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不速之客
提着陈瑜给的特别雇员配备的装备，林洛独自走出了防治所的大门。这个箱子里装着地下工作防护服、一支应急强心针剂、三管肾上腺素和配备了一百八十发子弹的消音手枪。
当然了，还有一张半正式的工作证，能让他进入某些生物污染警戒区域，以及领到每个月一千绿洲币的薪水。
完成了所有改造过程，林洛心情不错，在广场上喝了点东西后才回到地铁站乘车。他提着那个装着手枪、子弹以及药品的箱子大摇大摆地上车时，不由得感叹绿洲城治安的靠谱程度。
不过考虑到在这里，地铁能载着满车的尸体继续行驶，这些倒真不算什么了。
回到红铜大街后，林洛去无人超市买了些吃的，毕竟找到工作了，应该庆祝一下。而且陈瑜提醒过他，植入者对食物和能量摄入的要求会很高。于是他提着几乎能把冰箱塞满的肉和蔬菜上了楼。
“今晚狱友小姐可以大显身手了。”
林洛心里想着，握住门把手，刚准备扭开，眼皮却猛地跳了一下。狱友小姐焦急惊恐的声音在他心底响了起来：
“快离开！别回来！”
于此同时，一种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门把手像冰块一样冻人。林洛松开手，惊恐地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到了家门口，却不敢进屋？”
一个慵懒而略微有些沙哑的女人声音从屋里响起，那声音轻易地穿透门扉，在林洛耳边回荡，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高高在上，手握权杖的女王。
吱呀。
林洛咬着嘴唇，推开了门，然后将手中的东西一一放在桌上，才抬起头看向屋子深处。
狱友小姐正坐在窗户下，目光呆滞，像是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而在她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大约二十七八年纪，戴着灰蓝色纱帽，黑发柔顺笔直，垂在肩上，她的嘴唇纤薄，眼窝深邃，脸庞像是用极地深处的冰块雕琢而成，冰冷而威严。
她身上穿着非正式的西服和白色衬衣，两手随性地垂在身体两侧，看起来毫无防备，只是用戏谑地目光注视着林洛，说到：
“你是个不诚实的卖家，辜负了我的信任。”
卖家？
林洛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了黑市上那个过分慷慨的买家。
“我妹妹呢？”他环顾一圈，没有看到小点的身影。
“哦，在你招惹未知的敌人之前，没有先考虑自己家人的安危吗？”
女人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只是抬起一支型号夸张，几乎与她小臂一样巨大的银色手枪，然后吹了吹枪口。
林洛像是坠进了冰窟窿里，浑身从头凉到了脚，
不，不，我现在已经是植入者了，我要报仇……
林洛心里想着，往前踏出一步，与此同时开启了热成像视野，然后他只觉得眼前亮起了无数刺眼的白光，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出现在屋子正中央——
这个女人的生命能量就像太阳一样强烈。林洛肯定，自己只要一出手，会被瞬间秒杀。
“嗯，看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条件了。”
女人依旧挂着风轻云淡的微笑，她拉来一张椅子，推到了林洛面前，像女主人一样示意他坐下。
林洛艰难地眨了下眼睛，视野渐渐恢复了正常，然后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墨君，第三区信息部特别行动科监督，主业是审讯犯人，遇到讨人厌的老鼠时，偶尔也会亲自参与抓捕行动。”
墨君迈动套裙下笔直修长的大腿，走到了林洛面前，用枪口抵着他的胸口，平静地说道：“先来谈谈你的罪过吧。”
“先告诉我，我的妹妹怎么样了……”林洛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和紧张，仰头直视着这个女人。
墨君有点诧异地在沙发上坐下，却没有回答林洛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你似乎不知道，迷雾沉积岩在高频段微波的照射下会改性，逐步恢复为气态。”
