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辍学了
虽然放假的时候都得在家带弟弟妹妹，可春分的学习是一点没落下，她考上了市里的重点中学。
谢美珍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咬了咬牙还是让她去了。
一来她是个要强的人，不能让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她有了儿子就不拿女儿当回事。
二来夏生怕是指望不上，二月又还小，就算自己不在乎外人戳脊梁骨，难保春分怨恨他们，以后还指望这些姑娘帮衬儿子。
毕竟当时春分才十四，打工也没人要啊！
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表姐静静偷拿了家里的钱离家出走了，起因只是因为她妈妈多给了弟弟一个鸡蛋，当然这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些年还发生过无数次这种争执，也可能只是因为一块肉一颗糖。
在春分眼里，姑姑姑父是没有偏心表弟的，至少不像自己家里凡事以弟弟为先，反而是因为表姐静静智力有点问题脑子一根筋，她从小听村里那些无聊的人说她父母有了弟弟就会偏心弟弟，对此深信不疑，钻牛角尖的人只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她看不到姑姑姑父偏心她的时候，她只盯着父母对弟弟的好，如果可以的话春分甚至愿意跟表姐换换。
从这以后春分再没见过表姐，而姑姑姑父这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因为文化程度低，也从没想过孩子离家出走了可以报警，只是每次村里有打工的人回来就打听打听有没有人见过静静，静静从此失去了消息。
春分感叹自己竟然还有点羡慕表姐，说走就走了，春分就没有这个勇气，也狠不下心。
夏生只有在放寒暑假的时候才回家，脱离了郭家的环境，夏生反而没有以前那么阴郁了，她没事就抱着镜子左照右照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夏生并不是个好姐姐，她也不想当好姐姐。
二月不小心碰到她，她把二月推到柜子上撞崩了二月的门牙，被郭平一顿好打。
郭成撕坏了她的作业，她甚至拎了把柴刀追着郭成满山跑，吓得郭成天黑都不敢回家，家里人把郭成找回来以后，夏生直接被郭爷爷吊在门口的树上。
郭老爷子一边用竹根做成的棍子抽她一边问：“知道错了没有？你还敢拿刀追弟弟，你敢跟他动刀子，他是家里的命根子，你就是个赔钱货，他要是有什么事，老子现在就把你打死在这，祸害！”
夏生咬着牙一言不发，谢美珍跟郭平坐在凳子上也不看夏生，俩口子默契地盯着地板，春分在旁边帮她求情：“别打了，她不是故意的，我给你认错吧爷爷，她下次不敢了”。
夏生却不领情，一边哭一边恶狠狠地说：“不要你管！”
郭爷爷闻言又多抽了两下：“果然是个白眼狼，狗咬吕洞宾！”又把春分拉到旁边让她站远点：“你是个好的，你别管她，你看她的样子像是知道错了？”说罢又准备接着抽。
好歹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郭奶奶看情形差不多了，拿走了郭爷爷手里的棍子，把夏生放了下来，夏生一脸不服气，奶奶见状只能说：”咋脾气这么犟，你看哪个犟脾气能有个好，打死的都是犟嘴的，你惹你弟弟干什么，把他哪里搞坏了，把你卖了都不够！”
第二天夏生一句话没说收拾东西又去了外婆家。
春分十六了，也许是青春期长期营养不良，也许是遗传了妈妈，十五岁的时候身高就已经定型了，虽然身高只有1米6，可她把父母的优点都长脸上了。虽然没什么时间学习，但每次测验都名列前茅，这对春分来说是好事，对谢美珍郭平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谢美珍的裁缝铺早就没生意很久不开张了，打算让春分辍学就近找点活干，天天琢磨怎么能让春分同意退学，最好主动退学。
村里很多姑娘出去打工就不愿意回来了，从买包瓜子买颗糖都没钱，忽然经济独立了，很多姑娘打工挣钱还不够自己花的，更别说帮补家里了，有一些干脆嫁到外面不回来了。
每次春分放假谢美珍都会在她面前说起这些不孝女，她觉得有必要给春分打好预防针，让春分不要学这些人，养出这种女儿，他们的父母在村里都抬不起头做人。
