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鱼生相煎
“如你所誓！”
一道磅礴浑厚的声音自小螃蟹处传来。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这是李潜最真实的想法，女子的许诺虚无缥缈，鲅十八的誓言却掷地有声。
鲅十八不去细想一只小螃蟹是如何才能发出这样宏大旷远的声音，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终于可以活下来了。
迷蒙的圆眼光亮复现，心跳加快，气血奔腾，鲅十八虚弱的身体里面，仿佛被重新注入了力量。
他此刻竭尽全力，奋力一搏！
那已经结痂的伤口登时崩裂，鲜血又流出许多来，鲅十八此时早已不留丝毫余力，望着女子，眼神凶恶，像是要一口吞掉对方。
女子早已被眼前的变故惊得一时忘记了言语，此时见鲅十八斗志再起，被他舍命的气势所摄，心道不好，却又无计可施。
姣好的面庞之上，尽是慌乱之色。
地面上一阵沙沙作响，她回神一看，见小螃蟹正朝自己走来，恐惧之色更甚。
女子伸出雪白的赤足，足影一晃，想要将小螃蟹踢开。
只是她没想到，小螃蟹动作比她更快，咔哒一声，那大大的螯钳已经夹住的她的一个小小的脚指头，还是最小的那个。
“啊！疼——啊——”女子一声惨呼。
这女子的惨呼，听得一旁的鲅十八是一阵心惊肉跳，感同身受。
这种疼痛，他也很懂！
女子疼得浑身一阵颤动，慌乱之下，另一只脚用力踹向小螃蟹，想要把它踢走，却没想到被小螃蟹另一只螯钳一顶。
螯钳的两个尖锐的钳尖，便深深戳进了她的脚底板，女子的疼得如触电般猛然抽回脚，转头一看，见自己的脚底板已经多了两个血洞。
“啊——我的脚——我的脚脚！”
“呜——呜啊——呜呜呜啊啊啊——”
又是一阵尖声惨叫响起，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趁着女子吃痛惨呼，缠扯的力道变弱，鲅十八突然一个使劲，便脱身而出。
鲅十八纵身一跃，扑向地上鱼叉，一个弯腰转身摆尾，顺势握起，双手紧紧握住鱼叉，刃尖直指那女子，飞奔而来。
银亮的刃尖在夜色中好似一道流光，仿佛下一刻，那女子便要被他洞穿。
女子顾不上脱身离去的鲅十八，躺在地上，弓着身子，抱着脚底板，抽搐不已。此刻见鱼精已经握着她的鱼叉，向着自己刺来，心内无比绝望。
难道今日，我就要葬身此地吗？女子闭上双目，脸上竟是一片平静。
“且慢！”小螃蟹的声音响起。
鱼叉的刃尖，在女子额头数寸前堪堪停下，劲风撩起女子额前散发，起伏飘扬。
鲅十八心中十分不解，虽然恨不得立刻将鱼叉往前一捅，把女子杀死，可这小螃蟹的话，他却不得不听。口中问道：“为何？”
“留她一命，自有用处。”小螃蟹回答道。
“龙宫那些人，可是我们的生死大敌，留下她，就是一个祸害！”
“怕什么！不管龙宫来多少人，我都一钳一个，全给收拾了。”
见小螃蟹毫不在意的模样，鲅十八不知道小螃蟹哪里来的自信，没见过世面就敢口出这等狂言。
鲅十八心有怒意，却也只得作罢，收回鱼叉，往地上一柱，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口中说道：“遵……命！”
这时，小螃蟹的螯钳已是松开了那女子的那根小脚指头，横行来到鲅十八面前，说道：“我说鲅十八，这么美的小人鱼，你也是真下得了手！”
“小……主人，我这鱼……脸盲，讲真话，我根本分不清谁美谁丑，况且生死相博之间，怎能因为对方美丑，就容情留手。”鲅十八如实回答。
李潜一听，乐了。
是个狠人，不对，是条狠鱼。
嗯！能对同类雌性下狠手的，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看好她，不要让她跑了。”
“是的，小主人。”
女子在小螃蟹松开她脚指头的时候，便想起身逃跑，可这刚走半步，便又‘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她的两只脚，一只已经沾不得地，另一只脚也被小螃蟹的螯钳夹得疼痛难忍，都不知道骨头有没有断，这时，她想跑也是跑不了了。
女子心中悲切，不由放声痛哭，珠泪如链。
鲅十八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脚底板，另一只手揉着被小螃蟹夹过的脚指头，口中不时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哀嚎。
他心中却没有丝毫怜悯，暗想，这种双倍的疼痛，我就不懂了！
不过看起来，好像还真的挺疼。
不知小主人留着这恶婆娘有什么用处？
