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我是一只小小鸟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却飞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白燕青身材魁梧，但身体柔软，舞姿优美。老父亲，在他的手里像一只小鸟旋转着、飞翔着。这哪里像位七十多岁的老人。

    一曲结束后，白燕青和父亲一起在松树下的座位上坐下来休息。白燕青拿起凳子上的茶杯，打开杯盖子，把水递给了父亲。父亲喝水的时候，白燕青又从包里掏出一条毛巾，帮父亲擦拭脸上和身上的汗水。

    “燕青，你父亲的慢三跳得比前几天熟练多了。”边上的一位中年妇女，大概是白燕青的舞伴，一个劲地夸着老人。

    老人只是喝着水，微笑着，不说一句话。老人身材瘦小，脸盘也小，不像儿子白燕青，国字脸，剑眉星目。

    白燕青接过父亲的杯子，喝了一口，说：“动作熟练多了，就是节奏感还跟不上。”

    白燕青拉着老父亲站了起来，拉着他的双手，慢慢教他轻轻移动双脚，父亲的腿弯曲不够，他又蹲下身子，帮着老父亲弯曲小腿。

    在《南港之夜》音乐的伴奏里，他和老父亲又跳了一曲。

    旁边聚集了更多的中老年女性。一位留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说：“白老师，给你父亲买一条裙子和女人的假发。”

    那位舞伴说：“白老师，我负责帮叔叔化妆打扮，绝对比女人还女人。”

    白燕青说：“那跳舞的时候，要收费，不缴费，不许看。”

    老人突然开口了：“赶快买，我明天就要穿。”

    “哈哈哈！”清流公园的上空刹那间飞满无数的小鸟，那是众人的笑声变的。

    白燕青晚上有事，让老父亲去接下晚自习的白子瑞。

    晚上九点，清流学校门口电瓶车、小轿车和家长们，把校门前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老人站在车流中间，看见孙子和同学有说有笑地走出校门。

    “白子瑞！白子瑞！白子瑞！”他大声喊着孙子的名字。

    白子瑞看到了爷爷，朝爷爷这边走来。

    白子瑞要骑电瓶车带爷爷。

    爷爷说：“你还不到十六岁，不能骑。上来吧。”

    爷爷的车骑得很稳，不像爸爸骑得那样飞快。

    “爷爷，我老爸名字为什么叫燕青？有寓意吗？”白子瑞坐在车的后座上问爷爷。

    老人眼睛盯着前方，不紧不慢，问：“你今晚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来了？”

    白子瑞说：“我们董老师上晚自习的时候，说他最佩服《水浒》里的燕青。说他多才多艺，武艺高强，对主人卢俊义忠心耿耿。”

    爷爷说：“好好学习，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

    白子瑞说：“我今晚就要知道，不知道心里憋闷得慌。”

    白子瑞正在等爷爷的回答，已经到家了。

    爷爷说：“晚上问你爸！快去写作业。”

    白子瑞等爷爷停好车，又拉着爷爷的手，说：“不行！说给我听。”

    “你这孩子，和你老爸一样犟。”爷爷说着坐下来，说，“我们老白家过去成分不好，我原来也是一名人民教师，后来因特殊原因，转行了。一辈子没有出息。你大伯死得早，我给你爸起燕青的名字，是希望他能像燕子一样，自由地飞在天空。”

    白子瑞说：“爷爷，你真偏心，怎么不给我起个与鸟相关的名字？我也想飞向蓝天。”

    爷爷笑了，抚摸着他的头说：“真是我的好孙子，那你以后就叫白子鸿，这可是一只大鸟啊。”

    白子瑞问：“爷爷，白子鸿这个名字有什么鸟？”

    爷爷笑了，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爸是一只小小鸟，鸿鹄可是大大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