“我本以为今天过来会在房里看到你的尸体，但没想到你没事，反而还成为了植入者，能告诉我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吗？”
“你早就知道那块石头会气化？”林洛又惊又疑地说道。
“不然你猜猜为什么整个黑市都没有人售卖迷雾沉积岩？”墨君耸了耸肩，“回答我的问题。”
这次，她直接把枪口压在了林洛的太阳穴上。
“枪口是冷的，她之前应该没开过枪……但对付小点和狱友小姐应该也不需要用到枪……”
林洛念头急转，在不知道对方目的为何的情况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于是他开口简单说了下这两天自己的形成。
但他掩盖了狱友小姐和医生的存在，只是谈及自己与陈瑜的合作。
“那个箱子里，有防治所发放的工作证和装备，你可以查证。”他举着手，很担心突然脑袋开花。
墨君放下了手枪，然后像变魔术一样让它消失在袖子里：“原来如此，这桩交易不算违规，而且黑市上的交易不受任何监管和保护。按照信息部的规定，我没有任何权限抓捕你。”
她微笑着，说道：“你是无罪市民，不需要害怕我。”
不害怕才怪了……林洛嘀咕着，还是乖乖坐在椅子上，没敢轻易离开。
果然，女人紧接着从提包里取出一个微型的投影器，在林洛面前投影出一份文件来。
林洛凑上去，才看到这是一份死伤人数统计，顶上还有一个醒目的标题：雾月灾劫。
“你应该知道，绿洲城每年有四个月处在雾季之中，这几个月里迷雾会不断靠近绿洲城，直到吞没城外百里外的所有废土，让拾荒者们不敢外出，飞行器不敢离地。”
“好在还有八个月的风季可以让我们有所喘息的时间。”墨君翻过封面，将一份表格投影出来，才接着说道：“但今年的情况不太一样，雾月推迟了十五天才结束，这十五天，让迷雾的边际朝着绿洲城推进了八十公里。”
“从信息部的统计数据来看，十五天，拾荒者的死亡人数为十二万两千七百人，这不包括后续的失控者及次生灾害造成的死伤。城外十二个迷雾观测站，全部被机械怪物摧毁，科研人员全军覆没。”
墨君的语气严肃了起来：“有意思的是，我在筛选了数亿条信息后，偶然发现七号观测站收押了一个试图袭击科研人员的小混混，将他关押在了金属仓库里……”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小混混死定了。但你猜怎么着？”
林洛额头冒出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些都落在了墨君的眼中，她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嗓音说道：
“三天前，我居然在生物污染防治所后台的监控数据中再次见到了他的名字。林洛，他居然安全地回到了绿洲城。”
“我也不知道，我在迷雾中感到不适，就回来了。防治所已经检测过我的身体，没有潜在的失控风险。”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林先生。”墨君平淡地说道：“你知道吗？长老会和信息部都非常希望能够发现迷雾的秘密，找到破解和防范它的方法，让我们能够在废土之上走得更远一些。”
“生化实验室那些科学狂人，会非常渴望得到一副在这方面为他们提供思路的实验品的。”
她嘴角上扬，五官美丽而不可方物，但落在林洛眼里，却像恶魔一样残酷吓人。
“让我当实验品，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林洛嘴硬。
“林先生，你知道绿洲城市民的自杀率是多少吗？8%。但这个参数在生化实验室，是零。”
墨君说道：“他们有的是办法切断你的神经，让你失去自尽的想法或者能力，你的余生都将在试验台上度过，和那些冰冷的手术刀，酸臭刺痛的化学药剂为伴。”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很聪明，现在我负责调查这起雾月灾劫的负面影响，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要么作为我的功劳，被我送去生化实验室内作为实验品供人研究与分析。”
她拍拍手，说道：“或者加入我的小队，那样你只需要每个月参与一次医学检查，而不会有任何性命或是人道主义方面的担忧。”
“哦，那个小女孩非常可爱。”她推开门，只见小点正趴在自己的枕头上呼呼大睡，屋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
“汨罗草的熏香，能让你在半分钟之内入睡，放心，对小孩子的身体没有任何损害。”
