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另一棵树
另一棵树
秋分
“他对我没那么好了”乌云叶打电话给我
“他现在什么都有了，对我就不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啜泣。
“你喝酒了”她不说话
“你在哪了”“
”今晚月亮很圆“
”你在哪了”我很着急，我感受到她的情绪起伏很大，有惊恐，有悔恨，有伤心，有爱还有恨。交织在一起让我的头好痛。
“他现在就像一块木头，生活又变得平淡了“
”生活总要归于平淡的，正常的“
“你在家里么”
“我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情绪，一句甜言蜜语都没有”
“男人没女人那么感性”
“他就是想要我的时候，才会讨好我，才会说我爱你，不想我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连抱一下都是那么生硬，是他不好，我都想要，都想要”
”你在哪了“
“我在家里”
”就你自己么“她没说话。
我后悔没去过她家，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儿
“你把你朋友电话给我”
“你男朋友现在没在你身边么”
“在了”我被她的话噎着了。我搞不清楚状况了，愣了半响。
“那你让你男友接电话。”我有些怀疑。
“亲爱的，你接电话呀？”电话那头转来她微弱的声音。
“他不接电话，他说他工作忙。对，他说他要挣钱和我结婚”
“是呀，男人得挣钱”我顺嘴接了一句。
”他挣钱不是为了我，我不缺钱，他想要的更多，我只想他在我身边，在我身边就好，对我好，让我安心“
“有一个小屋就够了，两个人“
“这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我说
”他说那只是刚开始感觉好，时间长了也会厌倦的“
”他会厌倦，是厌倦小屋，还是厌倦我“
我有些迷惑，我想她是喝多了，她男朋友可能没在家。
她也确实不缺钱，在那个电话还没普及的年代，他就有一部移动电话了。
“天黑了，这里好黑”
“你把你朋友电话给我”
她说了一堆，一会这个一会那个，一会行一会不行，最终确定了一个朋友和她的电话号码。我给她朋友打了电话，约她一起过去她家。她说她快到她家了。
一个小时后，她朋友来电话说一切挺好，今晚她在那陪着她。
那是一个异常晴朗的下午，天气依然很热。光线很强，所有的事物都被分割的黑白分明。
伍云叶找到我，我们俩划着船，来到了湖中间。
她今天没化妆，或者是化的淡妆，我分不出来，毕竟我不能一直盯着她看。
她的容貌和她的妆容有很大关系，她现在看上像三十出头，而不是三十岁以下的了。也许是在一起时间长了，我现在不觉得她有多老了，她有一种成熟的味道。没有任何小女生的假惺惺。只是她的嘴角两边有几道皱纹，好像她曾经滥用过她自己的嘴巴，算是一点点瑕疵吧，我以前并没有注意到。
现在的她很真实，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过最真实的一瞬，有一种自然的美。
“你真不怕晒呀”
“我男朋友死了”
湖面上只有我们一条船，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她抬着头，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并没有躲闪。
“我不怕阳光了”“不怕他了”“他永远在天上，哪也不去”
我递给她一个墨镜
“不用，我要用真实的眼睛看看”
水面上闪着亮光，她的影子很长，长的并不像她自己的影子，在水面上起起伏伏，扭曲不堪。
我努力的感受着她的灵魂，感到一阵阵的恨意，那是一种被命运抛弃了的绝望。我有点儿害怕，我想做点什么，为了她。可能也为了我自己。我在努力感受着她的情绪。我想用乐观的精神影响她，我不想她有事，可我不太擅长。要是孙策在就好了，至少他看上去很积极，开朗，至少外形阳光，健硕，他游泳也比我强，我没救过人。
“什么时候”
“那天我给你打电话时，死在他自己家了”空气里一片寂静，像死一样的凝固着。
“你命也真够苦的”
“习惯了”
“一切都会好的”这是我唯一会说的话。
我在想如果孙策在，他会怎么做。他可能不会回答什么，而是做自己的事，逼着她转移情绪。
“你看，湖中间有个岛，上面有棵树，光秃秃的，这个岛原本游客是可以上去的，树也是郁郁葱葱的，后来听说有一对儿白天鹅死在岛上了，一只挂在树上，一只死在树下，被一群乌鸦啄食干净了，从此就不让游客上岛了。”
“我想上去看看，你跟我去么？“
“不是不让上么”
她没说话。