这一年厂里的工人已经全部安排回城了，机器也全都运走了，厂里开始低价买厂房和职工宿舍，谢美珍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买下了一栋三层的老职工宿舍，修整了一下，搬了进去，春分终于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房间，虽然房间里除了一张木板床，就只有个破旧的写字桌，那写字桌还是谢美珍当年的陪嫁。
等春分放暑假的时候，谢美珍歇了一天没去打牌，她去找春分的时候春分正在教二月跟成子写作业。
“你们俩自己玩去吧！我跟姐姐说会话，”谢美珍朝着两人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说什么？真不用我们写作业？“他俩其实并不关心妈妈要对姐姐说什么，只想确定是不是真不用写作业了。
谢美珍点点头：“赶紧走！”
“好哦！噢噢！“两人开心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妈，你找我说啥事？“待到姐弟俩走后，春分收拾好东西，看向妈妈。
谢美珍面有难色开口道：“你知道家里所有的钱都买了房子，还找你舅舅借了点才凑齐，你爸一年种地的钱还不够你一个人的学费，你弟弟妹妹读书也要钱，这么大一家子，都要吃饭，我知道你成绩好，要是家里只有你一个我们砸锅卖铁也会供你读书的，我们实在是没有能力供四个，你弟弟妹妹还小，你读书他们三个就没钱交学费了，你看现在你也长大了，又那么懂事，要不下学期就不读了吧？”
春分只觉得五雷轰顶！她从八九岁开始就尽力当一个好女儿，好姐姐，，同学们周末的活动她从来不参加，哪怕不花钱她也不去，放假就回家带弟弟妹妹。
以前她喜欢读书是纯粹喜欢读书，现在她喜欢读书是因为只有在学校的时候她才能喘口气，她没有理想，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的理想是什么，她一心只想好好读书，只等自己大学毕业就可以找个好工作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了，可现在妈妈告诉她书也读不起了。
春分搓着衣角，带着哭腔弱弱地问：“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要不找舅舅借点，我以后会还的。”
“哎哟我的娃子，妈也想让你读书，你上了大学妈脸上也有光，现在我们家是真的供不起你了，你爷爷奶奶老了，干不动了，你爸哪都去不了，要没有这两个老家伙，让你爸出去打工多少也能挣点，你弟弟妹妹还小，我也走不开，我走了谁能管他们呢？找你舅舅借钱，妈能舍下这个脸，你舅舅又能借得了几回呢？你大学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儿，现在高中都供不起了，还大学？”
谢美珍是特地挑这个时候让春分退学的，照春分的成绩考上大学是必然的，等她考上了才不让她去，难免一辈子被她埋怨，以后她能不能向着家里就难说了，不如让她现在就辍学去赚钱。
二来也怕她读书越多懂得越多，以后就不听话了，再说读完大学都能嫁人了，谢美珍自己也是过来人，当初她看上郭平可不就是娘家都不要了，女生外向，到时候真正就是个赔钱货了。
春分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那鞋尖早就破洞了，春分自己打了个补丁。
半晌终于哭着问出了在心头萦绕了几年的问题：“养不起为什么要生那么多？儿子就那么重要吗？我不好吗？我可以不嫁人的，为什么倩柔家就可以没有男娃，我们家就不行？”
谢美珍想过春分会哭会闹，但她一向听话，最终肯定会妥协的，但她没想到春分会问出这个问题，她只能面色尴尬憋出一句：“是你奶奶非要的，你去问她。”
又拉起春分的手继续说道：“你不要跟倩柔比，她爸爸在机关单位，超生工作都没了，她爸爸有兄弟，她家没有男娃，但她伯伯有啊！农村人都讲究有个送终的，后继无人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再说了，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会被外人说闲话的，你有个兄弟嫁了人才有倚仗，不然你在婆家受欺负了都没有个哭的地方。”
谢美珍越说越理直气壮，”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姐妹着想啊！”
任凭谢美珍再怎么说，春分都没有再说话，她知道上学的事肯定没指望了，妈妈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奶奶就没在妈妈这赢过一次，生个男娃大概是她们唯一能达成共识的事情了。