墨君再次微笑。
当然了，还有一张半正式的工作证，能让他进入某些生物污染警戒区域，以及领到每个月一千绿洲币的薪水。
完成了所有改造过程，林洛心情不错，在广场上喝了点东西后才回到地铁站乘车。他提着那个装着手枪、子弹以及药品的箱子大摇大摆地上车时，不由得感叹绿洲城治安的靠谱程度。
不过考虑到在这里，地铁能载着满车的尸体继续行驶，这些倒真不算什么了。
回到红铜大街后，林洛去无人超市买了些吃的，毕竟找到工作了，应该庆祝一下。而且陈瑜提醒过他，植入者对食物和能量摄入的要求会很高。于是他提着几乎能把冰箱塞满的肉和蔬菜上了楼。
“今晚狱友小姐可以大显身手了。”
林洛心里想着，握住门把手，刚准备扭开，眼皮却猛地跳了一下。狱友小姐焦急惊恐的声音在他心底响了起来：
“快离开！别回来！”
于此同时，一种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门把手像冰块一样冻人。林洛松开手，惊恐地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到了家门口，却不敢进屋？”
一个慵懒而略微有些沙哑的女人声音从屋里响起，那声音轻易地穿透门扉，在林洛耳边回荡，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高高在上，手握权杖的女王。
吱呀。
林洛咬着嘴唇，推开了门，然后将手中的东西一一放在桌上，才抬起头看向屋子深处。
狱友小姐正坐在窗户下，目光呆滞，像是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而在她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大约二十七八年纪，戴着灰蓝色纱帽，黑发柔顺笔直，垂在肩上，她的嘴唇纤薄，眼窝深邃，脸庞像是用极地深处的冰块雕琢而成，冰冷而威严。
她身上穿着非正式的西服和白色衬衣，两手随性地垂在身体两侧，看起来毫无防备，只是用戏谑地目光注视着林洛，说到：
“你是个不诚实的卖家，辜负了我的信任。”
卖家？
林洛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了黑市上那个过分慷慨的买家。
“我妹妹呢？”他环顾一圈，没有看到小点的身影。
“哦，在你招惹未知的敌人之前，没有先考虑自己家人的安危吗？”
女人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只是抬起一支型号夸张，几乎与她小臂一样巨大的银色手枪，然后吹了吹枪口。
林洛像是坠进了冰窟窿里，浑身从头凉到了脚，
不，不，我现在已经是植入者了，我要报仇……
林洛心里想着，往前踏出一步，与此同时开启了热成像视野，然后他只觉得眼前亮起了无数刺眼的白光，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出现在屋子正中央——
这个女人的生命能量就像太阳一样强烈。林洛肯定，自己只要一出手，会被瞬间秒杀。
“嗯，看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条件了。”
女人依旧挂着风轻云淡的微笑，她拉来一张椅子，推到了林洛面前，像女主人一样示意他坐下。
林洛艰难地眨了下眼睛，视野渐渐恢复了正常，然后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墨君，第三区信息部特别行动科监督，主业是审讯犯人，遇到讨人厌的老鼠时，偶尔也会亲自参与抓捕行动。”
墨君迈动套裙下笔直修长的大腿，走到了林洛面前，用枪口抵着他的胸口，平静地说道：“先来谈谈你的罪过吧。”
“先告诉我，我的妹妹怎么样了……”林洛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和紧张，仰头直视着这个女人。
墨君有点诧异地在沙发上坐下，却没有回答林洛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你似乎不知道，迷雾沉积岩在高频段微波的照射下会改性，逐步恢复为气态。”
“我本以为今天过来会在房里看到你的尸体，但没想到你没事，反而还成为了植入者，能告诉我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吗？”
“你早就知道那块石头会气化？”林洛又惊又疑地说道。