她掏出一个指甲刀，开始剪指甲，指甲刀被照的银光闪闪，指甲刀尖锐的上下额划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慢慢渗了出来。她把手指放入嘴里轻轻吸了一会儿。然后掏出化妆盒，开始往脸上扑粉。
“好看么”
她化完妆问我。
“好看”
她花了一个妖艳的妆。
“给我划会儿吧”
“没事，我不累”
“我想放松放松大脑”
我给了她，才发现我被骗了。
她把船划向小岛。她坚持要上去，我也没坚持，我是这种脾气，又被男人的社会属性裹挟着，就这么跟了过去。
岛的四周长满了高高的芦苇，将小岛藏了起来，但是依然有几阶石阶光溜溜的露了出来。岛边的水面上漂着一个避孕套，被我们的船挤开的水花一次又一次的冲向岸边。
我扶着她，上了岛。这个岛并不大，就几十棵小树能占的最大面积那么大，岛上树荫下散落着啤酒瓶，食品袋，不远处草丛里还藏着藏不住的白色卫生巾，显得是那么突兀。
“那天也是，屋里充满了酒和卫生巾的混合味道“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中间就是那棵光秃秃的树，他是最高最大的一棵，占据着岛的正中间位置。给整个岛定着基调。
“不知道那对白天鹅是怎么死的”
就在刚才，即使有什么邪恶的想法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现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是因为我听见了三个字-白天鹅，一种美丽的动物，令人痛惜。
“多么漂亮的动物呀”
“是呀，真可惜”
她在四处寻找，好像希望找到点什么。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光秃秃的树。
我抚摸着树，她裸露的肉，紧密而干燥的木质本身，能够感受到雷雨的摧残，亦或是别的。
我感到她的树液正在缓慢的，舒畅的流下去，流失在土壤中。她的皮肤因此变得黯淡，干瘪，充满裂纹。
这是我第二次感觉到树的情感，如同人的情感一样。
“我是坏女人么”她问我。
“不是呀”
“我交了那么多男朋友”
“可能是他们不好吧”我说
“他们只是馋我的身子”
“从来都不顾及我的情感需求“
”男人不善于表达吧“我说
”所以我交了那么多男友来弥补情感，不是么“
“我图他们什么呢”
“可我却感到越来越空虚，想要的越来越多，像一个无情的黑洞，吞噬着一切”
“我变得好可怕”
“人都是这样”我说
“你不明白”
“我就在他的身边，或者说我的影子就在他身边，见证感受了这一切，你信么“
“你别想太多了”我感觉到了什么，我不太敢相信。可我又怎么能说服我自己呢，即使连我自己不也在发生着变化么。
“是不是每个人都有黑暗的一面”
“可能吧“我说
“每次月圆的时候总是会发生些事情。我希望发生的事情。我只是想想，竟然变得那么可怕。“
“发生什么了“
“我男朋友死了”
“和你没关系呀？”我试着问她。
“和我有关”
“怎么会呢”我有些害怕了。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害怕未知的恐怖。孙策在这就好了。
“我是不是看上去很老”
”没有呀“
”不是说相由心生么，邪恶会扭曲人的样貌吧“
”没有，你很漂亮呀“
”谢谢你“
”谢什么“
”还有你能陪我说话真好“
”你很善良“
”所以我没有伤害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何曾没有过邪念呀，我只是还年轻，当然人越成熟，自制力应该越强吧
”我们回去吧，这没有什么“
”走吧“
小岛的一个角落，一个粗壮的管子从地面下挤了出来，它的周围淌着一滩红色的液体，看上去像是工业废水，不知是从哪排过来的。
我扶她上了船，很快的向岸边划去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牵连你的，我只是想来看看“
”你可别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呀“我半开玩笑的说
“不会的”
“不要总停留在一种情绪中，不要让一种东西持续的灌输，深陷其中，我们没有那么强大，会被带坏的“
我开玩笑的说。要是孙策在好了，能用行动把她带出来。
“嗯”
我感觉她的情绪平稳了很多。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用手挡着眼睛。
“我感觉真实了许多“
”你指的什么“
”你和那个岛”
“回到现实中真好”
船停靠在岸边，有一些游客正在上船，
湖里的船开始多了起来。
-thisisthenewshi
秋分
“他对我没那么好了”乌云叶打电话给我
