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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花朵与闪电

    花朵与闪电

    立秋

    大巴车行驶在高速上,

    外面的风景闪闪而过。

    “大自然真美呀”

    “比我美么”张木楠挽住我的胳膊,凑近我的脸。

    “你和它一样美”

    今天她一改往常性感的穿着打扮。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长裙上点缀着黄色的小花,整个人像明媚的太阳,与大自然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这次郊游要采很多花的”

    “为什么”

    “教会任务”

    “干什么用”

    张木楠将她脖子上的的项链拿起来,

    “你看这个环上的花纹,这是我们教会特有的仪式”

    伊苏尔教并不是一个大的教派,崇尚自然,不张扬,没有很多的教规,也不排外,信奉自然神灵。

    这是我唯一知道的,也是她和我说的。

    清风袭来,吹散了车程的疲劳,一缕魂魄飘出,神游在这山水之间,是那么的美好。小鸟在歌唱,伴着清脆的泉水。花儿在随风摆动,等着你躺在其间,陪伴在你的身边。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草地,任由你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没有方向,没有限制的奔跑。也许还会有一只野兔被你从草丛中惊出,一蹦一跳的跑远。

    远处的山此起彼伏,层层叠叠的,不知有多少宝藏藏在那里,令人向往。

    我们到达目的地就开始爬山了。她就像森林里的小鹿一样蹦来蹦去,我还从来没看见过她如此的开心。我们一路顺着小溪往上爬。八月蔷薇盛开时,山上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许多五颜六色的花瓣轻轻漂浮在清澈的水面上,顺流而下。金色的鱼儿躲藏在花瓣下,石缝间,若隐若现。张木楠跳到了溪水中的石头上“这的水好清凉呀,终于远离尘嚣了”我也跟下去,蹲在水边,一只手往她身上撩水,她双手用力的反击,水花在我们之间飞溅。她被水打湿,白色的薄衬衫紧贴在身上,愈发显出她少女的身材。阳光反射到水面上,在她身后折射出一道道银光。

    花儿此时在向我们招手,她跑了过去,我望着她的身影,她曼妙的身姿,与远山的轮廓。嗅着她清新的气息与花香。我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顺着溪流一路向上爬,来到了一片森林旁,“这里好美”她快步跑到了森林边,我也跟了过去。她冲着森林,用尽全力的喊着我的名字。我笑的很开心,但是不好意思喊她的名字。

    “我们就在这吧”

    “好呀”

    我把背包放下。我俩铺好地毯,摆好三明治寿司火腿果汁.......我拧开一瓶橙汁给她

    “我小时候来过这,和我最好的闺蜜来过这”

    “嗯,然后呢”她顿了顿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小时候她在我家住,我俩小时候特别亲密,会抱在一起睡觉,还接过吻呢,你信不信“

    ”信,正常的,我小时候也和男生很亲密,我们扮演医生和病人,还什么都不懂了,就知道彼此的某些活动会产生一种冲动的愉悦感。长大后我看过书,这是小时候正常的生理过程。”

    她静静地听着。

    “可我现在对男生一点想法都没有,男生离我太近我都讨厌,长得好的,我喜欢的还行。”

    “那你会对女孩子的身体感兴趣么”我问她

    “不会,但我们会比你们更亲密,出于情感上的需求”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走了,永远”她有些惆怅,看着远方。

    我感觉很是窘迫,轻轻把她搂入怀中。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来过这“她抬头望向我的脸

    “谢谢你”

    我不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吃饭吧,一会儿还得去采花呢”她说。

    “你喜欢喝咖啡么,这么苦”

    “是,我父亲有一次带了一瓶咖啡和很多方糖回来,那时也没什么饮料,我就喝咖啡,人的胃口是有记忆的,总是对小时候吃习惯的东西情有独钟”

    “是呀,小时候的事总是很难忘“

    我拿出一本书,她一把抢了过去,

    “新书呀”

    “新买的“她翻到中间一页,把书盖在脸上,

    ”你是要吃书么“

    ”不是,我就想闻闻,我喜欢新书的味道,一种草和墨的清香”

