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黄泉路上万鬼行
这个世界的徐蛮，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元灵历一九九六年初，消停不过四年的荀国与扈国边境再起风云，小摩擦升级为军事冲突，双方大打出手。
两国之间恩怨已久，几百年来大小战争不断，历史与战争累积下来的仇怨，让两国之间根本不存在调节的可能。
要么我吞并你，要么我干死你。
边境冲突的消息通过新闻传回国内，一时间群情激愤，荀国理事会趁机通过军机部发布征兵檄文。
檄文很长，略过不看，总结起来就一点：隔壁又来犯贱了，是荀国人，就去干他丫的。
声情并茂，言辞激烈，极具煽动性。
很不巧，徐蛮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位热血愤青。
也很不幸，荀国人徐晓殉国了。
尸骨无存。
消息传回来之后，徐蛮母亲吵嚷着要去寻回徐蛮父亲，被徐蛮的爷爷几次阻拦，但最终仍消失于一个风雪萧瑟的夜晚。
不满四岁的徐蛮从此与爷爷相依为命，挣扎于温饱，困苦于生计。
徐蛮的爷爷是一名老兵，在战争中伤了腿退了下来，因为上过学，组织给安排回村里当了一名财务。
当然，贫穷徐村的财务，也并没有什么财产让他去管理。
不过倒是可以凭此每月领取一些微弱补助，加上家里的几亩薄田和采药的收入，爷孙俩勉强维持着生计。
此后徐蛮平安度过童年与少年，并考取荀国中央大学，成为徐村第一名大学生。
生活眼看着就要好起来，相依为命的爷爷却撒手人寰，向来身体不算好的徐蛮没扛住，也跟着去了，这才给了异世界徐蛮的灵魂可趁之机。
“哎...”
望着前面干瘦的徐蛮爷爷鬼魂，徐蛮叹息一声。
不属于自己的，终究强求不得。
徐村的夜晚相当宁静，网络与手机远远还未普及，村民们能消遣的只有电视机，而且有电视机的人家还不多，大多数村民都是天黑睡觉造娃梦会周公去了。
几道微弱的声音，随着风声，飘进了徐蛮的“耳朵”。
“留给...时间..不多...进展...”
“不应该...资料..是...”
“这是...超脱...机会...抓住...”
断断续续，听不太真切，不过听口音，肯定不是村里人。
徐蛮辨别了一下方向，徐爷爷拉着他好像是奔着村西北方去了。
那刚才传出声音的地方，应该是，村长家。
不过此时的徐蛮顾不得其它，在爷爷的拉扯下，飘向北方～
...
此时的村长家客房内。
当然，如果这间简陋的房间算客房的话。
四男一女正围坐一团，低声讨论着什么。
四名男性中年纪偏大的一位，半弯坐着的身子突然绷直，眉头紧锁，表情凝重地对着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右手在地面一撑，脚下轻点，整个人晃动如残影，冲出了房间。
其速度之快，完全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众人被其突然的动作惊到，连忙噤声，屏息以待。
一时间，整个房间之内，气氛肃然。
片刻之后，那名年纪偏大的男子返回，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副队，刚才？”
见似乎无事，其中一名男子开口问道。
被称作副队的男子想了想，说道：“就在刚刚，我脊背发凉，像被恶狼环伺，怀疑周围有人窥听。”
“不过刚才查看了一圈，并未发现异样，那种感觉也消失了。”
起初几人听闻副队的说法，还颇觉紧张，毕竟他们知道副队跟他们不一样，是已经走出那一步的人，直觉敏锐，一般不会出错。
“哪？”刚才询问之人继续开口问道，脸上不自觉已带上紧张。
中年男子方显神见众人紧张，轻笑了声开口说道：“别紧张，我想可能是心猿作祟吧。”
当中一人听到“心猿”二字，就像受惊的飞鸟，瞬间跳起，远离了方显神。
方显神没好气的摇摇头，开口说道：“我开玩笑的，瞧把你吓得！我们再在此地搜寻几日，如果还是没有发现，便打道回府，大家没事都先回去休息吧。”
几人闻言纷纷点头，不再多言。
...
