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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求助

    桥富就优哉游哉的慢吃慢喝,话也懒得说,一点不着急。

    衞海杰虽然在家没吃多少,但也没胃口,心里老想着事,不时的看大门方向,不过暂时不见欧敏的踪迹。

    反倒是衞海荣,坐在一边手撑着下巴,拿遥控器在不停换台。

    他只觉得无聊,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

    要告诉他,外边有个女鬼,一直跟着他很久了,估计也坐立不安。

    直到7点多,桥富才舒舒服服的放下碗筷,衞海杰赶紧帮着收拾。

    因为这是在堂屋,平时桥富很少跟儿子儿媳一起吃饭的,人老了不想被后生家嫌,这个点他们也该从衞海杰家吃完饭回来了,所以趁早收拾干净。

    这也不是说他二姐夫不孝顺老人,家家有本经,外人难道。

    ......

    衞海荣被留在堂屋看电视,说来也巧,刚收拾干净,二姐和二姐夫就带着外甥回来了。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衞海杰便跟着桥富进了小房间...

    看着摆在角落的祖师像,衞海杰还是有地方些想不明白。

    桥富平时又很少跟儿子儿媳一起吃饭,但是三清像却摆在堂屋,只有偶尔想起才去上柱香,很随意。

    每天陪伴着在床便的葛洪祖师像,你说比较亲近天天上香吧,却挤在角落...

    而且就算是他帮别人烧窑的时候,也会每天回家一趟上香,雷打不动。

    要问出远门咋办?

    这就不得而知了,衞海杰也不会嘴贱去问这个,那不明显抬扛嘛!

    照这种情况看,葛洪像在桥富百年之后,估计会传给他。

    师徒俩一人上过一炷香,交了香火钱。

    桥富从石像旁拿起一碟折纸,正是之前衞海杰装在口袋带过来被没收的纸人...

    刚才上香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只是没好问,这会儿看着桥富拿起来,一点一点打开。

    纸人就是古代童子装扮,属于是香纸铺售卖的那种,给人上分烧用的。

    但不知这个从哪来的,前段时间村里就一个老人去世,衞海杰全程没看到那家人准备这种玩意。

    或者说,当地很少使用纸扎人烧给先辈,一般都是烧纸钱,偶尔有个别图新鲜的会在清明上坟时烧些元宝、楼房。

    纸扎人在桂地很少使用,寻常人家都觉得太渗人。

    纸人打开之后,皱皱巴巴的,显得脸上的两条眉毛搭得更低,表情十分委屈。

    这不是衞海杰凭空想象,是真的一眼看过去就给人这样的感觉,成精了一般!

    桥富将歪歪扭扭勉强能靠墙立起来的纸人摆在一边,而后对着石像闭上眼,微不可闻的念叨了些什么...

    衞海杰没有出言打搅,而是细心观察一切。

    等桥富再睁开眼睛时,转向纸人那边,突然暴喝出声:“出来!”

    着实把衞海杰都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肉眼可见的发现纸人在这声暴喝之后慢慢丰满了起来,像是被出了气。

    不一会儿,虽然外表因为折痕还是皱皱的,但已经越来越鲜活诡异。

    直到那双被描黑的眼睛睁开,两个空洞泛白的眼眸子轻轻眨了两下,随后不见有其他动作,纸人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像是在害怕什么...

    对,在葛洪祖师像前,或许面对这种天然的克星,疑似被鬼魂附身的纸人只能如糠筛一般...

    “哼!”

    桥富对着纸人冷哼一声,才转头过来跟衞海杰讲:“这种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按理来讲,超度一下就能送走,实在难缠也可以想办法杀灭...但是它很不同,骨灰都被扬了,拿来镇在祖师爷身边都磨不掉。”

    衞海杰有些懵,这比他想象的复杂。

    原本他以为桥富是要当面作法消灭这个鬼物,好告诫他今后遇到如何处理。

    顺便训斥一下他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敢尝试之类的话...

    结果一句没有,反而是云里雾里的说了一通。

    “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桥富跟他说完,又看了眼纸人,似乎在想着其他办法,应该是关于如何消灭它的。

    这个纸人不愧是已经通灵,听到桥富的话抖得更厉害,但又似乎被什么力量压制着,无法反抗或逃离,双手放在身前不住作揖拜了起来,脸上描绘出的嘴巴也不见动,就有声音传出:“求求你放过我,我没害过人...求求...”

    重复了好几句,还是说的丫头山土话!

    “师父...”

    桥富皱着眉头,一直盯着纸人,以防对方有所动作。

    头也不回的说到:“你讲!”

    衞海杰不是看着这画面心软想要帮忙求情,而是问出心中疑惑:“师父,这东西怎么说土话?是我们村的吗?”

    桥富:...