“他现在什么都有了，对我就不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啜泣。
“你喝酒了”她不说话
“你在哪了”“
”今晚月亮很圆“
”你在哪了”我很着急，我感受到她的情绪起伏很大，有惊恐，有悔恨，有伤心，有爱还有恨。交织在一起让我的头好痛。
“他现在就像一块木头，生活又变得平淡了“
”生活总要归于平淡的，正常的“
“你在家里么”
“我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情绪，一句甜言蜜语都没有”
“男人没女人那么感性”
“他就是想要我的时候，才会讨好我，才会说我爱你，不想我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连抱一下都是那么生硬，是他不好，我都想要，都想要”
”你在哪了“
“我在家里”
”就你自己么“她没说话。
我后悔没去过她家，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儿
“你把你朋友电话给我”
“你男朋友现在没在你身边么”
“在了”我被她的话噎着了。我搞不清楚状况了，愣了半响。
“那你让你男友接电话。”我有些怀疑。
“亲爱的，你接电话呀？”电话那头转来她微弱的声音。
“他不接电话，他说他工作忙。对，他说他要挣钱和我结婚”
“是呀，男人得挣钱”我顺嘴接了一句。
”他挣钱不是为了我，我不缺钱，他想要的更多，我只想他在我身边，在我身边就好，对我好，让我安心“
“有一个小屋就够了，两个人“
“这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我说
”他说那只是刚开始感觉好，时间长了也会厌倦的“
”他会厌倦，是厌倦小屋，还是厌倦我“
我有些迷惑，我想她是喝多了，她男朋友可能没在家。
她也确实不缺钱，在那个电话还没普及的年代，他就有一部移动电话了。
“天黑了，这里好黑”
“你把你朋友电话给我”
她说了一堆，一会这个一会那个，一会行一会不行，最终确定了一个朋友和她的电话号码。我给她朋友打了电话，约她一起过去她家。她说她快到她家了。
一个小时后，她朋友来电话说一切挺好，今晚她在那陪着她。
那是一个异常晴朗的下午，天气依然很热。光线很强，所有的事物都被分割的黑白分明。
伍云叶找到我，我们俩划着船，来到了湖中间。
她今天没化妆，或者是化的淡妆，我分不出来，毕竟我不能一直盯着她看。
她的容貌和她的妆容有很大关系，她现在看上像三十出头，而不是三十岁以下的了。也许是在一起时间长了，我现在不觉得她有多老了，她有一种成熟的味道。没有任何小女生的假惺惺。只是她的嘴角两边有几道皱纹，好像她曾经滥用过她自己的嘴巴，算是一点点瑕疵吧，我以前并没有注意到。
现在的她很真实，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过最真实的一瞬，有一种自然的美。
“你真不怕晒呀”
“我男朋友死了”
湖面上只有我们一条船，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她抬着头，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并没有躲闪。
“我不怕阳光了”“不怕他了”“他永远在天上，哪也不去”
我递给她一个墨镜
“不用，我要用真实的眼睛看看”
水面上闪着亮光，她的影子很长，长的并不像她自己的影子，在水面上起起伏伏，扭曲不堪。
我努力的感受着她的灵魂，感到一阵阵的恨意，那是一种被命运抛弃了的绝望。我有点儿害怕，我想做点什么，为了她。可能也为了我自己。我在努力感受着她的情绪。我想用乐观的精神影响她，我不想她有事，可我不太擅长。要是孙策在就好了，至少他看上去很积极，开朗，至少外形阳光，健硕，他游泳也比我强，我没救过人。
“什么时候”
“那天我给你打电话时，死在他自己家了”空气里一片寂静，像死一样的凝固着。
“你命也真够苦的”
“习惯了”
“一切都会好的”这是我唯一会说的话。
我在想如果孙策在，他会怎么做。他可能不会回答什么，而是做自己的事，逼着她转移情绪。
“你看，湖中间有个岛，上面有棵树，光秃秃的，这个岛原本游客是可以上去的，树也是郁郁葱葱的，后来听说有一对儿白天鹅死在岛上了，一只挂在树上，一只死在树下，被一群乌鸦啄食干净了，从此就不让游客上岛了。”
“我想上去看看，你跟我去么？“
“不是不让上么”
她没说话。
她掏出一个指甲刀，开始剪指甲，指甲刀被照的银光闪闪，指甲刀尖锐的上下额划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慢慢渗了出来。她把手指放入嘴里轻轻吸了一会儿。然后掏出化妆盒，开始往脸上扑粉。