徐蛮在徐爷爷的拉扯下，终于来到目的地：两颗巨大的槐树前。
这两颗槐树在村西北方的小山坡上，据说已有上千年历史，虽不高，但树干极其粗大，需几人才能合围。
两棵槐树皆都树皮纵裂，纹路纠结似一张张鬼脸，张牙舞爪，在宁静的夜里，显得些许狰狞。
民间都说槐树招鬼，阴气极重，这两颗巨大的槐树，此时在徐蛮的眼中，就像把守鬼门关的两尊阴卫，屹立风中，巡视着来往的孤魂野鬼。
寒风凛冽，两棵古槐不多的枝叶迎风招展，簌簌作响，似哭啸，似鬼嚎。
徐蛮环顾四周，发现此地除了自己跟徐爷爷，并没有其它孤魂野鬼。
“徐爷爷，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目的地么？”徐蛮牵着徐爷爷冰凉的手掌，抬头问道。
徐蛮爷爷的鬼魂仍是没有任何回应，他拉着徐蛮，缓慢地上下打量一遍，脸上露出疑惑与不解，但似乎变为鬼魂的他已经失去思考复杂事物的能力，脸上的疑惑只维持了片刻便消失，拉着徐蛮朝着古槐一撞。
徐蛮一惊，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他已经扎进了古槐之中。
尽管如今已是灵魂状态，徐蛮仍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在无尽旋转的时空隧道中穿梭，眼前一黑，但很快复归亮。
徐蛮放眼望去，眼前情景已是大变。
深沉的黑暗将整个天际笼罩，不知从何而来的滚滚河水，奔涌翻腾，望不到边际。
黄色的河水被卷起波浪，荧荧生光的泡沫在河面破碎成无数碎片，一张张苍白呐喊的鬼脸，藏在浪花之中，随着河流奔腾沉浮。
而在那岸边，影影绰绰的人影，正排着序登上码头上的破船。
破船很小，在涌动的浪潮中左右摇摆，好像随时会被掀翻。
一盏随风摇曳的油灯，悬挂在船舱之外，成了整个昏暗世界中唯一的光亮。
这奔涌的黄色河流，本应发出轰然之声，但整个天地却是寂静无声。
无论是河水奔涌之声，还是人潮涌动的噪杂之声，都没有丝毫，诡异到了极点。
徐蛮睁眼，发现自己与爷爷正挤在缓缓上前的人潮之中，望着周围那一张张，或苍白呆滞，或七窍流血，或长舌外吐，或头脸破碎的脸庞，徐蛮整个人都是麻的。
人潮之中，高矮胖瘦，老弱病残，一应俱全。
这哪里是什么人群，分明是排着队等着投胎的鬼魂！
这哪里还是什么古槐树下，分明已成黄泉河上！
可谓天穷地黑，黄泉水冷，断送鬼魂！
徐蛮偷偷地掐了掐自己，如果这是场梦，就让自己在此刻醒来吧！
梦没有醒，徐蛮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梦。
但坐以待毙不是徐蛮的性格！
于是他往左一突，如山般的鬼影叠叠挡住去路。
往右一奔，滚滚黄河断绝归路。
人定可胜天，但鬼，只能坐以待毙。
徐蛮无奈，只得跟着众鬼魂缓缓向前，一边偷偷观察四周，一边与徐爷爷一起，来到了码头的破船前。
周围的鬼怪，好像都保持着死前状态，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怎么死亡的。
除此之外，这些鬼怪都跟徐蛮的爷爷一样，属于人的情感与记忆，以及视听语言好像都丧失了，显得呆板而僵硬，徐蛮想要套取情报什么的都没法沟通。
徐蛮新奇地四周打量，破船从外面看起来很小，但从开始到现在源源不断的鬼怪上船，丝毫没有装满的意思，这让徐蛮察觉到了这船的不平凡。
“难道是传说中的空间法器之类的东西？或者这船是个中转站，进入的鬼魂已经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很快徐蛮与爷爷来到了破船之前，并没有查阅船票的船员，也没有维持秩序的鬼差，徐蛮顺利登上破船。
就在这一瞬间，徐蛮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大了，周围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亡魂野鬼，数量难以估计。
