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台阶上的谈话
榆竹那天似乎有提到这个卷轴，但是没说完就走了。
直觉告诉林厉玄，这部卷轴是暗格中最重要的东西，小何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这部卷轴。
经过一番抉择，林厉玄还是决定将卷轴收入自己怀中，他不信小何神通广大到能知道少了一份卷轴。
……
“还挺快的。”小何接过三部书，收入袖中。
“交易达成。”小何伸手将榆竹脸上的“武伐天灾”揭下，从袖中拿出一副红色面具给他戴上，随后又给榆竹服下几枚瓶子中的药，徐徐的红光从小何身上飞出，进入榆竹的体内。
趁着小何治疗榆竹的间隙，林厉玄提着长剑来到沉阴身边，他还有一些事情想问她。
小何伸手，绿色面具自动飞回墙上，林厉玄立即将长剑顶在沉阴的脖颈上。
“说一说，刚才那个红袍人和紫衣人都是谁？”
沉阴怒视着林厉玄，但是迫于手中的长剑，还是没有甩狠话，如实说道：
“红袍是夜光商队的人，名字我不知道，身穿紫衣的叫徐君容，是我们雾桃楼的人。”
林厉玄点点头：“方才那个红袍说的无灾天取是哪四个字，代表什么意思。”
“这个我不知道。”沉阴摇头。
“嗯？”林厉玄将锋芒微微用力。
沉阴的脖子流出鲜血，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愤怒和恐惧，自从她当上雾桃楼楼主以来，从没人敢这样威胁她。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是我们和夜光商队借来的人，他说的那些我真的完全不了解。”
沉阴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干涩笑了两声：“劝你不要动我，雾桃楼要是出了问题，另外三个不会放过你，而且夜光商队也会因为交易失败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我看你年纪轻轻，也就二十来岁吧，别因为意气用事葬送前程性命，为你的家人想想，也为榆竹考虑考虑，我和你之间算得上无冤无仇，莫名其妙就要亡命天涯，你不害怕吗？”
林厉玄和沉阴对视了接近一分钟，终于还是摇摇头，低声叹息道：“这叫什么事啊。”
“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说实话刚才和你那两个打手打架，我刚来就怕得要跑了。”
“但现在又不是那么怕了，可能因为那两个家伙不在了吧。”林厉玄摇摇头，又道：“你说得对，我和你之间的确，算得上，是无冤无仇，”林厉玄一字一顿。
“而且我也没杀过人，所以我也不会杀了你，但前提是你别逼我。”林厉玄缓缓说道。
沉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突然想到刚才他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身边，然后自己又像是被鬼神拖拽着，一瞬间就来到了这里，虽然没有没有摸清他的底细，但跑肯定是没机会跑了。
给榆竹治疗完毕之后，小何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将手中的“武伐天灾”交到林厉玄手上：“按照规矩，如果面具持有者死了，面具就主动归属于我，但是既然榆竹还活着，面具就由你代为保管吧。”
林厉玄收下面具，指着沉阴说道：“小何，来做个交易吧，我用这家伙的命，能换来什么。”
“你？！”沉阴怒视着林厉玄，但是后者的长剑再次压深几分，沉阴马上不敢说话了。
小何摸着下巴，沉吟道：“按理来说只能交易你拥有的东西，但鉴于现在沉楼主的命掌握在你手上，说是你的东西也不过分。”
“唉，我之前说过的，我这铺子真不收脏东西，当时你想用她来换榆竹的命是换不了的，但沉楼主的命也不是一文不值，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我考虑考虑。”
林厉玄思考了一会，说道：“那就把我的右臂还给我。”
小何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从袖中拿出那根白掌黑臂的右手递给林厉玄：“交易达成。”
随后小何手一挥，将绿色面具再次覆在沉阴脸上，后者又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厉玄直接将手臂安装回自己身上，长舒一口气，这条手臂可不便宜啊。
“榆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们可以走了。”小何转身坐到柜台后面。
“哦对了，榆长阳的遗体连同棺材我已经安排人送到了榆竹家里。”