    “我也是,我喜欢柴油味,我小时候就喜欢待在爸爸的船上“

    我沉默了一会

    “他也走了”我低下头。

    她温柔的看着我,抚摸了一下我的胳膊。

    “你还有我呢”她轻声地说。

    我握着她的手,并排躺在草地上,望着晴朗的天空,云彩慢慢地飘过,偶尔停了下来,倾听着我们的对话,然后飘远了,带着我们的秘密。

    日头偏西,金色的光泽洋洋洒洒的穿过树冠,形成一道道的光影,给森林带来梦幻般的感觉。

    “这有好多花“

    “要连土和根一起挖出来”“每种植物都要收集一些,种类越多越好”

    这些花一路向森林深处延伸。就好像要勾引我们走进森林一样。两个人越走越深,已经看不见外头了。我在期待着什么,这是一种诱惑,双重的。“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我想去看看”

    来自未知诱惑,来自她的诱惑,充满着机遇,希望,梦想,是我们潜意识里对更多利益的追寻,也是我们的欲望。即使那是个坑,充满着未知的危险,也要去触碰,这是人的本能,我们不就是那么进步的么,也许有一天我们会自毁灭亡,我们基因里有这种欲望。

    我牵着她的手,她跟随着我,无所畏惧。

    “你们收集植物干什么用”

    “献祭给我们的神,自然神,代表着灵魂的一种回归,大自然是有灵魂,有情感的,一草一木皆是”

    “那人呢”

    “我们不献祭人“她笑了笑。其实她误会了我的意思。

    “在我们教义里,好像人并非是自然的产物,所以不包括人,不过自然神也会保护人类,说是一种共生的关系,其实我也不是很虔诚的信徒,我闺蜜是“

    “你刚提起的闺蜜么”

    “是,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采花”

    森林深处愈发湿漉,一丝寒意袭来。人也渐渐恢复理智。

    ”还是回去吧里面好像有雾感觉要爬到这面来了“她说

    “嗯,这里是有些冷了“

    我们加快脚步往回走

    当我们走出森林的时候,已经偏离了来路很多。我们回到大道。

    天色已渐晚,我们跟上了一行人,移到一个开阔平地上扎营,这里已经处在森林的上方,不过离森林依然很近。

    ”这么看,这片森林其实也没有很大,你看那还有垃圾堆放点的提示牌呢。“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是呀,深陷其中就感觉它好大好神秘,现在看她,和小时候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小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想森林里面一定住着精灵呀,有很多神奇的花呀,还有一间漂亮的房子”

    “没有大灰狼么”

    ”没有“

    我俩搭好帐篷,乌云渐渐袭上天边,带来了一丝压抑与担忧,但一丝风也没有。

    “今天没有雨呀”

    “现在的天气预报都不准了,天气说变就变”

    天黑的很快,尽管对露营防雨的装备有所准备,但在大自然面前,等待,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未知,是一种神奇的体验,既兴奋又让人恐惧不安。毕竟我们还不是孤立无援。

    我们坐在帐篷外的草地上,她依偎在我怀里,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只有露营灯照亮了两人四周的空间,好像一个咒语祭起的防护区。

    “我想永远这样和你在一起”

    我用力的收了一下胳膊,将她搂的更紧密了。

    “回帐篷里去吧,我怕打雷”

    “害怕打雷?”

    “我小时候,有一次父母把我一个人留家里了,晚上家里停电了,窗外电闪雷鸣的。突然有一道非常亮的闪电划破天空,我跪在床上,扒着窗台,偷偷的往窗外看,透过窗户我看见一双眼睛正盯着我,他穿着黄色的雨衣,被闪电照得很亮,就像一个剪影正对着我。那时我们住的平房。我大叫了一声,但我没有听见我的声音,被一声巨响淹没了,紧接着就是一片黑暗。我跳到床下,在床角坐了一夜。那一夜,不时的闪电,那是我最长的一夜“

    她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小时候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么”

    我努力想了想

    “没有,不过我害怕失去自由,甚至超越了死亡。”

    此时一道闪电毫无征兆的划过天空,黑压压的森林瞬间出现在山窝里。

    “我怕”

    她将脸埋进我怀里。远处传来滚滚的雷声。她身子一颤。

    “别怕别怕,有我呢,你怕的不是闪电,是那个在闪电中出现在你窗前的人,你相信我”

    她点点头

    “回去吧”

    “嗯,没事没事,你抬头看看,闪电是多么的美,咱俩就像两条小鱼,在这深深的海里,他不会注意到咱俩,他也不在意。但我们可以看到他,欣赏他。”

    “鱼会欣赏雷电么”

    “嗯……….”