    “你管他是哪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人世间过的日子自然是有人世间的规矩,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

    衞海杰还是有些不明:“那人死了应该是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留在阳间是为什么呢?”

    这问题让桥富稍微沉思了一下,而后说到:“我也不晓得有没有阴曹地府,反正也没学过那些,只晓得遇到这种东西就躲远点,要是已经碰面了,就想办法弄走。”

    所谓的弄走,要么赶走要么弄死弄没......

    衞海杰理解了,他觉得应该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桥富没能解答他对于阴间阳间的构造疑问,让他有些失望。

    师门传承的东西不靠谱?

    还是桥富这代弟子给辱没了啊?

    衞海杰:“那...”

    话还没说出,就听到桥富对着纸人说到:“把你的来历讲讲,我先听了再看。”

    听到这话,衞海杰赶紧把注意力转过来,也想知道能从纸人口里说出些什么。

    “我是六宝,我满(爸爸)是建苟,我九岁的时候...”

    ......

    听了半饷,待到纸人说完,衞海杰心里将一些事对上了号。

    最初在野佬他们背上出现的白灰影子,原以为是那个石人俑有古怪,出来作祟。

    直到他跟着再去了一次,挖开底下木板,才弄出来一具多年以前的尸骨,那骨架模样也是未成年之人,约莫对得上纸人所说的年龄。

    当时找到桥富,两人到小河边用芦苇杆给烧了,确实是把骨灰给弄散了,田里、河边都是,有些还被河水冲走了...

    后来又一次遇到,那便是在屋后的大樟树那,回忆起来,应当是对方还记得他,专门来找。

    不过其目的是好是坏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衞海杰没感觉到对方的恶意。

    “师父,建苟不是隔壁村的吗?”衞海杰将这个名字对上了号,但他所想到的那人也才40多岁,不可能有个儿子九岁就死了,还死了很多年。

    桥富很长时候没说话,看情形也像是在回忆什么,听到他问,说到:“我们村也有个建苟,以前好多这种名字,建同贱,苟同狗,好养活。”

    “安中他大爹就是叫建苟...”

    衞海杰这才恍然大悟,这么说来,这个六宝,算起来还是安中的堂叔?

    安中都快七十多了,跟桥富差不上几岁,那这鬼东西应该已经死了近百年!

    桥富以前听过他上一辈的先人说过一些传言,都当茶余饭后闲聊,没怎么当回事。

    而且那时他年轻时候听来的,若不是今日听到这个纸人讲起,他早给忘了。

    曾有人说过,安中家祖上是地主,他大爹(他爷爷的哥哥)娶了三个老婆,其中二老婆妒忌心很重,也很凶,经常打骂三老婆和三老婆生的几个孩子。

    而安中他大爹,也就是建苟,大老婆死的早,自己年纪上来了之后也不想管这么多事,任由着二老婆胡来。

    可有一天,突然三老婆给他生的小儿子找不见了,一开始以为是跑出去别家玩,可家家户户找遍也没找到。

    后来很多人说有迷魂鬼,天黑之后落单的人或是小孩都很危险,如何如何...

    反正就是一些吓人的故事版本,告诫人(特别是小孩)夜里别单独出门。

    结合着丫头山的地理位置刚好偏僻,许多老人都说得很邪乎。

    其中就有人说过,可能是被建苟的二老婆害死了,那妇人心狠什么都干得出来。

    (或许也是建苟的二老婆很凶,经常跟邻里吵架,各个恨她入骨,在背后编排...)

    反正听桥富这么一说,衞海杰还真觉得有可能!

    因为那天晚上,他们是在木板下边发现尸骨的,看迹象,像是被人埋下去的。

    用木板盖住再填土,上边压着石头...可这又不符合墓葬的规矩,非常有可能是被人弄死,直接抛尸掩埋起来。

    或许带出去不方便,为了避开他人耳目,干脆就在家埋了?

    衞海杰的柯南属性没持续多久,就听桥富说:“你怎么死的我不管,反正不可能留你在这,难不成你还想找人当替死鬼啊!”

    这话是对纸人说的。

    一时间,屋里师徒两人都沉默,纸人也清楚为何不说话,场面有些安静。

    那纸人的眼神很怪,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它不说话,但是衞海杰每每看过去,总觉得对方极尽可怜,看向自己像是求助...

    衞海杰实在有些不忍,试着问到:“师父...”

    “莫做声!”

    桥富突然说到,好像想起了什么:“今天还解决不了这个事,就不理它先,放在祖师爷脚底下它也跑不了,主要是先看看外边那个,海荣的事还没解决...”

    这么一说,衞海杰也想起,堂弟还被安排在堂屋看电视呢!

    可不是嘛,屋外那个才是今天过来的想要求助的主要原因...

    不过,桥富的形象在衞海杰眼里越发神秘,好像越离得近,接触之后越感觉看不透这个老人,或许藏着的真本事是他揣度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