林厉玄沉默地点了点头，背起榆竹，把手放在门上的时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头也不回地问道。
“问一下，当初榆长阳和你交换面具的筹码是什么。”
小何呵呵一笑：“这个消息还是有些价值的。”
林厉玄无声一笑，推门而出。
小何后仰躺下，躺在摇摇椅上，摇摇晃晃，轻声言道：“一星已陨。”
……
七天之后，榆竹在房间里缓缓苏醒，在小何的药效之下，他的伤势已经基本恢复，至少能下地走路了。
林厉玄坐在台阶上，翻看百兽谱，看到榆竹醒来，他有些惊讶。
“受了那么重的伤，才七天就能走路了，看来小何的药效果惊人。”林厉玄瞥了一眼榆竹两鬓斑白的头发。
榆竹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色线条看起来更加坚硬了，而且脸上多了很多皱纹，眼神之中满是疲惫，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他看着放在后院的棺材，缓缓走了过去，当他摸到棺材盖子的时候，手有些颤抖。
看着和敌人大战三百回合手也不曾颤抖半分的榆竹，此刻却像是有些站不稳的样子，林厉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我猜你醒来应该还想见他最后一面，就没急着下葬。”
林厉玄走过去，看着榆长阳躺在里面，一袭白衣，好似睡着一般，一点都不像是已死之人，他有些惊讶，不知道那个小何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让尸体保存这么多天没有任何崩坏的迹象。
榆竹看着弟弟安稳地躺在里面，穿着喜欢的白色袍子，没有流眼泪，只是点点头，随后他从库房拿了一把铲子，在后院的那颗翠绿的苍树下挖起土来。
许久之后，土坑才挖好，就在那块灰蒙蒙的石碑旁边，林厉玄和榆竹合力挑起担子，将棺材放到了土坑里面，填好土之后，榆竹坐在台阶上喘着粗气，看着新坟，他眼神中不知是什么情绪。
林厉玄从怀中拿出白色的面具，还给了榆竹。
收下面具，气息平稳之后，榆竹缓缓开口：“来瀛洲城那年，我十六岁，长阳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
“长阳还未出生，我们的父亲就失踪了，母亲在生完长阳之后也得了重病，没几天就去世了，我无依无靠，只得带着长阳混入一支沙漠商队，趁他们没发现的时候躲在货车里面，偷一些东西吃，苟且度日。”
“后来商队在沙漠遇到异兽袭击，整个商队的人几乎都死了，是师父救了我们，将我们带回瀛洲城，在师父家生活了一年后我才得以拜入师父门下。”
“长阳逐渐长大，但是天生体弱，需要一直吃药，这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所以我拼命地习武，希望靠着自己拼搏出一份家业，长阳可以在我的庇护下当个普通人，不会饿着，不会冷着，成家立业，安稳地过完一生就好。”
“渐渐我在瀛洲城闯出了一些名气，为了生计我需要经常外出，没有太多的时间关心长阳的成长，”
“拜入师父门下的第十年，师父将一枚玉佩交给我，他老人家等待了一辈子，等来了我这个关门弟子，决定将追风者的玉佩传承给我，同时也将使命放在了我的身上，”
“但一年一年过去，我这个不成材的愚笨徒弟，始终无法掌握追风真谛，我和师父都知道，我不是他要等的那个人，那段时间我很伤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当时师父的笑容，他告诉我，不用去强求所谓的传承和使命，反正他的师父，我的师公，也没有强制要求他完成使命，只说了尽人事听天命，”
“很多次我都想，反正师父他老人家都这么豁达了，我还纠结什么，干脆我去当个猎人好了，带着长阳也可以过上挺好的生活，”
“后来师父走了，师父对我们兄弟有救命之恩，我一身武艺也传自师父，他待我和长阳亦是像父亲一般，无微不至，我不能忘恩负义，所以虽然我无法掌握追风真谛，但还是一直在探查黑白异鸟的消息，同时在物色合适的传承弟子，”
“就在前不久，我终于追寻到一丝线索，也找到了治疗长阳的药材，于是我那天很早就出门了，等到我回来，就接到了小何的传信……”
黄昏已至，林厉玄走过去点燃院中的立灯，灯火跳动。
林厉玄看着树下那块灰蒙蒙的墓碑，还是忍不住发出心中困惑许久的问题：“那块石碑，是谁的墓碑吗？”
其实他心中有些猜测，根据自己了解到的信息，但他还是不敢确定。
榆竹点点头：“石碑下埋的是长阳当初偶遇的一个女孩，我其实早就知道他和这个女孩有过接触，但是我想着长阳也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也很正常，所以从不去打扰，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但是后面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其实很大一部分责任都在我，如果我能对那个女孩多上点心，她就不会被那群畜生抓到雾桃楼去……”