元灵历一九九六年初，消停不过四年的荀国与扈国边境再起风云，小摩擦升级为军事冲突，双方大打出手。
两国之间恩怨已久，几百年来大小战争不断，历史与战争累积下来的仇怨，让两国之间根本不存在调节的可能。
要么我吞并你，要么我干死你。
边境冲突的消息通过新闻传回国内，一时间群情激愤，荀国理事会趁机通过军机部发布征兵檄文。
檄文很长，略过不看，总结起来就一点：隔壁又来犯贱了，是荀国人，就去干他丫的。
声情并茂，言辞激烈，极具煽动性。
很不巧，徐蛮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位热血愤青。
也很不幸，荀国人徐晓殉国了。
尸骨无存。
消息传回来之后，徐蛮母亲吵嚷着要去寻回徐蛮父亲，被徐蛮的爷爷几次阻拦，但最终仍消失于一个风雪萧瑟的夜晚。
不满四岁的徐蛮从此与爷爷相依为命，挣扎于温饱，困苦于生计。
徐蛮的爷爷是一名老兵，在战争中伤了腿退了下来，因为上过学，组织给安排回村里当了一名财务。
当然，贫穷徐村的财务，也并没有什么财产让他去管理。
不过倒是可以凭此每月领取一些微弱补助，加上家里的几亩薄田和采药的收入，爷孙俩勉强维持着生计。
此后徐蛮平安度过童年与少年，并考取荀国中央大学，成为徐村第一名大学生。
生活眼看着就要好起来，相依为命的爷爷却撒手人寰，向来身体不算好的徐蛮没扛住，也跟着去了，这才给了异世界徐蛮的灵魂可趁之机。
“哎...”
望着前面干瘦的徐蛮爷爷鬼魂，徐蛮叹息一声。
不属于自己的，终究强求不得。
徐村的夜晚相当宁静，网络与手机远远还未普及，村民们能消遣的只有电视机，而且有电视机的人家还不多，大多数村民都是天黑睡觉造娃梦会周公去了。
几道微弱的声音，随着风声，飘进了徐蛮的“耳朵”。
“留给...时间..不多...进展...”
“不应该...资料..是...”
“这是...超脱...机会...抓住...”
断断续续，听不太真切，不过听口音，肯定不是村里人。
徐蛮辨别了一下方向，徐爷爷拉着他好像是奔着村西北方去了。
那刚才传出声音的地方，应该是，村长家。
不过此时的徐蛮顾不得其它，在爷爷的拉扯下，飘向北方～
...
此时的村长家客房内。
当然，如果这间简陋的房间算客房的话。
四男一女正围坐一团，低声讨论着什么。
四名男性中年纪偏大的一位，半弯坐着的身子突然绷直，眉头紧锁，表情凝重地对着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右手在地面一撑，脚下轻点，整个人晃动如残影，冲出了房间。
其速度之快，完全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众人被其突然的动作惊到，连忙噤声，屏息以待。
一时间，整个房间之内，气氛肃然。
片刻之后，那名年纪偏大的男子返回，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副队，刚才？”
见似乎无事，其中一名男子开口问道。
被称作副队的男子想了想，说道：“就在刚刚，我脊背发凉，像被恶狼环伺，怀疑周围有人窥听。”
“不过刚才查看了一圈，并未发现异样，那种感觉也消失了。”
起初几人听闻副队的说法，还颇觉紧张，毕竟他们知道副队跟他们不一样，是已经走出那一步的人，直觉敏锐，一般不会出错。
“哪？”刚才询问之人继续开口问道，脸上不自觉已带上紧张。
中年男子方显神见众人紧张，轻笑了声开口说道：“别紧张，我想可能是心猿作祟吧。”
当中一人听到“心猿”二字，就像受惊的飞鸟，瞬间跳起，远离了方显神。
方显神没好气的摇摇头，开口说道：“我开玩笑的，瞧把你吓得！我们再在此地搜寻几日，如果还是没有发现，便打道回府，大家没事都先回去休息吧。”
几人闻言纷纷点头，不再多言。
...
