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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爷的火烧铺 芝麻酱及烙饼卷猪头肉

    挨着茶馆往东的第二家是韩家大叔开的自行车辅。三间房门前的空場儿,平时大叔修车补带的就在门前的空地上。再往东隔着一家住户就是赵二爷的火烧铺。

    赵二爷的火烧铺叫火烧铺,实际上除了早晨炸油饼,卖火烧早点外,中午晚上也有馒头、米饭、大饼。还有熟食酒菜是个小有规模的饭馆。赵二爷五十多岁中长个儿,面皮偏白稍有些胖,是个和颜悦色说话便带笑的老头儿。

    火烧铺后院是住宅前面是门脸。门脸房挺大,一进门就能睢见靠北墙的柜台上摆着个盖着红布盖子的酒坛子。旁边放着打酒的酒提子和漏斗。有时台面上还放着几个装满了酒的猪尿泡。柜台上也摆着帮人代卖的芝麻酱和豆腐。隔着玻璃柜台里放的是花生米、开花豆、炸排叉、猪头肉等酒菜。

    有时候我爸从城里柜上回来晚说;“你俩跑一趟,先到茶摊子上去拿盒烟,再到火烧铺去打二两酒。”我小时候就胆小,跟着我哥一块去我不害怕,因为出了屋门外面全是黑的,门道是黑的,树后头也是黑的,房子的犄角旮旯都是黑的,连街上也是黑的,除了野狗还碰不见什么人。所以我们哥俩真是一路小跑,先到瘸二爷的摊上买了烟,再到赵二爷的火烧铺去打酒。

    沒进屋透过玻璃窗就看到铺子里的灯光照到了街上。进门一看还有吃饭的喝酒的闲聊的。除了柜台上的煤油灯,屋顶上也高挂着几盏大号的煤油灯,比起瘸二爷的一盏灯來,这里就是金碧辉亮亮堂堂了。里面的人也很多很热闹,主要是喝酒的和闲聊的,声高声低的,天南地北的张家长李家短的什么都聊。我们哥俩打了酒离了这明亮的店堂钻入黑暗中,一路小跑的回了家。

    我自己去买东西,多是白天我妈叫我去买块豆腐或打芝蔴酱,这两样东西都是能生吃的,特别是芝麻酱的香味,端在眼前鼻子底下对我有非常大的诱惑。

    打芝麻酱是自己拿个碗去,先约yao空碗,打上芝麻酱后再约,扣去空碗份量。所以打芝麻酱手得有准头,并且酱裯,得有个工夫。

    在等着的时候旁边喝酒的俩人闲聊敎坏,他可不对着你说,但是让你听得见。一个说小孩要偷吃芝麻酱你知道怎么吃吗?另一个说把酱逛到碗边上,舔了后再逛上去就看不出来了。头一个人说还有一个法儿,就是在中间舔吃,然后一边走一边逛那个碗,走到家也看不出来了。打完芝麻酱在路上,我照的第二个方法舔了一舌头。然后一边走一边逛着碗,进院里的时候确实平得一点儿印儿都没有了。迎面碰上了我二姐,她一边乐一边说你偷吃芝麻酱了。我说没有,不信你看没印儿。她乐的更欢实了,说你下毌壳(下巴)上还沾着酱呢。

    火烧铺门前的街上经常停着牲口车。牲口在草笸箩里吃着草料,车把式在火烧铺里吃饭。也有走的急的车把式不停车,让牲口车自己往前走。到坡上要一张烙饼半斤猪头肉一卷,两手那么一掐,一边走着一边大囗的咬着。看着就吃得那么香。然后紧走几步,追上牲口车到辕边上抬起屁股往上那么一窜。就稳稳当当的坐在车辕上了,人吃着、牲口走着,车就远去了。

    赵二爷的饭馆没有字号,大家都叫它火烧铺。我一直不得其解。多少年后早晨我陪我父亲遛湾闲聊得知。赵二爷的饭馆是一点一滴勤勤劳劳发展起来的,当初确实是由火烧铺起家的。

    开始只是砌个炉子烙火烧卖.本小利微。但因为我们村北边是窑上,有很多家烧砖窑.冬天烧砖闭窑的时候窑洞里暖和。这样城里的关里的要饭的为了御寒,夜里都到这边的窑洞里躲着。一天下来天寒地冷的,要饭的们把一天要来的餑餑鉼子,拿到赵二爷的炉子上面烤烤。赵二爷帮着烤烤餾餾,再给弄碗稀的,菜汤杂合面粥什么的热热乎乎的吃了。要着钱了呢,给一个嘣儿两子儿的。没有钱呢照样给热,给稀的。就这样日积月累多少年了行善生财才盘出这么一个像样的饭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