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遗落的心

    “这场雨下得可真大啊！”出租车在公路上行驶，大雨密集的拍打着前挡风玻璃，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就算雨刮器开到最大的档位，司机师傅也才能勉强的看到前方的路！

    “两位是打工回家，现在这种时候回家过年早了些！”主驾驶坐上的司机师傅通过车内的后视镜扫了一眼后座上的两人问道！

    后座上的杜笙二人点点头！

    “像你们这代人在我们这代人的眼里真的很看不懂，我们那个时候，想读书都没得读，所以我们现在过得不好。你们呐，有免费的书读，还不想读，这不也还是陷入了打工的节奏。在我们这代人看来，你们90后啊，就是先甜后苦的一代！”司机师傅看到只是点头没有回话的二人，心里暗暗的给二人的素质做了些批判，嘴里却把自己对90后感慨说了出来。因为他自己的儿子也是90后！

    “阿叔啊，你这话我有些不赞同了。每个人的都是独立的，选择也是因人而异，在不同的时间段里，面对的选择也是不同，能够选择的项目也不同，也许再选择和能够选择时，那时我们所选择的可能已经是我们所能箱到的选择里的最好的选择了呢？还有，有时候环境才是决定选择关键的因素！”赵凯接过司机师傅的话语，回道！

    “伙子！你这是盲目自信，等时间线拉长你就会知道后悔的滋味，看着身边的人生活过得越来越好，心里总会有些心酸！”司机师傅叹息摇摇头道！说完司机师傅看着前方的目光呆滞了几秒。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尽是辛酸！

    “嗯，是的！但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当初的选择，不管到多以后，也要强迫着自己不要去后悔。”赵凯也是若有所思。“所以现在的我在努力的告诉自己，自己选的路，要敞亮的说出来！我和隔壁这位就是环境不同，导致教学不同，师生不同，师资力量不同。所以才导致我和他的生活不同。人家北大毕业在体验生活了，我们人民大学毕业的，现在在矜矜业业的打工挣钱！”

    “哎！”司机师傅摇摇头，表示对和自己说这种大道理的人很无奈啊！但听后心里也泛起了丝丝痛楚。“昨天都已经过去了，已经是历史，历史只能当做回忆、怀念，对于历史，今天和明天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就比如今天我挣了二百五十块钱，已经比家里的材米油盐要花的钱更多了！”司机师傅叹息中隐藏着感叹道！

    “是的呀！”赵凯也是沉浸在司机师傅的话语中感叹着！

    杜笙静静的玩着手机听着二人的对话，就算手里拿着手机，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空洞，想起那一个个没有完成的誓言，他心里生起了对《弟子规》地沉重的哀伤！

    “我说，师傅呀，你怎么和这么不要脸的都有这么多见识！真羡慕你们可以为生活所奔累，无限的填满内心的空洞感，这些感觉对我来说渴望而不可及，我现在的人生只有历史的诗和想要去的远方！”杜笙拿着手机平静的说道！

    但是从杜笙手中的手机很长时间都停留在一个界面和眼中放大的瞳孔还有木讷的手指。此时的杜笙心情肯定无比沉重。

    赵凯也是被杜笙的这个状态吓得不轻，和旁边这位一起了那么久的时间，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杜笙会有着这种状态，他回想着前面的所有话题，大概也猜到了杜笙的敏感话题！司机师傅也感到了情况不对。所以接下来三人一路无话。

    出租车下了高速在国道上行驶了四十多分钟后，终于来到一个四面环山，沟谷纵横，依山傍水的村庄‘松云村’！

    “唉，两位小兄弟，别睡了，快点醒醒，到了！”司机师傅看着熟睡的两人，虽然心里有些不想叫醒他们，但是自己要生活要回家要吃饭呐，所以安慰下自己，决定残忍的把杜笙二人叫醒！

    “司机师傅辛苦了哈，回去的路上慢点！”杜笙二人站在马路边上挥手告别了蓝绿相见的出租车！

    “我靠，这才两年多没有回家，这家乡的变化也太大了！”赵凯拉着箱子有些破碎的水泥路上踱着，感叹着家乡的变化！

    然而杜笙却是满脸的沉默和思考，他离开这里的时间要比赵凯离开的时间要长得多，从上大学到现在才回家过一趟，然而这一趟也才在家待了十五天而已！他看着四周，都已经感觉到无比的陌生，然而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地方可能会让他感觉到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你看，这一排排在我离开的那哈子，全部都还是瓦房，现在人家都是二层小别墅喽。还有那边，是草高不得的荒地，现在也盖上房子喽。真的啊，现在的人太会赚钱了！”赵凯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嫉妒的和杜笙说着！“在给你打工那么高嘞工资下面，我相信，明天我也就可以有我自己的二层小别墅了！老杜你要多多支持我！”目光看向杜笙打趣的说着！

    杜笙还是思想沉重的样子，听到赵凯对自己说话，并没有回应赵凯，而是问道：“我们村旁边那个水库现在还有没有水？另一边的水塘现在水还有多少？还有村子后面竹林里的黄皮梨现在是不是已经掉了一地？放牛的小孩还会不会在山上烤洋芋？还有他们上学还是不是走泥巴路？到学校了还会不会满裤腿的稀泥巴？”