谢美珍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咬了咬牙还是让她去了。
一来她是个要强的人，不能让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她有了儿子就不拿女儿当回事。
二来夏生怕是指望不上，二月又还小，就算自己不在乎外人戳脊梁骨，难保春分怨恨他们，以后还指望这些姑娘帮衬儿子。
毕竟当时春分才十四，打工也没人要啊！
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表姐静静偷拿了家里的钱离家出走了，起因只是因为她妈妈多给了弟弟一个鸡蛋，当然这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些年还发生过无数次这种争执，也可能只是因为一块肉一颗糖。
在春分眼里，姑姑姑父是没有偏心表弟的，至少不像自己家里凡事以弟弟为先，反而是因为表姐静静智力有点问题脑子一根筋，她从小听村里那些无聊的人说她父母有了弟弟就会偏心弟弟，对此深信不疑，钻牛角尖的人只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她看不到姑姑姑父偏心她的时候，她只盯着父母对弟弟的好，如果可以的话春分甚至愿意跟表姐换换。
从这以后春分再没见过表姐，而姑姑姑父这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因为文化程度低，也从没想过孩子离家出走了可以报警，只是每次村里有打工的人回来就打听打听有没有人见过静静，静静从此失去了消息。
春分感叹自己竟然还有点羡慕表姐，说走就走了，春分就没有这个勇气，也狠不下心。
夏生只有在放寒暑假的时候才回家，脱离了郭家的环境，夏生反而没有以前那么阴郁了，她没事就抱着镜子左照右照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夏生并不是个好姐姐，她也不想当好姐姐。
二月不小心碰到她，她把二月推到柜子上撞崩了二月的门牙，被郭平一顿好打。
郭成撕坏了她的作业，她甚至拎了把柴刀追着郭成满山跑，吓得郭成天黑都不敢回家，家里人把郭成找回来以后，夏生直接被郭爷爷吊在门口的树上。
郭老爷子一边用竹根做成的棍子抽她一边问：“知道错了没有？你还敢拿刀追弟弟，你敢跟他动刀子，他是家里的命根子，你就是个赔钱货，他要是有什么事，老子现在就把你打死在这，祸害！”
夏生咬着牙一言不发，谢美珍跟郭平坐在凳子上也不看夏生，俩口子默契地盯着地板，春分在旁边帮她求情：“别打了，她不是故意的，我给你认错吧爷爷，她下次不敢了”。
夏生却不领情，一边哭一边恶狠狠地说：“不要你管！”
郭爷爷闻言又多抽了两下：“果然是个白眼狼，狗咬吕洞宾！”又把春分拉到旁边让她站远点：“你是个好的，你别管她，你看她的样子像是知道错了？”说罢又准备接着抽。
好歹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郭奶奶看情形差不多了，拿走了郭爷爷手里的棍子，把夏生放了下来，夏生一脸不服气，奶奶见状只能说：”咋脾气这么犟，你看哪个犟脾气能有个好，打死的都是犟嘴的，你惹你弟弟干什么，把他哪里搞坏了，把你卖了都不够！”
第二天夏生一句话没说收拾东西又去了外婆家。
春分十六了，也许是青春期长期营养不良，也许是遗传了妈妈，十五岁的时候身高就已经定型了，虽然身高只有1米6，可她把父母的优点都长脸上了。虽然没什么时间学习，但每次测验都名列前茅，这对春分来说是好事，对谢美珍郭平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谢美珍的裁缝铺早就没生意很久不开张了，打算让春分辍学就近找点活干，天天琢磨怎么能让春分同意退学，最好主动退学。
村里很多姑娘出去打工就不愿意回来了，从买包瓜子买颗糖都没钱，忽然经济独立了，很多姑娘打工挣钱还不够自己花的，更别说帮补家里了，有一些干脆嫁到外面不回来了。
每次春分放假谢美珍都会在她面前说起这些不孝女，她觉得有必要给春分打好预防针，让春分不要学这些人，养出这种女儿，他们的父母在村里都抬不起头做人。
这一年厂里的工人已经全部安排回城了，机器也全都运走了，厂里开始低价买厂房和职工宿舍，谢美珍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买下了一栋三层的老职工宿舍，修整了一下，搬了进去，春分终于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房间，虽然房间里除了一张木板床，就只有个破旧的写字桌，那写字桌还是谢美珍当年的陪嫁。