“如果我能对长阳多上点心，兴许就能察觉到他的心思，也许后面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榆竹忽然苦笑，摇头道：“其实我从未真正了解过长阳，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其实一直是个很固执的人，”
“他无法原谅当初的自己，无法和当初的自己和解，在种种压力下，才衍生出了强大的力量，这份力量帮助他复仇，但却没能帮他活下来，”
“这么多年，其实你一直过得很煎熬吧，长阳。”榆竹抬头看着苍树下，仿佛还能看到弟弟靠在树干看书的身影，看着弟弟对他笑。
林厉玄沉默无言，榆竹的话基本和他心中拼凑的猜测重合了，他叹了口气，现在知道这些也没用了，那个温文尔雅的白衣少年已经不在了。
“长阳用自己的生命对抗这个不公的世界，他为了心中的公理让那些人支付了代价，他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他走了，你更要好好地活下去。”林厉玄拍了拍榆竹的肩膀。
“雾桃楼的现任楼主已经被我俘获，我没杀她，用她的命从小何那里换回了我的手臂，我想这大概是正确的选择，如果你要怪我没杀沉阴，我愿意承担责任。”
榆竹转头看着林厉玄，摇摇头：“就这样吧，连右臂都交易出去了，看来你这几天也经历了很多，沉阴的狗命即使还在，落到小何手上，她也回不去了，雾桃楼已经被我和长阳毁了个大半，想要再重建需要很久的时间了，但是那个红袍人还真是强大，不是一般的棘手。”榆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还有些隐隐作痛。
“我们三个进雾桃楼的时候都戴着面具，他们短时间内应该追查不到这里，但是沉阴如今消失，雾桃楼和其他三个肯定会追查到底，瞒不住太久这里就会暴露，虽然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们继续待在这里会有潜在的危险。”
“所以我们要去哪里？”林厉玄问道。
“是时候让你知道我们这一脉的使命了。”榆竹转身进入正屋，将供桌上的灵位扭转了一下，暗格被推出来。
但是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直觉告诉林厉玄，这部卷轴是暗格中最重要的东西，小何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这部卷轴。
经过一番抉择，林厉玄还是决定将卷轴收入自己怀中，他不信小何神通广大到能知道少了一份卷轴。
……
“还挺快的。”小何接过三部书，收入袖中。
“交易达成。”小何伸手将榆竹脸上的“武伐天灾”揭下，从袖中拿出一副红色面具给他戴上，随后又给榆竹服下几枚瓶子中的药，徐徐的红光从小何身上飞出，进入榆竹的体内。
趁着小何治疗榆竹的间隙，林厉玄提着长剑来到沉阴身边，他还有一些事情想问她。
小何伸手，绿色面具自动飞回墙上，林厉玄立即将长剑顶在沉阴的脖颈上。
“说一说，刚才那个红袍人和紫衣人都是谁？”
沉阴怒视着林厉玄，但是迫于手中的长剑，还是没有甩狠话，如实说道：
“红袍是夜光商队的人，名字我不知道，身穿紫衣的叫徐君容，是我们雾桃楼的人。”
林厉玄点点头：“方才那个红袍说的无灾天取是哪四个字，代表什么意思。”
“这个我不知道。”沉阴摇头。
“嗯？”林厉玄将锋芒微微用力。
沉阴的脖子流出鲜血，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愤怒和恐惧，自从她当上雾桃楼楼主以来，从没人敢这样威胁她。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是我们和夜光商队借来的人，他说的那些我真的完全不了解。”
沉阴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干涩笑了两声：“劝你不要动我，雾桃楼要是出了问题，另外三个不会放过你，而且夜光商队也会因为交易失败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我看你年纪轻轻，也就二十来岁吧，别因为意气用事葬送前程性命，为你的家人想想，也为榆竹考虑考虑，我和你之间算得上无冤无仇，莫名其妙就要亡命天涯，你不害怕吗？”
林厉玄和沉阴对视了接近一分钟，终于还是摇摇头，低声叹息道：“这叫什么事啊。”
“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说实话刚才和你那两个打手打架，我刚来就怕得要跑了。”
