，上海的夜，璀璨而又夺目，川流不息的汽车，如蚁似的人群，在霓虹闪烁的衬托下，一起都变得神秘起来。
岁月的钟摆，回荡着历史的余音，历史的余音，拉扯着现代的碰撞，荣尚和肮脏，傲骨和媚态，游离和虔诚，悲壮和永生，似乎涂满了上海的整个夜空……
庞伦娜顿时觉得自己挺渺小的，既然渺小就不应该枉自尊大，别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庞伦娜了，即使是一个响彻云霄的人物，此时此刻也都像是一粒尘埃，静静地蛰伏在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所以，当林俊杰出现在庞伦娜面前的时候，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是期许有人陪伴的。
“饿了吧？一会儿就上吃的了。”林俊杰说。
庞伦娜笑了笑说：“不饿……”
“您好……”柔声软语的服务小姐，擎着托盘，一边朝餐桌摆放着食物一边说：“久等了……拿铁两杯，澳洲芒果两份，大盘的加拿大沙拉梅和樱桃一份……牛排三文鱼随后就到……”
“谢谢。”庞伦娜见服务小姐走了，扭头问林俊杰：“就你一人回来了？”
林俊杰点点头，欲言又止的样子，示意庞伦娜可以吃东西了。
“咱是来出差的，这样是不是有点奢侈？”庞伦娜问。
林俊杰笑了笑说：“你住的房间，还有我和王处长住的房间，都是古经理常年包下来的，一切开销都是古经理买单……”
“那也不能太那啥了……”
林俊杰笑了笑说：“要不说带你出来适应一下呢……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么多年古经理可是没少赚咱公司的钱呐。”
“你对上海的风土人情挺熟悉的呀。”庞伦娜说。
“一年来七八回，能不熟悉嘛。”林俊杰说。
“王处长在上海是不是有房子？”庞伦娜问。
“你听谁说的？”林俊杰问。
庞伦娜呷了一口拿铁后放下杯子，答非所问地说：“我只是随便问问……”
林俊杰有一种潜在的感觉，觉得王强早晚要出事。王强在上海确实有房产，不仅上海有，BJ也有，离鸟巢水立方那儿很近。
庞伦娜冷不丁问这事，是出乎林俊杰意料之外的，他没说有，也没说没有，而是含糊其辞地问了别的：“听公司的人说，王处长就要从领导岗位退下来了，这事不知是真是假？”
“这事你还问我呀？到年龄了，该退就退，没啥奇怪的。”庞伦娜说。
林俊杰不想再说王强的事了，在这个身处大都市美好的夜晚，他和庞伦娜这样面对面地聊天还是第一次，他要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尽最大的诚意俘获庞伦娜的芳心。
“还有个好事跟你说一下，公司要派几个人去欧洲几个国家考察学习，咱处里有两个名额，王处长给了你我。”林俊杰说。
“真的？好事啊……”庞伦娜掩饰不住高兴的心情。
他俩又聊了一会儿上海的风土人情和几处名胜古迹，又聊了当下的社会奇葩和国际国内的新闻，还聊了公司的效益之所以糟糕，完全是管理上的漏洞百出造成的……
林俊杰实在有些忍耐不住了，含蓄地说：“你不会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好吧……行不行的你也应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让我等我就等，多长时间都行……”
“我考虑几天再给你答复。”庞伦娜果断地说。
林俊杰喜出望外，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说：“那行，我等着……”
吃完喝完后，庞伦娜说：“不早了，咱们各自回房间休息吧。”
话音刚落，林俊杰的手机响了，是王强打进来的，林俊杰想避开庞伦娜接电话，想了想还是没走开，因为此时此刻，他和庞伦娜的关系又走近了一步，所以他没必要躲着庞伦娜接电话了。
林俊杰摁下接听键问：“王处长，有啥指示？”
“气死我了，那个小妖精居然和她的野汉子在我的房子里干好事，让我逮了个正着……”王强说。
“那你的意思是？”林俊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庞伦娜。
“都被我给轰出去了……这房子我不要了，嫌脏，我已经和古经理说好了，他要房子，明天一早你和古经理对接一下，最好是让他把全款打给我，有些事我不便出头露面，还是原来那个账号。”王强气呼呼地说。
“那行，我明天就找古经理去。”林俊杰撂下电话。
林俊杰颇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庞伦娜，想了想说：“王处长在上海确实有房子……还……”
“还养女人……还嫌人家脏？”庞伦娜说。
“他的私生活我不掺和……”林俊杰说。
“你已经掺和了，明天你不是给他对接买卖房子去吗？”庞伦娜问。
“他是我的顶头上司，他吩咐给我的事不好拒绝……”林俊杰说。
庞伦娜站起来说：“有些事情你可要适可而止，不然会有麻烦找到你的……”
“是是……”林俊杰唯唯诺诺地说。
望着庞伦娜走出了旋转门后，林俊杰琢磨着，这次带庞伦娜来上海，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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