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部落

    部落男装店空荡荡的，几个女营业员正靠在柜台上聊天。

    “大姐夫身体恢复如何？”马军进店看到妻姐刘姿正在上服装。

    刘姿一脸的不悦，她说，苏文在总院住院期间，他住在南京的大哥一家竟然没有人去医院看望他一下。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哥，但也有血缘关系啊，也是哥啊。都说亲情最可贵，这里亲情在哪里？

    苏文大哥大嫂马军见过几次。苏文大嫂没退休前，是东海县副书记，参加常委。夫妻俩都是身宽体肥，一看就是体制内的。到哪里一站，气场就出来了。

    “哪怕你去医院送碗稀饭，我也不说什么。弟弟不是到哥哥的家门口了吗？还是我们穷了，看不起我们亲戚了！”刘姿边熨衣服，边说。

    “也许他大哥大嫂外出不在家了呢？”马军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的大妻姐。要是对别人，他会这样说：“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居闹市无人问。”

    “不在家，也能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吧？电话都没有一个。这样的亲戚还有屁味？”刘姿说，“小妹怎么样了？我正准备去医院看看她呢。”

    “她不就老样子吗？天天吃药。”马军说着，想起了早上在医院的尴尬。

    早上在卫生间方便，他正在擦屁股，保洁推门进来了。他赶紧拎裤子。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还好你是个男的。你要是个女的，都被你看到了！”马军生气地说。

    “人家才不想看你呢？”保洁不屑一顾。

    “我不是担心被女的看到，是自己的样子太丑了，被女的看到，尴尬！”

    马军和苏文去的医院可不是普通的医院，它叫某总院。总院里面只供军人疗养，普通老百姓只能在前面的普通病房里住着！

    马军拿着饭盒去打饭，又是红烧肉、水煮白菜和芹菜。比昨晚的鸡翅根、粉丝、胡萝卜好吃点。唉，算了，我们是来住院看病的，又不是来享受的！罢了！马军这样安慰刘珊珊，也这样安慰自己。

    李阳说，比我们吃的好多了！还不满足。

    李阳的几位游友相请客。一个说，我带酒，你带点秦栏烤鹅，我俩喝一杯。

    另一个中午家里买了烤鹅，吃得还剩点头和脖子，他就带来了。

    两人开始喝酒，带酒的一看不是新买的烤鹅，是剩的。就说：你真精，带剩的来当下酒菜！

    带烤鹅的端起酒杯一喝，不是酒。就说：我还没精过你，你怎么酒瓶装的是水？

    马军说：“你的游友一个比一个精，难怪我精不过你。”

    李阳说：“还不是没有资源吗？同样是人，有资源和没有资源，就是不一样的人。”

    他接着说，三位青年，同去巴黎学画。

    两位学成归来，其中一位坐上美院院长位置，颇受国家重视，同样受普罗大众追捧。另一位回国后，起先任教于美院，后辞职，专心绘画。作画前，他囫囵煮一锅饭，连食数日。特别年代，不得已，他将半生心血悉数毁尽，冲入洗手间，离开上海，远走香港。

    还有一位，一直留在巴黎。他的画，深受经纪人赏识。后来，为坚持个性，免受钳制，与经纪人分道扬镳。原本家境优渥，后破产，少了经济来源。从此穷困潦倒的他，去餐馆洗过盘子，去瓷器厂画过粗坯……一个寒冷的冬日，他在租居的小屋取暖，煤气中毒而逝。

    三位青年，分别是徐悲鸿、林风眠、常玉。

    三人占有的资源不同，命运的结局也不同。

    马军说，我懂，我教道法，资源就是生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