“好看么”
她化完妆问我。
“好看”
她花了一个妖艳的妆。
“给我划会儿吧”
“没事，我不累”
“我想放松放松大脑”
我给了她，才发现我被骗了。
她把船划向小岛。她坚持要上去，我也没坚持，我是这种脾气，又被男人的社会属性裹挟着，就这么跟了过去。
岛的四周长满了高高的芦苇，将小岛藏了起来，但是依然有几阶石阶光溜溜的露了出来。岛边的水面上漂着一个避孕套，被我们的船挤开的水花一次又一次的冲向岸边。
我扶着她，上了岛。这个岛并不大，就几十棵小树能占的最大面积那么大，岛上树荫下散落着啤酒瓶，食品袋，不远处草丛里还藏着藏不住的白色卫生巾，显得是那么突兀。
“那天也是，屋里充满了酒和卫生巾的混合味道“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中间就是那棵光秃秃的树，他是最高最大的一棵，占据着岛的正中间位置。给整个岛定着基调。
“不知道那对白天鹅是怎么死的”
就在刚才，即使有什么邪恶的想法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现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是因为我听见了三个字-白天鹅，一种美丽的动物，令人痛惜。
“多么漂亮的动物呀”
“是呀，真可惜”
她在四处寻找，好像希望找到点什么。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光秃秃的树。
我抚摸着树，她裸露的肉，紧密而干燥的木质本身，能够感受到雷雨的摧残，亦或是别的。
我感到她的树液正在缓慢的，舒畅的流下去，流失在土壤中。她的皮肤因此变得黯淡，干瘪，充满裂纹。
这是我第二次感觉到树的情感，如同人的情感一样。
“我是坏女人么”她问我。
“不是呀”
“我交了那么多男朋友”
“可能是他们不好吧”我说
“他们只是馋我的身子”
“从来都不顾及我的情感需求“
”男人不善于表达吧“我说
”所以我交了那么多男友来弥补情感，不是么“
“我图他们什么呢”
“可我却感到越来越空虚，想要的越来越多，像一个无情的黑洞，吞噬着一切”
“我变得好可怕”
“人都是这样”我说
“你不明白”
“我就在他的身边，或者说我的影子就在他身边，见证感受了这一切，你信么“
“你别想太多了”我感觉到了什么，我不太敢相信。可我又怎么能说服我自己呢，即使连我自己不也在发生着变化么。
“是不是每个人都有黑暗的一面”
“可能吧“我说
“每次月圆的时候总是会发生些事情。我希望发生的事情。我只是想想，竟然变得那么可怕。“
“发生什么了“
“我男朋友死了”
“和你没关系呀？”我试着问她。
“和我有关”
“怎么会呢”我有些害怕了。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害怕未知的恐怖。孙策在这就好了。
“我是不是看上去很老”
”没有呀“
”不是说相由心生么，邪恶会扭曲人的样貌吧“
”没有，你很漂亮呀“
”谢谢你“
”谢什么“
”还有你能陪我说话真好“
”你很善良“
”所以我没有伤害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何曾没有过邪念呀，我只是还年轻，当然人越成熟，自制力应该越强吧
”我们回去吧，这没有什么“
”走吧“
小岛的一个角落，一个粗壮的管子从地面下挤了出来，它的周围淌着一滩红色的液体，看上去像是工业废水，不知是从哪排过来的。
我扶她上了船，很快的向岸边划去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牵连你的，我只是想来看看“
”你可别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呀“我半开玩笑的说
“不会的”
“不要总停留在一种情绪中，不要让一种东西持续的灌输，深陷其中，我们没有那么强大，会被带坏的“
我开玩笑的说。要是孙策在好了，能用行动把她带出来。
“嗯”
我感觉她的情绪平稳了很多。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用手挡着眼睛。
“我感觉真实了许多“
”你指的什么“
”你和那个岛”
“回到现实中真好”
船停靠在岸边，有一些游客正在上船，
湖里的船开始多了起来。
-thisisthenew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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