“但现在又不是那么怕了，可能因为那两个家伙不在了吧。”林厉玄摇摇头，又道：“你说得对，我和你之间的确，算得上，是无冤无仇，”林厉玄一字一顿。
“而且我也没杀过人，所以我也不会杀了你，但前提是你别逼我。”林厉玄缓缓说道。
沉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突然想到刚才他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身边，然后自己又像是被鬼神拖拽着，一瞬间就来到了这里，虽然没有没有摸清他的底细，但跑肯定是没机会跑了。
给榆竹治疗完毕之后，小何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将手中的“武伐天灾”交到林厉玄手上：“按照规矩，如果面具持有者死了，面具就主动归属于我，但是既然榆竹还活着，面具就由你代为保管吧。”
林厉玄收下面具，指着沉阴说道：“小何，来做个交易吧，我用这家伙的命，能换来什么。”
“你？！”沉阴怒视着林厉玄，但是后者的长剑再次压深几分，沉阴马上不敢说话了。
小何摸着下巴，沉吟道：“按理来说只能交易你拥有的东西，但鉴于现在沉楼主的命掌握在你手上，说是你的东西也不过分。”
“唉，我之前说过的，我这铺子真不收脏东西，当时你想用她来换榆竹的命是换不了的，但沉楼主的命也不是一文不值，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我考虑考虑。”
林厉玄思考了一会，说道：“那就把我的右臂还给我。”
小何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从袖中拿出那根白掌黑臂的右手递给林厉玄：“交易达成。”
随后小何手一挥，将绿色面具再次覆在沉阴脸上，后者又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厉玄直接将手臂安装回自己身上，长舒一口气，这条手臂可不便宜啊。
“榆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们可以走了。”小何转身坐到柜台后面。
“哦对了，榆长阳的遗体连同棺材我已经安排人送到了榆竹家里。”
林厉玄沉默地点了点头，背起榆竹，把手放在门上的时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头也不回地问道。
“问一下，当初榆长阳和你交换面具的筹码是什么。”
小何呵呵一笑：“这个消息还是有些价值的。”
林厉玄无声一笑，推门而出。
小何后仰躺下，躺在摇摇椅上，摇摇晃晃，轻声言道：“一星已陨。”
……
七天之后，榆竹在房间里缓缓苏醒，在小何的药效之下，他的伤势已经基本恢复，至少能下地走路了。
林厉玄坐在台阶上，翻看百兽谱，看到榆竹醒来，他有些惊讶。
“受了那么重的伤，才七天就能走路了，看来小何的药效果惊人。”林厉玄瞥了一眼榆竹两鬓斑白的头发。
榆竹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色线条看起来更加坚硬了，而且脸上多了很多皱纹，眼神之中满是疲惫，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他看着放在后院的棺材，缓缓走了过去，当他摸到棺材盖子的时候，手有些颤抖。
看着和敌人大战三百回合手也不曾颤抖半分的榆竹，此刻却像是有些站不稳的样子，林厉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我猜你醒来应该还想见他最后一面，就没急着下葬。”
林厉玄走过去，看着榆长阳躺在里面，一袭白衣，好似睡着一般，一点都不像是已死之人，他有些惊讶，不知道那个小何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让尸体保存这么多天没有任何崩坏的迹象。
榆竹看着弟弟安稳地躺在里面，穿着喜欢的白色袍子，没有流眼泪，只是点点头，随后他从库房拿了一把铲子，在后院的那颗翠绿的苍树下挖起土来。
许久之后，土坑才挖好，就在那块灰蒙蒙的石碑旁边，林厉玄和榆竹合力挑起担子，将棺材放到了土坑里面，填好土之后，榆竹坐在台阶上喘着粗气，看着新坟，他眼神中不知是什么情绪。
林厉玄从怀中拿出白色的面具，还给了榆竹。
收下面具，气息平稳之后，榆竹缓缓开口：“来瀛洲城那年，我十六岁，长阳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
“长阳还未出生，我们的父亲就失踪了，母亲在生完长阳之后也得了重病，没几天就去世了，我无依无靠，只得带着长阳混入一支沙漠商队，趁他们没发现的时候躲在货车里面，偷一些东西吃，苟且度日。”
“后来商队在沙漠遇到异兽袭击，整个商队的人几乎都死了，是师父救了我们，将我们带回瀛洲城，在师父家生活了一年后我才得以拜入师父门下。”