等春分放暑假的时候，谢美珍歇了一天没去打牌，她去找春分的时候春分正在教二月跟成子写作业。
“你们俩自己玩去吧！我跟姐姐说会话，”谢美珍朝着两人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说什么？真不用我们写作业？“他俩其实并不关心妈妈要对姐姐说什么，只想确定是不是真不用写作业了。
谢美珍点点头：“赶紧走！”
“好哦！噢噢！“两人开心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妈，你找我说啥事？“待到姐弟俩走后，春分收拾好东西，看向妈妈。
谢美珍面有难色开口道：“你知道家里所有的钱都买了房子，还找你舅舅借了点才凑齐，你爸一年种地的钱还不够你一个人的学费，你弟弟妹妹读书也要钱，这么大一家子，都要吃饭，我知道你成绩好，要是家里只有你一个我们砸锅卖铁也会供你读书的，我们实在是没有能力供四个，你弟弟妹妹还小，你读书他们三个就没钱交学费了，你看现在你也长大了，又那么懂事，要不下学期就不读了吧？”
春分只觉得五雷轰顶！她从八九岁开始就尽力当一个好女儿，好姐姐，，同学们周末的活动她从来不参加，哪怕不花钱她也不去，放假就回家带弟弟妹妹。
以前她喜欢读书是纯粹喜欢读书，现在她喜欢读书是因为只有在学校的时候她才能喘口气，她没有理想，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的理想是什么，她一心只想好好读书，只等自己大学毕业就可以找个好工作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了，可现在妈妈告诉她书也读不起了。
春分搓着衣角，带着哭腔弱弱地问：“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要不找舅舅借点，我以后会还的。”
“哎哟我的娃子，妈也想让你读书，你上了大学妈脸上也有光，现在我们家是真的供不起你了，你爷爷奶奶老了，干不动了，你爸哪都去不了，要没有这两个老家伙，让你爸出去打工多少也能挣点，你弟弟妹妹还小，我也走不开，我走了谁能管他们呢？找你舅舅借钱，妈能舍下这个脸，你舅舅又能借得了几回呢？你大学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儿，现在高中都供不起了，还大学？”
谢美珍是特地挑这个时候让春分退学的，照春分的成绩考上大学是必然的，等她考上了才不让她去，难免一辈子被她埋怨，以后她能不能向着家里就难说了，不如让她现在就辍学去赚钱。
二来也怕她读书越多懂得越多，以后就不听话了，再说读完大学都能嫁人了，谢美珍自己也是过来人，当初她看上郭平可不就是娘家都不要了，女生外向，到时候真正就是个赔钱货了。
春分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那鞋尖早就破洞了，春分自己打了个补丁。
半晌终于哭着问出了在心头萦绕了几年的问题：“养不起为什么要生那么多？儿子就那么重要吗？我不好吗？我可以不嫁人的，为什么倩柔家就可以没有男娃，我们家就不行？”
谢美珍想过春分会哭会闹，但她一向听话，最终肯定会妥协的，但她没想到春分会问出这个问题，她只能面色尴尬憋出一句：“是你奶奶非要的，你去问她。”
又拉起春分的手继续说道：“你不要跟倩柔比，她爸爸在机关单位，超生工作都没了，她爸爸有兄弟，她家没有男娃，但她伯伯有啊！农村人都讲究有个送终的，后继无人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再说了，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会被外人说闲话的，你有个兄弟嫁了人才有倚仗，不然你在婆家受欺负了都没有个哭的地方。”
谢美珍越说越理直气壮，”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姐妹着想啊！”
任凭谢美珍再怎么说，春分都没有再说话，她知道上学的事肯定没指望了，妈妈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奶奶就没在妈妈这赢过一次，生个男娃大概是她们唯一能达成共识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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