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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十一月的雨

    十一月的雨

    立冬

    图书馆里我翻阅了大量的资料,正如他所说的,关于伊苏尔教的信息很少很少。

    外面依然在下雨,很冷的雨,很冷的天。连骨头都在打颤。

    走在凄凉的街道上,寒风卷起树叶,我使劲裹了裹大衣,黑色的大衣腰带在风中凌乱。

    雨突然下大了,我只好躲在一个报亭下避雨。一张不知名的报纸上登着这么一条消息。

    “一个呱噪的老头和鸟的报复“

    我看了看,故事是这样的,一个倔强的退休老人,因为孤独失落,每天延续着上班时的嗜好,自娱自乐在楼下终日忙碌,车钳洗刨无所不通。毕竟上了岁数,经人规劝,偶有休息。但过不了几天,又重操旧业。不过一次在锯铝合金材料的时候,被树上的一个鸟巢砸中脑袋,离奇死亡了。而鸟巢里有一张纸条,上面有很多鸟爪子印,黑黑的印在白纸上,奇怪的是怎么看都像一个“烦”字。有人说是故意谋杀,也有人说。。。总之这是发生在不久前的一件真实。我突然想起邬云月的埋怨,想起她描述她家对过的老头,和报纸上说的很像。雨小了些,我撑着伞回家,我家小区又变孤岛了。我挽起裤腿,趟着冰冷的水,我感觉身上不冷了。我已经感觉不到冷了,经过刚下水时的那一下刺激,我就像开足了马力的蒸汽机车,燃烧掉所有的燃料,大步的往家走去,前面就是希望,就是家。

    她不接电话,转天我去邬云月家门口转了转。按照她说的地址,我鼓足勇气,大胆的敲了她家门,可是没人在家。我走出楼门,对面楼门口贴着讣告。

    三个女人在叽叽喳喳的说话

    “是那个老头家,被鸟巢砸死了。整天叮叮铛铛的,鸟巢里有一把鸟儿叼来的闪亮小刀”

    “乌鸦,是乌鸦”

    “老头正低头干活呢,正好插在颈部动脉上,留了好多血。”

    “是一只黑猫爬上树将鸟巢打翻的。那谁家的小孩正好看见,就那谁家。。。”

    我来到邬云月店里,她不在,小霞说老板前几天来过电话。门铃响了一下,一个女孩走了进来,是邬云月的朋友,我请她喝了杯咖啡,她和我讲了一个故事。她本来是来找邬云月的,因为厂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我和同事在厂里加夜班,中途跑出来散心,一条小路从大道上斜插出去,我们几个女生沿着这条狭窄的小路走去,月光穿过稀疏的树叶洒在林间,我们整齐的踩着脚下的落叶,故意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就像是在跳同一支舞。除了我们脚下的落叶,四周悄无声息。突然一个黑色的人影在林间一闪而过,消失在我们前面的地方。我们几个人赶紧停下了脚步,紧缩在一起,大气不敢喘一口。周围似乎更加安静了。连一丝风也没有。那个黑影划过树丛,轻飘飘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过了好久,我们才敢开始活动,依然没发出任何声响,只是挥舞着手指,我们的哑语出奇的一致,就是往回走。一开始是慢慢地,然后就是带着激动的神采,不约而同的跑了起来,直到跑出森林,看见厂房大门的灯光,我们才停下来。然后就是悄悄私语,大声私语,最后有人嘘了一下,我们继续悄悄私语。有个女生胆子大,提议走大路去看看,我们相互抓着就跟她去了,不知不觉走到办公楼附近的花园旁,雪白的大理石台阶在月光下闪着莹莹的光泽,这是厂子里最漂亮的地方,是厂里青年男女向往而又不敢靠近的地方。巨大的藤蔓架在空中形成一条迂回的长廊,花园中千万朵花卉借着月光,冲着我们射出浓烈的香气。在其它地方都已凋零的深秋,这里依然被保养的犹如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般滋润。厂长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微微颤动的灯光从窗户射出,一直抛向花园深处。

    “厂长还没休息呢”

    “是呀,他有很多正经事要忙”

    “是呀,库房都烧了,有他忙的”

    “他身体还行么”

    “你看看他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我听说他最近和政教处的一个女的走得很近”

    “那他的老相好呢“

    ”谁呀“

    ”这还用问,那个老会计呀”

    “她太老了,皮肤都垂下来了,跟滩烂泥似的”

    那时我们已经忘记了讨论黑色的人影,心思都在那扇窗户和里面坐着的人身上。一陈轻风吹来,送来了几朵流云,月亮无奈的退到了云彩后,结果仿佛整个天穹都被遮盖住似的,一片漆黑占领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厂长窗户透出的那一丝光线。我们望着那扇窗户,那唯一的光线,光线突然闪了一下,然后恢复如初。

    风继续吹,月亮不小心露了出来,一道月光照在惨白的办公楼石阶上,那个黑色人影出现在台阶上,被月光拉得很长,弯弯曲曲的贴在高大的墙面上,犹如一只妖怪爬在墙上。就连月亮也被吓跑了,扯过一块云朵躲了起来,她阴柔的身姿消失了。他再次消失在黑暗中,而我们却无处可藏,紧紧地抱在一起,像石柱一样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同情我们,同为女人,她再次为我们抛下月光。画面依然如旧,只是那个影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厂长,死了,第二天一清早,厂里就来了很多人,救护车,警车,我们被驱赶着回到厂房。听说厂长是坐在办公椅上死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办公桌的一个抽屉打开着,里面有一个漂亮的盒子,盒盖开着,露出一块名贵的金表,办公桌上有一份文件,好像是往河里修管子的招标书之类的文件,被打翻的墨水泡了。除此之外屋里没有动过的痕迹。“

    ”你说奇不奇怪,肯定是厂长得罪什么人了“她略带激动地和我说

    ”那那个黑影呢,你们和警察说了么“

    ”说了,可我们什么也没看清,可能是害怕,我们只看见了一个黑影,至于穿的什么,长什么样子,多高,什么都没看清,只能确定大概时间”

    就在此时,一只黑猫从房檐闪过,看上去是那么眼熟。店里的电话铃响起,小霞让我接电话,是邬云月。

    -Novemberr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