念及此处，他又转头看向巴掌大的小螃蟹，心中复杂难言，自己舍弃了威武神勇的金鳞大王，追随了一只平平无奇却通了灵智的小螃蟹。
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全完了！
什么将军！什么化龙！什么小雌鱼！
全都没着落了。
鲅十八恨恨想道，我完了，你这恶婆娘也别想好，你……也逃不了。
跟我一起作伴——沉沦吧！
鲅十八胸中顿生无明之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对着小螃蟹说道：“小主人，这恶婆娘是龙宫之人，既然不放她走，不如，让这恶婆娘也对着妖丹立誓，从此效忠于小主人，不知小主人意下如何？”
这是？！唉！
本是同鱼生，相煎何太急。
鲅十八的小心思，李潜倒是能猜到几分，他见自己只是一只小螃蟹，在情势危急之下迫不得已奉自己为主，跟了自己。从此以后毫无前程可言，心有愤恨，无非是想拉着小人鱼一起同归于尽，两败俱伤。
这鱼精面相丑陋，自己看久了也会心烦，若是多了一个养眼的小人鱼，倒是一件美事。
但是，强人所难，李潜不屑为之。
便对着鲅十八回答道：“此事，大可不必。”
“小主人，我定然可以办到，还请小主人给我一次机会！”鲅十八复仇心切。
“你若能说得动她，那也无所谓，但是，你不得害了她性命。其余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若是能多一个属下，帮衬着自己，想来以后许多事会便利很多，今日既然有了第一个，再多来一个也是无妨，好事成双嘛！
鲅十八听到小螃蟹同意了他的话，连声称谢，转身盯着那女子，大嘴裂开，露出十分骇人的笑意，然后，一步一步朝着那女子走去。
小螃蟹和鱼精的一番对话，早被女子听在耳中。此时，鱼精高大的身躯遮蔽了天上明朗的月光，他投下的阴影淹没了半倒半坐在地上的女子。
也在她的心里，投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此刻，鲅十八他还不知道，自己今日的抉择，究竟给自己和小人鱼的命运，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
有时候，一时的选择，往往大于一生的努力。
一道磅礴浑厚的声音自小螃蟹处传来。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这是李潜最真实的想法，女子的许诺虚无缥缈，鲅十八的誓言却掷地有声。
鲅十八不去细想一只小螃蟹是如何才能发出这样宏大旷远的声音，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终于可以活下来了。
迷蒙的圆眼光亮复现，心跳加快，气血奔腾，鲅十八虚弱的身体里面，仿佛被重新注入了力量。
他此刻竭尽全力，奋力一搏！
那已经结痂的伤口登时崩裂，鲜血又流出许多来，鲅十八此时早已不留丝毫余力，望着女子，眼神凶恶，像是要一口吞掉对方。
女子早已被眼前的变故惊得一时忘记了言语，此时见鲅十八斗志再起，被他舍命的气势所摄，心道不好，却又无计可施。
姣好的面庞之上，尽是慌乱之色。
地面上一阵沙沙作响，她回神一看，见小螃蟹正朝自己走来，恐惧之色更甚。
女子伸出雪白的赤足，足影一晃，想要将小螃蟹踢开。
只是她没想到，小螃蟹动作比她更快，咔哒一声，那大大的螯钳已经夹住的她的一个小小的脚指头，还是最小的那个。
“啊！疼——啊——”女子一声惨呼。
这女子的惨呼，听得一旁的鲅十八是一阵心惊肉跳，感同身受。
这种疼痛，他也很懂！
女子疼得浑身一阵颤动，慌乱之下，另一只脚用力踹向小螃蟹，想要把它踢走，却没想到被小螃蟹另一只螯钳一顶。
螯钳的两个尖锐的钳尖，便深深戳进了她的脚底板，女子的疼得如触电般猛然抽回脚，转头一看，见自己的脚底板已经多了两个血洞。
“啊——我的脚——我的脚脚！”
“呜——呜啊——呜呜呜啊啊啊——”
又是一阵尖声惨叫响起，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趁着女子吃痛惨呼，缠扯的力道变弱，鲅十八突然一个使劲，便脱身而出。
鲅十八纵身一跃，扑向地上鱼叉，一个弯腰转身摆尾，顺势握起，双手紧紧握住鱼叉，刃尖直指那女子，飞奔而来。
银亮的刃尖在夜色中好似一道流光，仿佛下一刻，那女子便要被他洞穿。
女子顾不上脱身离去的鲅十八，躺在地上，弓着身子，抱着脚底板，抽搐不已。此刻见鱼精已经握着她的鱼叉，向着自己刺来，心内无比绝望。
难道今日，我就要葬身此地吗？女子闭上双目，脸上竟是一片平静。
“且慢！”小螃蟹的声音响起。