徐蛮在徐爷爷的拉扯下，终于来到目的地：两颗巨大的槐树前。
这两颗槐树在村西北方的小山坡上，据说已有上千年历史，虽不高，但树干极其粗大，需几人才能合围。
两棵槐树皆都树皮纵裂，纹路纠结似一张张鬼脸，张牙舞爪，在宁静的夜里，显得些许狰狞。
民间都说槐树招鬼，阴气极重，这两颗巨大的槐树，此时在徐蛮的眼中，就像把守鬼门关的两尊阴卫，屹立风中，巡视着来往的孤魂野鬼。
寒风凛冽，两棵古槐不多的枝叶迎风招展，簌簌作响，似哭啸，似鬼嚎。
徐蛮环顾四周，发现此地除了自己跟徐爷爷，并没有其它孤魂野鬼。
“徐爷爷，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目的地么？”徐蛮牵着徐爷爷冰凉的手掌，抬头问道。
徐蛮爷爷的鬼魂仍是没有任何回应，他拉着徐蛮，缓慢地上下打量一遍，脸上露出疑惑与不解，但似乎变为鬼魂的他已经失去思考复杂事物的能力，脸上的疑惑只维持了片刻便消失，拉着徐蛮朝着古槐一撞。
徐蛮一惊，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他已经扎进了古槐之中。
尽管如今已是灵魂状态，徐蛮仍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在无尽旋转的时空隧道中穿梭，眼前一黑，但很快复归亮。
徐蛮放眼望去，眼前情景已是大变。
深沉的黑暗将整个天际笼罩，不知从何而来的滚滚河水，奔涌翻腾，望不到边际。
黄色的河水被卷起波浪，荧荧生光的泡沫在河面破碎成无数碎片，一张张苍白呐喊的鬼脸，藏在浪花之中，随着河流奔腾沉浮。
而在那岸边，影影绰绰的人影，正排着序登上码头上的破船。
破船很小，在涌动的浪潮中左右摇摆，好像随时会被掀翻。
一盏随风摇曳的油灯，悬挂在船舱之外，成了整个昏暗世界中唯一的光亮。
这奔涌的黄色河流，本应发出轰然之声，但整个天地却是寂静无声。
无论是河水奔涌之声，还是人潮涌动的噪杂之声，都没有丝毫，诡异到了极点。
徐蛮睁眼，发现自己与爷爷正挤在缓缓上前的人潮之中，望着周围那一张张，或苍白呆滞，或七窍流血，或长舌外吐，或头脸破碎的脸庞，徐蛮整个人都是麻的。
人潮之中，高矮胖瘦，老弱病残，一应俱全。
这哪里是什么人群，分明是排着队等着投胎的鬼魂！
这哪里还是什么古槐树下，分明已成黄泉河上！
可谓天穷地黑，黄泉水冷，断送鬼魂！
徐蛮偷偷地掐了掐自己，如果这是场梦，就让自己在此刻醒来吧！
梦没有醒，徐蛮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梦。
但坐以待毙不是徐蛮的性格！
于是他往左一突，如山般的鬼影叠叠挡住去路。
往右一奔，滚滚黄河断绝归路。
人定可胜天，但鬼，只能坐以待毙。
徐蛮无奈，只得跟着众鬼魂缓缓向前，一边偷偷观察四周，一边与徐爷爷一起，来到了码头的破船前。
周围的鬼怪，好像都保持着死前状态，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怎么死亡的。
除此之外，这些鬼怪都跟徐蛮的爷爷一样，属于人的情感与记忆，以及视听语言好像都丧失了，显得呆板而僵硬，徐蛮想要套取情报什么的都没法沟通。
徐蛮新奇地四周打量，破船从外面看起来很小，但从开始到现在源源不断的鬼怪上船，丝毫没有装满的意思，这让徐蛮察觉到了这船的不平凡。
“难道是传说中的空间法器之类的东西？或者这船是个中转站，进入的鬼魂已经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很快徐蛮与爷爷来到了破船之前，并没有查阅船票的船员，也没有维持秩序的鬼差，徐蛮顺利登上破船。
就在这一瞬间，徐蛮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大了，周围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亡魂野鬼，数量难以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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