“不然你猜猜为什么整个黑市都没有人售卖迷雾沉积岩？”墨君耸了耸肩，“回答我的问题。”
这次，她直接把枪口压在了林洛的太阳穴上。
“枪口是冷的，她之前应该没开过枪……但对付小点和狱友小姐应该也不需要用到枪……”
林洛念头急转，在不知道对方目的为何的情况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于是他开口简单说了下这两天自己的形成。
但他掩盖了狱友小姐和医生的存在，只是谈及自己与陈瑜的合作。
“那个箱子里，有防治所发放的工作证和装备，你可以查证。”他举着手，很担心突然脑袋开花。
墨君放下了手枪，然后像变魔术一样让它消失在袖子里：“原来如此，这桩交易不算违规，而且黑市上的交易不受任何监管和保护。按照信息部的规定，我没有任何权限抓捕你。”
她微笑着，说道：“你是无罪市民，不需要害怕我。”
不害怕才怪了……林洛嘀咕着，还是乖乖坐在椅子上，没敢轻易离开。
果然，女人紧接着从提包里取出一个微型的投影器，在林洛面前投影出一份文件来。
林洛凑上去，才看到这是一份死伤人数统计，顶上还有一个醒目的标题：雾月灾劫。
“你应该知道，绿洲城每年有四个月处在雾季之中，这几个月里迷雾会不断靠近绿洲城，直到吞没城外百里外的所有废土，让拾荒者们不敢外出，飞行器不敢离地。”
“好在还有八个月的风季可以让我们有所喘息的时间。”墨君翻过封面，将一份表格投影出来，才接着说道：“但今年的情况不太一样，雾月推迟了十五天才结束，这十五天，让迷雾的边际朝着绿洲城推进了八十公里。”
“从信息部的统计数据来看，十五天，拾荒者的死亡人数为十二万两千七百人，这不包括后续的失控者及次生灾害造成的死伤。城外十二个迷雾观测站，全部被机械怪物摧毁，科研人员全军覆没。”
墨君的语气严肃了起来：“有意思的是，我在筛选了数亿条信息后，偶然发现七号观测站收押了一个试图袭击科研人员的小混混，将他关押在了金属仓库里……”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小混混死定了。但你猜怎么着？”
林洛额头冒出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些都落在了墨君的眼中，她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嗓音说道：
“三天前，我居然在生物污染防治所后台的监控数据中再次见到了他的名字。林洛，他居然安全地回到了绿洲城。”
“我也不知道，我在迷雾中感到不适，就回来了。防治所已经检测过我的身体，没有潜在的失控风险。”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林先生。”墨君平淡地说道：“你知道吗？长老会和信息部都非常希望能够发现迷雾的秘密，找到破解和防范它的方法，让我们能够在废土之上走得更远一些。”
“生化实验室那些科学狂人，会非常渴望得到一副在这方面为他们提供思路的实验品的。”
她嘴角上扬，五官美丽而不可方物，但落在林洛眼里，却像恶魔一样残酷吓人。
“让我当实验品，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林洛嘴硬。
“林先生，你知道绿洲城市民的自杀率是多少吗？8%。但这个参数在生化实验室，是零。”
墨君说道：“他们有的是办法切断你的神经，让你失去自尽的想法或者能力，你的余生都将在试验台上度过，和那些冰冷的手术刀，酸臭刺痛的化学药剂为伴。”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很聪明，现在我负责调查这起雾月灾劫的负面影响，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要么作为我的功劳，被我送去生化实验室内作为实验品供人研究与分析。”
她拍拍手，说道：“或者加入我的小队，那样你只需要每个月参与一次医学检查，而不会有任何性命或是人道主义方面的担忧。”
“哦，那个小女孩非常可爱。”她推开门，只见小点正趴在自己的枕头上呼呼大睡，屋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
“汨罗草的熏香，能让你在半分钟之内入睡，放心，对小孩子的身体没有任何损害。”
墨君再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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