    “如果我是闪电,你会害怕么”她问我

    “不会”

    “来,我紧紧的抱着你,咱俩一起看我相信你你很勇敢的你会战胜他的“

    女主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我。露营灯照亮了我的脸,“你看上去好认真,你的侧脸很好看。”

    “看天空”

    她也小心翼翼的瞄向天空。

    又一道闪电划过。她紧紧的靠了我一下

    “你觉得怎样”

    “好多了,我觉得他像一种原始的本能和欲望”

    “很美,自由,充满着魅力“我轻声地说。

    她愣愣的看着漆黑的天空

    “单纯干净却深藏着一股野性”

    “像我”她又补了一句。

    远处的草地现在变得又黑又可怕,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在里面似的。每一道闪电划亮大地,似乎都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突然一道很近的闪电划亮了夜空,她抬头,一个人影闪现在前方不远处,

    “啊……”她惊悚的叫了一下

    “打雷了怎么还在外面坐着,还不回营区里去”景区管理员焦急地喊着。

    “吓死我了”她紧紧的抓着我。

    管理员的声音让我们突然间回到现实,我俩像两支老鼠一样兴奋的跑回到帐篷里去了。

    她躲在我的怀里,直到雷声停止。帐篷里,我俩平躺着,安静的只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我知道要发生什么事。而我却失了神,也许是命运吧,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奇怪想法,是完美主义还是自恋,我要把第一次给我最爱的人,那个我要和她结婚的女人。也许开始的就不对,我还没想,也没准备好要结婚。我要尊重她,不能搞砸了我俩的关系,我还没准备好。我在故意的克制我自己,保持完美。也许只是因为刚才的缘故,我要好好保护她。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继续爬山呢”我轻声地对她说

    “好”

    我翻过身,雨点声开始噼里啪啦的响起。

    一夜雨,放空了我的大脑。

    又是单纯美好的一天,天空挂上了朝霞,山坡上的草地一片嫩绿,晶莹剔透。天气格外的好,不冷不热,心情也飞向了远方。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我们走到了一个岩石堆边,石碓交错的隆起,形成一个小山包。

    “那有一块黑色的,好像是烧焦的”

    “哪”

    “那块石头”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哪了”

    “就那”

    “没有呀,没看见”

    “是那么,什么也没有呀”

    “是不是昨天那道很近的闪电劈的”

    “哪了”

    “就那,那”

    “还是没看见呀”

    她跑了过去,往上爬,我去扶她。

    “就那,看那有一个石缝,里面还开了一朵花“

    ”你先下来“

    我向上看,确实有一个像桃核形状的石缝,石缝深处的石壁上插着一朵很普通却异常美丽的小花。

    也许是因为她孤零零的开在这里的原因吧。

    “我要”她对我撒娇。

    我爬了上去,却发现胳膊够不到,身子也进不去。

    “我应该能进去”

    我爬了下来,她爬了上去,她半蹲着侧着身子挤了进去,石缝刚好高她一点点。她拔了一下,石缝里传来了一声模糊的声音

    “我好像听到了哭声,你听见了么”

    “没有呀”

    女主犹豫了一下,将花连带着土拔了起来。潮湿的洞隙里的苔藓已经将她的身子浸湿。

    “小心”我去扶她。

    此时,一块石头松动了,她脚下一滑,滑了下来。

    我一把抱住了她

    “伤着了么”她把花交到我手里

    “好像崴脚了”我摸了摸她的脚

    “还能走么”

    “我试试吧“她走了两步。

    ”不行“

    ”还好骨头没事“

    ”我们下山吧“我背着她,迎着清爽的微风,火红的夕阳如此的近,如此的庞大,将我俩沐浴在红色的暮光中,夕阳前,青青草地上那条最高的脊线上,映着一个逆光的身影,向山坡下走去,只有我俩独享这风景,紧紧的贴在一起,就像一场美丽的梦。

    我们来到救治站,简单处理后,乘索道下到山底,车开走了,只留下远山的背影。

    -canyoucelebrate