    杜笙心里还有许多有疑问的东西比如：现在大家种在山上的玉米还是用背回家？现在耕地还是不是用牛犁？电还是不是时通时停？稻谷还是用老方法种吗？这些都是在杜笙心里想着不会有太多改变的东西，所以他也就没有问出来。这个村子在杜笙心里只有儿时的童趣，并没有长大后的亲情！

    “我也离家两年多了，这两年的变化我也晓不得，我只能告诉你两年前我看到嘞变化！”赵凯本想要嘲讽一番的，但是毕竟人家久不回家，这是在渴望着家乡的味道！所以赵凯还是一一回答了杜笙的疑问：

    那个时候啊，到处都在忙着打水泥路，村连村、寨连寨。才两三个月的时间，不管走哪点就只有脚底板上有泥巴了，不对，是只有泥巴面面。路通了，读书也就方便了，现在这些读书人倒是享福，在家不干活，路上有校车接送，在学校人家还提供饭菜和午休的地方，还可以住校，一点都不像我们那个年代喽。

    还有你是不晓得，现在的这些小娃真的享福得不得了，不要讲在山上烤洋芋了，人家现在连牛都不放喽，你是不晓得我那个妹，看见牛喽就像看见鬼一样，怕嘞不得喽。

    至于那两个水塘，水库前些年着砖厂那家堵过，现在漏水不是很厉害了，一年到头里面都是有水的，以前还有脸皮厚的光着屁股在里面洗澡，自从那家的娃娃在里面泡了以后，都不敢下水了，不过时常有人外边上钓鱼。水塘倒是没得多大变化，水还是一年四季不会干，只是边上被吃水的牛踩踏了一些。

    到这里，杜笙问出来的问题已经被赵凯全部回答完毕，但是赵凯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道：

    现在路通了，对于我们农民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包谷可以用车拉了，洋芋也可以用车拉了，就是可惜没得稻花香喽，早在我出门的前两年就没有种了，时不时的路上还有买菜的来着一个面包车叫卖！现在的日子相比于我们那以前可是好过的多喽！

    说道这里赵凯似乎已经说完，他从背着的包里那出水喝了一口。杜笙听到赵凯说得，他心里都会微微作痛，家乡每一处向着好的地方发展，他的心痛就会增多一分，他真的很害怕这一份幸福、温馨和一切的进步最后都变成了徒劳无功。妻离子散和家丧子伤！

    杜笙没有把心里感觉表现出来，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和赵凯感慨时间和进步，于是他有些敷衍的回答赵凯道：“是啊！我们以前的思维在现在的社会应该不适合了！我们只能感受生活，接受变化，做一个有特色的自己！”

    “哎呦，难得呀，老杜！你也会感慨生活呀，我以为有钱如你，已经再没有任何的烦心事呢！”赵凯吃惊，在他印象里的杜笙那可是一个阳光男孩，做什么都是笑眯眯地，遇到任何的矛盾都是微笑着化解所有，脸上的微笑是僵硬和完全不在乎。在赵凯眼里杜笙就是侧头侧尾的石心男孩！

    “有钱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上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阿凯，我真的好羡慕，你触手可及的是我用黑卡都换不来的，你要好好珍惜！”杜笙说着拍了赵凯的肩膀，说完眼睛向着路的右侧做了个眼色！

    “哎呦，我都到家了！是了，我知道了，老杜要不然你来我家吃饭吧，以你在村里的影响力，我爸妈一定很喜欢你的！”说着赵凯也拍了杜笙的肩膀，语气恢复正常的对着杜笙道！

    “你快回去吧，我就不去你家了，我这离家的时间比你还长，要回去给爸妈一个惊喜！”说完杜笙拉着箱子向着前面走去！

    赵凯站在原地，脑子里疯狂的旋转着，总是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当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才想起来杜笙家…！他停住回头看向杜笙去的方向，刚好杜笙的背影在这个时候消失在转角处！

    消失在转角处的杜笙挺立的肩膀一下子就夸下了许多。如果说刚才的杜笙是在水田里的稻杆，那么现在的他就是罕地里的高粱，蔫了吧唧的！

    杜笙看着自己距离两层小别墅差一点的，又要比目前村里的都要大的。他看着自己的大房子，心里有着温馨也有着黑洞！

    杜笙从裤兜掏出钥匙，拿出手机来照着钥匙孔，插进去扭动听到卡塔一声，怎栋房子都亮了起来，但是门并没有开，然而听到了房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笙儿，回来了，快进来吃饭！”然后门锁处再传来咔哒声，门自动的向着里面开了去，然后便看到了两个发光的人影！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左右，女的三十五六。他们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挥着手。

    仔细看去，可以看得到两个光影从头到脚投射着十多条光柱，顺着光柱看去，在一二层交界的角落位置都有一个投影仪，准确的来说是全息投影仪。

    杜笙看着这一切，心里再也没有以前的欢喜，心里只有着无限的心酸！缺少父母爱得辛酸，对于《弟子规》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