“长阳逐渐长大，但是天生体弱，需要一直吃药，这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所以我拼命地习武，希望靠着自己拼搏出一份家业，长阳可以在我的庇护下当个普通人，不会饿着，不会冷着，成家立业，安稳地过完一生就好。”
“渐渐我在瀛洲城闯出了一些名气，为了生计我需要经常外出，没有太多的时间关心长阳的成长，”
“拜入师父门下的第十年，师父将一枚玉佩交给我，他老人家等待了一辈子，等来了我这个关门弟子，决定将追风者的玉佩传承给我，同时也将使命放在了我的身上，”
“但一年一年过去，我这个不成材的愚笨徒弟，始终无法掌握追风真谛，我和师父都知道，我不是他要等的那个人，那段时间我很伤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当时师父的笑容，他告诉我，不用去强求所谓的传承和使命，反正他的师父，我的师公，也没有强制要求他完成使命，只说了尽人事听天命，”
“很多次我都想，反正师父他老人家都这么豁达了，我还纠结什么，干脆我去当个猎人好了，带着长阳也可以过上挺好的生活，”
“后来师父走了，师父对我们兄弟有救命之恩，我一身武艺也传自师父，他待我和长阳亦是像父亲一般，无微不至，我不能忘恩负义，所以虽然我无法掌握追风真谛，但还是一直在探查黑白异鸟的消息，同时在物色合适的传承弟子，”
“就在前不久，我终于追寻到一丝线索，也找到了治疗长阳的药材，于是我那天很早就出门了，等到我回来，就接到了小何的传信……”
黄昏已至，林厉玄走过去点燃院中的立灯，灯火跳动。
林厉玄看着树下那块灰蒙蒙的墓碑，还是忍不住发出心中困惑许久的问题：“那块石碑，是谁的墓碑吗？”
其实他心中有些猜测，根据自己了解到的信息，但他还是不敢确定。
榆竹点点头：“石碑下埋的是长阳当初偶遇的一个女孩，我其实早就知道他和这个女孩有过接触，但是我想着长阳也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也很正常，所以从不去打扰，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但是后面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其实很大一部分责任都在我，如果我能对那个女孩多上点心，她就不会被那群畜生抓到雾桃楼去……”
“如果我能对长阳多上点心，兴许就能察觉到他的心思，也许后面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榆竹忽然苦笑，摇头道：“其实我从未真正了解过长阳，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其实一直是个很固执的人，”
“他无法原谅当初的自己，无法和当初的自己和解，在种种压力下，才衍生出了强大的力量，这份力量帮助他复仇，但却没能帮他活下来，”
“这么多年，其实你一直过得很煎熬吧，长阳。”榆竹抬头看着苍树下，仿佛还能看到弟弟靠在树干看书的身影，看着弟弟对他笑。
林厉玄沉默无言，榆竹的话基本和他心中拼凑的猜测重合了，他叹了口气，现在知道这些也没用了，那个温文尔雅的白衣少年已经不在了。
“长阳用自己的生命对抗这个不公的世界，他为了心中的公理让那些人支付了代价，他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他走了，你更要好好地活下去。”林厉玄拍了拍榆竹的肩膀。
“雾桃楼的现任楼主已经被我俘获，我没杀她，用她的命从小何那里换回了我的手臂，我想这大概是正确的选择，如果你要怪我没杀沉阴，我愿意承担责任。”
榆竹转头看着林厉玄，摇摇头：“就这样吧，连右臂都交易出去了，看来你这几天也经历了很多，沉阴的狗命即使还在，落到小何手上，她也回不去了，雾桃楼已经被我和长阳毁了个大半，想要再重建需要很久的时间了，但是那个红袍人还真是强大，不是一般的棘手。”榆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还有些隐隐作痛。
“我们三个进雾桃楼的时候都戴着面具，他们短时间内应该追查不到这里，但是沉阴如今消失，雾桃楼和其他三个肯定会追查到底，瞒不住太久这里就会暴露，虽然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们继续待在这里会有潜在的危险。”
“所以我们要去哪里？”林厉玄问道。
“是时候让你知道我们这一脉的使命了。”榆竹转身进入正屋，将供桌上的灵位扭转了一下，暗格被推出来。
但是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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