鱼叉的刃尖，在女子额头数寸前堪堪停下，劲风撩起女子额前散发，起伏飘扬。
鲅十八心中十分不解，虽然恨不得立刻将鱼叉往前一捅，把女子杀死，可这小螃蟹的话，他却不得不听。口中问道：“为何？”
“留她一命，自有用处。”小螃蟹回答道。
“龙宫那些人，可是我们的生死大敌，留下她，就是一个祸害！”
“怕什么！不管龙宫来多少人，我都一钳一个，全给收拾了。”
见小螃蟹毫不在意的模样，鲅十八不知道小螃蟹哪里来的自信，没见过世面就敢口出这等狂言。
鲅十八心有怒意，却也只得作罢，收回鱼叉，往地上一柱，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口中说道：“遵……命！”
这时，小螃蟹的螯钳已是松开了那女子的那根小脚指头，横行来到鲅十八面前，说道：“我说鲅十八，这么美的小人鱼，你也是真下得了手！”
“小……主人，我这鱼……脸盲，讲真话，我根本分不清谁美谁丑，况且生死相博之间，怎能因为对方美丑，就容情留手。”鲅十八如实回答。
李潜一听，乐了。
是个狠人，不对，是条狠鱼。
嗯！能对同类雌性下狠手的，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看好她，不要让她跑了。”
“是的，小主人。”
女子在小螃蟹松开她脚指头的时候，便想起身逃跑，可这刚走半步，便又‘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她的两只脚，一只已经沾不得地，另一只脚也被小螃蟹的螯钳夹得疼痛难忍，都不知道骨头有没有断，这时，她想跑也是跑不了了。
女子心中悲切，不由放声痛哭，珠泪如链。
鲅十八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脚底板，另一只手揉着被小螃蟹夹过的脚指头，口中不时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哀嚎。
他心中却没有丝毫怜悯，暗想，这种双倍的疼痛，我就不懂了！
不过看起来，好像还真的挺疼。
不知小主人留着这恶婆娘有什么用处？
念及此处，他又转头看向巴掌大的小螃蟹，心中复杂难言，自己舍弃了威武神勇的金鳞大王，追随了一只平平无奇却通了灵智的小螃蟹。
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全完了！
什么将军！什么化龙！什么小雌鱼！
全都没着落了。
鲅十八恨恨想道，我完了，你这恶婆娘也别想好，你……也逃不了。
跟我一起作伴——沉沦吧！
鲅十八胸中顿生无明之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对着小螃蟹说道：“小主人，这恶婆娘是龙宫之人，既然不放她走，不如，让这恶婆娘也对着妖丹立誓，从此效忠于小主人，不知小主人意下如何？”
这是？！唉！
本是同鱼生，相煎何太急。
鲅十八的小心思，李潜倒是能猜到几分，他见自己只是一只小螃蟹，在情势危急之下迫不得已奉自己为主，跟了自己。从此以后毫无前程可言，心有愤恨，无非是想拉着小人鱼一起同归于尽，两败俱伤。
这鱼精面相丑陋，自己看久了也会心烦，若是多了一个养眼的小人鱼，倒是一件美事。
但是，强人所难，李潜不屑为之。
便对着鲅十八回答道：“此事，大可不必。”
“小主人，我定然可以办到，还请小主人给我一次机会！”鲅十八复仇心切。
“你若能说得动她，那也无所谓，但是，你不得害了她性命。其余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若是能多一个属下，帮衬着自己，想来以后许多事会便利很多，今日既然有了第一个，再多来一个也是无妨，好事成双嘛！
鲅十八听到小螃蟹同意了他的话，连声称谢，转身盯着那女子，大嘴裂开，露出十分骇人的笑意，然后，一步一步朝着那女子走去。
小螃蟹和鱼精的一番对话，早被女子听在耳中。此时，鱼精高大的身躯遮蔽了天上明朗的月光，他投下的阴影淹没了半倒半坐在地上的女子。
也在她的心里，投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此刻，鲅十八他还不知道，自己今日的抉择，究竟给自己和小人鱼的命运，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
有时候，一时的选择，往往大于一生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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